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part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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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夏秋交际，一系列肠胃毛病便会不期而至，送陆弥生一个大惊喜。她本来就是容易生病的体质，8岁时来多伦多因为水土不服也常住医院。
休赛季时出了晕倒一事后，布莱恩奥瑟明令禁止陆弥生加练，不停不知道，一停吓一跳，细数休赛季的重担——
练习新四周跳，复习已经编好的奥运赛季三套节目，再敲定下赛季节目《图兰朵》《黑天鹅》。
因为还不确定要不要在冬奥会后退役，下赛季那两套节目也只是嘴上说说，照着视频弥生自己闲得没事编了几个动作。
奥运赛季的大奖赛两站选择的是俄罗斯站和升上成年组六年，首次挑战的法国站。
以浅田真央为目标，想成为继她之后第二位六站全胜的女单选手。
这种紧要关头，身体格外重要。于是这栋楼的806号房就显得格，外，吵，闹——
“快快快快快唐剑！把ORS收起来！”
“阿托品！弥生你把阿托品放哪里了！”
“小羽生帮帮忙，把蒙脱石散装包里！”
正在洗冰鞋的陆弥生：……啊这……
她看着卧室那里着急忙慌收拾东西指挥大家的郑月，又看了看最大苦力唐剑。
自己的表哥，外号雷神——意大利服装学校的毕业生，就是那个为了完成毕设替弥生设计了《summer》《玫瑰人生》的wink大叔，这多年来负责她的考斯滕，一直被熊粉称作“表哥”。
没错，御用服装设计师，在自己家里成了苦力，也还有跑来送行被抓着当二号苦力的羽生结弦。
“干妈，我是去比赛，又不是重病，不用带这么多药……”她颤颤巍巍地劝说。
“不能这么说！”郑月的语气很严厉，吓得陆弥生瞪眼， “这种话不能瞎说，求吉利，懂吗？”
羽生结弦帮着把雷神找来的药装进包里，又轻车熟路的去厨房拿东西。回来的时候被傻弥生一把抓住（ò ó）
“你们这么急着找药干什么。”她皱着眉头问。
羽生掰起手指头比了个三，“六年，你有三次比赛的时候得肠炎。阿姨说得没错，必备药要带着。”
“可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肠炎很痛，一点也不舒服。”他微笑着摸摸女孩的头，漫不经心地收理自己背包里的物品说， “你哭了，我也会很心疼的。”
……啊？什么什么啊？这小子开窍了？
陆弥生有些脸热，叫住了要走的羽生，支支吾吾，“你撩完就跑不负责，羽生结弦，我、我鄙视你！”
对方被逗笑了，还歪头故意思考了一下：“那……吃榴莲，走不走？”
陆弥生的心情骤然变好，在那里高兴地嚷着。
“够负责了吧？”
“够够够！”
冷眼旁观-唐剑：……杀狗啦杀狗啦
★ ★
从加拿大多伦多到法国格勒布诺尔的距离，也算是远了，8个小时让陆弥生在飞机上晕得七荤八素，再加上本来身子就弱，而患上了胃炎。
正月阿姨带的药起了作用，但介于肠胃没有恢复好，法国站比赛的前一天才开始练习四周跳——
效果自然不好。短节目《简.爱》一系列问题只拿到73.57的成绩。自由滑《溺水小刀》四周全灭，就靠3A连跳救了回来，得分141.12。
总分214.69，比上次比赛低了24分，也是以不到一分险胜于扎吉托娃。
训练里已经稳如老狗的4t连跳也出了纰漏，奥运冠军又扑朔迷离了起来。陆弥生也有些丧气和诧异，比赛时自己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炸成烟花。
话说，从奥运最大热门变成这副模样，一朝回到解放前，落差之大，她还不太适应。
于是回加拿大便成了嘤嘤怪，然后被郑月拖着去隔壁805号羽生家蹭饭吃。
嘤嘤怪吃完饭后被羽生选手拉去散步，他们走到了百货大楼前的十字路口，Raj那只流浪狗每天定时蹲守在那里，接受两人的投喂。
本来就是离公寓很近，百货大楼已经属于散步的必经之地，想着要有 “比赛前的放松”，两个人又跑去了那里采购。
说是两人，不如说是陆弥生自己想shopping，看着休假的羽生结弦就躺在家里做宅男，硬生生把他拖出来的。
还记得由美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被弥生拽走时，脸上的欣慰和轻松：“我怎么说这孩子都不愿意出去走走，真是多谢yayoi酱了。”
羽生结弦：…………
喜爱购物可能真的是女人的天性，连弥生这种平日里极少shopping的人，一到商场，或是点开了网店页面，完全是不能自已地开始货比三家、挑挑拣拣，耗上一天都不会累。
她便欢欢喜喜地在商场里买了一大袋燕麦，还囤了几大袋方便面，哪怕做运动员有饮食禁令，她仍然可以捧着一盒巧克力酱看好久，然后落寞放下。
羽生结弦漫无目的地闲逛在货架间，挑起一包豆腐干，走回到弥生身边放在购物车里。
“啊——我一直在找它！”陆弥生倒吸一口冷气，神情激动，“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里。”少年指向旁边的货架高处。
“我刚才来过这啊，怎么会没找到。”
“东西太高……也有可能yayoi你太矮了。”
陆弥生：…………你比我高15cm，你高兴就好。
她举起旁边的一包彩椒，微笑。
羽生：抱歉(_)
做一件事情就要坚持到最后，那么要逛商场就逛完，羽生结弦的脸色也已经从最开始的“散散步也挺好”变成了“她怎么这么能逛，我好无聊”。
但他最是耐心，无聊就做冥想训练呗——他可是连休息时间都在读论文的人，因而脸上也不见一丝不耐烦。
从食品区逛到图书区时，听见一对情侣在吵架，羽生结弦的思绪从训练中抽出，一边跟在弥生后面推购物车，一边看热闹。
“你有种，一天到晚催催催烦死了，就陪我逛个街都烦成这样！”
“我不累了点吗，再说了，逛这么久，你脚肯定也累了呀……”
“马上就完了嘛，真的是。你看旁边那对，我们刚才一起进来的，现在人家男的一点怨言都没有！”女方瞪了对方一眼，手指向弥生这边。
刚把书放进怀里就被忽然指着的陆弥生有点慌，她可是滑圈著名社恐，这个时候只好降低存在感背对那对情侣，突然温润的男声在耳旁响起：
“你拿错了，是这本。”少年还拍了拍她的脑袋。
弥生赶忙回过神来，自己怀里的书被抽走，对方又递过来一本书。递来的是自己早些时候说要看的花样滑冰裁判评分手册，被抽走的是混入其中的……《如何收获成功恋爱》。
这种书也能被放在百货商场里吗，完全就是营销号才会喜欢宣传的书啊……而后回过神来，发现对面吵架的情侣口中的模范情侣是自己和羽生结弦。
更心虚了，可这个时候又不能上去解释。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羽生，还好，没有异样。
吵架还在继续。
“我也是爱你才陪你逛街的呀，你要不先休息一下，累了吧……”
还没听完，处在争吵的暴风眼附近的羽生结弦就拉着弥生往前走，“站着不做事真的好累，快走吧，还有别的要买。”
“哦哦。”弥生跟上去，回头望了一眼，边走边对羽生说， “我们女人逛街是精神类行动，生理上的伤痛很容易克服的，刚才那小哥肯定不了解。”
“是吗，我觉得说得还不错。”结弦挑眉，突然这样说。
还不错？哪句？什么还不错？
她皱眉回响，冷不丁想到那句—— “我也是爱你才陪你逛街的呀”
陆弥生动作一顿，然后独自否定了这个猜想。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段啊。陆弥生你真的是，什么时候才可以改掉脑补的习惯啊。
★ ★
陆弥生选站偏向于时间早一点的，这个赛季的俄罗斯站和法国站比完，11月中旬后就是休息的日子。
她有研究其他选手的习惯，多多关注了梅德韦杰娃和一升组就开始拿金牌的扎吉托娃，也没有落下剩余分站赛的比赛和表演滑。
说起表演滑，陆弥生想到了俄罗斯站的那一晚。
每次gala的妆都是弥生自己化，偶尔黄姐姐会来帮忙，如今姐姐不在，只能让正月阿姨帮忙。
正在工作的郑月十分为难，“我觉得你不用化太多，毕竟底子好。”
最后她只能自己去补妆。路上也遇见不少女选手，她们笑着打招呼。
隐约听到另一边有工作人员在讨论回放。
“别说话陆弥生出分了！快看快看！”声音渐渐低下去，“……怎么才这点分，失误好多，分数跟没3A没四周的梅娃差不多啊。”
“这有什么惊讶的，四周跳有是有，4t还好，4S就没成几下，全是放卫星呢。”
“啊喂，你是熊粉吗？”
“是，我一直支持她，可这分数，今天这状态说不过去吧？她可是名将，再怎么也240才对啊！”
当年被那么多人无端攻击时也有万念俱灰的想法，到现在来对于黑粉的攻击已然刀枪不入，唯一想看到的是粉丝因她而生的笑容。
原来是让粉丝失望了，又被刚好说中了软肋，俄罗斯站她的状态也的确不是很好。
陆弥生鼻子一酸，冲到洗手台上。镜子里的自己红着眼眶，劳累所致，眼底还有青灰。
“真狼狈啊。”
理了理头发，怎么看都是一副静如幽兰，波澜不惊的模样。可她心中翻滚不止，举起眼线笔时手都是抖的。
“我来吧。”
陆弥生回头，是羽生结弦。窗外是橙色的、残留的夕阳，黄昏的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一步步靠近。
陆弥生被心中自责勒住脖颈，有不能呼吸的感觉，她微微愣住。
“你来？”
“嗯，马上要表演了，你再这么下去，怕是只能素颜上场了。”
陆弥生觉得有道理，缓缓把眼线笔放进羽生手里，迟疑了一会又气呼呼地补充：“我素颜上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吧？”
“是是是。”他笑着回应，“稍微把头仰起来下吧。”
女孩抬起头，听见少年像担保一样的话，“我会轻点，好好化的。”
她“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对方微敞的外套里，是白色的《星降之夜》。
陆弥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考斯滕，粉色的，又看了看对方的考斯滕，款式相近，颜色嘛，粉色白色也可以搭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开心。
收回目光，正好对上羽生，他的确是很认真，目光如炬，眼线笔在眼皮上轻轻划过。
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他们间的距离，比之前都近。
弥生有点害羞了，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在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的速度，但她仍然若无其事地面无表情。
她被迫和结弦对视，不知是第几次的看见他那双细长如狐狸的眼睛，睫毛并不短，有些阴翳投在眼睑上，眸子黑白分明，像是透澈的冰面，有泠冽锋芒从眉眼间泻出。
“好了。”
听见化好了，弥生便红着脸快速地闪躲开，她也是骄傲爱面子的人，当然不希望失态。从包里掏出口红，干巴巴地说，“很好看谢谢……口红就让我来吧，这种大件我可以的。”
说完，忙不迭失地转过身。她本就肤白，又穿着淡粉色的表演滑考斯滕，便选了桃粉色的口红。
就在她准备涂时，突然余光一瞥，纤细的手腕微微一颤。
从镜子里能看到，穿着黑色运动外套的少年插兜站着，一直在弯眼笑。
温柔地一如往昔。
回望镜子里的自己，口红已经涂出了唇外。羽生作为罪魁祸首，“噗嗤”一声笑出来。
羽生转过来，盯着弥生嘴角，慢慢地抬起手臂，手指按在了她唇角边，轻轻一擦。
陆弥生瞠目结舌，心里哀嚎起来，感叹不愧是羽生选手，做这种……暧昧的事情也可以保持冷静。
但她不可以啊，本来就是脸皮薄的人，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完全阵亡啊这是。
喂，怎么可以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做这样的事啊！
金色辉光撒便了大厅，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他们两个，却在转角处，享受片刻安宁，各怀心事。
景色太美，陆弥生爱上了眼前这个人。
“这是什么颜色的口红。”羽生问。
“……桃粉。”
“很好看。”少年垂眸，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是呀，啊，当然，”陆弥生有些支支吾吾，但也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企图表现得成熟一点，“这可是阿玛尼哑光口红里卖得很好的。”
羽生结弦摇头，“我说的是你，你涂，很好看。”
陆弥生一顿，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
他专注又不经意地看着，眼里却全都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part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