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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part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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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团赛结束,伊万兄妹这次超过了加拿大队作为冰舞项第一名,也是很好的成绩。
坐飞机回加拿大前,陆弥生被坦雅扯到俄罗斯队回国的登机口旁,正看着伊克拉耶夫像神棍一样站在椅子旁,旁边是一心写学业论文的羽生结弦。
结弦和弥生抬眼四目相对,同一时间的神色不自然,她揪坦雅的手臂,咬牙但轻声问:“你俩搞什么?”
“等着吧,我哥有surprise。”
……不敢等,正经起来的伊克拉耶夫如若脱缰野马,驯服不得的。
像是看出了众人的尴尬,神棍大师拍了拍手,“都到齐了哈四个人。”他神秘地从牛仔裤包里取出两张机票,“我呢运气好,前段时间在别处比赛时候,抽到了两张去莫斯科的机票……”
陆弥生:傻眼。
“哎呀巧了不是,我就是莫斯科人,这两张我们兄妹用不了,就合计了一下,送给你俩,谁叫咋们四个是好朋友呢哈哈。”
羽生结弦也豆豆眼,正想张嘴,又被表演欲爆发式旺盛的伊克拉耶夫继续接话:“羽生,不要说你训练没时间,米莎,你也不能推辞,塔拉索娃奶奶和廖莎点名说想你。”
“我甚至专门致电蟋蟀俱乐部,了解到了你们的时间安排——太巧了!羽生结弦这样的大忙人,偏偏在这个机票上的时间有空闲,神了!”
……被强行往手里塞了张昂贵的机票,羽生结弦和陆弥生在表白事件后第一次有了默契的统一。
他们对视一眼,确定了彼此的眼神都在说“这位神棍好像不大正常,怎么办,勉强收下吧”,然后动作一致地将机票塞进了包里,赶忙道谢。
俄罗斯班机先飞,半个小时后才是回多伦多的飞机,Tracy取了机票前来发放,因为弥生就站在取票口前,她便第一个拿到机票。
Tracy还说:“你还是和yuzuru坐一起哈。”
她瞳孔地震,赶紧拦住去路,得知Tracy同布莱恩坐后,她希望能换个位置。
“?你们小年轻怎么了?”她有些八卦的眼神,顺带递出了布莱恩的机票给弥生,“我可以知道故事吗?”
“……Sorry ,那件事我只想把它烂在肚子里。”她歉意地笑了笑。
上机后,羽生结弦才松了口气,他真是怕再和弥生坐在一起,那样会很尴尬——之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以至于俱乐部购票都会直接把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一起,如今完全被打乱的生活让他烦躁。
他身旁坐的是自己的主教练布莱恩奥瑟,看过去时,大叔正欣赏着自己和伴侣的合照,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主动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羽生借来相机,仔细看着布莱恩的男友,“布莱恩先生会同自己的伴侣吵架吗?”
“哈,同性恋婚姻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做其他男女夫妇都会做的事——做饭,睡觉,算账,吵架,除了生孩子。”
欧美国家果然是要比亚洲地区开放的多,布莱恩奥瑟这种精明的老狐狸同羽生结弦一样,处处斟酌用词,但在某些方面连说话都有些直来直去,“哈维尔前段时间交了新女友,我才想起你22岁了似乎还没有喜欢的人?”
暗恋没有被发现,竟让他有些小小的窃喜,回过神来,又为如今二人的局面大感糟糕。
“好吧,我猜你有喜欢的了,”布莱恩奥瑟没放在心上,他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想谈恋爱,点到为止。
羽生结弦是他的弟子里最有主见的,两人相较于上下级师徒,还不如说是合作方。刚开始教学时,布莱恩也会因羽生的性格感到一些不快,但到如今合作的第五年,他完全感谢当年收下这个徒弟,教学起来异常省事。
于是带着对头号大弟子的支持,布莱恩奥瑟对羽生全方位放心,包括爱情,“你可以去找Tracy聊天,她可是蟋蟀里母亲般的角色,她能帮到你的,心理……或是,感情问题?应该也可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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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届没有过群雄争霸呢?青年组的扎吉托娃的能跳,还刚好奥运赛季升组,平昌周期会有看头的。”亚古丁在视频通话里就新选手给出了分析,听说她要回莫斯科也很开心,“梅德韦杰娃的爆发力很不错,嗯……艾特利那边你知道吗?”
“特鲁索娃和谢尔巴科娃,要知道我还见过她们呢,在很小的时……”
亚古丁接嘴说道,“但如今的他们早已能够与你竞争了,在跳跃方面小姑娘们毫不逊色,我想抛掉年龄和资历问题,梅德韦杰娃并没有可比性,和同组的师妹们。”
视频的另一边是洁白的墙壁,阿列克谢夫人娜塔莎正在榨果汁,还听得到她喊着Lisa和二女儿不要到处跑,然后就是一阵玩具倒塌和小孩哭泣的声音。
“真是的!”娜塔莎拿着锅铲轰煎牛排,“Lisa去把你妹妹扶起来吧,最好安静点,你们爸爸正在和别人打通话呢!”
二女儿跑过来扯亚古丁的衣服,嘴里含着紫皮糖囫囵着问是谁。
“是米莎姐姐,她准备抽点时间回俄罗斯来。”
于是小Lisa欢快的甩着头发来,嘴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声,为弥生即将的到来而感到开心,凑到屏幕上,神神秘秘问:“那YUZU呢?”
俄罗斯普及英语度较小,这一句罗马音陆弥生硬是没听出来,不可思议的回应着,“是结弦吗?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YUZU哥哥和米莎的关系很好!”
还真是结弦啊。陆弥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下心情,但注意羽生结弦的举动和表情已经是下意识的事,哪怕她有意躲着,仍会注意到他在世锦赛逆袭后微蹙的眉头,是有烦心事。
廖莎拍了拍女儿的脑袋,“我和娜塔莎都不希望孩子们学习花滑,可他们很喜欢YUZU。”
“当然,当然会来的。”,陆弥生这样回复Lisa,小女孩也便欢快地离开,估计又带着妹妹到处跑,亚古丁挑挑眉:“你真是长大了。”
“不,我和你始终差着十几年的差数,我还是个孩子,与你而言。”
“以前的我可能还会争辩……现在只能承认的确是这样了。”
于是柜台那边的娜塔莎便放声大笑起来,廖莎只好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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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了庆祝冬奥会倒计时一年,下午我们出去玩玩吧!”到莫斯科后,羽生结弦在伊克拉耶夫的眼神提示下主动邀请弥生外出,措辞甚至是“倒计时周年”。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带上伊万兄妹,但心里的某点爱情的排他性,还是让他收回了想法。
陆弥生穿着一件白卫衣,胸前垂着两颗毛茸茸的皮卡丘模样的小球跟着身体一晃一晃的,爱玩的小姑娘哪怕在幼年已经走遍了莫斯科的任何一个角落,还是很开心,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忽闪着,写满了兴奋。
而这两位世界冠军都没想到,她们将经历的会是一场难忘的旅行。
从亚古丁所住的大别墅坐车到红场只用了几十分钟,陆弥生背着个黄色的皮卡丘挎包,还信誓旦旦地让羽生把东西都放进来:“今天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莫斯科算是我家,我带你玩。”
羽生结弦也会被陆弥生的调节能力吓到,刚才一起坐飞机时是肉眼可见的不自在。当然了,任谁给好朋友表白了又被拒绝都会是这个状态,更何况他们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但她现在显然也是鼓足了勇气,尽力帮忙解说沿途的风景。
但刚抵达目的地没一会儿,陆弥生就迷了路,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在原地绕了两圈。她一边假装淡定,一边偷偷翻出前几天晚上做的游览小抄确认方向。
本来的氛围是沉默的,但陆弥生一边说自己对俄罗斯首都很熟,又一边偷看小抄的样子有些可爱和搞笑,羽生结弦强忍住笑,抬手往北边一指:“从北边的那个马涅什广场进去就行了。”
“啊啊啊,就是那儿,我刚刚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啦。”她笑着吐吐舌头,昂首阔步地走,羽生倒也不戳穿这种幼稚的谎言,跟在后面乖乖往前走。
灰棕色的石板条铺满整个马涅什广场,塔楼拔地而起,教堂错落有致,旅客们被大红宫墙包裹着,看上去古老却又圣神,羽生抬头望着塔尖上熠熠发光的红水晶五星,直道脖子开始发酸。
他们一路走到耶稣复活钟楼,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远处还能看见□□的办公大楼,这里是俄罗斯人的骄傲。
“克林姆林宫的那口钟被称为,世界上从未被敲响的钟。”在路过那里时,陆弥生也负责任地做起了介绍,“沙皇钟,这可是史上最大钟,当时制钟场发生了大火,这口钟很精美,却无法敲响了。”
落日的余晖撒满了整个广场,两个人从亚历山大花园穿过,不远处飘来罗宋汤的香甜味。突然,陆弥生脸色一变,然后欲哭无泪地看着对方说:“包……我的包丢了!我现在就去找!”
不等结弦阻止,陆弥生已经着急的原路返回,他只得连忙跟上去。
天越来越黑,最终两人还是无功而返。陆弥生像扁了的足球一样瘫倒在长椅上,然后委屈的说:“钱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不重要,”他顿了顿,“你带了手机吧,我们先回去。”
弥生点点头拨通了电话求救,其实心里还是超级愧疚,她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老要在羽生结弦面前出丑。
自己要强又爱面子的性格,被表白拒绝后除了生出委屈,其实还会想在对方面前做出过得很好的样子,说“没有你老娘照样很开心”来麻痹自己。
没过一会,她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几乎是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对一辆敞篷汽车招了招手:“天哪,伊克拉你终于来了!”
车停在了路边,为防止人们认出而带了口罩的伊克拉看见了一个表情悲壮女孩朝车窗扑过来,只好叹气,“你把羽生的钱包搞丢啦?”
“不只是钱包,我的挎包,身份证……还有我们两个人也一并迷失在了莫斯科。”陆弥生摸了摸鼻子,这是她撒谎或感到尴尬的标志动作,“不能被认出来所以根本不敢去请求帮助啊。”
伊克拉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羽生,用眼神像他告慰“你辛苦了”。
陆弥生扯着座椅说:“今天都是因为我,把好好的一趟旅行搞得乱七八糟 。”
结弦愣了愣,十分真诚地说:“谢谢你,弥生,出来这一趟,我的心情好多了。 ”
陆弥生忽然觉得今天遇到的小麻烦都随着他的话而烟消云散。
许是傻人有傻福,伊克拉最后还是在失物招领处看到了那黄的发光发亮的皮卡丘包包,里面东西一样没丢,真把大家高兴坏了。
其实下午两个人绕着圣瓦西里大教堂走了一圈,也并不是她真的迷路,而是传说绕着那个地方走一圈,终点和起点重合,烦心事便会和压力一起被抛到九霄云外。
“以后你来成都,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陆弥生挑了个话题。
“那你确定不会迷路,不会丢钱包?”
她顿时涨红了脸,“你放心,在那我闭着眼都能找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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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俄罗斯计划三天,第二天的两人便分开了。
伊克拉和坦雅为了改善目前的劣势排名,算得上是封锁了一切外界干扰安心训练,陆弥生回来找塔提亚娜一起排练,而羽生则去向当年一起编排罗朱1.0版本的俄罗斯夫妇问候。
伊莱咖啡馆。
再次配合着熟悉的音乐,陆弥生唱了一首俄罗斯民谣,施施然在羽生面前又行了个礼 ,退下后台后,她直勾勾盯着对方,不动声色地说:“你这次要是再不给我小费,我就昭告天下!”
“威胁吗?”他环住了双臂,和六年前一样,“那就更不能给了。”
弥生装作气得想跺脚的模样,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束紫罗兰。她顿了顿,“假花……”,却蓦的觉着,鼻翼间袭来一股淡淡的花香。
居然是真花。
“跟我的五音不全比起来,你唱的太棒了。”
陆弥生沉了沉眉眼,接过紫色的花束道,“谢啦……”
心里还是有芥蒂,但无论羽生结弦还是陆弥生都告诉自己,表白失败了,也可以作朋友——他们那么了解彼此,那么合拍,也该是冰面上一对很好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冰释前嫌从新开始了。
天空是淡淡的粉色,烘着暖人的气氛,大鸟落在电线杆上荡秋千,发出像是面包机一样的声音。
那是个傍晚,咖啡馆里飘散着浓郁的可可豆味,即使是后台也毫不例外。没有所谓的粉红光芒,白炽灯太亮了,两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等羽生再回望向那束罗兰花时,早已是被露水打扮着,化作比晨梦还淡的雾痕,就像是一场梦。
好奇的黄昏投过叶缝,千百次吻她的罗裙。他浴于玫瑰色的黄晕,南风轻柔的吹拂,跳脱的白猫在台上昏睡。
羽生结弦突然难受起来。
……明明,他也不想只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