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70、第 70 章

　　父亲的败落在我意料之中，我没料到的是他能以我来要挟那个男人。
　　“你不要过来，如果她死在我手里，那她将会永远消失，你...你...”父亲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拎起，另一只手捂着头，好像想不起男人的名字。
　　“你们好久没叫过我的名字，是不是已经开不了口？”男人的笑声很恐怖，“我以前之所以这么执着想让她消失，是因为我对隋霖的感情让我害怕，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你已经帮我把最怕的事情实现了！”男人有些变态式的口气，把师父的头颅抱在怀里。
　　“他的事情好说，我还留着他那一个魂魄的。”父亲有些祈求的口气。
　　“你觉得我为什么给他起名叫霖？他就像雨后的甘露，滋养了我的内心，他帮我找到了自己，开始我很害怕那个自己，那个把情爱放在心中，学会什么是同情的我很难在一件事上保持清醒和公平。可我失去他以后，我仿佛在沙漠里口渴难耐，我找不到水源，我无助，我痛苦，这使我更想要让他们俩消失。我讨厌这种痛，这种把自己掏空以后的无助感。”男人抱着的头颅突然炸裂，男人自己都惊呆了。
　　“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我帮了你以后，你还来找我！”父亲把师父的头颅炸毁了，甚至他掐我的手越来越紧，我呼吸不畅也没想要反抗的，或许他真的希望我消失，但我更希望自己消失，我受够了这些事情，本就跟我无关，为什么我变成他的分身，为什么我又要承担他的情绪？我真的受够了。
　　“你知道他叫我什么？他不会叫我泽熙，他只想我今生平安幸福，他说只有我平安幸福，这个天会好，这个人间会太平，这个地狱会清静。他真的就是很简单的叫我小乐。”男人说完竟然带着笑，可那个笑容有多凄惨，他真的是笑比哭还难看。“小乐，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嘛，我在想这是给人起的名字，也太简单了，况且我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男人手里的剑已经握紧，如果我不躲开，我真的会死在他的剑下。
　　我在犹豫要不要躲开的时候，一个身影把神明幢开，我好像情绪没那么低落，我绕着父亲的手臂攀上他的肩，一剑刺进他的腋下，他吃痛松开我的手。
　　“瀚宇？”我站定之后，那个人笑嘻嘻的趴在地上，可他的一只翅膀已经被神明钉在了地上。“不要冲动，保持冷静。”我这句话不知道说给谁听，我只能试图安慰那要疯掉的神明。我的后背一阵寒意，我刚想要起飞，我的翅膀一下被拽住，一个惯性我也被压在地上。
　　“你竟然还想跑，你以为你真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控制你这么久，我怎么可能让你过得轻松？他压了我那么久，我必须把你控制住。”父亲一只脚踩住我。他压的我内脏都开始变形，一口血喷了出来。小孩跑来想要救我，一下被踢开，小孩滚了几圈，不服输的还站起来。“你竟然还能让这么多人来帮你，我以为你没朋友呢。”父亲狠狠地撵我的内脏。
　　“小乐，不要伤害他”我对着那个男人说。男人笑了，我说的唐突，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却想要让他放了瀚宇。男人一点一点的在拉锯着瀚宇的翅膀，他在戏弄我。我一股力气慢慢顶起父亲的脚，我明显感觉他再用力，我只要有一点空间，我就能出去，我使出全身力气抽出身体。男人也把瀚宇踹到一边。
　　“如果你真的出不来，我就放弃你，说实话，现在有没有你都无所谓了。”男人有些狠厉在眼里。“可你就算出来，我也会杀了你。”他冷笑一下扯断瀚宇的翅膀，瀚宇叫喊声让我崩溃。我即保不住自己，我也保不住帮助我的人，我这样无能为力又怎么打得赢？我的主意识有些模糊，心里有个声音出现。
　　“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自己装的善良就真善良了？我告诉你，你心里脏的很！”那个女声在我耳底低语，我的意识即将失去时，我看到我与那个红衣女人的场景，我竟然是咬死她的，我咬在她颈部那真实的触感让我为之震撼，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口腔，进入我的喉管，我对血的渴望加深，我舔舐了我那干涉的唇，想到那温热的血，我不由的盯着父亲的颈部。他的血管呈现出紫黑色，我想我的眼睛一定血红，不让父亲他不会放松手部力量，我的意识只关注到眼前这个人的血管，我即使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也想吸干他，这个想法让我兴奋，甚至有那么一点复仇后的快感，我没得逞竟能让我心里有如此打的满足感。
　　“你不要动，你现在动了，我不能保证不会杀了你。”父亲警告我。他的警告不足以抵制我的决心。他后退的很快，我的反攻没得到理想的效果，我只是抓伤了他的颈部，仅仅一点点的血丝被我抓出来。我已经没有意思，我只渴望那流动在体内的血液。我甚至在进攻的空档，拿起瀚宇被折断的翅膀来解馋，当血液流进我的胃里时，我的胃缩进，产生排斥的疼痛感。
　　“你尝到了血的鲜味，你还想当好人？你早就从里面腐败坏了，你从根本的本质就是恶，你总想要选择善良，就是因为你害怕面对自己的恶。现在你好好尝尝这个味道，这才是真实的你渴望的东西。”
　　我没有抗住胃的反抗，我吐的很惨，我听那个声音就在想，“我确实从来都想最坏的结果，所以我在战场上才那么兴奋，我天生好斗，我想要摧毁一切美好，可我在选择善良，什么是善良，爷爷说一切让我心安理得的结果就是善良，可我摧毁那些我没有一点愧疚，爷爷给我讲很多故事，他的这些故事无一不是真善美的结局，他说这就是人们心安理得的善良。师父说我能保持一切美好就是善良，我就努力按照那些故事的结局来做，可最后的结果呢？我不知道，我有克制自己心里的恶，可我更愿意去保持那些美好。那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的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心里得到满足。”
　　我看向父亲，他满身是血，他警惕着我，“你那所谓的父亲都在害怕你，你如果能保持现状，你觉得可以战胜他，你甚至可以战胜那个神明，这样你就会成为神明，你想象一下，这是多么好的结果，你当了神明，你想怎样就怎样！你再也没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白晓！白晓！”我不知谁在喊我，当我停下来找那个声音时，我骑在父亲的身上，父亲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甚至有些虚弱，他的一只手腕被我咬在嘴里，我能感到血液进入到胃，即使胃疼的要命，可我舍不得松口。我突然感到头部很痛，当下松口，一股强大的惯力迫使我飞出去。
　　“你的恶使你变得强大，怎样，这样绝对力量你可高兴？”女声的情绪明显高涨，“你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你就能胜到最后。”
　　“白晓！”一声撕喊，吓我一跳，我真的一下清醒过来，刚才好像做梦一样，现实的我却是恍惚的。可就这一下的清醒，我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我被一把剑看进右肩上。好在我一直用翅膀防护着，可这一剑透过翅膀也能到肩膀。
　　“我看你也不配有这对翅膀，你长几次，我就能给你拔下去几次。”男人用脚踩在我的背上，拿着他的剑在砍我的翅膀。“你以为你杀了她，你就能杀了我？可惜你注定要把我杀死。”男人接近吼叫，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你快点放我出去！你需要我！”脑子里的女声也在吼，“难道你真的要死在这里？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这个无用的人！白痴！我不想死！”
　　“该死，你这对翅膀也是够硬的。”他把我的翅膀丢在了我的面前。“刚才那嚣张的样子呢，你刚才不是挺能的嘛，怎么现在这么老实的趴在地上等死了？”
　　“你需要我，你真的需要我，相信我，只有我能打到他，你不要再犹豫了。”女声接近于请求我，我感受到男人的脚离开我的背部，他迫使我躺着，面向与他。他的剑抵在我的心脏处，轻蔑地笑着。
　　“你胜利了，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你可以成为真正的神明。”我此刻的心情特别平静，我忘了我为了什么反抗，可我的反抗从没有成功过。我甚至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
　　“你再说什么狗屁！你把我放出去！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你的麻烦！”女声开始抓狂。
　　“你杀了我又能怎样？你无情无欲了，你清静了，你高兴了？你真的高兴吗？”我看着男人的眼睛，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的剑一点点刺进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它的进度。
　　“你反抗啊！你怎么就怂了？你要抗争！”女声已经绝望。
　　“你真的不反抗了？”男人问我，我看不出他任何情绪，或许我从没看清过情绪这个东西。我什么都不懂，我配拥有人性的特征吗？
　　“反抗还有用吗？你想要毁灭的是你的人性的特征，可我连自己拥有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成了你情感的分支？”我想到这个就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能杀掉我吗？只要你有一点情绪，我就死不掉的把。”这是我的猜测，如果我真的只是一种特征的存在，他只要存在，我必然消失不掉。
　　“我是神！如果我有七情六欲，我有人的那些人性特质，你认为我能在这个位置上心安理得的坐下去？我倒是乐意把你留下，我很乐意把你留下，这样我也不会忘了爱和被爱的感觉。”男人说这些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的剑直抵心脏，我疼痛欲裂，血冲出嘴角，我已经说不出话。“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即使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爱是什么，可我用我的方式爱他。”男人最后一下挺狠的，直接穿透了我的心脏。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你这...你干的什么事！”另一个我站在我的面前！“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能保护你，你怎么关键时刻不放我出去！”我看着她，可我说不出话，我不是不放她，当我听到有人叫我时，我就没办法，我瞥见瀚宇那惊恐的眼神，他被砍断翅膀都没那么惊恐。我一下就醒过来，我不知道我的成功会给我带来什么？
　　“你以为你这么做，他们就能感谢你？你打错特错，他们根本没人在意你的死，他们只关心活着的人！活着就是胜利！就是正义！”我气地抓狂，头发都被她蹂躏的不成型。“你这个白痴！你的软弱害了我！我本来可以成功的，我是可以成功的！”她真的疯了，我在她的带领下，我睁开了我的眼睛，我一口血喷了出去，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它拔出那把刺进心脏的剑，男人本来是背对着我，现在他惊讶地转过来看着我。
　　“你怎么会活过来？”
　　“不！你说的她永远都不会活过来，她不配！”我的声音，我的发声的震动，可我好像被困在身体里，但不能支配她。
　　“我会让你死的彻底！”母亲的声音从我的后面出来。我的身体感受到疼痛，我甚至看见了我的身体，一个没有头颅的躯体，因为我的头颅在地上滚动。
　　当我的头颅停止滚动后，我看见母亲满意的笑着，闫嫣也跟在她的身后，她们赶到父亲的身边，并对那个男人谄媚的笑着。我的头颅被一双手抱起，我看向那个人，却把对方吓一跳，但他没有惊叫，而是默默地抱着我的头颅来到我的身体旁。把我的头放在躯体上，好像我并没有被身首异处。他一定是想要让我闭目，不停的用手让我闭眼，我就想不想睡的小孩，眼睛根本比不上，当然了，我的意识还在，我还没有死，我还能听到周围的声音，还能感受到我的血管在相连，他们自己在互相连接在一起。
　　“你看我这也算帮你一个大忙，你一定要救救闫崇”母亲焦急的声音求那个人，那个人并没有理会她，他看向我这边。
　　“她也算你的孩子。”男人看着我说。
　　“孽缘，即使是我的孩子，我必须有所取舍。我也不舍得，可我为了大局，必须这么做。”母亲说着还留下泪。
　　“你够决绝的，你还想要什么？”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老公，那孩子太狠心，竟然把他亲生父亲伤成这样，以后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他无大碍，没什么致命伤，只是被吸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