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记》开车不喝酒

4、说缘

　　“叔叔阿姨昨天回来了？”姜昕边吃着羊角包，边含糊的地问。
　　“对啊，我妈还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小银缀，是一对哦。”我笑嘻嘻答。
　　“哇塞！”小姜费力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难掩兴奋，“今天晚上要去谢谢阿姨！”
　　“妈妈晚上要加班，要睡我爸学校那边，不回来了。”我咬着奶茶吸管，遗憾地摇头。
　　“噢，叔叔这么离不开廖阿姨，我真是为你和林仰开心。”姜昕边说边挤眉弄眼。

　　我反应过来，差点被一口奶茶呛到，追着姜昕往前跑。
　　姜昕跑很快，没注意前面网吧门口浩浩荡荡走出了一群人，眼看着就要撞上走在前面的那个。

　　小姜急急减速，重心不稳要倒，是没有撞到人，她侧身扑倒了从一旁路过的男同学。
　　“你没事吧？”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网吧出来一伙人全都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倒是最前面的那个，微微挑眉，还带点关心地发问。
　　小姜知道自己压着了人，所以也急急问出了声。
　　“我没事，同学，要不…你先起来再说。”这个男同学在她身下虚弱地回答。

　　我飞快上前搀起小姜，小姜被一群人瞧了半天，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白嫩的脸颊上浮了点点红晕，对着这一大群人，小声说：“我们没事。”
　　为首的那个微微憋着笑，倒是什么也没说，一群人打打闹闹又都走远了。

　　那个男同学也坚强地站了起来，再三表示他没事，小姜也再三表示一定要知道他班级名字，好去赔礼道歉。

　　一直走到教室门口，我还是在笑个不停，小姜懊恼地跑回了座位。
　　我跟在后面慢慢走，望着她背影笑得更欢。

　　一转头，陈斐，漂亮的新同学，正皱着眉看着我，准确来说，在看着我鞋子的位置。
　　不知道谁的牛奶倒在了地上，而我，无知无觉地踩着奶渍，刚好绕过陈斐桌子，踩出了一条虚线，把他连桌子一同圈住了。

　　“哦天…”
　　我咽了咽口水，“我…”
　　他抬头见是我，眉头好像舒展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带了些轻快。
　　他只静静看着我，眼睛沉沉的，我莫名有点慌张，
　　“我叫林琢！”
　　啊！暂且认为我不是想要逃避责任吧…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先致歉么！可我这无厘头的自我介绍已经说出口了，只好诺诺地接着说，“我会给你打扫…”
　　“不必。”他沉稳地接，好像没有一点波动。
　　“我叫陈斐。”紧接着他平平淡淡起身，平平淡淡跟了句。
　　“很高兴认识你。”
　　平平淡淡走了。

　　我目瞪口呆.jpg

　　虽然不知道陈斐最后是不是有意调侃，反正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接下来的初三一年里，倒也没能和他有更多说话的机会。偶尔迎面遇见，我就理所应当的，笑的花儿一样和他打招呼，他会点头表示回应。
　　很快，在寒来暑往的交替中，我们这一群不识愁的少年们，就这样匆匆告别了初中生活，迈进了神秘期待的高中大门。

　　当然现在还只迈了一半。

　　初三结束的这个暑假异常燥热，而如果选择穿着短袖热裤，就能在夜晚成功吸引蚊子们的注意。

　　我就这样一边不停地在熟悉的广场台阶上踱来踱去躲蚊子，一边接电话听着小姜的苦恼。

　　眼前林仰递来一把卡通折扇，示意我扇，我指了指遥远广场角落里的小卖部，祈求着一个冰棍。
　　他不赞同看了我一眼，还是飞快踩着滑板往那边去了。

　　“阿琢你知不知道，我实际没有那么多钱！”小姜哭兮兮地说，“我又答应谢明了，要怎么办呢？”

　　说起谢明，就是小姜一定要去赔礼道歉的那个，后面发现是和我们同年级的，而且很巧他的班级就在我们隔壁。
　　隔天小姜请人吃了一顿麦当劳，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后来总能在走廊有意无意遇见谢明，大家也算熟悉，这个假期等我从外婆家回来的时候，小姜不知为什么已经和谢明交流得十分亲近了。

　　“这个酒吧，还聘用未成年人是不是不太可靠啊，谢明他是不是被骗啦？”我扇着小折扇担忧地说。
　　“唉！我也觉得那个地方怪怪的，可他说老板是他朋友，不会骗他的吧。”小姜微微沉默，“其实他也是为了赚学费吧。我觉得那里卖的东西也太贵了，想帮他冲一冲业绩，可是就我的零花钱，好像根本不够啊…”

　　林仰从角落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冰棍，拆开递给我。
　　我熟练地差遣他帮我举着手机，自己一只手扇风，一只手用来举冰棍，还可以接着讲电话。

　　好一会儿，小姜很是忧愁地挂了电话，而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缺钱是使人痛苦的。

　　我边想边往家里走，身旁听见一群孩子们兴奋的尖叫，还有还算熟悉的清爽的声音。

　　回头一看，灯火通明的街道中央，是神情淡淡的陈斐，和一只毛色光滑的阿拉斯加。

　　呀，好巧！我跑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陈斐呀，真巧。”我拍拍他肩膀，笑得双眼弯弯。
　　他一见我，整个人像是来了精神，“巧啊。”
　　声音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清亮了许多，不过在我听来都很享受。
　　“你家在附近吗？来散步吗？”我边说边控制不住蹲下，想要对狗伸出罪恶之手，“这个是你的狗狗吗？真可爱啊！”
　　“吉祥，坐。”
　　他好像在让吉祥认我。
　　“它有点脾气，不认识的人不给碰。”他解释刚才呵斥狗的原因。
　　我满意地多撸了好几下它柔软的毛发，看着一旁小孩子们在它身边闹来闹去，想着它很乖才没有脾气。
　　“对了，忘了问你，高中你是哪个学校啊？”我站了起来，心情很放松，随口问道。
　　“和你是同一个。”他十分轻松地答。
　　“哇！那真好诶。”我惊喜道，“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新买了手机哦。”
　　我说着往衣兜里掏了掏，只有一把小折扇安静地在那里，我这才想起刚才没有拿，现在还在林仰手里。

　　陈斐垂眼，最近身高蹿的快，小姑娘才略略到他下巴处。穿着一身简单白色夏装，那胳膊腿纤纤细细，灯一照反着莹莹白光。
　　看出我应该是手机没有带在身上，他翻出手机递给我，“你输号码，我等会打给你。”
　　我不好意思接过，“要密码呢！”
　　“四个零。”陈斐专注想着其他有的没的，想也没想回答。
　　猛然回神意识到了什么，陈斐略显不自在，假装给吉祥顺毛，心虚地偷偷观察我反应。

　　我十分顺畅输了密码开机，手机桌面赫然是一个女孩和一只狗的背影，里头的背景还莫名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