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61、欺人太甚

　　我来到姬昱以前住的地方，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这样更好，我没问过他就擅自来这里，还是不希望有人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没想到我会到这里，我以前住的地方已经荒废，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又都陌生起来，我想不到明天要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或许我应该去找个工作，以我以前在地府的工作经验来说，我是可以应聘上，或者我去找李庚辰，毕竟那个魔王的位置要比当个职员好的很。我正想着，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姬昱，他就站在那里。
　　“抱歉，我没打声招呼就住在这里。”我有些尴尬的面对他。
　　“你怎么回来这里？”他低头质问我，眼神里带着敌意。我一时语塞，正在搜索借口。“你以为我忘不了你，会等你回来？”他漆黑的眼睛带着压迫感，让我的气势一下低了很多。
　　“你不过也是枚棋子，那里来的这些说法。”我是有些疲惫的。
　　“你以为感情是被人安排就会产生的？”
　　“或许只是一时的误会，已经过去了，现在很好就可以了。”
　　“我现在很好，确实是。”姬昱退后，看着我不再说话。我对他这个态度有些不耐烦，好像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这个房子可以借我住吗？”
　　“你要住多久？”被他这个问题问住，我有些为难，“你就住在这里，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姬昱就离开。
　　看他离开后，我才意识到他想起我？他什么时候想起的？我为什么没问他是什么样的契机想起我？还有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对，我不在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没有我，他们的生活更好了，他们不用在按照别人的安排生活在我身边，陪着我演戏。细想那么长久的时间里，他们都没办法真正的做自己也是怪我，一想起那个人的脸，我就莫名的心痛。
　　“我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问自己。每次发生事情，都觉得仓促，我忙着悲伤，而他又是忙着别离。我仿佛看见那张脸就在我的面前，比少年的模样成熟了很多，有了棱角。我不禁冷笑，再翻身要起身时，被人压住手脚。
　　“你还是老实的躺在那里吧，我不会呆太久。”那个男人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站在我的床边，他用灵力压住我的手脚使我不能起身。我试着挣脱，却越来越紧。“你是他偏爱的孩子，我从没想过他会有如此的感情，他真的拿你当自己的孩子，尽管他没有孩子，不知要怎样与孩子相处，可他会一遍又一遍的为你向我妥协。”男人把手压在我的额前，我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气息直冲脑顶。“他因我把你封印在湖底而离我而去，现在你自己冲破了这个封印，我不得不认为是他在帮你。我必须寻找一下他的下落。”男人手上的力道加重，我头痛欲裂，以往的记忆涌现出来，那些让我愉快的，让我懊悔的，更是那些曾经想不通，纠结的事情，我都回忆了一遍。我好像看电影一样，听着别人的话，看着自己的事，好像明白了什么，那种模糊的顿悟在我心里竟让我想通了，我不管怎样糟糕，我都是我。
　　“你这样，我真的很痛苦。”我咬着后槽牙，盯着那个男人。
　　“你，”他有些吃惊的样子，虽然我不清楚他看到什么，可他动摇了，这样我就有机会逃脱他的掌心。
　　我的火焰沿着他的灵力游走，一点点的窜到他的身上，他发现时，我的火焰已经在他身后燃烧起来。他的脸色变得很恐怖，他痛苦的挣扎着，随着他的扭动，我身上的灵力被收回，我坐起来，看着他。他面对我，后面的一对翅膀正在打开，我有被震惊到。
　　“这就是你的计策？”
　　他的这个问题，问到我，因为我没什么想法，只是想让自己快点逃脱他，他现在的形态是我完全没见过的，我都不清楚这些是什么情况，见他离开，也是呆着那里。
　　我满脑子都是那对翅膀，我完全清醒的坐到早上，完全没意识到阳光已经洒进屋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去觅食，却不想被人盯上。我无奈的叹着气，那个人有意被我发现却又不上前来的这种态度让我有些沉不住气想要走过去质问对方，我的肚子已经又在这时提醒我它饿了，需要食物。我闻着街上店面发出的香味，忍不住摸摸身上是否有什么东西可以付款，发现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没有，我突然觉得，被人盯上也挺好。
　　“小朋友，借点钱花花。”我把身后的那个人堵在了一个死角。看着眼前的人，一身潮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纹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图腾，到是长了一张清秀的脸，他并没有吃惊，很冷静的看着我。“有钱吗？借我点，我实在太饿了。”我又说了一遍，见他转身离开，我不得不把他困在这里。“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没钱而已。”我上手拉开他的包，翻看里面是否有钱，却翻到很多资料，一些关于我的资料。
　　“这些你就别看了，你不是想吃饭嘛，跟我走吧”眼前的这个人我是要叫他男人还男孩，或许叫年轻人更合适，也确实是现世的人，身上却沾染了很重的阴气。“我是个驱魔人，我先提醒你，别怪我丑话说前面，如果动起手来，别说我欺负你。”年轻人口气倒不小，我看见食物后，也就不在意他说的这些话，低头吃着，更何况，我不算魔。
　　他一直在提防我，他略带紧张的神情和慌张的眼神早就出卖他，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对我试探很多次，都是没有效果，他越是紧张，我越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到我。
　　“你再好好看看我的资料，写我什么了？”
　　“你是个恶魔，专门挑人类的弱点下手，把人们的灵魂占为己有。”年轻人有些激动。
　　“每个人都有弱点，这不是我的错。这也不是他们出卖自己灵魂的借口。”我吃饱喝足，“你的圣水对我没什么效果，就是喝下去的味道不怎么样，锈味很大，你们要换个好点的水质。”我坐在他的对面，吃完就走，好像很不礼貌。
　　“你伤害人类就不对！”
　　“我这算什么伤害？他们哪个没在我这里得到好处？都是贪得无厌的人才来找我，得到好处后，都想着怎么做才不用付出代价。”我盯着年轻人“难道你也认为，可以不用付出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年轻人恶狠狠的盯着我，我接着说“你的童年经常被这些恶鬼纠缠，他们哄骗你，最后伤害的只有你。所以你究竟在怕什么？因为别人说你是怪物，你就退缩？”看人的过往是我的基本能力，以前很不喜欢，觉得自己承受这些无关紧要的负能量很有负担，现在却可以很好的了解眼前这个人。“因为你的独特而备受排挤甚至欺凌，你就把这些怪在它们身上？”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年轻人把脸别过去，神情更是慌张。
　　“你今天请我吃的这顿饭，我怎么还你？”我看他也不再说些什么，不愿留在这里，我感觉有一些气味让我莫名的烦躁。
　　“不需要，你马上就可以还我。”年轻人的笑容有些得意，我只觉得那气味越来越浓，夹杂着熟悉的感觉，很明显有人在靠近我们。
　　“我们又见面了。”李庚辰带着我那熟悉的假笑出现。
　　“现在流行驱魔人和魔鬼在一起？”我看见他就浑身的不舒服，我在控制自己体内的那份躁动不安。
　　“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把他收服的，怎么样？还算有模有样吧。”他所以操控着这个年轻人，年轻人至从他露面后，浑身僵硬，如木偶一样。
　　我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他这是下了多大的药量才能控制住，我曾经最看不上的招数在他这里倒是发挥的极致。恐怕连我，他都想要控制。我起身就要离开，却被经过的年轻人拉住。我惊讶于他的能动性，更让我惊讶的是他那双不服输的眼里流出无奈的泪。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样相遇。”我拉起年轻人，不顾李庚辰怨恨的眼神。
　　“你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份厚礼。”他在我身后喊着，当我回头看过去时，我看见他的旁边坐着满身是学的郎炎。
　　“你这算什么？赶尽杀绝？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对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我把年轻人安置在一旁。体内那份躁动不安已经控制不住。
　　“你知道，我曾经是多麽渴望得到你，我从没像那时渴望你一样渴望过什么，可你却从不认真对待过我。”他一把刀插进郎炎的大腿上，郎炎闷声不喊。
　　“为什么这样对他们？”我抓起李庚辰的衣领，我的火焰已经在他的身上悄悄的点燃。
　　“别激动”他依然保持平静的语气。“这只是见面礼，我送给你。我送你的大礼，你还没看见呢，等你看见了，再找我也不迟。”他说完，挣脱了我的双手，笑着离开。
　　我的心在狂跳，郎炎闭着眼不说话，他的嘴角都已经咬出血。他平静了一会，让我带着他回家。回的是我在冥界的家，我不得已再次踏入进去，虽然荒废了很久，看起来像被人打扫过，很干净。可那个场景却让我悲痛欲绝。
　　打开门的一刹那，可以看到一个人就站在对面，郎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跪在地上再也没起来，而我极不情愿的走过去，看见陶然被人钉在那里，他的胸口有一颗硕大的钉子，那时钉鬼神专用的，没有鬼神可以挣脱开。他的眼神已经失去色彩，嘴角的血还没有干，滴落在地板上，身上的体温让我有一种错觉以为还可以救活他，可那颗钉子，我竟然没有拔出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鬼差趾高气昂的走进来，看见这个场面后，慌张的跑了出去找人。我茫然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再看看陶然，我不得已找回我那一丝丝的理智。
　　“郎炎，你听我说，你把这个人带走，他在冥界呆太久会真的死掉。”我推着郎炎，郎炎的眼里我看见了死亡的气息，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挥起手，给他一巴掌。“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我不能就这样简单放过这件事，你更不能！”我气急败坏的冲他吼，我看着他的眼里慢慢恢复点生气。“让自己活着，至少在报完仇之前。”我很推了他，让他赶紧带那个年轻人走，如果鬼差来了，那个年轻人必死无疑。郎炎踉踉跄跄的带着年轻人离开，我看着屋里，这个李庚辰要比我想象的狠辣多了，他竟然可以拿到神的武器，随便处罚一个鬼神，我围着屋子里仔细观察，除了他的一丝丝微弱的气味外，还有一个陌生的气味。
　　“快，就是她！”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群人把我围住，谁都不敢上前。
　　“闫夏，你自己走去阎王殿吧，别让我们为难。”我听见有人叫我原来的名字，竟然还有人没有忘记我。不用我找那个人，大家已经一起看向他。
　　一头炫酷的紫色头发披散着，一身西装看着很高端。他从容的向我走来，周围的人都给他让开路，他们对他好像有些惧怕。
　　“你好，我是他们的总队长。在你离开后上任的，你不认识我。”男人说起来倒是无所谓的态度，跟我说话时，眼里带着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我也算是见到真人了。”他仿佛在自然自语。“什么时候，我们也比一场，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他边说边对后面人摆手后大喊一声散了，我就看那些人一下都消失。
　　“这事 ”我的话没说完，我就闻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就是我之前闻到的陌生气味。“难道说，你也参与其中？”我现在的情绪出奇的平稳。
　　“是”男人若有所思的回答，“可惜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把他钉死在那，我却无能为力。”
　　“你无能为力！”我想了一下，也是，他的地位肯定不会与李庚辰对抗。“你连他都打不过，我们就没什么可以比试的。”我看到他一脸的震惊，我不能把怨气发泄在无关人的身上。我要保持一份理智。
　　“把他放下来把”他平静到我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为什么叫我闫夏？”我方才着急用的是我的蛮劲，我现在要用我的灵力，以防被那颗钉子吸走我的灵力，我要重新调整我的状态，我的火焰缠住那颗钉子。“你做这个局，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真的没必要把他们搭进去。”那颗钉子被我慢慢地拔了出来，对方看见我仿佛看怪物一样。
　　“你找你们可能拔出这颗钉子？”
　　“怎么？钉住神兽的钉子我拔出来有什么奇怪？你不是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这样吃惊呢？我的好弟弟，李庚辰”
　　“你在说些什么？”男人的笑容看着有些虚假。我艰难的托抚着陶然身体，确实再无生的气息。
　　“你叫什么？”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我冷静下来，询问这个男人。
　　“樊野”他看起来那么不屑一顾。
　　“你的功夫现在是炉火纯青，一般人确实不容易察觉。”我说完，快速的来到那个男人面前，我的手掌盖住那个人脸，一下抽出了李庚辰，我顺势把他甩到一旁，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步伐，我心里有一种让他彻底消失的欲望。他有些惊恐的看着我，而我去看倒在一旁的樊野，我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身上还很温暖，看来没死。
　　“你别对我动手，我也是受指示行事，难道你不明白那种感受吗？不得不做的，我没办法的。”李庚辰又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来。
　　“凭你现在的本事，可以杀了他？”我看着李庚辰，但手上还在轻拍着那个男人的脸颊。
　　“我，我现在也不差的”他有些心虚，看着我的眼色，装出很不服气的样子，看的我觉得他好可怜。
　　“你的进步真的很快。”我见那个男人皱着眉头苏醒过来，看见我有吃惊的表情，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李庚辰，缓慢的站起身来，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站在我的旁边。我对这个男人倒是另眼相瞧，他面对这样的场面竟然可以镇定自若的站在我旁边？难道他要对我使阴招？看他的脸，却又严肃正直可靠。他斜眼看了我，很快变成惊讶，要挡在我身前。可就在他挡在我身前之前，我的火焰已经发出，对准了那把冲我飞过来的刀，瞬间它就华为灰烬。“你我都不认识，你却想保护我？”我用剑抵着这个面部表情有些惊讶的男人，他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他紧张的扒开我的剑，抽出他自己的剑迎上那个再次偷袭的人。
　　“喂，那是我三姐夫。”我大声的喊着，我看见那个人的身体再次僵在那里，无奈的看着李庚辰的剑划破他的胳膊。
　　“我的好姐姐，你还能想起我是你姐夫。”李庚辰得意的笑着。
　　“是，可惜他们不记得我是谁。”我这句的意图就是想知道有多少人记得我，又有多少人真的忘了我。
　　“可怜的姐姐，除了我，你家里人没一个记得你，甚至你那老情人都把你忘的一干二净，都跟人生了孩子。对了，你应该见过那个孩子，长得多像你的老情人啊。”他那得意的笑声太猖狂，好像一只疯狂的动物用爪子在挠我的心。
　　“你怎么会记得我？”
　　“谁知道呢，再次见你之前我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一样，直到我再见你，我才直到，我把你忘了。现在我又找回来了，甚至，我更要把你再留在我身边。”李庚辰的笑容逐渐邪恶，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冲过来，对准我的要害。
　　“这可不是留住人的好办法。”我轻松的躲开，他因情绪的不受控，行动上也失去精准。我翻身一下站在了他的身后。“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什么？”他有些惊恐，突然大笑起来。“你要杀了我？就凭你想杀死现在的我？”
　　“我觉得我可以。”我说着，抽出我的那把青铜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把火剑，熊熊烈火已经超出了剑身的长度。
　　“我现在是不死之......”他冲我怒吼，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你说我能不能杀了他？”我踩住他，看着陶然。“不要再躲在他的身体里，出来”我看见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若无其事的从陶然的身体里站了起来，可陶然依旧躺在那里，毫无生气。我再次试探陶然的身体，前后三次，前两次都没有赶上到那个人，如果不是我真的动了念头，恐怕不会逼他现身。现在，我可以确定，陶然真的只是陶然。
　　“你不要杀了他，不然很麻烦的。”白衣笑着说，毫无感情可言。
　　“有什么好麻烦的，反正大家都不记得我。”
　　“毕竟是你三姐的人，你这样做不好”他耐心的讲解。
　　“杀陶然的时候，你有想过他是谁？”我完全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想法。
　　“我就是要让你师父走投无路，我就是让他无亲无故。”男人的面越来越严肃，甚至有些可怕。我理解是因爱成恨。“可惜你一直都是个意外。”男人很快恢复平静的语气。
　　“想让我死的原因竟然是这么简单。”我苦笑着，彻底败给了眼前这个男人。随后我一把火就把李庚辰烧成了黑炭。男人紧握的拳头被我看到，他的情绪变化很快，控制的很好，确实是个动了怒气的人。
　　“你还太年轻，你这样冲动的结果是很严重的。”男人眼里带着寒意，嘴角却带着笑意，连声音都控制的很好。他平静的说出这话，我就已经做好被地府通缉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