《穿成影帝贴身保镖［古穿今］》松花春雪

18、测试

　　容琛在家憋了两天，眼看综艺直播的日子越来越近，没办法，最后打了个电话给詹禹。

　　“老詹，那个人设真的不能再改一下吗？”

　　詹禹那边似乎早就料到他不甘心，于是侃侃而谈：“我跟节目组那边沟通过了，大家一致觉得这个人设计划非常完美。相信节目播出以后，‘容易’cp将会一炮而红。不仅你和凌逸能借这股东风趁势飞起来，就连整个保镖行业，都会注入全新的力量。”

　　“……”大哥，你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容琛默默挂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让厨师做了两份牛排，然后打开对讲机，把凌逸叫来了餐厅。

　　凌逸今天不上班，穿着白色T恤，外套黑灰色格子衬衫，底下一条深色牛仔裤。头发是刚洗过的蓬松软润，随着步履跳动，比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又多了几分少年气。

　　眉眼是淡的，但并不疏远。

　　只有那扣得规规矩矩、密不透风的袖扣，显出他骨子里的早熟与严谨。

　　“还没吃饭吧，坐，一起吃。”容琛坐在了自己平时的位置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凌逸也没推辞，听话地坐下了。

　　容琛拿起刀叉开始切肉，吃了两口才想起凌逸或许根本没吃过牛排。抬头一看，对面的少年却学着自己的样子，吃得斯斯文文、安安静静。

　　容琛嘴角抿了一抿，越发觉得凌逸不简单。

　　这个少年从大山里出来，只通过察言观色，便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现代生活。一点儿不声张，一点儿不僭越。

　　可惜，即使他这么聪明，要演好一个“攻”，还是太难。

　　沉默地吃了五分钟，容琛擦擦嘴，开始进入正题：“节目组已经派人跟你签约了吧？其他的事，他们会派人通知你。我这里，主要讲一件最重要的事。这个节目虽说没有剧本，但人设上有一定的准备。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好好记下来。对你，对我，都是很大的挑战。”

　　容琛说得一本正经，餐厅里的气氛本就凝重，这会儿连空气都凝固了。

　　凌逸感觉自己在吃鸿门宴，也不知道容琛口中的挑战具体是什么。但单看他的表情，似乎这个挑战将会要了他的命。

　　“什么挑战？”凌逸放下刀叉，看着他。

　　“呃……”明明才五月中旬，闷热之气就涌进了屋子里。容琛索性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色短袖，“还记得走红毯那天我告诉你的关于我俩的CP吗？我知道你或许不喜欢、不高兴，但没办法，想挣钱咱们就得配合演这场戏。现在圈里的风气就是这样……”

　　容琛还想再劝两句，谁知被凌逸打断了：“什么是CP？”

　　“……”容琛撑着脑袋的右手臂一滑，整个身体踉跄了一下。

　　合着这位兄弟连CP都不知道？那之前……

　　他并没有讨厌自己？

　　“CP就是一对，就是处对象那种。”容琛说完又觉得引人误会，赶紧解释：“娱乐圈里的‘CP’一般都是假的，绝大部分都是粉丝自己瞎想的。像咱们这种，就是为了配合她们的幻想，懂吗？”

　　凌逸反应了那么一秒，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节目里演一对？”

　　“嗯。”容琛喝了口矿泉水，若有所思地问：“那你知道‘攻’和‘受’是什么意思吗？”

　　凌逸摇了摇头。

　　“啧，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容琛有点儿急了，差点想让对方自己去百度。但一想，老詹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自己不仅得科普，还得教这小木头演戏，还得想着法帮人挣钱买房子。

　　容易吗？不容易啊。

　　叫什么“容易”CP，容易个屁。

　　“就…你知道啦，那个男的跟男的处对象啦，就会那个……”容琛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中文专业高材生，语言功底竟然如此贫乏，“嗯…一个上，一个下……”

　　凌逸猛然咳嗽了两声，咳得弯下了腰垂下了头。若不是碎发把整个脸都遮住了，容琛真怀疑他在偷笑。

　　他咳完，正了正脸色，很认真地看着容琛的眼睛：“我懂了。”

　　容琛无端端松了一口气，含了一口水正准备吞咽，凌逸忽然眨了眨眼，问：“那你在上还是在下？”

　　“噗……”容琛来了个仙女散花。

　　草，这小子绝壁是故意的！绝壁是！

　　容琛扯过一张面巾，狠狠地撸了一把脸，拍着桌子咆哮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合着耍我玩儿是吧？！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演！你要演不好，我们趁早换了，免得丢人。”

　　凌逸确实早就从工作人员那里听说了这个“人设计划”，他刚刚也确实是逗容琛玩的。就想看看素来口没遮拦的大少爷支支吾吾地样子，没想到，还有点儿可爱。

　　害他差点笑喷。

　　但是，凌逸对自己要出演的这个“攻”的人设，却有些忐忑。他从小就精于演戏，演贩夫走卒，演书生戏子，什么都能演，什么都不怕演。

　　但他唯独害怕的是，要演一个和自己真实性格那么类似的人。

　　过去的演，是在伪装。这次的演，确是在暴露。

　　稍有不慎，就会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出他潜藏在这具身体下的，远古的、狠厉的灵魂。

　　可是，事已至此，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容琛都能屈尊演“受”，自己也当尽力做“攻”。

　　容琛捕捉到了少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忧虑，刚刚的气焰瞬间下去半截：“你也不用太担心，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为了帮你改掉过去的思维习惯，我还特地准备了两个小测试，也算是一种情境模拟。刚试着当‘攻’，你肯定答不好，但没关系，参考我给的标准答案，你就会慢慢领悟‘攻’的奥义。平时多观察观察我的行为和语言，把我作为典范去学习，你就可以当好一个‘攻’”。

　　“……”凌逸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第一题，假设我们俩在综艺里一起吃…牛排吧，我切了我盘子里的一小块，递到了你盘子里。这时，作为一名‘冷酷攻’，你应该说什么？”

　　容琛像个监考官，手掌抵在尖尖的下巴处，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这题其实是个陷阱，怎么答都不对。他就等着凌逸答错，自己再顺出“标准答案”，好好显摆一番。

　　谁知，凌逸垂眸思考了仅仅两秒，就说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会把我盘子的牛排，切一小块最好的，递给你。”

　　“……”我草，竟然对了。

　　“怎么？我答错了吗？”凌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见这张脸一下红一下白跟变戏法似的，“那你告诉我，标准答案是什么。”

　　“……”草草草。

　　容琛做作地“咳”了一下，然后匆匆说道：“下一题。”

　　凌逸偏过头去，耗尽全力才忍住了那丝要泛出来的笑意。

　　“第二题，假设在综艺节目里，我们俩要经过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十分恐怖的小巷，然后我对你说‘凌逸，我好害怕’，你应该说什么安慰我。这里先声明一下，你记住，不管以后我在节目里说什么，那都是我演出来的。我容琛，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一切都是为了配合人设。记住了吗？”

　　“……”凌逸点点头。他忽然希望节目组把剧情设计得恐怖一点，想想大少爷说“我好害怕”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快回答啊。到时候考的都是临场反应，是直播的，几百万粉丝看着呢，可没时间让你想来想去。”容琛比考官还可恶，逮着机会就逼学生。

　　呵，这题你总不对了吧。你小子根本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安慰人呢。

　　就连我，这题答案都是百度来的呢。

　　容琛还记得百度上是这么写的：“别怕，有我。我会保护你的。”

　　啧啧啧，三言两语，就把一个“男人中的男人”诠释了出来。

　　容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象着凌逸对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不知不觉，微微垂着的眼睛竟然弯了起来。那一瞬间，长长的睫毛下，仿佛有细碎的光粒在飞扬。

　　凌逸本欲开口答题，在抬眸扫到对方眉眼时，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原本想好的答案，忽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

　　“我会走过去，牵起你的手。紧紧抓着，什么都不说。”

　　“……”

　　容琛突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肋骨，像要飞出来。

　　漆黑的甬道、果敢的少年、紧紧交握的十指、炽热的体温……

　　该死的百度，什么“别怕，我会保护你”，都是屁话。这他妈才是标准答案啊！

　　是他的错觉吗？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凌逸。

　　这个少年，既不文弱也不温顺。他与生俱来就是“攻”。

　　不可能，怎么可能。

　　容琛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不然凌逸不会勾着嘴角问他：“还有什么要教的吗？”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鄙视，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绝杀。

　　容琛颓然摇了摇头：“你很聪明，学得很快，录节目应该问题不大。但是……”

　　“演戏终归是演戏，别把自己演没了。”

　　别把自己演没了。

　　容琛这最后一句话，其实是想对自己说的。他怕演了几期节目之后，容琛就不是过去的容琛了。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容琛和凌逸达成了“革命统一战线”，两人在容琛的书房，对《国宝救援》这个综艺进行了十分彻底的搜索和分析。

　　容琛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将娱乐圈里的明规则、潜规则全部一一教给凌逸，甚至连饭圈缩写这种小细节都顺带着提了一嘴。

　　虽然他大部分也是百度来的，但既然要做，就全力以赴。

　　“三组嘉宾，我已经问到了。过两天会官宣，到时候，你得注册一个微博。”容琛翻着电脑，让凌逸做笔记。

　　“第一个是新生代华语唱将乌心颐，女，24岁，她的歌大部分是自己作词作曲，歌词偏文艺，建议你去听几首，以示尊重。与她一组的是，豆豆短视频旗下最红美食男主播，石浩轩，今年32岁。他最菜特别牛，长得还很儒雅，女粉丝比较多。”

　　“这俩人一组，不知道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让我们拭目以待。”容琛跟播广告似的，台词一套一套的。

　　“……”凌逸手中的笔一顿，抬头无声地盯了他一眼。

　　“好，废话不多说。接下来第二组，最帅古装剧男演员，童兴，26岁。这小子我认识，说最帅有点过了，还长得还真可以。当年跟我一起红的，不过他后来没读书了，一直演戏，现在混得还不错。”容琛顺嘴这么一提，凌逸握笔的手紧了一紧。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容琛夸别的男人长得好，说不上多不高兴，就是心里闷了一闷。

　　“别停啊，接着记。跟他一组的是冷芊芊，这女的我有印象。她是微博粉丝八百多万的人文艺术类博主，那一手毛笔字，一手国画，好看得很。我还看过她写字的视频，那家伙，手稳得一比。人家练了十几年，才26岁啊。”

　　容琛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凌逸：“你说咱俩什么时候能练成她那样？有点难哈。”

　　“……”凌逸兀自眨了眨眼，骨节分明的手腕轻轻转了一转，“嘎崩”作响。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被容琛夸过的人，都仿佛成了他的箭靶子，都想比上一比。

　　“好了，今天就到这。”容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又恢复了那张嚣张轻狂的少爷脸。

　　“凌逸，加油啊。”他翘起一边嘴角，半边脸隐在窗帘的阴影里，“本少爷的字典里，可没有‘输’字。”

　　凌逸面朝窗户，整张脸都沐浴在柔和的春光里，眼睛却反射出凌厉的锋芒。

　　“这么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