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62、奇怪的人

　　剩下我一个人，那个紫发男人就站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并没有多说什么。我突然觉得放松下来，好像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纠结了，就这样挺好，不用想太多。
　　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我的心还是因姬昱的到来而为之一颤，我苦笑的面对他，笑自己还不够道行，笑他面露难色又不得不与我来解决问题。
　　“我奉命而来，你跟我走一趟吧。”他毫无感情的跟我说，
　　“那三公主的问题先解决一下。”
　　“你再说什么？”那个紫发男人一脸吃惊的问我。
　　“三公主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到时由我来押送，我会尽量保你周全。”姬昱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我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那个才是真的他？或许都是，只是现在对我的感情不一样了，所以表现出来的状态也不一样。
　　“你到底是谁？”三公主急躁的走了过来，她一把剑抵着我的喉咙处。
　　“他杀了我的人，我也没办法放过他。”我并没有动，我甚至直视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惭愧，也不需要惭愧，我不觉得欠他们任何人。
　　“你是谁？”三公主突然没有那么暴躁，她是真的好奇我是谁，她在苦恼我的身份。
　　“我是谁对你很重要吗？”
　　“不要紧，我会知道你是谁，在你死之后。”她把剑直接刺向我的喉咙。我侧身躲过，不想一下掉入一个结界，可就在我掉进去的一瞬间，那个紫发男人上前要拉住我。
　　“你没事吧”紫发男人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你，谢谢你。”我面对黑暗，也能看清眼前这个人面部纠结的表情而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我看着他焦急的摸索着，却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在安抚我的情绪。“你害怕吗？”
　　“还好，我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倒是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四姐，四姐”
　　很久，也不知道久到什么时候，我真的没再听过这个声音叫我，我已经遗忘了很久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谁？”紫发男人小声的问我。我没办法发出声音，我能看清她，她与我面对面那么近，我却说不出话来，心里有复杂的情绪。
　　“四姐，你还恨我吗？”女声有些哀怨，我仔细的看着她，她的模样还是离开前的样子，娇小可爱，带着一种无辜感。就这个女人让我尝试到了什么是真的背叛，委屈和无力感。可眼前这个人，我分不出是真实的还是一个幻境。“四姐，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请你放过我”女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说的内容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我知道她与我之间的不同后，我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事情，我只是不再与她密不可分，甚至不再与她来往。那个女人用手抓着自己的脸，身子，抓出一道道血痕，突出的眼球直视着我。
　　“你已经死了，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吧。”在那个女人的手抓住我的时候，我的响指让她全是燃烧消失，她哀嚎声好像在埋怨我。随后还有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出现，我都不在多说。
　　“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被面前突然燃起的人性火有些吓到。
　　“没什么，你还看到什么？”我问他，他是否也能看到一些人或事。
　　“有些，但我觉得都是幻觉。”
　　“你放松一下，有解决不了的可以跟我说。”我轻拍了他一下，他却像躲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弹开了。
　　“刚才是谁碰我？”他有些慌了，我看着他，想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我看到他的紧张，慌乱，他有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没办法控制那些幻想的内容。“你们都是幻觉，我知道，我不能控制你们对我的看法，我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依然有无数的人冲我而来，我看他的情绪控制的挺好，我就用一股巨大的火柱冲破这个结界，紫发男人被我护在身后，我闭着眼睛，慢慢适应光亮。
　　“你竟然冲破结界了？”男人有些吃惊的问我。
　　“不要动”我感受到一股杀气，我按住那个男人，形成了一个屏障。
　　“你”男子刚开口，我的屏障就被突破，我拉过那个男人，但我知道那个攻击伤到了他。我的眼睛还没适应光线，闭着眼感受姬昱的杀气也会让我一身汗毛竖起，我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却一步步逼近。“你防控带着我是个麻烦，你松手。”他睁开我，下一秒姬昱就到了他的面前，我被迫改变行动轨迹，剑与剑的相遇擦出火花，樊野在此间受伤但比预期低。
　　“你己经无路可走，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姬昱的脸很严肃。
　　“我妥协的还不够吗？他们说的，我都做了，现在他们要我的命我还要自己送上？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可以保护你”
　　“保护，你何必让事情复杂化呢。”我拉过那个樊野，对着眼前那张曾经迷恋过的脸，准备逃离，冲他傻笑，他就愣住那一下，借他的力，带着樊野与他擦肩而过，对面就是三姐，她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我很轻松绕过她，并给她留下一个抱歉的笑。走到陶然的身边，那两人并没有追上来。
　　“你今天离开后，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猎物。”
　　“你以为我会怕？”我将樊野他们送走之后，无惧的看着姬昱。“我怕的东西很多，可我现在不是怕，我是认怂保平安啊。我不跟你们玩了，我玩不起，我只想躲开你们。”
　　“你躲不开的，就在事件之中，怎么可能躲开？”姬昱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已经被人们遗忘，这就是我的一次机会，我......”我的话没说完，一股灵力把我的喉咙遏制。姬昱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我竟然感受不到这股灵力来着于谁，只能等着对方。
　　“我不能再看着你这样闯祸下去。”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完全陷入惊慌中，我曾经试探过他的灵力，我本以为我可以与之抗衡，可现在我却无力反抗，我的灵力完全被压制，使不出来。我无力的跪在他的面前，看着他那双发亮的皮鞋，我不甘心，我却只能无奈的跟着他离开，来到那地狱里。我不曾见过的地狱，这里一片荒芜，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些惩罚的工具，没有监工，甚至连个极端的天气都没有。看不见太阳却一直有光照。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我会再来找你。”他说完，把我悬挂在空中，那些恶鬼伸手能轻轻触碰到我却不能伤害我的地方。
　　我看着这些面目全非的恶鬼，竟然没有我认识的。他们每天都在我的下面，贪婪的伸向我，有一些能触碰到我的会在我身上划开一些细微伤口，即使那么一点点沾在指甲上的血液，他们也会兴奋到使我害怕，对，我现在的心里真的有害怕，他们每时每刻甚至每一秒都想要把我撕碎，而我就像是诱饵一样，无力的挂在那里，好像在等这大鱼上钩。
　　我身上的伤口不断地被这些鬼怪撕开再划出新的伤口，这些伤口里渗出的血液让他们疯狂不已，我却只能用我的灵力一点点击破父亲束缚我的灵力。我无比焦急，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力正在逼近，我勉强自己的结果看着那恶鬼中的鬼王来到我的面前，而我因焦急使自己内伤一口血盆了出去，那些恶鬼还在恶心的舔食地上的血液，而鬼王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并踩着他们的身体走向我，那些被踩在地上的恶鬼只能哀嚎着。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他那一嘴的腥臭味直冲我的面门，我的视线也因内伤有些失焦，看不出眼前这鬼王的模样，我只记得我曾见过的鬼王是个女性，而现在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也不难想到，那个曾见过的鬼王已经被我“杀”了。“你这么一个身份最贵的人，怎么会来到这么低贱的地方？竟然还以这种形式来投喂我们这些贱民。”这个人说话都带着阴风，听着都渗人。
　　“你认识我？”我有一些气衰。
　　“当然，这世间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也没有我能忘记的事情。”这个人真的很高，他跟我说话时都是低着头说，只比我父亲高绝不会比他矮。
　　“你什么都知道？”我不相信他，鬼怪最会蛊惑人心，我时刻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即使身处险境，也不要相信。
　　那个人转身，坐到一个由这些鬼怪形成的座椅上，伸手拽过附近的恶鬼就肆无忌惮的啃食起来，周围的恶鬼抬头饥渴的看着他，掉下的渣削引起哄抢。周围的一些比较强壮的也学样啃食起更弱小的。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比那些人类的更简单直接。甚至连让你成长的时间都没有。”他把没啃食完的骨架丢到一旁，笑意满满的看着眼前的事情。我的视线正在一点点恢复，他接着说“可我更喜欢这里，就是因为它更简单一些，而那些所谓的美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看着他，看清后我竟然有些吃惊，眼前那个人长着一张清秀的面孔，看起来很温柔，甚至他看那些鬼怪在哄抢时，都露着温柔可人的微笑。他的穿着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破烂，他穿着西装，坐在那里，看起来像王。他看向我时竟然透漏着惊喜。
　　“说到底，你这个世界也是在被人控制下的。”
　　“控制不控制的有那么重要吗？这就是我想要的，没什么不好。”
　　他说的这话我竟然无力反驳，我体会不了他说的感受，却没有任何语言能反驳。
　　“我放你下来，你敢在这里生活吗？”
　　我父亲的灵力，虽然不是第一，却也不是谁都可以破解，他说的这样有信心，我再次被他的语言惊到。
　　“不，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更想自己破解。”我强装镇定。
　　“很有骨气，虽然有些幼稚，但我会等你的好消息。”他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可那腥臭味没有因为他清秀的面孔而减少，反而越来越浓。我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球带着一丝寒光。“希望你能在被他们同化之前逃脱。”他的笑意让我心生寒意，我真的怕他，他好像能看穿我，就像大人能看懂小孩的故作坚强。
　　他的离开让这些恶鬼放松下来，他们不再互相啃食而是把重点又放在我的身上，我不懂他的意思，看着眼前这些恶鬼，我心里有了些变化，想着他说的话，就这样简单的行动或许真的很好。很快我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可怕，我集中注意力增强自己的内力。当我冲开拿到绳索时，我开始渴望那绳索的束缚。我在掉落的一瞬间，我的脖子被一只恶鬼狠狠地掐住，我一只手快速拉住绳索，不让自己再掉落下去，并倒挂着一只手伸到那恶鬼面前，再他要抓住我的时候，我的火焰让他全身燃烧起来，即使这样，他都没有松开手，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扳开那只鬼手。其他的恶鬼看见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围着他在欢呼，甚至有把手伸进去被烧起来的。
　　“你确实有些能力。”那个人又来了，还是带着一群奇形怪状的鬼怪。他坐在那群鬼怪搭成的座椅上，以王的姿态跟我说话。
　　“抬举我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从绳子上下来，可我的那一丝该死的自尊心让我不能再这个人面前认怂。我跳了下来，为了不让这些恶鬼接近我，快速在周围形成一个火焰的结界。那些恶鬼不畏惧的要进来抓我，可他们接触火焰的一瞬间，接触的部分就会化为灰烬。
　　那个男人吹了一声口哨，那些恶鬼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圈外，不再靠近我，虎视眈眈的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这条大鱼，我出去的法宝？”
　　“怕你没本事出去。”男人的笑意更浓了，更像是在调侃我。
　　“我还不至于被你困在这里”我的火焰喷射出去，随之我也冲到他的面前，他依然自信满满的样子，让我心生疑惑，到他面前的一瞬间，我起跳，看见他跟着我跳起来。我们都对对方的行为有些意外，却也在不断的试探着对方的招数。
　　“你也不过如此。”他不屑的看着我，我不恼，反而认真地对待他。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把他压制在地上，我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他极不情愿的向我求饶，我听他说这些突然觉得好无聊，每个人在我剑下表现出来的情绪现在都浮现我的眼前。他就是那些人的其中一个，并没有什么好奇特的。他很快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没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可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些过往的经历和碰到的人。
　　“你就是白晓。”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我回身时，一双如深渊的黑色瞳孔直视着我，好像姬昱的眼睛，但这双眼睛里却是寒冷的。我身体向后退，想拉开距离，却在一眨眼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消失了，我凭直觉的转身挥剑，可我的剑被女人用一把扇子挡住。
　　“何必这么大的怨气。”女人的扇子是打开的，抵着我的剑，随即扇子燃烧起来，女人的脸被火焰挡住，可我心里还是紧张了，我的剑上还有火，她却用一把扇子挡住，即使扇子被烧毁，我却没能伤她毫厘。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把剑收起来。“不必那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女人把扇子丢掉，我才看清她的脸。
　　倾国倾城的美貌是什么样的，每个人给出的定义都不相同，而这个女人会让大部分人认同，她在我这里绝对是这样的存在。我见过漂亮的，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而且声音也极其符合她的气质，温柔中带着坚定，没有任何的距离感。可这样的女人没有缓解我的紧张感，她越是表现出人畜无害的状态，我越是紧张，甚至害怕她突然发起什么攻击，我时刻做好防卫。
　　“你看我这一身，如果到现世不会出格吧。”她说着，对我转了一圈，我开始并没有注意她的装扮，现在可以看出她一身现代装，而且是很简约大方的装扮，没有太多繁重的首饰。我不由的看看自己的身上，快要衣不遮体，身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已经结疤，要有多狼狈有多狼狈。“你不要惊慌，跟着我，绝对没坏处。”她的声音又是在我的身后发出来，我下意识的回头时，我的头被人按住，一条红丝带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勉强睁开后，一片血红色，很快就是无数的人脸冲向我，各种奇形怪状的人脸使我不得不作出防卫，可那双手却死死的按住我，我真的有些急躁，一双手按住了我的头，还有一双手为我戴上红丝，现在竟然又有一双手按住我的手，而且那双手的力气很大，大到我没有办法挣扎，而我能感受到这三双手是一样的大小，温度都是一样，而且是温暖的。“把眼睛闭上就好了，你身上的杀戮太多，他们不止是死在你手上的人魂，还有很多是贪图你的。”
　　“图我什么？”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被人惦记的东西。
　　“你的命，只有拿到你的命，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他们是听信错了谣言，我的命从没有这样的功能。”
　　“你还不知道？”女人现在的吃惊是真的，她握住我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一下。
　　“我还需要知道什么？我的血液里有龙血的事情？还是我的父母不认我的事？还是那个人想要我的命？”我为自己记不住那个人的姓名感到懊悔。女人不再说话，只是把手松开，就在她松开的瞬间，我看见的那群人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身边，他们就像丧尸一样疯狂，我不断的反抗，挣扎。
　　“我说过，你闭上眼睛，这些人就会消失。”女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为什么要给我带上这个？”我慢慢适应眼前的一切，开始我只能看到那些人脸，现在我也能看清我所在的地方，红色障碍色的有些难以分辨实体，但适应后也能自如对待那些丧尸，可无尽的丧尸让我有些疲惫。
　　“看你就累，怎么这么不停劝。”女人无奈的说着。可她不知道，我只要闭上眼睛，那些过往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就一遍遍的重复在我的脑子里，好像结了疤的伤口一次次的再掀开，一次次犯下的愚蠢让我更是懊悔，自责。“我劝你还是闭上眼睛，看看你过往发生的事情里是否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女人起身跃起，又按住我的头，强迫我闭上眼睛。
　　无尽的往事在我脑子里过，杂乱无章，毫无头绪的我只有情绪不断的起伏。我想要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的东西，身体的疲劳并不能打垮我，可情绪这种东西，我终究逃不过。我那母亲因不得她最想要的东西而迁怒于我，而现世母亲的控制欲加剧我情绪的变化更夸大了我的感官，我听见那个女人在身边煽风点火，那语言好像尖刺一样刺激我的神经，我狂抓眼睛上的绷带，可我什么都抓不到，它仿佛与我的眼睛融为一体。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轴的一个人，你怎么到了现在还这样不洒脱，让人感到超无聊。”女人的讽刺不断。
　　我就要炸了的感觉，身心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眼里的场景不断更换，我可以冲破那个女人的控制，睁开眼睛看着一些所谓的丧尸冲着我进攻，可我并不在乎这些疼痛，神经和心里的痛让□□的痛麻木，那一丝丝的痛感反而会让我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怎么？就这么认输了？”女人有些遗憾的口气。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原因，丧尸越来越少，眼睛里的画面已经恢复正常只剩我现世的母亲血染成红色站在那里。我眼里的她是那么鲜活，有一些臭脸的样子让我笑了出来，这就是她经常看我的脸，甚至眼神里那么一丝丝的嫌弃都那么真实。
　　“你到底要什么？”对抗这种情绪让我觉得很累，或许放弃挣扎能让我更轻松。可那个女人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她不断的加大力度挖掘我内心黑暗的一面。
　　“你什么这么精彩，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女人的语气我已经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我累了。”我说完，选择闭上眼睛，这次的闭眼再也没有以往的事情和情绪，我仿佛再次沉入湖底，只是这次我的意识还存在，我只是不想再反抗。
　　“你真的好无趣，我还没看够。”女人语气带着责怪，我也能听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