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新挂件 ...

  •   6.
      这只饕餮球虽然年纪轻,可能也不大聪明,但到底是凶兽的后代,比普通精怪更有智慧些,没那么容易抓到。
      说起来,他大概知道为什么饕餮会到佛寺来。
      来佛寺的大多是信众、游客,除此之外就是久病不愈或者时日不多之人,无技可施,便死马当活马医,上佛寺道观等地求个奇迹发生。
      这些人被吸食了寿元,即使离世也不会引人怀疑,毕竟本就孱弱不堪。死了也只让人以为到时间了。
      这个教唆饕餮的真是罪大恶极。一个好生之处竟成了地狱之门。
      吴觉禄敢这样断定有人教唆饕餮,主要是因为饕餮之前把寿元吐了出来,并没有收为己用。饕餮一定也是用这种方式将偷吃的寿元先储存在体内,再吐出来给教唆它的人。只是吴觉禄不太明白,寿元要拿来做什么?难道这是个命不久矣的…?

      光亮之处似乎是在正殿,也许真是饕餮球被抓住了。
      大门到正殿的路上有一条长长的路。两边和路中间都是松树,将大路分割成两条路。
      吴觉禄一面往正殿跑,一面喊土地。虽然他现在没有请神的能力,但万一土地正好在附近听见了呢…
      夏夜微风拂面,不知哪里疯长起来的一根树枝挡住了吴觉禄。
      吴觉禄抬头看去,是株还没办法化形松树精。
      佛经中规定寺院中必须种五种树六种花。气候原因,五树六花的“五树”有时不一定能种全,像麓南地区的寺庙还时常会种高山松、雪松一类的常绿乔木。
      松树常年听佛法宣讲,又在这种灵气聚集的地方,自然比外界生长的更易开智一些。
      “那…那个…星君…”松树精看来是不大讲话,说起话来一愣一愣的,有点结巴。一结巴就急,急了就更结巴了。
      “我…我…看到…有人…送…毛球…进来…”它就在门口,来来去去的人都看在眼里。
      吴觉禄一喜,“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是个…”它正要说下去,突然有人拍了吴觉禄一下。
      吴觉禄猛地回头。
      “吓死我了,你他妈走路不带声的吗!”
      土地还觉得挺委屈,他在地下行走,到哪探个头就能出来,确实走路不带声。
      “魁星爷您找我?”
      “啧,正殿那边是不是在捉饕餮?”
      土地点点头,“都快三小时了,也不见个人出来,怕是都被饕餮吃了。”
      “我靠!”吴觉禄紧张地跟松树精拜拜,“下回再来跟你说!土地我们走!”
      土地看了松树精一眼,趁吴觉禄不注意折下了那根拦住吴觉禄的枝桠,在后面悠悠喊着:“来了来了。”
      正殿前一片光亮。
      他跑近了都听不见诵经声,咬了咬牙,推开了正殿门。
      正殿一片死寂,佛像隐隐闪着金光——
      道士和和尚都闭眼打坐,生气相当低,但佛堂里隐隐有佛照的温暖。吴觉禄对着佛像拜了拜,看来这三个小时是有佛关照且保住了他们一命。他扫了一圈才看见道士中年轻人紧闭双眼,满头大汗。
      “靠!饕餮!”
      佛像前的法器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发出绿光,饕餮毛球现身了。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吴觉禄又是来送西瓜的,急匆匆地飘到吴觉禄面前,围着吴觉禄转。
      “你他娘的!”吴觉禄一把捏住饕餮。
      饕餮紧张地挣扎,却被吴觉禄揪住屁大点的短小绒尾巴,倒着晃了起来。
      饕餮被他抖得一阵眩晕,恶心得呕吐了起来,吴觉禄脱下T恤,用T恤把饕餮吐出来的寿元兜起来。
      “还吃什么没有!这群人的寿元吃没吃!”
      有些刚离体的寿元感应到主人的气息自发得飘回了主人体内。不少和尚道士的面色都缓和了一些。
      “让你吃!”吴觉禄一边抖一边骂,气不打一出来,这要是他晚来一步,这正殿就要莫名死一屋,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组织呢。
      直到饕餮再也吐不出寿元来了,吴觉禄才把它直接揣进裤子口袋。毛球虚弱得瘫软在吴觉禄裤袋里,委屈极了。
      确认这屋子里的和尚道士没事之后,吴觉禄在他们醒来之前先溜了出去。

      有些寿元离体太久,加之与主体离得太远,感应也不那么强烈,吴觉禄只能把它们用T恤包包好,问土地:“你能把这片的阴差找来吗?”
      土地为难道:“这…我的官职也不比他们大,也不是我想喊就能喊来的。要不您把寿元给我,我去还?”
      吴觉禄掂量掂量,这一T恤还不少,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咱俩一人一半,怎么说也是你的辖区出了这档子事对吧…”
      说话间正殿内有几个道士和尚转醒了。
      “走走走,先走,一会分。”

      “师兄,邪物好像驱走了。”年轻人睁开眼,依然感受不到饕餮的气息,但周身已经感受到了温暖。
      “唉,没能捉住它真是天下之不幸,不知道它又去祸害哪方人了…”许培元面色土灰,一手撑地,有些体力不支。

      “呐呐呐,我也不坑你啊,咱俩五五分,本来我一现在就是个凡夫俗子的,就没必要帮你,但我还是很讲义气的,一半一半。哟,单数…”二人面面相觑。
      土地正要开口,吴觉禄抢先一步:“我还可以,你得帮我一个忙。”
      土地无语。
      “不是什么难事啦,你去帮我找找我的笔在哪。不是难事吧?”吴觉禄不等他多说,把东西包包好,溜之大吉,生怕土地反悔。

      吴觉禄赤膊回了禅院,套上T恤就把口袋里的饕餮毛球掏了出来。
      饕餮动也不动,心如死灰瘫成一块饼,就跟个玩具似的。
      “跟我装?”他提溜起饕餮的尾巴,“装玩具是不是?”
      “嘤…嘤嘤…嘤嘤嘤…”
      啧,嘤嘤怪。上古时代的凶兽常常让人误解。他们并没有凶残的叫声,甚至有些叫起来如婴儿啼哭,十分具有迷惑人的作用。
      这个饕餮也是,可能是传代太多,这个毛球不仅不如远古饕餮长的雄伟,甚至连叫声也远不比远古饕餮洪亮,只是叫法相似,嘤嘤呀呀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嘤嘤怪。
      吴觉禄听得头疼,把它放到大通铺上,“好了,不准叫了,再叫还抖。”
      毕竟是上万年的凶兽一族,还是有听得懂人话的智慧的。
      毛球不叫了。
      “这才乖嘛。”吴觉禄想摸摸它,摸到一手水——这毛球竟然哭了。
      “哭什么…”吴觉禄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块苏打饼干递给毛球,毛球抽抽嗒嗒的,也不知道哪是正面哪是反面,反正这球自己朝苏打饼干移动过去了。
      “好了,东西你也吃了,不能再哭了啊,再哭就把你做成钥匙挂件。往你屁股上扎个孔拴绳子。”
      毛球一紧张,呛住了,小小的声音咳咳咳的,吴觉禄赶紧给它倒拎起来,甩了两下,把卡住的饼干甩了出来。
      “还凶兽呢,这么不经吓,行了,吃完咱俩谈正经的。”

      饕餮毛球虽是饕餮,能吃,胃口也好,但碍于身形小,吃起饼干来还是十分费力,好一会才吃干净。
      它躺在床上满足地打着气嗝不动弹了。
      “嘿,干了坏事还能吃饱就睡啊,咱俩得出去,和尚好像回来了。”外面依稀有了声响,吴觉禄把毛球揣口袋里,找了个包装着寿元就溜了出去。
      四顾无人,他才把毛球掏出来,“嘿,哥们儿,东西你也吃了,这破事也是你干的,我这帮你擦屁股,帮我个忙不过分吧。”
      毛球警惕地缩成团,但在吴觉禄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就是。
      “你能把阴差喊出来么?”
      毛球不动。
      吴觉禄也不动。
      夏夜的风呼的吹过,敌不动我不动。
      吴觉禄头疼,上古凶兽后代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毛球似乎是感觉到吴觉禄的嫌弃,动弹了两下,紧缩成一团,努力发功。
      噗——
      放了个屁。
      吴觉禄捏其他的尾巴,“还是扔了吧。”
      毛球又开始渗水。
      吴觉禄只能把它放下,“不是我说啊,你堂堂一个凶兽后代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寿元都能吃,阴差就喊不过来?”
      毛球的毛呲得炸开,活像一个刺猬。
      “哟,挺能耐啊,还能炸毛哪?阴差就喊不过来?”吴觉禄冷嘲热讽。
      毛球像是被伤了自尊,周身环绕起绿光,像是要放大招了。
      吴觉禄期待。这要是把阴差喊出来就好了。
      瞬间绿毛球化作一道光影,“砰”地撞在吴觉禄鼻梁上。

      吴觉禄多了个挂件。

      吴觉禄把毛球装在袜子里,打了个结,扎得紧紧的,再往袜子边上夹了个回形夹,扣在自己的衣服上。
      稳妥了。
      “我去试试让道士招阴差。你老实点,再乱动就给你尾巴上打孔。”
      刚刚还在不断挣扎的毛球被恐吓住,不动了。

      吴觉禄在西院门口探头,恰巧遇上柯松给他师父打水喝。
      “哟,小家伙,你师兄在吗?”
      “师兄?”
      “就那个高高帅帅的,比我稍微差一点的。”
      柯松抿嘴想了想,“你说的可能是我师叔。”
      “师叔?!”这年轻人和许培元一个辈分的???
      “师叔!小师父找你。”柯松对着吴觉禄身后一喊。
      吴觉禄猛地回头,真是师叔!原来他师兄是许培元。
      “额,嗨!你…辈分还挺大啊…”
      年轻人点点头,“你找我?”
      “啊,对,那个…你…你叫啥来着?”
      “任纾楚。”
      “啊,对,任道长。那个…你…你跟我来。”

      吴觉禄四顾无人,从兜里掏了一个寿元球出来,“你会做法事招阴差吗?”
      任纾楚神色凝重,有些复杂地看了吴觉禄一眼,这个人一而再地找寿元主人,实在奇怪。
      “会。”
      吴觉禄松了口气,招了阴差来就好了,那还寿元就不是难事了。
      禅院住了那么多道士,最不缺法事要用的东西,任纾楚没一会就摆好了法阵。
      任纾楚蘸了蘸朱砂,有些犹豫,“你要看吗?”
      吴觉禄摇摇头,“我怕鬼,就不了。”
      任纾楚点点头,心里还有些疑惑,怕鬼?

      任纾楚一晚上先是送吴觉禄进市区,再是赶去佛道两家的法事大会,这会又招起了阴差,吴觉禄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可别累垮了。
      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任纾楚桌前的符刚一燃起来,就累昏了过去。吴觉禄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把他安置在香案边。毕竟忙活了一晚上了,也是该歇歇了。
      好在符燃了起来,有阴差响应了。
      来的阴差带着黑色鸭舌帽,帽子上绣着一个“差”字,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是一片雪白,穿着一身黑色,更显肤色不正常的煞白。
      他一看招他来的人都昏了过去,翻了翻白眼,打算走人。吴觉禄连忙朝他喊:“留步留步!”
      柯松本来跑来扶任纾楚,被他这么一说就愣在那。吴觉禄直接路过他身边,随手照空中抓了什么东西,一边往禅院外走一边对他说:“快把你师叔扶进去,这大夏天的,可别被蚊子咬坏了!”
      柯松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地去扶任纾楚。

      “魁星君?您怎么在这里?”天地人三界讯息交流其实并不密切,所以很多消息都不是互通的。
      “说来话长,我得求你一事…”
      “星君但说无妨。”
      吴觉禄直接把背包里的寿元拿给他看。这阴差也是一惊,“这、这——?”
      吴觉禄晃了晃包上的饕餮,“饕餮乱吃来的,都还有主,应该还来得及。”
      阴差连连点头,掏出一卷竹简。他把寿元放到竹简上,不一会儿,竹简上渐渐显现出寿元主人生辰八字来。寿元球找到对应的名称,直接隐入了竹简中。
      吴觉禄知道是还好了。
      “多谢多谢!请问你工号是?我一会给你烧支香烛啊!”
      “不必不必,我才要感谢星君,要是我的辖区内,突然离奇死了这么多人,我就该受责了。”
      “还是要的!啊对了,能不能麻烦你给这些还了阳寿的人托个梦,让他们做场法事安个魂?”
      “那是当然!”
      两人——一人一鬼寒暄一会才告别了。
      吴觉禄倒不是怕他们神魂不稳,再出什么差错,主要是想着,这么多人突然要做法事,总不可能都挤在一座寺庙或者一座道观,渡星观多多少少能分到点,也算是对任纾楚这么忙出忙进的感谢。
      这么一想,吴觉禄又有些懊悔,刚刚怎么没抓着阴差问问里面有没有许培元的寿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新挂件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