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相俊》会笑的雪

3、冤家

　　“琴蓦然又打架了。”
　　“林昱，你是不是男人呀，干嘛老欺负琴蓦然？”
　　“拜托，大姐你看清楚好不好？到底谁欺负谁？”林昱无奈的翻翻白眼，伸手抓着蓦然长长的头发，她的头发如丝般光滑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洗发水的味道。他把蓦然的头发在手臂上缠了几圈，紧紧抓住。“琴蓦然，你头发真臭！和我家扫地的扫帚一样。”
　　琴蓦然怒了，揪着他的耳朵，用力一拧，一个倒勾腿就是一脚：“你说什么？”
　　“毒婆！我说你放了我的耳朵！”林昱把她长长的头发在桌上摩擦。蓦然心疼的差点掉眼泪。
　　“你放了我的头发！”
　　“不放！你先拿开你的手！”
　　“你先放！你松手我就松手！”
　　“你们快停下来！老师来了！”
　　“琴蓦然！林昱！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老师一声怒吼，两人松了手，蓦然整理着自己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在同学们的护送下，和林昱进了办公室。
　　“把手伸出来！”蓦然伸出手闭着眼睛，板子迟迟没落在手上。她睁开眼，老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他们。林昱背着手扭头望着窗外。
　　“把脸转过来！手伸出来！”林昱不情愿的伸出手。钱老师也不打他，直勾勾的瞪着他。
　　“报告老师，我手举着累了。”
　　门外偷听的同学乐了。“林昱真有胆，挨打还嫌少啊。”
　　“累了也举着！”
　　“你们还不回教室去？待会我抽问，谁答不上来谁挨板子啊！”老师这句话唬得门外的同学立刻冲回了教室。
　　“你们两个觉得老师平时温不温柔啊？”
　　“老师很好，很温柔。”林昱强忍着，差点没喷出口水来。
　　“你们两个把我的耐心都消磨光啦，来，伸手，举高一点。”
　　啪，掌心一麻，下一刻火辣辣的疼，出其不意的板子让两人触电似的缩回手。蓦然的手心一片通红，她委屈的搓着手。“老师我没打架，就他，林昱先动的手。”
　　老师一见她要哭了，语气立刻软了：“老师都看见了，不管你们谁先动的手，反正打架了就要受惩罚。”
　　“琴蓦然，明明是你先动手打我的嘛，不就我手碰了一下你桌子，小气！”
　　“都说好了的！谁也不准过三八线，你每次一个人占两个位子。”
　　“拜托，是一人一个桌子好不好？不就两张桌子挨着嘛，你至于划三八线吗？我坐里面，每次出去不过线我从窗户上出去啊？老师看见还不是打我？”
　　“你们两个都别争了。老师很好奇，你们不是同一个村的吗？按理说感情很好才是……”
　　“谁跟她是一个村的！哼！”
　　老师笑了，小孩子脾气来得快也去的快，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你们看呀，父母在市里买了房子，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的读书，给你们这么好的条件。你们要懂事，知道吗？”
　　老师手里的板子随着她的动作飞来飞去，手心的余痛还没散去。“嗯，老师，我们都知道了，可不可以不打了呀？”
　　“不可以，板子还是要打的，不然不长记性。”
　　回到教室，琴蓦然就拉开了自己的桌子，放在桌边的书哗啦掉了一地。琴蓦然站在一旁通红的双眼望着他。林昱深吸一口气，摸摸脑袋，撑着桌子跳进去，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手心红红的板子印。叹气：“完了，三八线变楚河了。哎～我每日都活在老虎的手掌之下呀！”
　　蓦然对着他的椅子就是一脚。“你以为我想跟你同桌呀。哼。”
　　“这次又不准我过河了？”
　　“你以为呢？”
　　“天无绝人之路之路，小爷我，窗户在我旁边呢，我，爬窗。反正有人陪我一起挨打。”
　　“你过可以过，不准碰我桌子，椅子。”
　　“哎哟，挨打了吧？要哭了，呜呜～好疼哟，我要哭了，我要回家找妈妈。”
　　琴蓦然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又哭又笑，两只眼睛在屙尿。”周围的同学都被他逗笑了，林昱站在椅子上又唱又跳，忽然一本正经的双手作揖，“师父，徒儿不好，让那妖怪打了我们，的手板板。你大人大量，每天让我从你的位置过，我会轻轻的，慢慢的，不着一丝尘埃……”
　　“哈哈，林昱你那陶醉的表情以为你是孙悟空呀！你就像只野猴子。”
　　“谁是野猴子？你们要背的课文背完了？”教室里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林昱脚一滑，一屁股坐下来，疼得他叫出声。“哎哟！”
　　何洪涛转过头，对着他贱贱的笑：“林昱，对你的，小弟弟温柔点。”
　　“林昱，就你了！关上书，站起来。”
　　“完了，完了。”林昱直跺脚，他使劲的给琴蓦然使眼色，琴蓦然低头不理他。他伸长脖子向前看，无奈，前面的人太高，他看不见。
　　“林昱，东张西望的可不好，背不出来要挨板子的。”
　　“老师，我会背的，你让我想想。你给我几分钟回忆一下吧，课文太长了……”
　　“你先慢慢想，其他同学先翻到下一课先预习。”老师举着的板子在她肩头颤动，有时她拿下来拍拍自己的手。林昱的汗流出来了。刚挨的打呢，疼啊，要是回去被爸爸知道不会背书，自己还得挨打。
　　“哥们，兄弟，救急啊。”他用手去推何洪涛的背，故意整他似的，何洪涛还用身子把书挡住了。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他故意拉长声音装作冥想的样子，对他不爱看书的人来说，背书罚写都是很头疼的事。
　　“醉里……醉里……”
　　“林昱，你喝醉了？想不起来，老师帮你想。”
　　林昱望着她手里的板子在手心里啪啪的敲了几下。“老师，我背的出来，我再想想……”他用笔搓了蓦然一下，“我没过线啊，大姐，大哥！救急！”他偷偷的瞟了老师一眼，蓦然低头还是不理他。
　　“组长，大哥，你是好人！救救我吧，这周背不完课你也会遭殃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背不完课文我罚抄五遍，你抄两遍，下周背不完就翻倍……”
　　“大小姐，还生气呢？”
　　“林昱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蓦然慢慢的翻开书用胳膊挡住书边。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林昱开拖拉机似的背完了。他刚舒一口气，笑眯眯的老师立刻严肃了起来。
　　“琴蓦然，站起来！作为组长包庇组员。每人罚抄十遍！”这节课隔着楚河汉界林昱就感到旁边强大的杀气。
　　“谢谢大侠今日救命之恩！”
　　“害我站了一节课，还罚抄！得了便宜还卖乖！哼！就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你是组长，帮我把那十遍一起包了呗！”
　　“我帮你做数学！”数学是秦蓦然的弱项。
　　琴蓦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走在前面，和他多待一会她就会被气死。
　　“哎呀！大侠！你不帮我抄算了，借我一支笔啊。”
　　“你没笔吗？每次都这样，有借无还！不借！”
　　“我的笔掉了，你就借我一只嘛，别这么小气！”
　　“那是你活该！我又不是慈善家，不给！”
　　林昱才不管她怒气冲天呢，上来就扒她的书包。“就一次，这次一定还你。”
　　“拿开你的猪蹄子，别碰我的书包。”不知林昱干了什么，他的手整天都是黑乎乎油腻腻的。蓦然看着书包上的手印更气了。
　　“林昱！！！”她用纸使劲的擦，依然擦不掉。
　　“林昱，就你没出息，每次都欺负琴蓦然。”周围的同学望着他们，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家了。
　　“琴蓦然，你家开店铺的吧。”林昱抢过她的包，书掉了一地，文具盒里满满的各色各样的笔。
　　“林昱！把笔还给我！”
　　“不给！来呀，你来抢啊。”
　　“给我！”
　　“不给！耶～”两人抓着笔争执不下，林昱拖着她转圈。蓦然气恼。他们好像总是有吵不完的架，从认识那一天起。
　　“算了，不要了！”她一松手，林昱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装！你继续装！”琴蓦然提着书包扭头就走，林昱并没有跟上来。她的心一慌。“林昱？林昱！”
　　林昱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会真的扎到眼睛了？我看看！”
　　“走开！”林昱撞开她的手，捂着脸起身跑了。
　　“林昱！林昱！”任琴蓦然怎么呼唤也不回头，他跑得飞快，很快把琴蓦然甩在身后。蓦然心里恐慌，林昱不会瞎了吧？她很讨厌他却不希望他有事。
　　“蓦然，怎么了？你喜欢吃的土豆丝啊，妈妈看你一口也没动。”
　　蓦然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土豆丝变成了一支支锋利的笔尖插进了林昱的眼睛里，林昱躺在地上，满地打滚，捂着血红的双眼在惨叫。
　　“啊！妈，我不吃土豆丝了，不吃土豆丝了！”蓦然纠结着，支支吾吾，她不敢告诉妈妈，妈妈会责备她。
　　林叶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不知她在想什么。“不喜欢吃就不吃，再好的东西吃久了就会腻的，妈妈明天给你做新菜。乖，好好吃饭。”
　　琴玉喜夹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蓦然碗里，“吃鱼，鱼比土豆好吃多了。”
　　“爸，我们去林昱家吧。”
　　琴玉喜一看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对劲。“咋啦？这么想去林昱家，不像平时的你。”
　　“我……我可能把……把林昱的眼睛撮瞎了！”琴蓦然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啥？”琴玉喜惊得跳起来，“我的宝贝啊，怎么回事？”
　　“你们爷俩干什么？房子都被你跳垮了。”
　　“没什么，我给蓦然讲鬼故事下下她。呵呵。”琴玉喜抱着女儿，心虚的望着妻子。
　　“就你那胆还讲鬼故事？鬼还怕你把他吓坏了。”
　　“我们去林峰家玩会……”
　　“等会，等我把碗洗完一起去。”
　　“哎。”琴玉喜深吸一口气。“乖女儿，别哭啊，没事的。你想啊，那小子绝对吓唬你的，他要是有事，他爸妈早找上门来讨说法了。不可能这半天没动静。”
　　“嗯。”蓦然心里依然很害怕。
　　“乖，咱爷俩先去探探虚实。”
　　“是琴大哥啊，欢迎欢迎。”
　　“嫂子呢。”
　　“在洗碗，马上过来。”一进屋就看见林峰提着林昱掀起他的裤子，巴掌不留情的落在上面。红红的巴掌印。
　　“哎呀，怎么又打孩子呀。”琴玉喜松口气，看着架势这小子没事。他给女儿使眼色，蓦然低头站在一旁。
　　“这小子混的，不会背书不好好学习，，不揍他揍谁？不像你女儿乖巧懂事。省心。”
　　林昱从林峰怀里挣出来，提着裤子冲进房间，啪的关上门。那声音让蓦然抖了一下。
　　“嫂子也来了，来来来，刚好又可以打麻将了。”林妈兴奋的摆开桌子。
　　“孩子都在呢，影响不好，干点别的吧。”
　　“哎，也是，来来，唠唠家常，孩子还小我们也累，再大一点就好了。”
　　“蓦然，别担心啦。爸给你保证，那小子就是故意装的，没事的。看他捂着脸痛苦的样子别被他骗了，他那是被他爸打的。”蓦然并没有因为爸爸这句话而宽心，晚上她梦见林昱空洞的眼里流着血，凄惨的来叫她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