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俊》会笑的雪

74、错过时机

　　沈江坚持要送她回去，她说什么也不用，那慌张又决绝的神像是在回避什么。温柔中又带着一丝伤感。她仓皇的往门外逃窜。走了一段又折回来趴在门边，笑呵呵的对他说:“你这样子，人家还以为你跟我有什么。会找不到女朋友的。”趿着拖鞋的声音远去了。吕杰沈江的脸有一瞬变得僵硬，很快，他拿起西装很快追了出去。
　　“再见，不送了。我去佳佳那里。”她坐出租车，车门在他面前嘭的关上。她的定定的看着他，在她眼里，他仿佛看出来别的什么东西。心里一阵难受。吕杰苦恼的扯着被车门夹住的衬衫，一脸无奈。
　　“再见，以后再来玩。”他抬起手，缓慢的做着再见的手势。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那双摇摆的手，让她想起，在赵淇淋用笔戳向她眼睛时，快速的把她拉开；在她和其他人打闹时，他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见她不小心要摔倒时，终是伸在半空又很快收回；还有在高考前一夜，怀着激动的心写下的告白；还有，刚才……
　　“师傅可以慢点吗？”司机没说话，缓缓的放满了速度。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他眼角的泪水。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泪水打湿了车座，淋花了她那张绯红的脸。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呜咽着敲打着自己。
　　吕杰像受了惊吓一般，缩在车角。见她哑着嗓子干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不忍心的用手指戳戳她，把自己宽大的衬衫递过去。她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往脸上抹。吕杰咧开嘴，一脸嫌弃。
　　“哭吧哭吧不是罪。跟小情郎分开了难受啊。”
　　“谁是他的小情郎啊？我跟他什么也没有！呜呜……”
　　“……口误。失误……”那一拳头垂在胸口上，脑子里咚的一声，心脏仿佛一瞬间骤停。他揉着胸口只哼哼，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女人怕是铁打的。这一拳疼得他快断了气。
　　“是我的错啊！哭什么哭！烦死了！不准哭！”他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似乎还能听见回音。司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这一巴掌下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果然不哭了，转过头，眼泪还在往下掉，眼睛整张脸就像蜜蜂蛰了一样，又红又肿。那双眯眯眼，无神又疑惑的看着她。“打我干嘛？”
　　“……”
　　他的心脏突突的狂跳，甚至怀疑自己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这一天天的不是吓死就是被雷死。“我……你还是继续哭吧……我的错。”
　　“我感觉自己好残忍。”她幽幽的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前排的司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话句句诛心，不留余地。他那么伤心，我也很伤心。可我就是这么绝情。
　　“看到那张破纸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很感动。可我就是不愿给他希望，更不想给我希望。我琴蓦然就是这样。你说我是白痴还是犯贱？呵呵，我居然，居然有点后悔，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跟他来点什么，我就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原来，曾经的他那么喜欢我。”
　　吕杰咽咽口水，听着她继续说下去。“我不能，也不忍心伤害他。以前他总是喜欢看着我们打闹，他坐在一旁跟我我们笑，那时我以为他是一个安静的男孩。肯定很讨厌我这种又皮又爱闹的女生……那天晚上林昱的神色很怪，嘴里直说没戏，没戏……我想遍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到他……呜呜……我宁愿我永远不知道，没看见，为什么要对他，对我这么残忍……”她把头倒在座位上，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车子停了一会，司机才默默的提醒。“到了。”
　　“下车。”吕杰见她没动静，拽着她一把提下车。她像没骨头一样，软软的瘫在地上。
　　“我不走，我不想走了。我是出来散心的，为什么现在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她皱着眉头在地上摸索。
　　“咦？我的，笔，笔去哪里了？我不打叉叉了。呜呜……我要画勾勾。我要考试了，我要满分……”
　　“你别拉我啊！哎呀，我的书，这是多少页啊？”吕杰好好的一件衬衫，硬是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一件衣服变成了裙子，松松垮垮的垂到膝盖上。她用力的撕着他的衣服，嘴里念叨着，用牙去咬。
　　“怎么这么硬啊？”
　　“我的手！”
　　“……”他哼哧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拖回房间。
　　“来，喝点水。”
　　她感到这水淡淡的没有味道，噗嗤一口喷在他的脸上，神色清醒了些。摇摇头。“这是屎吗？这么难喝。”手一挥，一滴不剩的落在他身上。
　　“琴蓦然！这是醒酒汤！”吕杰气得跺脚。扶额，叹息。准备再给她来一杯。
　　等他回来时她正在打电话。一听她的语气，他气得差点吐血。
　　“佳佳啊。你快来，快点来嘛。我想你了。”
　　“什么？不能来啊。我这里有只大色狼。”
　　“我怎么就是大色狼了？”没人理会他的咆哮。
　　“哦，他呀，他是我老板。”
　　“我跟他不熟。你快来嘛，我想你了，我要和你睡。”
　　“他欠我钱呢，我怕他谋财害命。”
　　“我不稀罕你那点钱！”他气得直跺脚。
　　……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很满意的点点头。“嗯。我等你哦。”然后把手机一扔，趴在床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喂。琴蓦然，你满嘴喷粪。我对你干什么了？”没回应。
　　“走吧，等你那朋友早点把你接走，省得你一天天的烦我。”还是没回应，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不时还舔舔嘴。
　　“要是，我真的能，那啥的，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蹲下来，看着那半张露在胳膊外面安详的脸。忍不住捏了一下。不错，肉嘟嘟的很柔软。他忍不住又捏了几下。
　　“要是我真的想干啥，你能奈我何？嗯？”也许是他的力道太大了。她睁开迷糊的眼睛，手一挥，啪的甩在他脑门上。
　　“滚开！少烦我！”
　　平时见她嚣张惯了，难得见她迷糊又可爱的模样，他竟玩心大起。“没喝醉吧？起来横啊，你不是挺能横嘛。”他捏着她的脸，那迷糊的眼里升起一股火焰。
　　“啊啊啊！我的手！”他的手指立刻有了一拍整齐的牙印。
　　“佳佳，快来，有人非礼我。呜～”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嘘，别乱说。没有的事啊。”他这一个动作立刻证实了他图谋不轨的行为。几分钟后，一个女孩带着一个男孩气匆匆的杀了过来。
　　“完了，完了。解释不清了。”他挠挠头，看着胡言乱语的琴蓦然。是梦非梦，似醒非醒。
　　“蓦然，你还认识我吗？待会，你可要解释清楚哈。”他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啊晃，她扭过头，打开他的手。
　　“走开，我讨厌有东西在我面前晃。”她扶着墙摇晃着走到窗边，他飞扑过去，堵住她的嘴。
　　“别闹了，好好休息。”他哀求着，后悔自己发什么神经要去招惹她。要是她这一嚎，自己说破嗓子也解释不清。
　　“你好好睡啊。”他把她放在床上，轻手轻脚的往后退。
　　“开门！”咚咚咚的声音就像地震，整个房间回荡着这咚咚咚的声音，这好比拿着大鼓捶他的脑袋。他跳起来，飞快的去开门，害怕晚一秒就会发生不可预测的灾难。
　　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番。开口就问:“蓦然呢？”
　　“在床上。”他一指躺在那衣冠不整的人，胸前还掉了一颗纽扣。感受到凶神恶煞的眼神，赶紧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再一瞅一身凌乱的自己，好像怎么也解释不清。看着后面那个一身肌肉健硕的男人弱弱的辩解了一句。
　　“我们真的没什么？”
　　“佳佳，你来了啊。嘿嘿。”她爬起来，扑进张佳佳怀里，礼貌性的点点头。“你也来了啊。”杨宏点点头，算是回答。
　　“我就没想来，结果你说你喝醉了，又和一个不熟的人在一起。”张佳佳瞪了吕杰一眼。吕杰挠挠头，百口莫辩。虽然，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坏心思。嘿嘿。脸上依旧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走吧，去我那里。”张佳佳把她的手往肩上一搭。蓦然一脸傻笑。轻飘飘的站不稳。
　　“嘻嘻，你猜我今天遇见了谁？你绝对想不到。哈哈。”她晃动着发软的脚跟着张佳佳走。杨宏那带着警告威胁又不屑的眼神，死死的定在他身上。
　　临走之前，杨宏伸出的拳头稳稳的落在他的胸口上，不偏不倚，正中蓦然刚刚打过的地方。这真是，痛上加痛。
　　“哎哟！”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可恶啊，被一个陌生男人威胁。
　　伴随着一阵大笑，门在他面前嘭的合拢。他震了一下，随即又开心的爬起来。
　　“还好，我的天啊。终于走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舒心，巴适。”他摇摇头，冷静下来的大脑开始思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啪啪。他给了自己两耳光。
　　“我这是，自己不给自己机会啊。大好时光就这么浪费了，我为什么不提前阻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