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67、第 67 章

　　我坐在门边，感觉等他们很久才出来，我已经饿到没有力气去站着。我费劲地站起身走到座位上，低头吃着饭菜。我不敢看那个男孩，我怕自己的情绪再次受到干扰。
　　“你不要挑食，喂，你倒是管管你家小孩。”男人无奈的跟我抱怨。我和男孩都很惊讶，我们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饭，男孩这回更是不动筷，男人又嘟囔着。我只能无奈的把男孩挑出来的食物吃掉，即使我很嫌弃，可没有办法，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好像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孩子。
　　“你不是我妈。”男孩小声的抱怨着。我不敢看他，我怕他眼里的失望，他眼里的恐慌。
　　“不是你妈，你这么粘着她？”男人也是吃惊。
　　“她不是我妈！”男孩大声的吼着，我惊恐的看着他，他丢下筷子转身想要离开，他却在屋里转了几圈无奈地哭了起来，那个女孩灵魂又出现了，陪在他的一旁，像模像样地摸着他的头，看着我叹气又摇头。
　　“好大的脾气，不是就不是，怪我说错话呗。”男人也有些沮丧，看着我也觉得难为情。
　　我不会哄小孩，我只能蹲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背。开始他很抗拒，他拿他那小拳头打我。“都怨你，都是你害死他们的，都是你。”他哇哇地大哭，最后他又抱着我哭。我实在没弄懂这是为什么，只能由着他。他哭累了，睡了，男人安置好他，转身带我回到餐桌前继续吃。
　　“本来想吃顿热乎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坎坷。”男人看着桌面有些感慨。我低头吃饭，之前很饿，吃的快，有些不消化，现在只能小口的吃着。一杯红酒在我前面落下。
　　“谢谢。”我轻声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好的酒，被你糟蹋了。”男人品酒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是妖魔鬼怪还是牛鬼蛇神？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男人充满好奇。
　　“我什么都不是，我可能是个异类。”我如实回答。
　　“我看你更像人类，你的内在绝对是人。”男人瘪嘴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
　　我才注意到他的长相，他是偏瘦弱的体型，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大的，很秀气又有男孩子的特征，又很可爱。跟某个人完全相反。某个人，某个人。我陷入沉思，这个某个人是谁。
　　“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还带着他？”
　　“我认识他的父母，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说完朋友这个词，又犹豫了一下“朋友”，真的是朋友吗？
　　“你连你朋友家小孩叫什么都不知道哦。你朋友叫什么？”
　　“姬昱，秦萌萌”，说完“姬昱”的名字，我的心好像漏跳一下，好痛。
　　“他就是那不会变化身形的龙？”男人惊讶道。“我早就听说有一条纯种的龙没有变化为龙形，我特别好奇，原来这个小孩就是。看起来确实普普通通，完全不像纯种的龙，他都没有龙角啊。”
　　“他是龙，他的属性跟他的母亲一样，是一条白龙。”
　　“那一定是条很漂亮的白龙”
　　“别说了，我有些累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再听他说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我心里只想“姬昱”，想到心烦。
　　“哦哦，你跟小朋友一间。”男人说完，指向房间。“哎，你就不问问我叫什么？”
　　我看着他，我好像从没有主动问过别人的信息，哪怕是名字也好，难怪我总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我看着他，我是真的不想知道，都是一面之缘，何必在意这些。
　　“你这个女人，太不讲情面了。等你下回求着我，我也不告诉你。”
　　或许是这个年纪固有的思维模式，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小孩子的表现，可我眼前这个小孩却让我觉得畏惧，他即使在睡觉，我都怕自己的一点点声音吵醒他。而且我现在特别想睡觉。男孩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在痛苦的呻吟，甚至大叫，惹得那个男人也来看看是什么原因。
　　“别怕啊，现在都没事了。”男人轻轻地抱着他，哄着他，他好像真的有安静一些。“你再遇到这样的，你轻轻拍他的后背，柔声的跟他说话。”男人的耐心也让我的焦虑平复很多。“睡吧，我在这呢。”男人拍着男孩对我说。我闭上眼，却没有睡着，我时刻提醒自己屋里还有一个外人。“你也放松些，别皱着眉，闭眼睛。”男人轻轻地抚平我的眉心，让我放松下来。我并非不领情，我只是真的没办法而已。“你什么都别想，不睡觉哪怕闭上眼睛躺着也是好的。”男人说话声音很轻，很松。我睁开眼睛放空一会，他就离开了，他把男孩的手放在我的手里，我看着男孩熟睡的脸，我放松下来。
　　梦是混乱的，我杀人，人杀我，满处都是红色，每次的杀戮都以为是最后一次，也是最难忘的一次，可下一次还是惨烈的，难忘的，很多的难忘在一起，也就麻木了。直到姬昱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被惊醒，我大口的喘息，我被他的脸吓醒，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让我觉得心痛到不能呼吸。当我意识到手里的小手变成大手时，我真的有被吓到，我以为自己牵的是姬昱的手，可当我看清那手主人时，我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我问那个青年。
　　“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男人嬉笑着，我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随开他的手。
　　“抱歉。”他没有过多的反应。
　　“你这样很容易在梦里把身边的人伤害到。”他指我身边的男孩，男孩手捂鼻子，有些埋怨地看着我。
　　“我不是有意的。”我查看男孩被我打伤的鼻子，已经被止血了。我的歉意并没有得到谅解，他只是愤恨的看着我，却伸出小手握住我的手。我一时语塞，握紧了那只小手。
　　“我做了早饭，你们洗漱好就来吃。”男人的神情有些奇怪，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看到我与小孩走的很近，神情就很不爽的感觉。
　　我拉着小孩的手，心还在激动着，我看着小孩，小孩靠近我，小声的说“你可以叫我念念。”小孩的小奶音真的好听，我笑着告诉他，我叫白晓，可以叫我，“晓姨”。
　　“你不是叫闫夏吗？”小孩无辜的看着我。“那个我又起了个名字，在人间的时候。我想我现在更适合叫白晓。”我说完，小孩一脸不所谓的表情，我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人间好玩吗？我父亲总是想要来到这，母亲因为这件事很伤心。”小孩的眼睛是纯净的，他看着我，在等我的答案，我却答不出。我又怎么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想来人间呢？
　　早饭的种类很多，我们却吃的很少，念念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喝了两口粥，而我确实不愿吃，总觉得饭菜的味道有些怪。那个男人或许是看见我们吃的少，他也就没胃口吃下去，尽管他劝了我们很多遍不要浪费粮食，可我们确实都不愿吃。
　　早早结束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心里有那么一口气让我咽不下，我修炼自己，必须要时刻保持最佳状态，可我见到的都是无尽的厮杀，我依然在失去理智的边缘，无法让自己清醒地使用自己的能力。门突然被踢开，我用仅存的那么一点理智辨认出那个男人。我的脑子告诉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我却不受控制一样，上前要弄死对方。
　　“这就是你觉醒的样子？”男人好像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我竟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看见那个男人确实站在我的面前，不可一世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很可笑。虽然我未曾伤过他，可他也没把我真的杀死不是？我的剑已抵达他的喉咙，他不及，反而笑了。不知是什么东西，他随手丢给我。“这是搭救你的那个男人。”
　　一颗头颅准确无误的被我抱在怀里，我刚刚才跟他吃过早饭的，现在他的头颅却在我怀里。脸上带着惊恐，鲜血还在流淌，心好痛，我又连累了别人。
　　“你那一点点人性还在啊。不应该啊，我们这样的存在是不可有人性的。”男人轻轻地挪开我的剑，很悠闲地把玩着一个物件。“眼熟不？”男人把那个物件放在面前认真的看着，然后拿到我的面前转。“姬昱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神龙，这是他的头骨，被我打磨成一个手把件。本想让他投胎为人，可我想到你就恨，他既然是你最亲近的人，我又怎么能让他好过呢。或许这才是让他好过的一种也说不定。”男人说完竟然大笑起来，是那些邪恶的笑容，让我的心生寒意。手里的头颅还有温度，我抱紧那颗头颅好像在找一个支撑点。男人笑的声音突然消失，一下掐住我的喉咙，把我至于空中。“因为你，我失去的太多。”男人的面孔扭曲。
　　“难道我没有失去吗？”我艰难的说着。
　　“我们两人的存在对对方都是一种折磨，不让就让我送你走吧。”男人眼里的狠厉并没有让我觉得恐怖。
　　“谁送走谁还不一定呢。”我说着，把头颅丢在他脸上，我的的剑已刺穿他的腹部。他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我们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我今天不想跟你打，太累，如果你还想要见那个孩子，三天后，你来冥府找我。”男人带着一丝诡异笑容离开。
　　那个孩子，我才想起那个孩子，我竟然让那个男人把孩子抓走了。有些慌乱，一下被男人的头颅绊倒。
　　“我的头！你倒是小心点。”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我看见男人的魂魄时，我才明白我觉得他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少了一魂。“跟你在一起，我得做点防备，那个男人来了就把我的命取走，而且是魂飞魄散那种，好在我把一魂藏起来，不让我真的就灰飞烟灭了。”男人说的轻松，让我更觉得惭愧不已。“你知道我当初多不想跟你一起，我跟师父说了那么多遍，可他偏偏非我不可，还好我留个心眼儿啊。”男人说完竟然有些释怀的笑了。“怪我自己没学会本事，只能干些零活，可我也不想死的这么快。谁让我无父无母，也没天份，这事就是靠天份的，我在怎么努力，结果也是这样。”他现在竟然伤感，情绪真的转变的很快。
　　“你叫什么名字？”我见他的一魂眼看要消失，他竟然还在感慨，我都有些为他着急。
　　“你竟然问我的名字，我还以为自己就这样消失了，最后也没办法告诉你我叫什么呢，看来我这几天对你的照顾还是得到回报了。真好。”男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拉住他的手腕，“哇，你竟然拉住我的手腕？你竟然能碰到我？”男人还是在惊讶。我慢慢地把一些灵力注入他的体内，慢慢他的魂魄明显了很多，虽然不能让他再有肉身，知道魂魄能留住，可再去投胎。我的作用也就这这些。
　　“我也就是保你魂魄，能让你再投胎转世，把你牵连其中真的很抱歉。”我说完，想要离开，他却拉住我。
　　“乔瑞，我叫乔瑞。你把我救了，你再帮我救个人。”明显看他有些焦急。可我的事也不想再耽误下去。“求你了，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你只要帮我救下那个人，我必定对你忠诚。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求你了。”
　　“乔瑞，我答应你。”他既然因我死去，他的要求我尽量答应就是。三天，这三天够我报答一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