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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part66 ...

  •   日本站出事了。
      羽生结弦在公开练习中练习4lz的时候受伤,伤得不是一般的重。因而缺席了接下来的比赛。

      受伤到卧床,他这些时间的训练也只能看之前的训练和比赛视频来保持状态,一如既往地保持了自学的优良传统,掌握了解剖学的基本知识。
      哪怕要伤重也必须下地,接下来几个月不练习跳跃本来就对冬奥会不利,若是一直躺着导致肌肉不在走路都不顺,那就太不值得了。

      他便坚持拄着拐杖来蟋蟀俱乐部,不跳跃,做些柔韧、陆地,甚至是简单的滑行也好,一连坚持了好几天。
      今天多伦多西部改建,下午停电,等重新通电时,羽生走出俱乐部,天已经半黑。
      街道从新亮起明黄色,熙熙攘攘。
      圣诞节庆典从十一月末开始准备,多伦多的第一场雪就下在那个月。

      是陪陆弥生一起看的,2017年冬天的初雪。
      羽生结弦想了想,扭头回了冰场,Tracy正在发苹果,看到他过来,笑眯眯地说:“来吧羽生,领个苹果。”

      “保平安,也适合送给女朋友表达爱意。”她挑了一个大的,塞进少年手里。
      羽生无奈地吐口气,“Tracy,我还没有女朋友。”

      Tracy脸上的表情相当内涵,“是有喜欢的姑娘的。”
      “唔。”羽生只好接下,转身上楼。

      结束训练已是晚上,又在三楼的休息室待了半个小时。
      复习了些许理论知识,他却极少的浮躁,沉不住气来,只能慢慢踱步,最后还是坐回了座位上。

      ★ ★

      能被运动员称作“受伤”的情况一般需要以月为单位的恢复,因而临近元旦,陆弥生再没去练jazz,连自行车也不再骑,毕竟还有两个月就是奥运会了。
      她加大了基础训练的训练量,晚上也会去滑冰,那个时间段教练通常已经下班,普通的俱乐部会员也不会选择在这时训练。

      弥生该感谢自己在这一晚去蟋蟀的,她在上楼时看见前方有一个颤巍的人影,跪坐或是半躺在地上——总之不大好。
      10点过后蟋蟀俱乐部的花滑区就只在一楼冰场区点亮所有灯,二楼饮食区三楼训练室都只开半盏,因此视线有些模糊。

      陆弥生过了好一会才认出是喘着粗气的羽生结弦,她有些不敢相信,脑袋轰然一响,触电般地快速冲过去。
      他前额的刘海已经被冷汗润湿,无暇顾及形象,汗水浸透了衣裳,右脚垂在楼梯上,左脚却像是日本的跪坐一样艰难且诡异地弯着,旁边是一根拐杖,另一根往下掉落了几米。

      显而易见,羽生是在爬楼梯时摔倒了,所以一只脚保持着跪姿,但因为另一只脚受了重伤他只好转过身来躺着。
      他肯定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窘迫,所以努力攀住扶手想支撑身子站起来,但腿部失力加上拐杖散落,只好有些疲惫地就那样等着,等有力气了再打电话。

      看到弥生来了,羽生结弦便又尽力想要自己站起来,被陆弥生一把按下,她卷起了对方的裤腿,检查脚踝的情况。
      那些伤痕放在羽生身上就如骄傲的天鹅被铁链困住,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与不和谐,一次次撞击而来的旧伤未愈新伤又至,不同颜色的淤血布满小腿,狰狞可怖。

      陆弥生的确有些被吓到,但很快反应过来没管,继续去查看情况。羽生结弦却俯下身,轻轻地拉下了裤腿,“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摔倒的。”
      他借力坐直了起来,从包里拿出毛巾往脸和脖子上抹了抹,又喝了口水,终于是比刚才好点。

      情况这么严重吗?陆弥生想到他在媒体面前的镇定自若,仿佛是打了封闭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如今看来,除了脚踝新伤,那些瘀伤能不带给他不适就已经很好,怎么可能那样平淡。
      但联想到从前种种,跳跃摔倒,他爬起来以落冰滑出的姿势继续,节目不如意,他在一瞬间露出可惜的表情后又开始准备逆袭的事宜。无论何时都看不出溃败。

      这可以称作他的骄傲,当然也可以说是疯狂。羽生结弦和陆弥生这样的人,是花样滑冰届的天才,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疯子。当然,比谁更疯,陆弥生显然甘拜下风。
      羽生结弦这个人为了备战比赛几乎是透支了自己的未来,抱着“不管未来只想要现在”的变态心理来进行表演。

      想到了4A,这个跳跃他已经坚持练习了两三年之久,会不会还有未在明面上的苦痛,只能由他一人独自消受?
      “你没告诉我伤得这么重的。”
      弥生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冷冰冰的,或许还夹杂着怒气,之前她都会说“结弦不用对我隐瞒的喔”的,如今完全不同于她温柔的样子。

      作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陆弥生当然明白这次伤病对羽生的奥运赛季甚至职业生涯有多大影响。
      哪怕陆弥生也是喜欢瞒伤的人,但这样的伤对她来说太久远,或许只有15岁那年那场几乎断送整个生涯的大伤病或是14年的心脏病可以说是比这严重,毕竟羽生结弦是那样体弱易伤,这么多年痛苦的叠加让他的身体不堪一击。

      时间慢慢接近零点,多伦多城市光亮微熄,因而看清了上空数以百计的细碎星球,他们两人僵持在楼梯间。
      蟋蟀俱乐部的后面,正在调试设备的庆典,彩光灯打开,白色的光芒透过三楼的露天阳台,缓缓从羽生面前闪过。

      他举头仰望,星空低低地压下来,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令人敬畏,也让人直观感受到自己的孤独。
      早已数不清这是他看过的第几个异国的星空,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在露台上铺了一层白霜。

      天飘起了雪,从外面落尽阳台里,落在弥生单薄的肩上,结弦轻轻扯下外套:
      “yayoi穿这么少,很冷吧?”
      “啊——”
      她还没回答,羽生就把外套披到了她背上,手摸上那两颗纽扣想扣上,却不经意间撞上弥生的眼睛。
      眸里惊讶,眼波流转,全是少年的倒影。他叹了口气,失力般垂下了手,不再系扣子。

      未扣的衣服渐渐滑落,陆弥生赶紧抓住它,紧紧地握住扣角。
      “……结弦,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呢?”
      静谧的夜色中仿佛可以听到他从前说的话。夜色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一眼望不到头。

      陆弥生侧转身子,对着露台外,蓦然觉得自己眼眶里热气四溢,她竟然难过得哭了出来。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6岁,面临与亚古丁的离别,如今15年已过,她还是没有半分长进,讨厌伤病讨厌分别,只能哭。

      “如果受伤退役会很不甘心的吧,明明你很向往的,幼年初心的梦想就是平昌啊。”
      多伦多距离平昌只隔平阔的太平洋,十二月离二月也只隔两个月。那么加拿大的风雪凭什么不能带着羽生结弦的热爱,带着所有人的祝福抵达平昌的春天呢?
      “羽生结弦,你要圆梦。”

      不知道如何说话才算好,羽生结弦便做出拥抱式的安慰,拉着弥生的手腕,把对方搂进自己怀里让她搭在自己肩上。陆弥生止不住泪,埋在羽生肩窝哭,他只好手足无措地哄起人来。
      下一秒,她挣脱羽生的手,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手臂搂住少年的脖子,去摸他的脸。她感受到有泪珠砸在她颤抖的手上,羽生也在哭。

      他很骄傲,孤狼般冷静,可以自如地将弱点展现给敌人,仍然有运筹帷幄的气韵,时时刻刻准备反咬厮杀。
      德高望重的地位与国内派系的亲疏关系让后辈对他望而却步,但陆弥生压根不管,她也已经成为大前辈,被欺压后的触底反弹让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讨厌虚以委蛇。
      想亲近就亲近,有不满的人就不来往,自然而然地对羽生结弦说“我知道你很强,但这不妨碍我心疼你”,打直球往往有深入人心的效果。
      彼此面前都是非常坦诚的人。

      在这样一个夜晚,羽生结弦回忆起梦开始的契机,回忆起鲜花里羽生结弦和陆弥生拉着对方的手合照,回忆起训练的日子两个人的身影在镜子里交错。
      一路走到现在,冰面上羽生结弦和陆弥生相互交织的八年,编织成青春的八年,仿佛是梦一般,在伤病面前意外的脆弱。
      “嗯,我要圆梦,弥生也要圆梦。”

      “你不要害怕。”
      “嗯,我不会害怕。”
      到最后,她鼓起了莫大勇气: “羽生啊,我是你重要的人吧?”
      短暂的寂静,充斥在耳边的是被隔离在外的世俗的喧嚣。
      “是的。”少年回答地很彻底,一字一句,“陆弥生,是我最重要的人。”

      ★ ★

      一月下旬,陆弥生归队回了北京,郑月和唐剑随行,当然一同来的还有David wilson。
      这位御用编舞师下飞机后便兴致勃勃,因为雷神正为如何抢到冬奥会票座而烦恼时,他已经提前得到了一张教练票。

      回国家队后,金博洋泪崩:“弥弥姐你终于回来了!”
      被天天视为希望之光的弥生笑着把潮小子烫的潮头发揉得东倒西歪,眯眯眼:“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天儿呀。”
      他气呼呼地指着隋文静和闫涵。

      被指认的两人笑得肚子疼,文静锁住金博洋的脖子:“老铁,愿赌服输。”
      存在感极低的老干部韩聪偷偷给弥生说,“他们仨打赌你多久回来,赢了的那个就得现场跳舞。”

      陆弥生怒目而视,挽起袖子指着对面,“好家伙,你们仨居然把我当赌注!”
      她抽出自己的备用刀套冲了上去,叫嚣着“一人一板”。其它三个人开始疯狂逃窜。

      金博洋刚躲到金杨背后,总教练就到场了,赵宏博看着大家都到场了很是满意,然后列出了几个不安分选手,忠心相劝:“马上要飞平昌了,你们先收拾,下午就走……别打打闹闹到韩国就喊困啊。”
      虽这么说,但在去机场的路上,以六人为首的花滑队欢腾极了,还带上了同航班的速滑队一起玩。

      路过一个公园时,David拉住了弥生,又指了指面前的冰淇淋店。
      …………
      陆弥生看了眼走在队前的理疗师郑月,叹了口气,“David,你知道我不能在赛季里吃发胖食物的。”
      奔五的老男人贼笑着:“是我想吃。”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先生,大编舞师不会穷鬼一个吧,你为什么不自己掏钱?”
      “啊喂Misha,我没换rmb嘛。”

      前面的王诗玥回头喊着:“弥生,快跟上!”
      傻熊吐了口气,把钱递给了服务员,老男人还添了一句:“要香草的”。
      真是够狠。

      ★ ★

      二月初离开公众关注近一个赛季的羽生从多伦多飞往了平昌,在机场接受采访并表明了自己卫冕夺冠的决心。
      “脚伤真得已经好了吗?”
      羽生结弦听了这句话,摸摸弥生的脑袋:“已经恢复过来了。”
      “可你十二月的时候明明还发炎了。”

      他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从走路的姿势上来看的确是矫健无碍,“没事,是还有些痛,但完全可以忍受,你还不信我吗。”
      伤病这方面,少年擅说谎话,一个眼神便骗过了天下,陆弥生是瞒伤好手,却不信的,但还是顺着他点了点头。

      “……行,我就相信你一次。”她抓着羽生的手,拉着往前走,“你的房卡是日本队领队在发……”
      “不过,现在在我这里!”女孩从包里拿出两张卡,上面的纸片还写着两人的名字——陆弥生。羽生結弦。

      “你怎么会有我的房卡?”
      “哎呀,原本是田中君帮忙保管着,但说是有事没法来接机,就把卡塞给我了,”小姑娘摊手,一脸无奈,
      “我就这样搞到了花滑男神羽生结弦的房卡。”

      他们就这样一起沿着长廊往房间走,路上碰到了伊克拉耶夫和他的妻子莱德兹卡。
      陆弥生打趣地喊了嫂子,莱德兹卡便饶有兴致地问:“米莎身边应该有很多男生吧,不打算谈恋爱吗?”
      “啊?很多男生倒不至于,只是说的确有想谈恋爱的想法,”她还忙着走,便告别了莱德兹卡,“不过嫂子,你可以去问问伊克拉,他真的知道很多。”

      拐过弯,羽生结弦瘪了瘪嘴,“俄语完全听不懂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他们夫妻俩又来给我催婚了,”陆弥生把刚才的谈话简单翻译了一遍。
      “什么啊……从小泡在冰场自然没有同龄人的话题,恋爱经验为零完全处于弱势,左腿因为有伤疤从不穿短裙,根本不认识几个男生……也是不行的。”
      她苦笑,虽然和羽生结弦表明了心意,但对方也说了要好好思考,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好在她对爱情的需求度并没有那么高,余生一辈子看纸片人生活也会很快乐。

      因为担心脚伤,陆弥生帮着拖行李,进了房间后,她轻车熟路地自行坐在椅子上。
      羽生结弦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束花,递给她,叫不出名字却十分美丽,花瓣如蝴蝶翅膀般轻盈。

      本是下意识地去接花,俄而停下来,示意对方过来。
      “嗯?”羽生弯腰前倾凑过来,对方的呼吸扑面而来,陆弥生忍不住脸热。
      她强装镇定,直视对方,眼眸微弯笑着说:“辛苦啦,以后的生活肯定是很幸福的。”

      羽生结弦一滞,他的眼睛很亮,带着黝黑的光泽,看着弥生,仿佛要看尽她的余生。
      ……
      “——没有你的以后,我宁肯不要。”
      少年垂眼,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们两人挨得很近,弥生的额头刚好在对方下巴下方。她似乎能听到少年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也或许是自己的。
      一下一下,有力地搏击。

      “啊?”陆弥生很惊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做自己做得昂首挺胸的弥生就很迷人,你的男朋友才不会觉得和你没有话题,也喜欢你的全部,他更不会在意你会不会穿短裙。”
      那个少年,站在2018的早春以前,落地有声。

      窗边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给他笼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嘴角浅笑似鲜花上的朝露,琥珀眼澄澈得折射出璀璨光泽。
      “为什么?”
      “因为——羽生结弦,想做陆弥生的男朋友。”

      陆弥生脑袋宕机,脸红害羞到快要哭出来,莫名其妙的傲娇,“你之前说过不想谈的啊。”
      “我现在想好了,我喜欢死你了,不犹豫了。”
      “真的?”
      “反正我就是喜欢死你了。”

      他终于露出了23岁该有的中二和赖皮感,在弥生眼里就是自信到发光的少年向她伸出了手。
      她接过了那束花,就是同意的态度,“好啊”
      对待感情意外的直球的陆弥生一口答应,结果是两个人一起害羞到哭。

      我也曾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却因为遇上你而渴望长命百岁。
      给你我义无反顾的长长和久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part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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