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吧！蒲公英》柔小宝

11、第十章 幻灭

　　春去秋来，四季悄悄的溜进了北京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在人们不经意间变换交替。转眼之间，两年的时间就过去了，环城公路上车辆依旧川流不息，后海酒吧一条街夜夜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王府井大街繁华热闹人山人海，过年过节酒家张灯节彩生意兴隆！在这看似平和安定的社会背后却隐藏着它不为人知血雨腥风的一面，那个挣扎在社会边缘的特殊社会群体，也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繁衍发展着。

　　在这两年里，羽煌与翩翩共同经历了许多变故，生活上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他在帮派内的业绩越做越勇，声威也越来越响，成为龙九天最信赖的堂口老大，手下弟兄过百。自从他接管的歌厅酒吧越来越多后，帮内外一直纷扰不断，几大地头之间利益冲突也从地下浮上了台面，常有在他地盘上叫嚣砸场的事情，矛盾在逐渐升温。其中要数西城蛇面郎君“弹头”挑衅得最厉害，视羽煌为眼中钉肉中刺，手段阴险咄咄逼人，常常闹事。与此同时，在“聚龙帮”内部这个新老交替的特殊时期，各大堂口的领头人都虎视眈眈龙九天左右手的位置，各怀鬼胎密谋篡位，展开一连串的暗杀事件。而在短短几年内声名大噪的羽煌届时成为了众矢之的，他终于被推进了帮派内黑色风暴的核心中央，局势风起云涌一场变故即将产生！

　　由于帮内事物繁多，为了专心搞好堂口里的业务，他在遇见翩翩后的第二个学期，就自动退学了。没过多久，翩翩的姨夫一家全家移民去了马来西亚，失去联络后便再也没有寄钱给她。
　　从那以后，羽煌承担起她一切学习和生活的费用，极力说服她将大学最后一年读完，希望她大学毕业后能有一个美好的前途，过上正常幸福的生活。可惜正如俗话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连他这个小小的心愿都难以实现！当翩翩为了爱人，鼓起勇气踏进属于羽煌的世界，从此义无返顾的跟随在他身边，她的人生从此出现了180度的转折，为了这份爱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当她第一次在堂口露了脸后，立刻受到各大地头的注意！她因此从一个普通害羞的女孩子，摇身一变成了□□老大‘冰炎漠影’珍爱的女人！至于这样的转变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她很快就觉悟到了——在卡啦OK厅和大排挡里几次激烈的打斗中，她终于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从此胸前便因为烫伤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红印，脑门上被缝了五针的刀疤也在刘海下若隐若现！当羽煌暴怒的责骂手下对自己保护不周，凝望自己时他脸上露出的懊悔与心疼，她的泪水终于流干了，竟然微笑起来！因为她终于懂得这个道理：成为老大的女人就必须要学会泼辣与坚强，撑得住场面！

　　翩翩跟在自己身边两年多来的变化，看在了羽煌的眼里，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戳在心头上！每当回想起她将眼泪抹去后，脸上浮现那令人心碎不已的笑容，他的心在淌血！从那之后，她刻意打扮得成熟老练，把她身上稚嫩可爱的气质掩饰起来，为的是不成为自己的负担努力向他的世界靠拢，他为之深深感动着并尽最大努力保她周全！然而，随着堂口势力的不断扩大，他的仇家也越来越多，堂口里每天堆积如山的业务往往让他分不了神，无法全心全意的守护在她身边，目睹着她被一次次推向危险，他变得敏感而脆弱，深深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她，一度心萌退意。只是由于深知退帮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他迟迟犹豫不决，可是自从半年前翩翩被对家从场子里绑走，他终于崩溃了！他知道如此下去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条不归路，于是下定决心退帮！

　　几个月后羽煌在将堂口的生意安排妥当之后，买了一张前往台北市的飞机票……

　　深秋喧闹的台北市——

　　“喂，翩翩？我已经到达台北了……对，刚刚下了飞机。你不用担心，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一个星期后就会回去了。我不在的时候记住要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好，我知道了，我会再给你电话的，晚安！”羽煌挂上手机，抬起头仰望马路对面的一座大厦，表情变得十分凝重，终于回到“聚龙帮”本部了，一切将要在这里完结了！

　　一刻钟后——

　　“九爷，战羽煌从大陆回来了，正在外面等候呢！”

　　“让他进来吧！”

　　“是，我知道了。”

　　话毕，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带着羽煌来到了室内游泳池门口，随后退了出去。

　　羽煌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看见身上披了一件裕袍的老头子，他满面红光精神矍铄，正躺在太阳椅上闭目养神。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和蔼的老头子，六十七岁的他长了一头银丝，脸上常常保持着一份淡淡的笑容，任谁也想象不到他就是道上人人为之闻风丧胆，人称“黑死神”的□□老大——龙九天！

　　“九爷。”他上前两步，语气夹着令人陌生的冰冷。

　　“……你来了。”躺在椅子上的老头睁开眼睛，笑眯眯地望着眼前这个面相英俊的年轻人。

　　羽煌攒紧了拳头，手心里却忍不住冒着冷汗，他太了解眼前这个笑面虎了！自从八岁的时候父亲因为还不清赌债将自己卖给了龙九天做手下，这么多年来这个老头子为了达到目的，任何卑鄙残酷的手段都曾用过，连自己的亲侄子一家六口都没有留下活口，根本是个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阿煌，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听说你最近跟西城的‘弹头’有些吃不开，害人家在码头卸货的时候被条子突袭包围了，非但被封了两三个货运的粉，还被请到警局里喝了72小时的咖啡，现在缩在鳖壳里呕气得很，呵呵……再说上次你与泰国佬的那单生意谈得很不错，给帮里赚了不少钱，在道上也出尽了风头，这点让我非常满意。我做人向来很公道，说说看，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作为给最令我骄傲的堂主的奖励。”龙九天坐起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果汁。

　　“我希望……你能答应让我退出帮会！”羽煌把心一沉，小心翼翼说得非常谨慎。

　　“哦？”龙九天抬头望着他，笑容依旧，只是更让人觉得阴险叵测不寒而栗，“怎么想离开？……阿煌啊，你跟我也不是一两年了，帮中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清楚，祖辈上定下来的规矩连各位帮中元们都没办法啊！前两个月楚爷的宝贝孙子也说想不干了，自己手上却抓着一批货不肯放，想偷偷运到海口，后来……后来是怎么样来着？人老了，记性不如你们年轻人的了。”

　　“后来他被砍断了双臂，扔到了海里。”羽煌必恭必敬地答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他心里清楚在这一行里，要想退帮跟自己送到刀刃上没有两样，都面对着同一个字——死。

　　“唉，那会儿楚爷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跪在我面前替孙子求情，简直给我折寿，可是我也爱莫能助啊！阿煌，你应该知道一旦进入了帮会，离开根本不可能……再说你年纪轻轻，仅用了几年时间就能爬到堂主的位置，没见帮中弟兄们对你哼过一声，看来你在帮中的威信可见一斑啊！”龙九天挥了挥手，下面的人连忙递上了一只雪茄，帮他点燃。

　　“是，这些年来多亏九爷和帮中元老们的提拔，才有我战羽煌的今天，在堂下聚集一班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今生必定莫齿难忘！现在北京的堂口已经初见规模，而帮中的弟兄们也都忠心为九爷您效力，生意上的事情也都有黑子和萧进照应着，所以……现在我只恳请您批准我离开。”他脸上毫无惧色，字字坚持。他心里明白如果想要退帮就必须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可是今天就算是要他留下一只手，或是一条腿他也必须要坚持离开！

　　龙九天让他把话说完，再添了几分赞许之意，却对他提出的请求未置可否，“阿煌啊！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也是我手下最得意地门生，无论是你的领袖才能和你的商业头脑都是帮中最优秀的，如果你肯继续留在我身边，未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九爷，只要您同意我退帮，我愿意按照帮规，付出任何代价绝无……”他眼中闪烁着一股坚毅的光，心肠硬得好似一块岩石。

　　“好了，好了。”龙九天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举起杯子，咽了一口果汁，眼睛眯成了一轮弯月，“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也不迟啊！下月初八，帮里要推选下一任东海总堂的领头人，到时候你再回来告诉我吧！”

　　“……是，九爷，请您多保重！”听出龙九天不悦的语气，羽煌只好先把嘴边话咽回肚子里，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哦，你在北京的长得清纯标致的妞叫翩翩是吗？这些年来看你把她疼得紧，都没有让她露过脸，下月推甄会上你把她带回来让我看看吧！”身后响起了老爷子平稳的声线，让他心中一惊再次停住了脚步。

　　“……九爷，我先回去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为什么老爷子突然提到了翩翩？他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他处事一向高深莫测，今天竟然让自己全身而退，事情必有蹊跷。龙九天的话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泽野。”等羽煌消失在门外，龙九天把身后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叫跟前，淡淡的笑容逐渐消失了，露出隐藏在微笑背后的阴霾，“你派人跟着他，帮我处理一下……只要给他点玩意儿，看他还敢如此目中无人！我会等着他像条疯狗似的跪在我面前求饶，哼！”

　　“喂？翩翩，是我。我的事情已经办好的，可能可以提前一点回去。……对，你放心吧，我这里一切都很好。虽然你的眼睛已经好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家，所以放学以后就要回家去，知道吗？……”羽煌手里握着手机，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虽然事情尚未定下来，但至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总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回到飞到翩翩的身边！

　　“……真的吗？圣也是这么说的吗？哈哈……我知道了，那你可要注意咯，就算圣是你哥哥我也会吃醋的……”这时候羽煌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愉快的脚步突然放慢了。

　　就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拿着水果刀的男人，他脸色霎时间沉下来，“翩翩，我现在有事，先挂了，我再给你电话。”

　　挂断了电话后，羽煌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全身的毛孔喷张，危险意识叫他握紧了拳头，“谁派你来的，究竟有什么目的？”

　　“别着急，你很快就知道了！可是恐怕要让你可爱的女朋友空等一场啦！”远处的男人手中的水果刀在月光下晃着耀眼的白光……

　　突然从他的身后又闪出了一个人影，他的后脑勺被硬物重重一击，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眼前的人影像碎成了几瓣，变得扭曲变形！

　　羽煌失去了重心摔倒在水泥地板上，顿觉天旋地转，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可以办了。”一把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羽煌无力的望着一个身影来到自己跟前，手中还举着一只20毫升左右的针筒，在昏黄的街灯下来回晃动着！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一张椅子上，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是泽野！

　　“是你……”恢复意识后，羽煌觉得后脑勺像是被敲裂一般，疼的不行！看见泽野他不免心头一颤，是龙九天！他早该想到那个阴险的老东西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的。

　　“是九爷派你来的吧？”他晃了晃脑袋，怒火中烧，“你回去转告他，我是不会妥协的……”

　　“是吗？臭小子，我倒要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泽野站在他面前，吞了口烟，看了看手表，露出轻蔑的神情。

　　“哟，已经十一点啦！大鳌说不定已经完事了。”

　　“什么意思？”他脑中闪现不祥的预感。

　　“你那宝贝的小女朋友恐怕已经……”泽野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

　　“你们究竟对翩翩做了什么？！”他爆炸了，愤怒地朝泽野脸上吼去。

　　泽野看着他抓狂的模样，一阵快感涌上心头，他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递到了羽煌的耳边。

　　电话里一把熟悉的声音流入他的耳里，是——翩翩！

　　“翩翩！你在哪里？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焦急的询问着，心跳加速！

　　“……啊，煌！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呢！我没事啊，现在在大鳌的‘X man’酒吧里，刚才被他的人接过来商量舞厅排档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电话那头的翩翩看不见羽煌惊慌失措的神情。

　　“……哦，我很快就回去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羽煌大脑里刹那间一片空白，意识到事态严重，忧心重重。

　　“哼，怎么了？现在硬不起来了？”泽野按下挂机键，心里得意洋洋，现在的战羽煌如同自己掌心里的一只蚂蚁，任他摆布。这么多年了，羽煌一直压在自己头上，害他一直没有上位的机会，现在风水轮流转，他总算是栽在自己手上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羽煌心头连砍人的冲动都有了。

　　“既然你想离开帮会，就是背叛了九爷！不过他老人家天天吃斋念佛，也想多积点功德，他放话了，说只要你肯点头，他决定不记前嫌，堂主的位置还是你的！”泽野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

　　“我不会……”还没等羽煌把话说完，一股钻心的麻痹迅速向他四肢蔓延开，浑身上下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侵蚀般疼痛难忍！为什么会这样？他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紧紧皱起了眉头，这是——？

　　是毒瘾发作的现象！毒瘾？！

　　他脑海中如过电影一般闪现出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那晃动在街灯下的针筒……这么说自己被打晕之后，被注射了毒品？！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哈哈……这批□□可是靓货，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泽野用力吸了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力踩在鞋下，接着打了个手势，“来人，给他松绑！……毕竟大家曾是哥们，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回到九爷身边继续当你的大堂主，要么就等着给你马子准备牌位吧！”

　　被松了绑的羽煌摇摇晃晃地站稳，扶着墙边跌跌撞撞地从大门口走出去。现在的他感到全身无力，连走几步路都叫他觉得吃力。他目光呆滞，大口大口喘着气。

　　霎那之间，他整个世界都塌了！

　　翩翩！他亲爱的翩翩！

　　他知道这一次，终于要永远的走出她的生命里了，所有美好的憧憬在也此刻完全幻灭！

　　羽煌全身不停的抽搐不停，眼泪不住地往下淌，他再次跪倒在深夜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手机从他口袋里滑落，在地上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

　　一个月以后的北京——

　　“……圣，你不必再多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我会去见翩翩……分手才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为她做的，我们也许注定没有缘分吧……好了，我要挂了。”

　　羽煌落寞地挂断电话，眼中流出的苦涩几乎将他整颗心淹没，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蜡黄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这些天来他越发变得消瘦，每天都以啤酒和冰水充饥，常常因为强烈的胃痉挛而半夜疼醒。现在的他被海洛英折磨得失去了半条人命，每天强忍着难以承受的麻痹感，几乎连起床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他关闭了自己的行动电话，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络，他逼迫自己不去面对翩翩——那个夜夜坐在他门前，为他牵肠挂肚的女孩。

　　不是他真的铁石心肠，而是不得不放下心中所爱！其实此刻如此虚弱的他，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恐惧着寂寞，好比一只筋疲力尽的困兽眼中尽现着阴霾与绝望。他想她！这些天来他没有一刻不渴望着她的出现，用她温暖的双手紧紧拥抱住自己冰冷的身躯，然后向对待孩子似的抚摸着他，让他可以彻底松弛安心的躺在她怀中好好休息一下。他就快撑不下去，每发作一次都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偶尔在极度痛楚中昏睡下去，接连不断的噩梦依旧不一不饶的侵蚀着他每一寸脑细胞，仿佛要将他完全榨干为止！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够去见她，死也不见！他清楚自己已经被龙九天牢牢地掌控在鼓掌之间，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面，无法翻身了！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随性自在的战羽煌了，因为他的出身背景让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海洛英的厉害！他明白要想彻底摆脱毒瘾的阴影，将要承受怎样非人的折磨，即使像他般如此意志坚强的人，都无法保证这一次是否还能回到从前。而且她是堂主的女人，控制他的重要筹码，更是他致命的弱点，只要她跟在自己身边多一天，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选择放手，决定要彻底割断那个女孩对自己的思念，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那将是唯一可以保护她的方式！

　　想到这里，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脸色惨白得怕人！

　　这时候，门外响起翩翩的唤门声，一字一句像是把锤子，敲砸着他早已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心——

　　“……煌，是我！还是我！求求你开开门让我见见你好吗？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在里面……自从你从台北回到以后就一直避开我，住在这里来也再没有回过家，到底在台湾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如何，求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好吗？……煌……煌……”

　　翩翩坐在门外独自饮泣，声音虚弱地像是一叶漂浮在惊涛骇浪上的小舟，似乎下一秒钟就会被前方的巨浪吞噬淹没。

　　她的无助与单薄都让羽煌感到无比痛心，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完成当初的承诺了。如果继续把她留在身边，她迟早也会像自己一样走上那条淌着血的不归路，他决定要放手，让她回到属于她的世界里去，因为那样简单平凡的生活是他一辈子无法赋予她的！

　　如果不得不流泪的话，那就让她脸上伤心的泪水成为对自己最严酷的指责吧，这就是他对深爱的女孩唯一能做的事了！

　　今晚就是最后要分别的时刻吧？

　　羽煌深深叹了口气，抬起了沉重的眼睛，走到门口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