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俊》会笑的雪

75、我只是来道别的

　　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齐肩，露脐，紧身超短裤。一双优美的大长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晃动的双腿正彰显着她内心的自得。张佳佳脸色巨变，拉开门片刻，转身就走。杨宏拉住她，见她执意要走，急忙抱住她。
　　“佳佳，进屋再说。你先别生气。”这明着是在帮自己说话，实际上在替孟橘解围。张佳佳气恼的推开他，伸手去拉门。
　　“佳佳。消消气。就当是朋友见面？”杨宏温柔的劝解语气让她压抑的怒火爆发了。
　　“朋友？我跟她是朋友？你知道的，她以前是怎样欺负我的！她害我有多惨！你看看，我手臂上的刀疤印。你看见了吗？”
　　“佳佳，我是来找你的。没想到温柔的你脾气也变得这么暴躁。还是怀念以前的你啊。”
　　“你找我就是来跟我吵架的？”那怒气值满满的眼神让她一愣，随即她轻轻的摇动两根食指。
　　“no，no。我就是来看看你。”
　　“拜托你别来恶心我了好不好？”张佳佳脸上涌现出痛苦的神色，她以为摆脱了过去，可是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涌现在脑海里。抹不掉，忘不掉。
　　“杨宏！我们已经订婚了！没想到，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帮一个坏人说话！”张佳佳变得歇斯底里，一瞬间，对他的爱，对他的愧疚都消失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以为他很爱自己。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佳佳。”孟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听起来很甜美，可是她知道，那笑盈盈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魔鬼的心。“我知道，我让人很讨厌。我就是喜欢让你们生气。”
　　“滚！你给我滚！我这里不欢迎你！”张佳佳疯狂的扯着她往门外拖。
　　“哎呀。我就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我还没吃饭呢。”
　　“这辈子我见过太多的男人，都腻了。你家杨宏我也看不上。”她的手抓着椅子，茶几，杯子，沙发，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最后停留在门框上。手指关节发白，她依然死死的抓住它，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松开！” 张佳佳掰开她的手，她用力往门里挤。
　　孟橘的脸蹭过她的肩膀，精致的妆容立刻被抹去大半，显现出憔悴的神色来。
　　“嘻嘻。我真怀恋以前的日子。真的。”
　　挑衅的笑容从她怪异的脸上露出来。张佳佳看着她站在客厅，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怒吼:“我叫你滚！你聋了吗？”
　　“没有。”她揉揉耳朵，一脸无奈。
　　那双因暴怒而通红的眼睛四下搜索着可以打击敌人的武器。张佳佳冲进厨房，举着菜刀咆哮。“滚！不然我砍断你的腿！”
　　“佳佳！”杨宏吓得脸色苍白。
　　“还有你！我对你很失望。终究是我的感情错付了，还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你就跟她好好过吧。”
　　“佳佳。我是真的爱你。一直都是。”杨宏的神色变得伤感。
　　“佳佳，孟橘不远千里跑来找你们，你这样说不过去吧？你不能让愤怒毁了自己啊。你应该冷静……”
　　“闭嘴！”杨宏温柔的语气此刻只会让她更加反感。“你不是很同情她可怜她吗？你跟她过去啊！为什么还缠着我？”
　　孟橘站在客厅里，憔悴的眼里写满无辜。任凭她怎么咆哮都无动于衷。是可忍孰不可忍，张佳佳手里的刀终于挥了过来。
　　“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孟橘尖叫着，满屋子里跑。杨宏追赶着想夺下张佳佳手里的刀。
　　“滚开！”失去理智的她，在孟橘松懈之际，手里的刀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孟橘的大腿上。那双笑盈盈的脸更加苍白，雪白的大腿上涌出一大片血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赶她走！我不想看见她！”流动的血迹，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茫然后接着是无边的恐惧。
　　“是不是这样就让你舒服多了？嘿嘿，我以前也是这样的。”那张惨白的脸在一瞬的痛苦过后，立刻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杨宏拨了急救电话，找来纱布暂时止住伤口。张佳佳一直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眼神一片恍惚。等担架把奄奄一息的人抬走了，她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她会死吗？”那双关切的眼睛在她心里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不再是温暖的气息，而是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她轻轻的推开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
　　杨宏的神色变得黯然。“不会有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喝杯水吧。”
　　目光扫过那杯水，即使再甜的冰菊柠檬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我先回学校了。”
　　“佳佳……”
　　“我需要冷静一下。别跟着我。”门关上了，顺带着掩盖了她眼底的失落。
　　当时她用的力气不是很大，加上孟橘用手挡了一下，简单处理后并无大碍。几周后，她很快便出了医院。这次，她没去找张佳佳，而是去找另外一个人。
　　蓦然起初还没认出这一瘸一拐的女人是谁。等她走近了，满面笑容，一脸惊喜的孟橘着实让她惊了一下。她的目光在孟橘的腿上停留了一会，虽然佳佳已经告诉她事情的经过了。但一见到这做作又多事的女人还是让她吃惊。
　　“蓦然，你不认识我啦。这才几年呢。”她伸出的手在她面前热情的晃了晃。
　　“你好啊。”蓦然没好气的望了她一眼。真是逛个街都能遇见不想见的人。孟橘热情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退却。
　　“我就是来见见你们嘛。朋友一场，这么小气。”
　　“你是不是把杨宏勾到手了才算大气？”
　　“呵呵，”孟橘依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是闹着玩的。我怎么会勾引他？我就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我就出来玩玩，很快就回去了。”
　　“要玩你自己玩去！跟着我们做什么？”蓦然更是美好脸色，她这个人真是品行败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已经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了。她只知道，很讨厌，极其讨厌见到她这张笑呵呵的脸。孟橘虽然腿伤还未痊愈，走起路来倒是很快，迈着大步，颠着腿，或是小跑或是快走，总能跟上他们。
　　身后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她恨不得用便便给她塞上。
　　“你欠她钱啊！见着就躲。人家对你多热情。”吕杰一脸幸灾乐祸。总得让她也过一把被债主追债的滋味。他故意放慢脚步，用脚踝碰了她一下。蓦然被他这一绊。终是停了下来。
　　“帅哥，帅哥，你是哪里的？你好呀！”孟橘停在他们面前，那双狡黠的眼睛落在吕杰身上，让人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吕杰点头，笑眯眯的眼里同样不怀好意。
　　“美女，腿受伤了啊。”带着很得意的笑容像孟橘示意:我帮你把她绊住了。蓦然心里暗骂:猪，蠢猪。见着个女的就迈不动步子了。
　　“这吕杰，这孟橘。”蓦然扭头算是简单的介绍。孟橘对她的介绍很不满，追着问:
　　“他是干什么的？和你什么关系？你们结婚了？是来度蜜月的？”一连窜的问题扰的她头昏脑涨。
　　“我给你嘴缝上了？自己问！”
　　孟橘讨了个无趣，悻悻的退到吕杰身边。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帅哥，你是做什么的？”
　　“我，出来玩的。”
　　“哦。我也出来玩的，听说这边很好玩。”
　　“是还不错，就是有点热，喜欢就好。”
　　“你们什么关系啊？”
　　“就那个……也没什么关系。”
　　“那你们住哪？我想去玩玩。”
　　“我们住一起的。”
　　“那还说没关系？不是情侣是什么？”她怪异的笑声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
　　“呵呵，就是没关系啊。”吕杰吓了一跳，尴尬的摸摸脑袋，想着转移话题。“你看，这晚上的天气不错哈哈。”
　　“果然我猜对了，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嘛！啧啧，真幸福。”
　　……
　　蓦然嘴里哼了一声:两个白痴。逛街也没了兴致，只想加快脚步远离他们。
　　“蓦然，你等等我们呀。我们追不上。”
　　“哎哟，帅哥等等我，我腿疼。蓦然，你慢点嘛。”立刻，两个公鸭嗓子在身后嚎叫起来。她苦恼的捂着耳朵，快跑起来。直到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她才停下来舒了口气。
　　“哎呀！烦死了！”她懊恼的拍着脑袋。都怪自己偷懒，忘了带租房的钥匙。吕杰的钥匙正在他兜里揣着呢。见着讨厌的人，加上一阵狂跑，身体变得疲乏，对什么也失去了兴致。只想好好的躺着睡一觉。
　　在吕杰期盼的眼神中，她哼哧哼哧的跑了回来。一瞬间恍然大悟。“哈哈，你没带钥匙？你什么也没有！这下想着我了吧。”
　　蓦然蛮横的从他兜里抢过钥匙，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转身就跑。“等等我！你不能丢下我！”吕杰瞬间觉得不妙，停顿了几秒，就追上去。要是等她先到家，自己准是露宿街头了。
　　“你们等等我啊！”孟橘见着一头长发在空中飞舞，脚掌使劲吸着拖鞋的吕杰远去。无奈的杵着拐杖立在街边。
　　“等等我啊！”在门快被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半个身子用力挤了进去。
　　“谁让你进来的？”
　　“这也有我的一份窝，我怎么不能进来？”
　　“我可记得，你没出一分钱啊！”蓦然一脸坏笑，对着他裸露的脚趾就是一脚。
　　“哎哟！”他本能的收回脚。
　　“去吧你！”蓦然大力的关上门。
　　“哎呀！”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他的手指已经被压出了血。她嗯哼两声，于心不忍，也不再坚持锁门。回自己房间睡大觉去了。
　　更没想到的是孟橘很快找了过来，本着好客的原则。他很热情的把她迎进屋里。没想到孟橘是个自来熟，一进屋就拉开了话匣子。
　　“你的手是被她砸伤的啊？她脾气暴躁，你要投其所好。”
　　“我饿了，有吃的吗？”也不等他回答，自己跑冰箱里找东西去了。冷冻猪肉脯，牛肉，油炸丸子，都是放了一天的存货。她吃得津津有味。边吃，嘴里还发出很满足的声音。
　　“不错。蓦然去哪里了？是不是看见我就生气了？你放心，就她那男人婆的样，没几个男人会喜欢她。她从小就跟着一帮男生打篮球，谁也没把她当女娃娃看。”
　　“你和她是同学啊？就她这样肯定经常打架，还是被打哭的那种了？”
　　“不对，也对。”孟橘擦擦嘴边的油渍，舔舔手指。饶有兴趣的把蓦然过去的囧事讲了一遍。关于她和自己的关系，她也只是简单的带过。
　　“她怎么还不出来？”孟橘灌下一大口酸奶后，用手一抹嘴，刚才激动的劲头一下子没了。
　　“不用理她。”吕杰吹吹疼痛的手指，故意对着蓦然的房间大声喊话。“听见没？男人婆！没人要你！太泼辣了！太没女人味了！”
　　孟橘把另一只完好的美腿往桌上一搭。吕杰看直了眼。她不屑的一甩头发。“也是，哪里比得上我？我接触过的男人比她吃的米还多。”
　　吕杰一口茶喷出来。似乎被她的大胆狂妄又直率的行为吓住了。那双搭在茶几上的腿也变得不一样了。他微微竖起大拇指。“高。呵呵，直爽的妹子现在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