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记》开车不喝酒

3、面对

　　晨光破晓，一个世事繁忙的早晨开始了。
　　可能因为房间主人的原因，昨晚睡的十分安稳，今天早早便醒了。

　　仔细观察了他的房间，书桌的朝向，书架的藏书，东西喜欢搁置的地方，好像都没有大的变化。

　　只是好像没有看见女主人的痕迹，我撇撇嘴不再多想，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客厅里静悄悄的，墙上的指针一下一下清晰可闻，时间还很早，我没有吵醒他的想法，轻手轻脚往玄关处走。

　　身后响起了细小的开门声，我回头。陈斐一身浅灰色家居服走到客厅，与我对视，刚睡醒的朦胧立马变成了清醒的吃惊。

　　他立马敛了神色，大步走到了我眼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
　　“去哪？”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陈斐，你醒这么早啊。”我也有点惊讶。
　　他过了一晚好像更加疲惫了，只执拗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开始思考怎么组织语言比较好，毕竟成年人的分别是双方都得体面。我们以后再见也很尴尬，肯定是不会再见了。
　　“我想着，不去打扰你睡觉，但是我又想回家洗个澡，反正我们以后是不会见了，所以我就…”我耐心地解释我为什么会偷偷摸摸行事的逻辑原因。
　　“我答应你。”他没头没尾地说，握着我的手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我提了什么要求吗？我迷惑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眼睛里攻击性的东西都消失了，“我答应你了，”眼里带着破碎的光，“你以前不是要和我表白吗，我答应，你不能走。”

　　什么！他突然说起这个干什么！虽然说我以前是妄图表白但未遂，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说他答应，我…我该怎么做，得说些什么，不，他怎么能答应，他明明…

　　我的脸慢慢烧了起来，两只耳朵羞耻的红了，又迎面被现实的冷水泼醒，有气无力的说，“不行，你答应了，你的女朋友还是应该说…你的妻子，要怎么办？”语气最后带了一丝丝嫉妒委屈百味杂陈。

　　陈斐听到前面两个字，几乎心都要灼烧了起来，瞬间浑身散发着无力和挫败。
　　然后被我后面的话语弄的迷惑，问：“什么女朋友？”
　　“就是昨天催你，陈斐，快点回家的那个女朋友！”我恶狠狠瞪向他，简直不能再和这个坏蛋待下去了，我急急转身要离开。

　　他不知怎么笑了起来，纯粹地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还越来越大声欢快。

　　我气的手使劲拧门把手，一直打不开，眼泪慢慢蓄在了眼眶中，咬牙把满胸膛的委屈压下，不想让他再看见我流泪。

　　他笑了一会，安静地停了下来，不容拒绝的将我抵在墙上，将我紧紧抱住。
　　“没有别人。”
　　他缓缓低头，
　　“我只有你。”
　　他虔诚地吻了我的眼角。

　　太阳渐渐升的高了，客厅里慢慢温暖了起来。
　　他乖乖巧巧站在沙发角落，见我缓缓平复心情，立马递上一盒新的纸巾。
　　我抽出几张握在手里，再一次缩回沙发里面当乌龟。
　　他瞧了许久，试探着说：“要不要…”
　　“不要！”我重重地回。

　　此时饿了昨天一顿晚饭的肚子宣示了它的存在感。
　　它在告诉世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更尴尬。
　　“饿了。”我细若蚊呐的声音从沙发里传出。
　　陈斐闻言笑了，眼里洒满了阳光。

　　吃完饭后，我立马找了个借口开溜，我急需要找个人倾诉这一天以来发生的事情。
　　回到租住的十二层小公寓，星期六的早晨里阳光明媚，令人如沐春风，嗯！适合打电话给小姜。

　　姜昕在话筒里当场暴躁：“阿琢我昨天审稿审到凌晨五点才睡，啊！我该死的为什么不关机！”
　　待我全和她说了遇见陈斐的事情，我还在这边纠结是今天答应，还是明天答应这件我根本无法拒绝的事。
　　姜昕默默想着，突然脑子里猛地想到一点，悠悠的说：“他说他只有你一个人？”
　　“嗯嗯”我呆呆点头，脑海里不断回忆当时的场景，又开始飘飘然了起来。
　　“那你当年和他分开…”她慢慢止住了话，我也大脑正常运行想了起来。
　　我的心，叭唧掉地上了。

　　“阿琢，好好说开，要好好幸福。”小姜突然感性地说。
　　“我会的。”我笑着应她。
　　想到先前有点疑惑的事情，我不解地问：“你说他怎么会知道，当年我要向他表白呢？”
　　“哈？”小姜立马战略性咳嗽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我太困了，睡觉了拜拜！”她飞快地挂了电话。

　　躺在窗台上晒太阳，我苦恼的揪着头发想着自己干过的糟心事，一边又忍不住想他，摸了摸眼角，好像在发烫，我死死把头埋在被窝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舒畅的笑声传到风中，似要给每一个人分享满心的快乐。

　　过了很久，我双眼亮晶晶的从被窝里抬头，站到全身镜前左右审视，捏捏脸，碰碰胸，然后发现头发油腻得让人绝望。

　　刚从浴室出来边擦着头发，就听见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我迟疑着接起，
　　“嗯，是我。”陈斐淡然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
　　“哦，陈斐呀，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不是才刚分开，不是他怎么有我电话呢？
　　“干嘛呀？”我什么都没说，默默问。
　　他迟疑了一会，接着说：“找你一起吃午饭。”
　　听起来平平淡淡，理所当然。
　　“噢…”瞧了一眼挂钟正指向十点，我也犹豫着答：“行的！”
　　他立马接过话头：“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我瞧了瞧紧闭的门，又看了看依旧在通话中的手机，长久的沉默了。

　　此时门外，两声短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男人莫名自信的声音，“是我。”
　　过了两秒，又低低地出声，
　　“林琢…”近乎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