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染的龙皇峰》灭灭

10、第 10 章

　　如果从空中看，那是被挖了一勺子的雪糕，接近地面时就更加壮观。龙皇峰下大片的多年古树翻倒，拦腰折断或者碎成木片。大片的地面沾上了黑色粘稠的液体，有些部分还发出呛鼻的刺激酸味。我忍不住掩住了鼻孔，艾洁妮在一旁停放好飞行器，两手轻握在胸前：“抱歉。一定，很痛呢……”

　　我看着眼前的树林，和她一同在眼前浮现出那位龙族的公主最后垂死挣扎的想象。身処与如此的惨剧现场，莫名空洞与悲伤交错的痛苦感觉才真实起来。我和她彼此都没有説话，最后，艾洁妮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大概该调查的都被龙族调查完了，但还是去看看有没有魔法残留反应吧。”
　　魔法残留反应，这是这世界上，唯一而且绝对能判断魔法曾经使用过的证据。
　　雷的魔法会消耗鉄作爲触媒，然后将鉄变成蜂窝状无法再反应的灰鉄。召唤的魔法使用各种对应的生或死物，然后将其扭成无法理解的形状。威力越大的魔法消耗越多的触媒并留下越大的反应。不仅如此，像煇金石等发动高级法书必须的触媒，从开採到出售使用每一步都必须向皇囯进行最完整的登记申报。
　　我一边漫无目的地在黑泥沼地里缓慢踱步，一边考虑除了那把剑外，可能杀害公主的方法。
　　对于我们这种魔法师来説，龙无疑是最棘手的敌人，不管何种龙族，他们的皮肤从远古以来都充斥着强大的反魔力。如果有魔法可以强大到将他们一击刺穿，所留下来的反应痕迹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迅速收拾完毕的。如果可疑的话……
　　讽刺的，我最先想到的是我的“鉄”。
　　的确，虽然击发出鉄属于魔法，但在它成形后就归类于物理的范围了，如果调整硬度和成分製造出足够巨大和足够强韧的鉄刺的话，能完美僞装成剑刃的效果。可是，先不说难以入手而且管制严密的煇金石，能达到这种程度的鉄係法师就少之又少。而且，空气中没有我的同类残留的味道——这是我毫无根据的知觉。
　　那么，树呢？这裡是无尽的树海，要是把其中一两棵植物异生物化——植物并不如许多人想象的那么脆弱。使用后再破弃在这片毁灭的树林中……可是我听説植物改变需要使用的是大量的重银水，那个量就算能顺利搬来，也无法保证不洒一两滴在附近闪亮发光。
　　接下来，第三种可能是……

　　在脑海中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象了一遍，但在附近并没有找到任何反应的痕迹。我跟往另一个方向转了一圈的艾洁妮在出发点又碰了面。她朝我无奈地摇摇头：“璃透，真的不可能是鉄？毕竟这种规模中，煇金石的消耗是可以压缩到最低的。”
　　我全力否认：“石头的消耗的确很难説，但是，生成的鉄可不好收拾。而且鉄跟其他的魔法一样，会伴随着其他不可控的小反应，这类的痕迹我一个都没见着。”
　　“是这样啊，辛苦了。”她抚着嘴唇轻轻合下了眼皮，“这样剩下的还有……”
　　“你们在干什么，人类？！”爆风和略显稚嫩的童音响彻了天空。我第一时间抬手挡住了额头，在狂风稍定后抬起头。黑色羽翼拍打着四周的大气，比刚才在龙皇殿见到的主龙小了一圈的黑龙，在用赤炎一般的眼神紧盯着我们。“这裡是亡姐的魂归之地！你们杀害了她，还想侮辱她的灵魂吗？！”
　　艾洁妮深深行了一礼：“古拉巴雷姆德皇子殿下，虽然非常遗憾，但我得到了龙皇陛下的许可……”
　　“我不管！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杀死姐姐的人类早就该死！爲什么父亲还会让你们苟活在这世界上！”
　　弱年的黑龙晃着三根荆角的头部张大嘴发出威吓。艾洁妮又苦恼地按住额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璃透，交给你了。”
　　“哈？我来？！”我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
　　“随从骑士就要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嘛。我的魔法无效，你觉得召什么出来能跟龙对抗？”
　　“肯定有一两种可以吧！”
　　第一团气弹打下来，我们两人及时分别滚向两边。
　　“有是有，但那种拿出来就更对龙族不敬了。总之，是他先攻击的，只要别打到无法恢复，多重的手你都可以下。”
　　“…………………………喂！”
　　我无奈地弹跳起来，考虑自己不太可能开飞行器逃跑后，将法杖指向了天空中的巨兽。

　　艾洁妮安洛尼卡公主，你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