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病［末世］》黄色卡丘

3、第三章

　　夜已深了，小区里安静得可怕。
　　“轰——”
　　汽车巨大的引擎声犹如霹雳，撕开厚重的云层。纪元家在五楼，他探出头从窗户望下去，昏黄路灯旁，单元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悍马H2。
　　纪元以前处理案件时见过同样的车型，一度还很想买一辆同款。只是这车已经停产了，价格被炒得很高，以他的工资实力，只能望而却步。

　　“我在楼下。”电话那端的舒云黎说。
　　“那辆悍马是你的？”
　　“嗯。你快点。”
　　“我马上下来。”

　　纪元匆促挂了电话，顺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便往楼下冲。说实话，他有点不明白舒云黎为什么要亲自过来接他去法医办公室。他们才刚认识啊。
　　系好安全带，坐上车，他抿了抿唇，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舒云黎转过头看他，车灯的余光洒在脸上，勾画出半张棱角分明的侧颜。
　　“你指的，是？”

　　“...那些消失的尸体。”纪元意识到自己居然盯着舒云黎看了半晌，不由得有些尴尬，连说话音量都低了下去。唔，长得太帅有时候也会耽误事。

　　“很抱歉，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这属于上级机密。”
　　舒云黎扔下这句话，便启动汽车。

　　“什么嘛...”纪元在心里暗自嘀咕，切，传染病专家了不起啊。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舒云黎跟他说话，他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悍马在夜深人静的马路上一路疾行，快到法医办公室时，纪元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同事打来的。
　　“喂？”纪元接通，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应。

　　“嘶—嘶—嘶—”像是某种野兽的啃食声，清晰地转化成声波传递到纪元耳朵里。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急声重复同事的名字：“林烨？林烨？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以及那种奇怪的撕拉咀嚼声。

　　刹那间，疾行在大街上的悍马“噗通”一声撞到了什么，舒云黎迅速踩下刹车，两人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晃，纪元有点头晕，手机也随之飞到空中，狠狠地撞上了挡风玻璃。
　　“操！”他有点欲哭无泪，“老子新买的手机......”

　　舒云黎解开安全带，说：“可能撞到了小动物，我下去看看。”
　　“哦。”
　　纪元忙着查看手机的安危，除了屏幕碎了，倒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刚才那通电话已经挂了，他想起刚才奇怪的声音，不由得悚然一惊。
　　难道...同事发生了意外？
　　按理来说，林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法医办公室了啊。

　　没来得及多想，舒云黎急匆匆地走回来对他说：“糟了，我撞到一个人。”
　　“我的妈。”
　　纪元脑子里一瞬间空白。他也下了车，只见悍马车头沾着斑驳血迹，地上趴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子。环视四周，周围店铺全部关门，这里似乎也没有监控，他小声说：“要不我们逃跑吧。”
　　舒云黎：“......”

　　“我说真的。”纪元道：“不然你可能要坐牢。”

　　舒云黎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肇事逃逸要判多少年吗？”
　　“我是法医，这方面恐怕比你更清楚吧。”纪元翻了个白眼。
　　舒云黎：“......你是法医还想着肇事逃逸？”
　　纪元振振有词，说：“正是因为我的职业，我才能找出法律漏洞，你看附近一个监控和目击者都没有。”

　　舒云黎：“我要把他送医院。”
　　“你疯了？”纪元不可思议道：“肺炎特效药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现在各大医院都是隔离病人，医院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没事，我打120。”
　　舒云黎蹲下身，将男人满是血液的脸翻过来，正准备探探鼻息。

　　那张脸沾了些许尘土，被路面摩擦得血肉模糊，但纪元还是一眼认出来，毕竟每天上班进进出出都能看到对方。
　　纪元傻了，说：“他是我们办公室的保安。”
　　“没呼吸，他已经死了。”舒云黎皱眉道。

　　“怎么可能！你看他的手还在动......”

　　炙白车灯直射的光下，男人的身体忽然开始剧烈颤抖。他张开双眼，血红色的眼球翻了两翻，露出恐怖的眼白。手掌以一种相当不科学的姿势向后扭曲，整个人躬起像热锅里临死前的虾，正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舒云黎和纪元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惊骇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几秒钟前被车撞得断了呼吸的人，一步一步踉跄着站起身，那张熟悉的面孔丝毫没有属于人类的表情，反而显得狰狞恐怖。“他”咧开不断往下流血的大嘴，如同野兽向这边扑来。

　　“我操！！！！！”
　　纪元闪得最快，也许是法医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保安绝非正常人。

　　果然，保安彻底疯了。他这副模样，简直犹如恐怖片里的丧尸。很快他不知道打哪儿爆发出这么大力气，居然直接把舒云黎压在地上，一张嘴往下流着红色的涎水，眼中闪烁着对这具皮肉的渴望......
　　舒云黎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已经无法阻止对方的动作，眼见那张属于人类却无比陌生的血盆大口即将撕咬自己的脖颈——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多亏纪元及时出现。他气喘吁吁地扛着棒球棒，对准地上保安的头颅，又狠狠补了一下，确保对方再也爬不起来后，扭头看向舒云黎：“你没事吧？”
　　舒云黎摇了摇头，“没事。”
　　他爬起来，拍了拍大衣上的尘土。领口染上的血迹不是他的。冬天.衣服厚，像怪兽似的家伙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地上那人已经彻底死透，后脑勺都被砸扁，白白红红的黏稠液体渗出，活像一只椭圆形的橄榄球。

　　“到底什么情况？！那他妈是丧尸吧？”纪元疯狂抓脑壳。
　　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