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56、第 56 章

　　“他们是那个人留在这的，说什么目的了吗？”我毫不避讳的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问白玄。白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留下他们。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李庚辰。
　　“一周了，我怎么叫你也不醒，秦申送你回来后就离开了，回来后也是跟着瞎着急也没个能帮忙的人。结果你一醒就跑出来，我就拖着秦申来找你。”李庚辰说的很快，很焦急。
　　“没事，下回有这事你不用着急，我自己能痊愈。”我喝了一小口酒就被李庚辰拿走了酒杯。
　　“他俩比我上次见的时候长大了很多，他都比我还高一些。”我看着姬昱，那黑小子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也不知我怎么得罪他，从见面就没给我好脸色。
　　“黑小子，你说说，我哪里得罪你了？”我故意逗他。
　　“姬昱不黑，他只是肤色比我们暗一些。”秦萌萌见姬昱气的眼睛都要瞪出来，赶紧解围的说。我看见她伸手握住姬昱的手，这个举动更让我吃惊。
　　“你喜欢小白脸，可不见得所有人都喜欢小白脸。”姬昱恶狠狠的看着我说。我不知他这话的由来，可他俩这一言一语的让我真的生气，让我想起秦萌萌非姬昱不嫁的事。
　　“他俩还小，还小，不生气”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看他俩开始吃饭。李庚辰的菜总是给我夹的很满，我见有外人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强吃下去。
　　“今晚留下来住一晚吧。”白玄和我还没好好说过话，我当然是愿意留下住一晚的。
　　“这个人，你是哪找来的？”白玄看着李庚辰帮我打扫房间，铺床，什么都置办妥当，连一杯温牛奶都端到我旁边时才问起。
　　“要不你当这个魔王看看，想找个什么样的都可以。”我端着李庚辰送过来的牛奶，慢慢喝着。夜晚有些凉意，我和白玄坐在外面，李庚辰更是把毯子，衣服都找来为我保暖。
　　“姬昱怎么办？”白玄看着李庚辰离开的身影问我。
　　“或许遗忘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都是好事吧，你看他俩现在过得也挺好，不用受外界的影响。”我握着水杯，违心也不过如此。
　　“你现在要怎么办？”
　　“我本想要找你帮忙去那个人那里，可现在一下失去动力了。”我望着星空，看着那小小的星星，自己的渺小和无力感油然而生。我再看着手里空杯子，过往的事情有很多已经想不起来，现在的事情又理不清，未来更是让我摸不清头脑了。那个人彻底把我耍了，本以为有姬昱在、有爷爷、师父在身边，我就很满足，再有个白玄这样的朋友，我也算是圆满了，可现在姬昱的离开就让我觉得有些空虚了。
　　“明天我陪你去见见爷爷吧。”
　　“我已经见过了，来你这之前见过了。”
　　“明天再去见见。”白玄再次坚持着，我点头同意。
　　“喂！女人！”姬昱闹着别扭喊我。
　　“怎么了？”我笑着问他，虽然不知他为何对我不友好，但这个我喜欢的人能来跟我说话，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笑。
　　“你占了我的房间！”他很生硬的说着。
　　“我明白了，我马上腾出来。”我刚想要喊李庚辰，他却制止我说把房间让给我，我看这个闹着别扭的姬昱，有些苦笑不得。
　　“你觉得他记得我吗？”我问白玄
　　“我不知道，但那个人的力量是强大的，想要抹去的不会留下痕迹。”
　　“你试过？”
　　“你以为我们会记得原来的事情吗？我成为所谓的天使后，以往的事情都忘了，我觉得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怎么也找不到。我就这样寻找了千年也找不到那个缺失的部分”白玄特别惆怅。“我们都失去了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可我们往往分不清哪些是失去的又有哪些是得到的。什么是对我们好的，什么是我们应该珍惜的，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
　　白玄一直给我的感觉都是对一切淡然的人，没想到他会这样感性。
　　“我觉得你和姬昱的缘分还在，不要轻易放弃。”白玄拍拍我的肩，转身走进屋子，我跟在他的身后，却在不远处看见姬昱坐在角落里，秦萌萌站在他的身边，跟他在说些什么。我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紧进入屋子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看见李庚辰还在我的房间，感到惊讶。
　　“我看你还没回来，就在这里等你。”
　　“你等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做这些。
　　“没什么，只是等你回来”他说完就要离开。
　　“你和我或许有不平等的条约，但你不用这样时刻呆在我身边，为我服务的。”我示意他坐下来，跟他好好谈谈。他这样寸步不离的服务，让我有些不适应。“别人是什么样，我不清楚，我这里你只要做好你应该做的，其余的事情不用照顾这样周到。更何况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这些就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觉得有那些不妥的地方，我会改正。”他的态度很诚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有人服务到位确实很好，想到这里，再争辩也是没用的，我不如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做的确实很好，我很满意。就一点，我说的话，你必须要听。”我满意的看着他，他带着微笑离开。可那个笑容，让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以人类身份能对我做些什么呢。
　　转天，我与白玄两人去看望爷爷，白玄走到门口时站住。
　　“你能承受多大的苦难？”
　　“我承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我笑他问的这个问题很愚蠢，独自推门进去。我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他老人家。我转了一圈没有人，我昨天来就觉得这里很诡异，除了爷爷，其余的人都不在，院子有些荒凉。
　　“你先坐下，听我说。”白玄拉着我坐在我昨天曾经坐的地方。
　　“我昨天还见到他了，他还给我这个呢。”我看着手里的青铜剑，心里的一点点害怕，不敢再往下想。
　　“半年前的事情，他老人家没有遭罪，走的很安详。”白玄蹲在我的面前，手握着我的肩，不断的安慰我。
　　“他不是被我连累的？”我的手颤抖着，我的心都在颤抖着。
　　“跟你没关系，他这是寿终正寝。”
　　“当时你在他身边吗？为什么没告诉我？”我把脸埋在手里，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也不愿想。
　　“在，他跟我说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白玄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悲伤的情绪。
　　“他怎么知道我的近况？我的眼睛，我的剑”我尽力压制自己悲伤情绪。
　　“他留着最后一口真气洞察关于你的一切就是等你回来找他时，能帮到你。”
　　“如果我不回来，他是不是会一直在这？他会一直在这？”我握紧剑，那把剑贴在脸上是带着温度的。我克制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可情绪上来却是控制不住的。
　　“你总是要见他一面的，这是最好的告别。”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又有什么事情比他还重要呢？”我哭泣着
　　“他怕影响到你的恢复。”
　　“我、我都明白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会。”我憋回眼泪，抬头看着白玄。白玄眼里的担忧我看的出，我现在需要个情绪出口可我不想让他担心。
　　白玄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椅子上，回想这里的一切，这时的我又哭不出来。我围着院子里走着，再进到屋里看看，看看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看着他的长烟杆，我却没有了任何想法，在我心里，他没离开，他还在那里，拿着烟杆看着我笑，站在门口等着我回家吃饭，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和阎嫣遇到危险，当时我让阎嫣先跑回来找人，可她没有动，我不顾她的安危跑去找人。当爷爷知道我那个怂样跟我说他最讨厌逃兵，最讨厌缺少勇气的人。可我现在就是活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他没有真的反感我，而是担心起我。
　　“爷爷，我知道你最讨厌我哭哭啼啼的样子，讨厌我懦弱，我也讨厌。”我看着屋里曾经装过我灵魂的那个小瓶子，里面还有装着狗尾草。“最后一次，可不可以让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哭？”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咬着手哭，不是我不敢发出声音，是我真的发不出声音。我真的从天亮哭到天黑，中间断断续续坐在那里发呆，想起他老人家的时候就哭一会。
　　等我注意到院子里有人时，已经是很晚。屋里没有开灯，屋外是一片月光，要比屋里亮很多，那个人就蹲在门口处，也没有进来。那个人是知道屋里的人是我还是也在这里怀念爷爷？我对着爷爷的作为磕了三个头后，拿着爷爷的长烟杆离开。看见门口的那个人很是吃惊。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看着李庚辰，声音有些沙哑。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找你。”李庚辰带着安慰的语气。
　　“你来这里时还遇到什么人吗？”我之前感知到的人不是他，他的气息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所以我肯定不是他，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到这里不长时间，而那个人应该在这里很久，就坐在这个门口处没进来，李庚辰却是在我要出去时，正好要进来。
　　“没有，我没遇到什么人。”他一脸无辜，我相信的不是他所说的，而是我看见一个黑影在移动。
　　“姬昱！”我大声的冲那个离开的黑影喊着，那个黑影回头看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那个人是姬昱？他怎么在这里？”
　　“回去问问就知道了。”我哑着嗓子，有些疲惫。
　　“你快吃点东西吧”白玄把饭菜又热了一遍，我简单吃一口就放下。
　　“姬昱他的记忆恢复了吗？”我问白玄。他在这里一周，如果记忆恢复，还是有些许的察觉的。今天他出现在哪里是因为什么？难道他想起爷爷的事？
　　“应该没有，他今天下午出去也是刚回来没多久。这不没吃饭就睡了。”
　　“睡这么早？”我现在特别想见他，想确定他什么状况。
　　“还早？这都凌晨2点了。要不是李庚辰说非要找你，我也要睡了。”白玄打着哈气，一脸无事的表情让我心里放松了很多。或许我也可以装作没事一样生活下去。
　　“你早点睡吧。今天我自己来收拾东西。”我把李庚辰劝回后，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完全没有睡意，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我宽慰自己，让自己能尽快入睡，可刚要睡着，就感觉到有人进来。
　　“这回还抓不住你。”我抓住姬昱的手腕，看着他吃惊的脸竟然觉得好笑。
　　“你怎么还没睡？”他有些被吓到磕巴。
　　“这话我来问你，你这大晚上的来我房间做什么？”我依然拽着他的手腕，他挣脱不开。
　　“我，我，这是我的房间，我来取我的东西。”他的声音有些大，我示意他要小声。
　　“你是不是想起我是谁了？”我试探着问他。
　　“谁想起你了，我只是看你可怜才来看看你。”他有些慌张。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还见过你的母亲和妹妹呢。”他还在试着挣脱，我干脆放手。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我让他坐在我面前，不要想着逃跑。
　　“来这里之前，我见过他们，听他们谈起过你。”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我？”
　　“你妹和你长的那么像，更何况他们说的事情就是你那天闹狐族的事。”姬昱不屑的说。
　　“我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今天去那里做什么？”我看见他后，有一种心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上来后，让我有些犯困。
　　“我见白玄师父回来，可你迟迟没回就好奇去看看。”他竟然也打着哈气。
　　“别对我好奇，这样对你没好处。”我躺了回去。
　　“谁对你好奇！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姬昱说完，竟然踢了我一脚，虽然没用力气，却使我俩都愣住。“我不是有意要对你动手的。”
　　“没事，你踢的也不疼。”我对他说的那句“不知检点”有点在意，可能我在他面前确实随意了些，对于他这样的大孩子，我怎么也是长辈了，不能再这样随意。“你早点回去睡吧”我整理好衣服，端坐在那送他离开。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临走前还在解释着。
　　“没事，你还是孩子，随意些没事的。”我恭恭敬敬的看着他打开房门离开，我俩却被门口的人吓到。
　　“你做什么？”姬昱问那个站在门口的人。
　　“我听见你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之前不确定，等我想要敲门的时候，你这就把门打开了。”李庚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姬昱。
　　“我回去了”姬昱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头也不回的走。
　　“我没什么事，你也回去睡吧。”我走过去要把门锁上，这次李庚辰真的有吓到我，虽然我们的房间挨着，可他这样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让我有些反感。他欲言又止，我等了他一小会，见他还不说，直接把门关上。
　　我躺下没多久，就被敲门声弄起来。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看见秦申慌忙的走进我的房间。我又躺回床上，听着他跟我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一件事都没听见去，只知道他签了一份合同。
　　“我们是不是应该放松一下，不要把工作看的那么重？”我对秦申提议，他这一年多有多勤奋，看合同就知道，这一年的合同比五年加起来的还多。
　　“怎么可以，现在有那么多人想着成功，发财呢，我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好时机。”他惊讶的看着我，没想过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放轻松些，这些人没有我们，他们自己也会想办法的。”我伸着懒腰，懒洋洋的语气与他亢奋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我这时看向门口，却看见姬昱那幽怨的眼神，我又想起他的那句“不知检点”。我马上端坐，微笑向他示好。
　　“那小子好眼熟”秦申对小姬昱也没什么印象。话说今天的姬昱看着是比昨天更高些，气质更成熟些。
　　秦申一直讲到吃早饭还是没停，我洗漱时在门口说，我换衣服就在房间外说，就是吃饭，他也在说，我以前没觉得他这样能说，今天算是见识到。
　　“晓姐姐，你这黑眼圈又重了。”李庚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担忧。
　　“你最近关注我太多了。”我说完有些后悔，这里的人多，这些话怎么也得避开人才能说。我看了李庚辰一眼，看见他并没在意这些，还是照顾我，略感抱歉。
　　“姐，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是自愿的，我就愿意在你身边。”李庚辰这句话吓到我，我喝的水含在嘴里，不敢下咽。
　　我低头吃了几口饭后，看见秦萌萌帮姬昱盛好饭，坐在我的对面。
　　“你们俩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随口问到。
　　“等我们成年了就成亲。”秦萌萌这一句彻底把我击败，我把嘴里的饭全喷向了桌子上。大家嫌弃的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我，又重新准备了一桌。
　　“这么年轻就要成亲哦。”我小声的嘟囔着。
　　“你有想找个人安定下来？”姬昱也不抬头，桌上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在问我，我想沉默他却又问了一遍。
　　“我有，而且我找到了。”我就盯盯的看着他，我很想让他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可我现在又没办法直白的说出来，他实在太年轻，年轻到我想不到他就是我的爱人。
　　“是你身边那个人？”他瘪嘴问到。
　　“不是”我低头吃着饭，不想再说下去。我不想跟一个年轻姑娘抢一个不认识我的人。
　　“难道我不行吗？”李庚辰在旁边小声的说着，这让我有些难办。
　　“我有爱的人，我爱他，而且是唯一的爱。谁也替代不了，谁也不能再让我爱上。”我很肯定的对李庚辰说，有些话不说清楚是不行的，尴尬就尴尬吧。
　　“我明白了。”李庚辰很伤心的样子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我不会跟你成亲的。”我听到姬昱在桌对面说着。秦萌萌的脸一会红一会白，让我们都捏把汗。秦申直接把姬昱拉到一旁小声的说着。我心说魔王现在到是有机会了。
　　“可你不跟我成亲，你要跟谁呢？我们是最相配的。”秦萌萌有些入魔的状态。看来不管事情怎么改变，有些事情就是改变不了。好比秦萌萌对姬昱的情感就是如此执着，魔王是费了多少力气才把秦萌萌感化，现在全白费了。
　　姬昱转身离开，秦萌萌追了出去，我看着他们这青春偶像剧般的场景，心里的酸楚都用饭压下去。
　　“你看我干嘛”我嘴里塞满了饭，白玄不怀好意的对我笑了一下。跟他说完，我再也咽不下这口饭，只要姬昱他还活着就行，只要我的师父还在，我就不渴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