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染的龙皇峰》灭灭

9、第 9 章

　　我記得我在紅煌塔時，飛行器操作考核的成績是C-。諾瑪給的評語是：你是我這輩子第二個不想搭乘操作的飛行器的人。
　　那時候我沒興趣去追問第一個人是誰，但現在我無疑理解了。

　　艾洁妮·安洛尼卡的操作水平，比我还要糟糕，光这句话就足以说明一切。
　　起飞时就带足了全部马力冲上天空差点把我抛在平台上，在毫无意义的冲刺加速到最高速后突然来了一句“哎呀累了”转为垂直九十度直线下落，临近和树梢平齐的高度又开始上升，如此反反复复了几次后她终于把飞行器稳定在了恒定的高度——正当我这么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抱歉，不小心跑太远了。”
　　飞行器在空中急煞小圆周三百二十度掉头，如果不是我用力抓紧了她的肩头，肯定就会从后座以抛物弧线圆滑地落入脚下的树海。

　　“安洛尼卡小姐，诺玛导师是不是搭乘过你的飞行器？”
　　“嗯，她说绝对不会再坐第二次，然后打了E。”
　　在对遭遇两次生命危险的诺玛表示同情的同时，我也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去精进一下自己的驾驶技术。
　　艾洁妮在前座毫无愧疚之心地摆弄着法阵盘：“别在意这种小事，看，开始了。”
　　我四周被声音所包围。那不是单一孤独的声音，从我背后的岩山每个部分，传出了高低声调和厚度都不尽相同，数十种的轰鸣。那声音包住了我们，绵延不绝地扩散向无尽的夕空中。
　　艾洁妮带着我降落在白天看到的那个形似龙头的峰顶，在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出龙的形状，只有眼前三根两长一短尖锐的岩峰意外分明。轰鸣已经结束，从旁侧的山峰上，不断出现巨大的躯体展开翅膀，拍打起风暴。
　　“每天都有数十头龙族来遏见龙帝，而到了日落的时候，由龙帝引头开始宣告遏见时间结束的长啸，随后众龙离开龙殿，绕圈飞过龙皇峰前，然后离去。这是这个龙皇国都城，一天最美的时刻。”
　　我没有去细想她的语言，龙皇国通彻的天空毫不保留地洒下了金黄色柔和的阳光，将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们面前飞过的龙族都染成了黄金的颜色。灼炎，铃羽、莹惑…………不管我是否认得的支族，全被盖上了琉璃透亮，梦幻一般的色彩。
　　如果不曾亲见，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到，连画面和透影术也无法传达的景象。
　　艾洁妮扶着一旁的石柱，连她银白的发丝也变成了白金的颜色：“龙皇国把这个山头视为先祖的化身，在前面飞过如同被先祖检阅一般。看，开始回去了。”
　　我皱起了眉头：“等等，那我们在这岂不是……”
　　“没关系，这只是个风俗，龙皇国早就允许人类在此观看了。如果不是最近两国关系紧张，现在在这里的除了我们，肯定还有许多旅行者。好了，风景看完，看下面，发现了什么？”
　　我低头望向下方的树海。在如地毯般绵延的树冠平面中，靠近龙皇峰的部分出现了一大片杂乱的缺口，像是有谁拖着锄头，胡乱地在这块土地上翻起了一片泥土。
　　“那就是龙皇公主死去的地方吧。”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