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里的嫦娥犯忧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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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云平现在和高峰基本是固定搭档了。这个小师叔就比他大一岁都不到，但已经初见老成了。
这一场是烧饼正在前头，高峰和栾云平垫场子。
烧饼因着今天在栾云平前头演一出没落着垫场还有些郁闷。结果演出结束，回后台的时候就乐呵起来了，背着手在栾云平面前“哼”了一声，用小孩子发现一个大秘密的语气，兴奋地说着：“我看见你女朋友了。”
这时候的烧饼刚十三岁，半大点儿孩子懂什么，只看见王昇身边的男的坐得可板正了，气质那块儿给他拿得死死的。
想想那个男人，再看看眼前一身长袍大褂的栾云平，烧饼竟然在心里升起一阵惋惜，“没事儿，天底下好女孩儿多着呢，咱不愁她一个。”
栾云平越听越糊涂，昨天还和王昇煲电话粥呢，怎么今天就多了一个男人？
栾云平一时钻了牛角尖。高峰赶着烧饼去别处玩儿，“今儿快板儿有一段使得不好，快别闹了，回头你师父瞧见。”
烧饼不一定听栾云平的话，但对高峰他还是很尊敬的。毕竟人儿辈分和长相都摆在这呢。
“你呀，也别瞎想。”高峰拿起栾云平有用的罐头水杯，再看看自己的水杯，真不知道谁年纪更大一点儿，“喝口水，我看小王啊，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就算是，她也不会明目张胆带到你跟前儿来是不是？”
栾云平喝一口茶，然后啐掉喝进去的叶儿，好好绕一遍高峰话里的意思，反正越听越不是好话。
轮到他俩上台，栾云平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曹鹤阳在后面院子里喂着狗，是不是往屋里看一眼，手肘捅一捅跟狗逗乐的烧饼，“栾哥怎么这么紧张啊，绕屋子走了好几圈了。”
“可能是怕被绿，着急的吧。”烧饼笑笑，继续跟狗玩儿，他和曹鹤阳进德云社最早就是喂狗，现在他俩除了师父，就跟这狗亲。
曹鹤阳看看烧饼，再看看栾云平，最后还是专心地喂狗，“来，咱们吃饭饭。”
上台鞠完躬，栾云平视线一扫就看见坐在中间偏左的王昇。
明显经过精心打扮，倒不是浓妆艳抹。编了一个麻花辫，穿着长裙，难怪烧饼那眼睛都瞧得见她。观众里头除了她，基本一水儿的大老爷们儿。
栾云平等着高峰说些场面话，等着入活，视线却在王昇身上游离，没多会儿就看到了她身边那个男人。
坐得那么板正，一看就是当兵的，这哥们儿要是做便衣真没什么活路。栾云平再看一眼才发现这是昨天一面之缘的王家二哥。认识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这位侦察兵能够看穿他的所有小动作。
这实在是冤枉王昶了，王昶盯着他看是因为自家妹妹从进了小园子，就没正眼瞧过他一下，等到栾云平上来，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了。
王昶没什么艺术细胞，不然也不会一家子搞艺术创作，就他跟背叛者似的去当了兵。相声他听得更少，春晚他一般听着歌就能睡着，守岁永远没他的份。
今天过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听了两首歌就在在沙发上昏睡了，王旭还笑他，也不知道这种自制力是怎么做侦察兵的。
一壶水他喝了大半壶，等王昇倒得时候才发现所剩无几，看一眼王昶的茶杯，小声说一句，“你上辈子是驴吗？这相声就这么让你口渴？”
王昶睨笑，“我就是怕我再睡过去，不是说喝茶容易失眠么。”
“感觉怎么样？”王昇不理他，只凑近了指一指台上，“是不是很厉害？那种年少有为的劲儿。”
王昶假借喝水再看一眼台上的两个人，“你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着就觉得栾云平傻乎乎的。而且长得跟个小和尚似的，还没旁边那个头发多呢，你不觉得旁边那位更成熟点儿吗？”
“他不傻，捧哏本来就这样，再说了他近视，那眼神怎么都跟傻子似的。”王昇吐槽起栾云平来也丝毫不留情面，不过护犊子的她，向来是自己可以说，旁人且说不得栾云平一点儿不好的。
“那位逗哏是他师叔，当然成熟稳重了啊。”
说完两人再没多说一句话，散场之后就再广德楼门口一个卖蒸蒸糕的小贩旁边儿等栾云平。
王昶看一眼腕表，两手抄进裤子口袋，眼光落在王昇身上，“够美得了，别再摸你头发了，也不嫌油。”
王昇听得出哥哥口中的打趣，正色道，“你要是嫌累你就先回去吧，反正一会儿栾云平能把我送去车站。”
“真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王昶绕着王昇走了一圈，“要不是我带你出来，就咱妈担心你腿没好全的劲头儿，你以为你出得来？”
王昶压根没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道，“现在见了心上人就想赶我走？你们还打算去哪里约会啊？”
“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承认自己是驴了。”王昇修眉一挑，胜利者的姿态十足，回头的时候正看见栾云平换好常服出来。
“这呢。”雀跃的声音一下子闯入栾云平的耳朵，王昇正站在对面，伸着手臂跟他打招呼。
等了等繁忙的街头巷尾川流着的自行车，栾云平迈大了步子走过来。
一路盯着王昇，却还是先向王昶打了声招呼，“你好。”
“知道我是谁吗？”
“二哥。”
“谁是你二哥？”王昶的脸都要翘天上去了。
“咳咳。”王昇佯装咳嗽，在栾云平看不见的地方揪一下王昶的胳膊。不过当兵的哪里会怕这个，就王昇的劲儿给他抓个痒都不够。
不过王昇给了个台阶，王昶不得不下了，不说未来的妹夫有没有准，起码照今天这个情况，傻姑娘是陷进去了，“叫我二哥就二哥吧，我先习惯习惯。以后王旭都得羡慕我。”
说完王昶转身先走，一路上看看风景再看看小商小贩，看起来悠哉悠哉的，不过始终敏捷地保持着跟身后人的距离，目的不在于听他们说什么，而在于怕他俩溜掉了。。
“你今天怎么来了？”栾云平是真的没想到王昇会来现场听相声，“是你二哥要来的还是……”
“就他那个大老粗，”王昇想起他听相声的时候一直喝水的样子就发笑，“他哪会听啊。他就是来看看你。”
栾云平指着自己，“看我？”
王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的窗户纸店铺没挑明，她也不想深究，这种事儿也不是靠一个人努力就够的。
如果栾云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她也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有时候说破了许就没意思了。
王昇换了个话题，“你昨天真记住我的电话号码了？”
“嗯。”昨天王昇只报了一遍。
王昇笑道，“那你还骗我说没听全。我就知道说相声的嘴惯会骗人。”
栾云平也不回答，或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人并肩走在老街上，王昇隔着砖块走路，她的步子和栾云平的步子一样大。栾云平护着王昇在狭窄的巷子里隔开叮叮咚咚的自行车。
王昇踏上站台的那一刻，栾云平隔着不到三米的小路，“你之前用手机给我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就一次，但我背了好久。”
王昶早就已经在车站找了位置坐下了。
王昇盯着夕阳的余晖，徐徐回眸，只字未发。
只有嘴角的笑容融进残阳，那还栾云平一生中见过最美的景色。
王昶默默带上墨镜，这夕阳光彩太好，刺得他眼睛疼。
茶色的世界确实很安全，把一切都中和的很好。侧首看着隔着一条小道相视的两个人，只听“咔嚓”一声，王昶下意识回头。
一款佳能相机背后是一张秀丽干净的脸。
短发小姑娘有些尴尬，怕他误会，立马解释道，“我是大学的学生，出来采风交摄影作业的。我觉得这一幕挺美的，我没有在拍你。”
王昶脱下眼镜，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个女孩子，“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拍我，我有什么好拍的。不过你拍的是我妹妹，我想这回我应该有理由跟你要底片了吧？”
小姑娘垂首想一想，“成，我这作业一交也没什么别的用了，可是我底片怎么给你呢？”
两人正说着话，王昇走来了，那小姑娘连忙抱歉，“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刚拍了你的照片，不过不是正脸，你不用担心。你哥哥让我把底片给他，我正在想我该怎么给。”
“这样吧，”王昶看了眼她相机里的照片，是挺好看的，跟黄昏恋似的。
他想一想，“王府井有一家洗照片的地儿，公交车站背面儿，招牌特大，你一定不会认错。后天咱们在那儿见面。”
“成啊。”
“电话号码，我怕那天忘了，你还可以提醒我。”那姑娘报了自己的号码，没过几秒，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王昶起身，他等的车来了，“这是我的电话。那后天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王昇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上了车后盯着王昶，鼻尖一皱，连连摇头，“你可真不要脸。那可是个小姑娘，看样子刚上大一，都没我大。”
“这才是聪明人干的事儿，不像栾云平，还约出来跑步，特意给号码写纸条上，真是远古人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月里的嫦娥犯忧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