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talu

6、夜跑

　　人常常做自己觉得毫无用处的事，据弗洛伊德的观察来说，这是因为人类自以为的自我与完全由潜意识控制的本我不统一。（事实上越不统一，就越难以自控）比如你想要学习时就更容易分心。
　　明知道无法make a baby，裴瑞还是进行了漫长的尝试，有时是作为当事人，有时又是个旁观者。
　　当然，在梦里。
　　手机刺耳的闹钟声打破梦境，裴瑞喘息着从混乱中惊醒，恍恍惚惚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缓缓回过神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掩着尴尬的部位，他得赶紧去洗一个冷水澡。
　　冷水唤醒了理智，裴瑞换好衣服走出去，准备面对自己性幻想对象。
　　早晨阳光正好，鸡肉白粥和油条被放在纯白色的餐具里，桌边的透明玻璃瓶里插着正在绽放的百合，百合花粉色的汁水隐隐约约散发着暧昧的香气。黎慕丞拿着本书坐在桌旁看，听见他出来抬头朝着裴瑞笑了一下。
　　阳光下那双眼睛的颜色更加浅了，和小时候玩的弹珠一样，漂亮又有种温暖的感觉，不似夜晚那样的神采，能映出人的轮廓来……
　　裴瑞突然有些害怕提起昨夜的“意外”，抢在黎慕丞的前面说话 “你在看什么？”
　　黎慕丞晃了晃手里白色的书皮“哦，前几天看了一个韩国改编的电影，就找来原著来看看。”
　　“什么电影，讲的什么，有意思吗？”裴瑞喝了一大口粥，尝不出什么味道。
　　黎慕丞倒是没吃，兴致勃勃地讲故事，“一个烧仓房的故事，一个富二代喜欢烧废弃仓房，可是他一个朋友对这个仓房有些儿时的回忆，但又不是特别在意。”
　　裴瑞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有些无聊，黎慕丞从小就喜欢看书，看的杂书太多，以前大部分自己还能说个七七八八，现在有时连个书名都叫不出来了。“那结局呢，烧了没有？”
　　“结局并不太好，所以你不要看这个电影。”黎慕丞好像有些失落，可能是为了那几个该死的仓房？
　　自己小时候好像有一段时间也喜欢闻烧东西的味道来着，偶尔在家偷偷用火柴烧掉以前的作业本。“不是说富二代吗，烧了的话再建一个不就好了，我去上班。“
　　黎慕丞欲拉住他，“裴瑞，可是不还有一个人对仓房有些回忆吗？“
　　“回忆是在人脑子里的，好了，我走了。“裴瑞看黎慕丞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联想起那个梦里他脸上摇曳着怪异的红，挣开黎慕丞的手逃去上班。
　　短暂的早会过后，实习生们聚到裴瑞的办公室，分配一下工作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只剩下田薇留下问裴瑞几个问题。
　　办公室的们又被推开。
　　“钱叔好。”田薇跟钱经理问好。她是钱邵伟推荐来的，说是和她妈妈是旧识，私下里管着钱邵伟还得喊叔。
　　钱邵伟看样子裴瑞也猜不出他岁数，也没听谁提起过他家的小孩有多大，但他人在全公司应该是体型最宽的，说的心宽体胖总让人觉得他笑起来活像一尊弥勒佛。
　　“裴瑞。咱们今天晚上聚个餐，许岚说吃想吃小龙虾，这是咱们第一次聚，你和田薇他们都要来啊，主任说要挑几瓶好红酒，你能喝吗，咱们喝点？”钱经理说话总是瓮声瓮气的，有点婆妈。
　　“我还行，能喝一点。地儿远吗，到时候我开车去。”
　　“成，不远就在四环边上，一会我在群里发个定位，那我先走啦。”
　　田薇见她钱叔出门，又坐在裴瑞对面的椅子上，纠结一会儿又抿了抿嘴，抬头问他，“我还不知道怎么去，聚餐能蹭你的车吗？“
　　裴瑞估计着自己得带好几个人，“你不和实习生一起走吗？“
　　“没有，我有点晕车，所以想和你一起走，行吗？“
　　裴瑞最知道晕车人的难受，黎慕丞就晕车晕的严重，考驾照的时候都能把自己开晕了，后来在美国出门一定得坐车练得好了一点，但是每次超过一个小时必定要脸色蜡黄地蹲在地上干呕。奇怪的是黎慕丞吃上冰淇淋就好了，裴瑞就养成了习惯，一开车就看路边有没有超市咖啡快餐店。
　　“没事，我刹车踩得稳，下班你跟我一起走。“
　　田薇如偿所愿，开心地出门，就等着晚上的小龙虾。
　　聚餐比美国来的热闹，玩游戏输了还要拍视频传抖音，大家闹腾了一顿，9点多就结束了。
　　等代驾的空档里，裴瑞和田薇在商场的一楼里闲逛，走过几个奢侈品的门店，电梯边上都是卖玩具的，放眼望去都是盲盒，手办和各种小东西。
　　连商场里的香氛都是无比甜美的棉花糖气味，让人沉溺在粉红世界里。田薇兴致勃勃地看着玻璃柜里展览的全套盲盒，一排又一排地走过去。
　　裴瑞突然想到之前下雨田薇给他送过一把黑伞，木质伞柄上还镶着一只金属做的小狐狸，看起来就不像街边乱买的。借口去厕所，裴瑞刷卡买了一只最贵的海湾兔白羊，他小侄子也有一只穿着草莓裙的，看上去颇为喜感。
　　小区门口不让外来车辆进入，裴瑞下车把她送到门口顺便把盒子羊送给田薇。
　　“你一个人进去没问题吗，用不用我送你。”天黑了，裴瑞有点担心女孩子的安全。
　　二十岁出头的实习生在保安室的灯光下笑得一脸单纯，拿着盒子呢喃着“没事没事。”转身朝里面走。
　　秋风带着冷意吹得裴瑞吸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也不错，潜意识不用再刺激自己疲惫的神经，引以为傲的自控也可以回到正轨。
　　“汪汪汪”
　　裴瑞回神一瞧。呵，管虎牵着他家妮可走着呢。（一只大屁股蜜桃臀且喜欢扑人，乱叫的柯基，狗随主人）
　　管虎视力好，早就注意到裴瑞，“老裴，我这刚搬到这你就来看我啦。“
　　“正好我路过，你怎么这么晚溜妮可呢？也不问人家妮可愿不愿意陪你夜跑。“
　　“哼，我赚钱养妮可，想几点就几点，你赶紧回家吧。”管虎还拍了拍妮可的屁股，裴瑞怀疑管虎养柯基就是为了满足这个变态的爱好。
　　“妮可再见。“

　　连着几个红灯到家已经十一点，但灯还亮着，他还没睡。
　　冲冲洗洗，裴瑞干脆就系着浴巾出去准备来个裸睡。
　　所以，黎慕丞坐在他床上是要干什么，来读睡前故事吗？
　　对上黎慕丞的视线，有点糟糕的抬头，台灯橙色的暖光还有黎慕丞身上的白衬衫好像在昭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黎慕丞光着脚朝他走过来，白衬衫晃晃荡荡地乱摆，有点太近了，一低头就能看见他蒲扇的睫毛，想象中应该是小猫肚皮上软毛一般触感极好，又带着午后太阳的味道。
　　好在裴瑞几次脱逃的自制力终于逐渐成长，能够抵御感官诱惑。
　　裴瑞避开了黎慕丞的嘴唇，贴着脸滑过，带过一道痒痒的火热，像是被毛毛虫爬过。
　　“是因为‘我养你’这句话吗？你不必…” 你不必像妮可一样，我也不是管虎。
　　黎慕丞退了回去，转身就走。
　　留下一双拖鞋还呆在原地，裴瑞把它们提起来放在黎慕丞的门口，门关着，也没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就算是你不陪我“夜跑”，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