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57、复仇

　　吃完饭，我和秦申、李庚辰与白玄道别，等到下一次的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我走的潇洒可心里却是苦涩的，连姬昱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秦申催的急，我们只能离开。
　　“这次的人，你需要见见”秦申没等我到住处，就带着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们坐在一个舒适安静的咖啡厅里，见到一个举止优雅的女人来到我的面前，打过招呼后，女人低头一直没有说话。秦申坐在她的旁边，示意她不要着急，想要再说。我坐在那安静的看着这个女人，有一些岁月的痕迹，但这个些都为这个女人增添出一份恬淡的气质，这样温婉的女人找我更让我觉得人性的不确定性。
　　“我的儿子，被人控告杀人罪。”女人有些激动，又稳住情绪后，慢慢说。“我儿子与女朋友同居，可那个女人总是无故挑拨我和儿子的关系，即使这样，我儿子还是向着她，怎么可能杀她？”女人的眼里带着的狠劲让我有些吃惊。“我那天去过他家，我早上去的，我在家里不只看见他们还有一群男男女女的人，他们怎能说是我儿子杀了那个女人！”女人质问我，我看了一眼李庚辰，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看见一个大大的标题“XX富二代因情杀害女友”我看这个标题就不想再看下去，李庚辰再次把手机伸到我面前，我看见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对着我甜甜的笑，这张脸我之前见过，那个想要报仇的女人怎么就这样死去，难道我的合约没有让她成功？
　　“请您帮帮我。”女人的说话让我的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
　　“我要怎么帮你？”我有些疑惑
　　“我要让那些说我儿子坏话的人都死掉！”女人的恶意扑面而来。
　　“你知道都是谁说的，你这范围太广泛了。”这个女人的生意，我不想做。
　　“我就要那些在场的人和判他刑的人性命。”女人的手都在颤抖。
　　“过段时间，你冷静下来，就不会再这样想了。”我盯着这个女人，她不会善罢甘休，但这样迁怒于别人的行为，我实在难以容忍。
　　“你不会懂的，我即使有能力让我儿子早早放出来，他也会受到那些人言语的伤害。我绝不容许我的儿子受到这样的伤害。”女人不屑的看着我。我也不想再跟她多说，想要离开。
　　“你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可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们后会有期。”当我起身的时候，我的手被女人拉住。
　　“你不能就这样走，他已经跟我保证过，我的要求，你都会做到的！”女人指着秦申，秦申对我的离开也感到疑惑。“怎么？你这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很残忍？可他们不残忍吗？指控一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女人说着，把我的手甩开。
　　“30岁，不算孩子了。他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我还想走，女人拉过我，一杯水泼在我的脸上。这回是她先离开，留下我擦着脸上的咖啡。
　　“她这样的灵魂多好啊，你怎么就放走了呢。”秦申惋惜的看着那个女人离去的背影。
　　“将来她变成怨鬼的时候，你可以再找她啊。”我拍着秦申的肩膀，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家却看见那个年轻的女人已经等在门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庚辰吃惊地问。
　　“我是来兑现我的合约的。”女孩甜甜的笑着，笑起来是那样阳光，我都忘了她是个鬼魂。进到屋后，我仔细看她，头上的伤很重，而且身上也有一些伤。女孩试图掩盖这些，可是无济于事，我们都看到了。
　　“我们的合约在你达成愿望的时候才会生效，你现在是愿望达成了？”我看着她，她那满足的笑容让我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是的，我的愿望达成了，让那个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女孩清脆的声音，完全不受那些伤痛的影响。
　　“你方便告诉我，你的愿望是怎么达成的。”
　　“我之前就说想要复仇，我复仇的人就是那个因我而入狱判刑的人。”女孩喝了一口水，眼里有满足和不舍。
　　“我看到新闻了，可他并不会判很久，他的家人会为他保释。”
　　“那些就是他的事情，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我能做的。”
　　“或许你可以做的更好，有更好的选择。”我看这个女孩，还是觉得惋惜。
　　“我是单亲家庭，我的母亲是个孤儿，因为长得漂亮才不得已有的我。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并没有接受过那个人的帮助，而我从小也是因为这件事被大家瞧不起，没有人真的愿意跟我玩，甚至那些大人都带着恶意去关心我的家庭。那些人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打探我家里的情况好去说三道四，还有一些男人更是”女孩的话咽了回去，我佩服她的坚强。
　　“他们没有得逞反而更添油加醋的到处说我母亲的坏话，他们甚至会带上我。我的母亲为了我到处搬家，直到我们来到这个城市。我的母亲遇到我的继父，他真的很好，对我的母亲很好，对我也是。他有个合作伙伴，就是那个男人的父亲，他们要求我的父母去参加他们儿子的成人仪式，我当时非常不喜欢那些场合从不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独自留在家里，他们两个人去了之后，回来的只有我的继父，继父进屋就跪在地上哭。我很害怕，没敢上前，只是躲在屋子里等他哭完。第二天，他照常去公司，回来后给我做饭，那时我有13岁，心智会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一些，我已经意料到母亲出了什么事情，那几天，他禁止我看电视，上网，甚至上学。”女孩平静的说着。
　　“我问他，母亲呢？他说过两天回来，是的，他从没骗我，母亲回来了，一身伤的回来了。她回来后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晚上会不时听到她的喊叫声。继父带着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短，他出车祸也是因为寻找我的母亲，等我找到母亲时，母亲已经冰凉的躺在他的身边。就这样我孤零零一个人生活着，继父留给我一些钱，可那些亲戚也只是为了钱而照顾我。这些我都不怨，我也不想怨，他们说我什么，我都不去听，我只是做好我应该做的，如果我没看见那条信息，我或许会一辈子都那样活。那天，那个所谓的表妹，拿着手机跟我说，你妈就是个坏女人，你看看她做些不要脸的事情，还勾引一个刚成年的小鲜肉呢。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可那个笑容却是扭曲的，我上去打了她一巴掌，结果，我被她妈给撵了出去。”女孩笑着看了我一眼，“我那时看遍了关于母亲的新闻，无心再读书，我开始混社会，想要快些长大，我只想挣钱，想摆脱那些人。”女孩笑容如重拳一样击中我的心脏，她眼底的仇恨让她在克制自己的所有情绪。
　　门口有些吵闹，李庚辰从刚才出去一直没回来。我和女孩听见外面的声音后，停止了交谈，走过去查看情况。
　　“你让开，我要见她。”那个中年女人在门口叫喊着，身后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没动，看着门口出现的我们。
　　“钟夫人，请您回去，您这样的结果会很难堪的。”李庚辰拦着她。
　　“你可算出来了。”女人看见我，整理了衣服。“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你以为你可以让我儿子受委屈，我会袖手旁观？”女人趾高气扬的说，“我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我儿子现在没事，表面上会判刑，可过两年我就会保释他，而且他还会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损失。”女人得意的笑着，“你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她的孩子可以做一切！”女人最后是吼出来的。
　　那个旁观的男人，手里一直在找着什么，下一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笑起来的那一刻，道像个孩子，少年老成也就是这样把，或许他一直保持一颗年轻的心。我被那个男人分散注意力时，那个中年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在她抬手打向我时，那个少女挡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挨下那个巴掌。少女被那个中年女人揪着头发打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上来向我扬起一把灰土，少女被牢牢拽着，那些灰粘到她的身体时，少女的身体有灼烧的痕迹，痛苦叫喊着，吓得中年女人躲到男人身后。我的一时大意让我的眼睛又被灼伤，我看到最后的影像就是少女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发出嘶吼，男人挡在中年女人的前面，得意的笑着。
　　“那条黑龙的鳞片确实有用，对付这些恶鬼，很是有效。”男人在一旁安慰中年女人，李庚辰跑来搀扶我，这让男人有些吃惊。
　　“去找水，给那个女孩冲洗”我推开李庚辰，催促着他，不然她的灵魂会受到重伤而不能重新投胎。
　　“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纵容这些坏人，最该死的就是你！”中年女人说着，就用重物打向我，我挡下她的攻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我以往都是用物件来抵制比我高大的人，这次我稍微尴尬的抓着她，虽然她试图对我进行攻击，我却可以轻松把她摔向地面，我用膝盖压住她，擦拭着眼里流出的液体，被灼伤后一定是流血了。我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那个男人此时的表情，我面向他，笑着。
　　“那条黑龙可还好？”我很生气，竟然以这样的形势知道了姬昱的情况。
　　“好不好的，你一会就知道。”说着，男人又在身上摸索着什么。我等着他的时候，帮着女孩拍打掉身上的灰。女孩虚弱的被我护在怀里，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再拿出什么。我睁开眼睛，灼伤的刺痛很快又让我闭上眼睛，我的感知里那个男人身边多出两个人，姬昱和秦萌萌，可我不相信他俩会在这里，我想要睁开眼睛看个清楚，却又流出液体。
　　“恶女！你的报应来了！”男人说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两个人开始向我攻击。我抱着女孩开始躲避他们的攻击，“恶女，休想跑！”我迎面对着那个男人，男人以为我慌不择路，向我这边进攻，我抱着女孩就是围着这个人来躲避两条龙的进攻，男人很快就被激怒，他即打不到我，还要躲着那两个人对我的进攻。“你竟然耍我！”男人愤怒后，又摸出了一贴黄纸，对我嘟囔着什么，我就看那两条龙已经停止进攻，反而身边多出很多鬼怪来。
　　“你这是什么？”我疑惑的看着这些鬼怪，竟然是我以前的同事，鬼差竟然能被他这样随意调遣？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天下第一术士，阎王见了我还得礼让三分，何况这些鬼差。”那张得意的脸上看得出稚嫩，我不禁想笑。
　　我抱紧少女，这要是被鬼差抓走，她定会被拖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少女捂着被灼伤的脸，有些担忧，我现在反而心里踏实了很多，不会有人再说我欺负小孩，我把少女的头轻轻的伏在我的肩窝出，不让她再看这些鬼差。
　　“是不是真的要做到这步？”我对着男人说着，男人以为我害怕，带着骄傲的神情看着我。“不管怎样的结果，你是否都能承受？”我笑着问他，他略带吃惊的表情有了一点点小得逞的。
　　“女人！”姬昱还是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也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想法，我见他被男人抽打了后背，不再发声。
　　“你的龙，我要定了。”我翻身躲过姬昱的担心，那个背后偷袭我的鬼差，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我，我翻身后一脚踢爆他的身体。“好歹同事一场，何必要下死手。”我看着刚才站立的位置，如果我不躲开，一定是重伤，如果换做其他鬼魂，必定魂飞魄散。
　　“你、你怎敢杀死鬼差？”男人质疑我，我看见秦申从远处跑了过来，我把少女丢给他，示意他不要插手这件事。那个中年女人跑向秦申，在央求秦申杀死少女。
　　我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我的眼睛一定是绯红的，有一些灼伤的痛，更多的是姬昱被那个男人打了后，不敢再发声，我容忍不了我的男人这样被人欺负。那个曾经骄傲的男人决不可被我以外的人挟持。
　　“我现在不管触犯什么，我都要你付出代价。”我快速逼近那个男人，两只龙挡在前面，秦萌萌面无表情的与我激战，姬昱却皱着眉头，好像在挣扎着什么东西。那些鬼差紧追着我，我回头冲向他们时，他们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滚！”我冲他们怒吼，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我回过头看向另外三人，男人带着狼狈的神情看着我，依然在摸索着什么。又是那声诡异的声音，姬昱扭曲着身体，发出长鸣，天空马上乌云密布，带着闪电，一下下的打在我们的周围。
　　“天雷你懂吗？你这次死定了！”男人得意的拿着一个白色的笛子。
　　“不怕雷先劈了你？”我咬着牙看着他，姬昱越痛苦，我看眼前的男人越是想要把他挫骨扬灰。我把我的青铜剑握在了手里，指向天空。“来吧，你不需要克制自己，不要为难自己。”我看着姬昱，姬昱的眼里是猩红的，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一道道巨雷打在了我的身边，那个男人胸有成竹的笑着，我上前抓住姬昱的手，下一个雷顺着我的青铜剑，击中我。在击中的那一刻，我松开姬昱的手，姬昱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着他，慢慢被白光覆盖了整个身体。
　　我听到一声得意的笑声，当白光散开后，那个笑声静止了，我看到那个姬昱带着惊喜的眼神看着我，秦萌萌都有了惊讶的表情，那个男人由不可思议的神情变成了惊慌。
　　“你一身本事，可惜你选错了对手。”我的身体带电，不时的冒着星火。男人再次让姬昱和秦萌萌挡在了我的面前，这次我看清两人的手脚上有一条细小的丝线，连在男人的白色笛子上。
　　“你不可以杀我，我是天生的神。”男人惊慌失措。
　　“你这么说，让我更兴奋了。”我看中那个笛子一下砍碎它，男人惊慌的眼神，慌乱的翻找着什么，可他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
　　他在慌乱中被自己的脚绊倒，跌坐在地上，我不是很着急，慢慢走向他，他对姬昱的折磨应该比现在更难心。他翻身就想跑，却被我用剑刺进裤脚定在那里，我剑上的雷打在他的脚腕上，他疼的捂着腿，我想要抓住他的头，可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我抬眼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少年笑眯眯的看着我，不说话，把我的手掰开。
　　“怎么？这也是你的人？”
　　“是，也不是。”少年看向那个人，转身拖着我离开，我暗自使劲，却还是没办法挣脱他的手。我轻轻的一个响指，我的剑一个重重的雷击，让那个男人化为灰烬。“你！”少年愤恨的看着我，我的手腕有一种要碎的感觉。“你这样倔强，反而会伤害到自己和身边的人。”少年摇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你俩竟然这样像。”这样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让我有些好奇他说的是什么人。
　　秦申看见少年，有些畏惧，低头乖巧的站在那里，李庚辰扶着晕倒的中年女人已经早早的坐在地上，秦萌萌看见少年更多的是恐慌和畏惧，姬昱的畏惧中带着一丝倔强不服。
　　“你对他俩做了什么。”我的心里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可骨子里就是不服，即使害怕也不服。难道他再说我跟姬昱很像？
　　“我怎么会对他们做什么，他们是他仅有的后辈了。”少年背对我，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狠毒。我想要把他拉过来，问个清楚，却被另一只手握住，那个力道是温柔的，让我觉得很熟悉。我抬眼看见我的师父，他像在克制什么，并没有多跟我说些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我觉得他眼里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甘和倔强。
　　“师父”我的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快听不清，那个少年却马上转身，拉开师父的手，恶狠狠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毁掉。
　　“我们走吧”师父见到少年后，一脸的平静。
　　“师父”我拉着师父的胳膊，被少年狠狠的拽开，少年抓着我的脖子，而我的身上的雷电也已经延伸到他的身上。我们眼看要剑拔弩张，师父拉着少年，姬昱挡在我的面前。
　　“你和秦萌萌尽快成婚，这样你们龙族才能恢复往日的人丁兴旺。”少年看了师父一眼，带着嘲笑说着，我愤恨的想要冲向他，却被师父制止，师父用手阻挡在我的面前，我吃惊的看着师父，师父没有任何情绪，转身离开，少年得意的冲我笑着，紧跟着离开。
　　“我们走吧。”秦萌萌走过来，温柔的对姬昱说，姬昱低头不语，看着地面不动。“神明虽然答应金龙，不会在为难我们两人，但我们还是要按他的话去做不是吗？”秦萌萌轻抚这姬昱的手臂，两人至从上次分别，都长了身体，姬昱的身高逼近他成年后的身高，秦萌萌也是高出我一头。在两人面前，我是那么弱小，我看着姬昱稍微挪开被秦萌萌扶着的胳膊，背向后面，甚至他的手已经摸到我的衣角，最后他用手指轻轻撵着我的衣角。
　　我们在一起时，他就喜欢撵着我的发尾，他这样撵着我的衣角，让我有些恍惚，想起以前，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揉着额头，意识到少年对师父的感情已经超出我以为的，那个眼神就像我不喜欢别人碰姬昱一样，或者更甚。等我再反应回现实时，姬昱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你认识我？”我笑着问他，他还是一脸愁容的看着我。可想而知，他根本记不起来。我摆摆手，让他离开，我见不得秦萌萌对他的殷勤，他那不拒绝的样子，让我有一种失恋的心痛，我受不了那种痛，我还是不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