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魔》梵星Frey

5、自重

　　阿墨不再挣扎，乖乖跟着两个女妖去往不知道的所在。

　　魅魅随手抽出一根刺藤甩过来，捆住阿墨的双手，牵着他像牵着一头跌跌撞撞的小牛。

　　她说，“我姐姐为了拿蟠桃伤了脚，这是你该补偿她的。”

　　“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阿墨顾不上手腕的疼痛和流血，问着不相干的问题，“亮叔是守镜人，他说，魔镜里可以看到主人想要看到的一切。为什么看不到真相？”

　　魑魑一手拎着裙子瘸腿跨过山路上的枯枝和岩石，微笑着说，“什么是真相？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吗？你所相信的一切就是真相吗？”

　　魅魅妖妖调调地笑了，伸出无骨的手按住阿墨的肩说，“镜林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阿墨一侧身挣开她的手。

　　她抚摸着长长的手指甲说，“魔镜的秘密还多着呢，你懂什么。”

　　“少跟他废话，他连自己的魔镜都没有。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会有的！”阿墨十分坚定地说，“别人都有的东西，我也一定会有。只是我还没有找到!”

　　“瞧把你委屈的……”魅魅捂着嘴发出一串细碎而又尖锐的笑声。

　　“行了！”魑魑回头喝止她，非常严肃地说，“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一会我们走兔子洞。”

　　上了一个山坡，俯瞰下面的圆形山谷，果然见到一座恢宏富丽的城，大片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掩映在一簇簇树丛中，比苏州的留园和拙政园还要鬼斧神工。整座孤城被蜿蜒的城墙围绕在里面，和外面的城市十分相仿。

　　从密林的出口到城门口之间那段路是修葺过的，十分平坦。两边是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麦田。风一吹，麦浪一波波向前翻滚。

　　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外有四个带刀的士兵守着。

　　魅魅拉着阿墨不走正门，避开行人和守卫径直走到僻静的拐角。

　　城墙墙根下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洞，只有不足月的婴儿能通过。

　　魑魑从衣领中间扯出用红绳挂在脖子上的玛瑙鼻烟壶，开了盖子将壶口对着阿墨冥神念道，“一壶乾坤，缩人为寸。”

　　阿墨随即感到全身皮肉一紧，体形瞬间缩成蚂蚁般大小被吸进了鼻烟壶里。

　　阿墨从半透明的鼻烟壶里隐约看到魅魅一扭身化成了某种黑色的动物，往兔子洞里一钻就进去了。

　　接着魑魑也现出了原形，钻进城去，只是阿墨视线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心想，八成是两只狐狸。

　　阿墨被带到了城中一座宅子里放了出来，关在耳房内。门没有锁，但是他却打不开。窗户也是。

　　魑魑和魅魅不知道去了哪里，宅子里一片死寂。

　　坐在八仙桌旁，环顾了一番，房间的陈设很精致，可是阿墨无心细赏。只能不停地走来走去，偶尔趴到门窗上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终于有人在外面说话，听上去是魑魑或者魅魅的声音。

　　她说，“里面的人，你饿不饿？”

　　阿墨隔着门问，“你是魑魑还是魅魅？”

　　一阵媚笑过后，门开了。有个穿湖蓝色衣裙的女子提着食盒款款走进来，打量了他一会说，“我是魍魍！”说着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

　　“你们姐妹到底有几个？长得一样就算了，怎么连声音都一样。”阿墨退回到椅子上坐着，下意识地藏起一双受伤的手。

　　“不多，就四个。还有一个叫魉魉。”她一旋身就坐到了桌上，斜倚着身子靠近来抓住阿墨的两条手臂抬起来看，“她们两个人脾气可真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阿墨想抽回手却抽不掉。魉魉虽然看着弱柳扶风软若无骨，力气却比男人还大。

　　“我怎么才能分清你们姐妹谁是谁？”阿墨试图找一些话题来打破尴尬。一抬头发现她正在用长长的舌头舔他的手腕。难怪湿湿黏黏的。

　　“啊？”她放下阿墨的手，十分造作地一只手捧着脸，“这个问题好难呀，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阿墨惊奇地发现，手腕上的伤口竟然都愈合了，又白得像一只鲜嫩的莲藕。

　　魍魍几乎整个人背靠在阿墨怀里，两只手臂倒勾着他的脖子说，“你只要记得，我是最美、最好相处的一个。”

　　“你离我太近了，我看不清你到底美不美。”阿墨感到浑身发烫，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

　　她用头蹭来蹭去，风情万种地扭动着凹凸的身体，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小哥哥，我看你生得如此英俊，禁不住浑身骚痒，不如你替我挠一挠。”

　　“姑娘，请自重。”阿墨将她推开，闪到一边。可是很快她又从背后贴上来，把脸凑近了企图吻他的耳垂。

　　阿墨猛地站起来，一脸正色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就算你跟我做了好事，我也不会告诉你解封蟠桃的咒语。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魍魍眼波一转道，“蟠桃？……这两个小贱人，果然有事瞒着我。”接着又向阿墨说，“人家是真心喜欢你的，干嘛要拒人于万里之外呢。我才不要什么蟠桃，除非……”

　　她说着忽然一手探入阿墨的直裾中间抓了一把，说，“是你身上那只！”然后咯咯笑着转身飞跑。

　　一阵风过，房门又关了起来。

　　第二天午后，魑魑和魅魅回来了，打开门看到阿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快饿晕了，胃里一阵一阵痉挛。

　　桌上仆役送来的饭菜每次都原封不动地又拿了出去，阿墨一口都没吃。魍魍来过一次就没再来。

　　魑魑说，“你这个小子，骨气倒挺硬，竟然跟我玩绝食。你不怕见不到你家少爷？”

　　“他来了？”

　　不等两个女妖答话，外面院子里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来了！”

　　“阿墨——！”少爷扯着嗓子喊，“你别怕，我来救你。”

　　魑魑和魅魅立刻转身出去。魑魑笑道，“等的就是你。”

　　阿墨挣扎着起身扶着一切可以扶的家具走到门边，看到少爷和阳将军杀气凛凛地站在院子里。

　　“把解除封印的咒语告诉我，我就放了阿墨。”魑魑用一只手掌托着蟠桃说。

　　“让我的七星剑来告诉你吧！”阳将军拔出随身的宝剑上前就砍。

　　魑魑和魅魅急忙唤出各自的弯刀，飞身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