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迁徙》漫言低语

12、（12）小强做客

　　（12）小强做客

　　那天洛凝他们放学很早，太阳还没有下山，洛凝被这少之又少的早放学，弄得精神振奋，于是就和黄志远约好去大街上逛逛，吃点零食，最后计划去黄志远家混顿晚饭，再回家去，反正这段日子和洛轩的关系很差，他也不怎么回来吃饭，只是给她饭钱放到桌子上，今天也是这样，于是她就自己解决得了。
　　俩人在路上东瞅西逛，边吃着雪糕边有说有笑的闲聊，看过几家漂亮的小店，洛凝买了两个好看的头绳，黄志远买了一个棒球棍和一副拳击手套，正乐不可支的带上给洛凝看，稍稍用力打在她的肩头，她回手就给了他一拳，她向来是不肯吃亏的，更不肯让着黄同学，“喝，还真有两下子，反应挺灵敏的。”
　　洛凝瞅了他一眼，晃晃自己的拳头，“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不要轻易惹我啊，不然show you a little collor see see”
　　“我真怕呀！”黄志远抚抚心脏处,一副害怕的样子，很假。
　　洛凝想扯下他的假面具，给他一拳，他迅速跑开了，她在后面追他，长手长腿的黄同学像个大猩猩，还是追不上，气喘喘吁吁的停下来，黄志远在远处乐等着她，“笨猪，你腿那麽短，还是歇歇吧。”
　　洛凝不理他，他就慢慢走回来，当他走到她旁边时，她突然打了他一拳，他呲牙咧嘴的喊疼，她笑逐颜开的继续走下去。
　　当俩人逛到主街，她逛得高兴的忘了洛轩公司就坐落在繁华的街面上。现在也正值下班时候，路上满是下班后惬意的上班族，穿着精美的时装，仿佛这里成了T形台，人们迈着或优雅或休闲或匆匆的步子，是彼此眼里的服装模特，成了街边的风景。
　　正和黄志远醉心于这里的小资情调，漫步在装潢精致的店铺前，却意外看见沈洛轩和几个衣着考究的人从大厦里走出来，从她的正前方迎面而来，边走边说着话，洛凝赶紧低下头，她知道洛轩从来都不在外人面前说她是妹妹，他也许并不喜欢被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知道他不会高兴在这样的环境下遇见她，这时黄志远看见小店里有倾心已久的耐克运动鞋，就叫洛凝看，“沈洛凝，快看，那是我最喜欢的鞋，如果我这次期末考试在全学年排前十名，我爸说要买给我，你快看呀”他指着橱窗里的鞋子，发现洛凝没有看，他又叫了她一声，洛凝忙答应，真担心被洛轩注意到。
　　黄志远顺手拉过她，想让她一起去那边看个清楚，洛凝用余光看见沈洛轩朝这边看过来，他还是发现了她！她急忙转身想跟黄志远去店里看看，也好躲过洛轩的注意，结果刚抬起腿，就听见洛轩叫她名字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但她听得见，她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短时间的仓促决定装没听见，走了三步，又听见他有些搵怒的声音“沈洛凝！”
　　她只好停下来，回头看见沈洛轩一脸低沉的表情，旁边站着那几个精英型的男士，她心里开始小鼓擂响了，这些人都好奇的注视着她，她忙甩开黄志远的手，“那个,黄志远，你先走吧，我得跟我哥回去”说完她就赶紧走到洛轩的面前，抬头看他的脸，他一直都瞅着她，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也因他的缘故停下来陪着他一同站着等。
　　她回头看看黄志远，冲他摆摆手，他自己走了。然后听见沈洛轩不悦的声音：“自己跟上来”他转身走了，她只好在他身后跟着，来到几辆车前，他上了自己的车，坐在副驾驶上，老李开车，她只好跟着坐到后座上，而后又上来一位男士冲她笑笑，坐在她旁边，车开了，后面几辆车跟着它，她一直不敢做声，沈洛轩沉默一会还是说话了，“刚才喊你，没听见？”
　　“我…没听清”
　　“别想敷衍我，你听见了！”
　　“我以为你不会叫我的，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看见我，旁边还有那麽多人，我不想你丢脸”
　　“丢脸？你是够丢脸的，今天怎么没上晚自习？”
　　“学校提前放学了”
　　“那你就闲逛？你忘了你的保证？”
　　“没有，没有，我就是放松一下，刚才就想回去了”
　　“喂，洛轩，这是谁呀？把你气成这样，本来还想跟你一起聊聊哪，结果大家看你的脸色那麽差，都没敢说了,小妹妹，告诉我，你是谁？你怎么有本事把这位素有冷静铁面的沈洛轩气成这样？”
　　洛凝才注意到身边这位笑起来有酒窝的大男士，他正好奇的冲她乐，如果他不这麽好打听多事的话，她姑且还承认他是位长相不错的帅哥，但现在她还是很难被他蛊惑的笑容所打动，把头扭到一旁不理他。
　　“呦，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的，怎么不理人呀?”
　　洛凝翻了个大白眼，她还是不太敢在洛轩面前造次，只好装没听见。
　　她听见沈洛轩的话:“刘智，你还想打听什么？”
　　刘智嘻嘻一笑，“老同学这么多年了，我发现我对你不够关心”
　　“你的关心用错了地方。”
　　刘智哈哈的笑笑，震的后座一颤一颤的，洛凝抿抿嘴朝窗外看，真受不了这位超级豪爽的帅哥。
　　“洛轩，今天咱们去哪儿吃？我都好几年没来这了，你得好好招待我”
　　“放心吧，有酒有肉有海鲜，今天你可以不醉不归”
　　“好！够哥们儿！”
　　车沿着主路一直开，洛凝想了几次，终于还是得说出口，“哥，我还有很多作业，我想回家”
　　“晚饭哪？”
　　“刚才跟黄志远商量过，他让我去他家吃”
　　“你没地方吃饭了吗？上他家吃？！不许去！”他一下就发起火来。
　　“其实我刚才已经吃了点东西，那我就回家楼下的面馆吃吧，我想早点回家写作业”
　　“小姑娘，急什麽？晚上有好吃的，吃完就回去”
　　洛凝没理他，“哥，行吗？我不想去吃了”
　　“老李停车！”老李迅速把车停在路旁。
　　“下车”
　　洛凝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当着别人的面那么毫不犹豫的赶她下车，她瘪瘪嘴，有些委屈，匆匆下了车，感觉自己狼狈不堪，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车，她已经被洛轩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在马路上辨不清方向，无所适从茫然的站在马路上，不知该往哪走。
　　洛轩沉着脸自她下车就从观后镜里看她，老李忙降低速度，洛轩看见她憋着嘴的傻站在路上，一脸的无措，心里一阵不舒服，正要不去看她，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他忙看向观后镜，看见洛凝被吓得停在一辆车前，“操！”洛轩叫了一声，老李立即要停车，洛轩迅速推门下车，回身看，见那辆车开走了，洛凝忙跑到人行道上，他才放心的钻进车里，老李问道：“要不要回去带上她？”
　　“不管她”
　　刘智在后面看得清楚，“既然那麽不放心干嘛还赶她下去！”
　　洛轩没有说话。
　　一会儿，刘智慢悠悠的:“洛轩，你居然有妹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我每件事都要跟你报告？”
　　“那倒也不必，喂，你这个妹妹，挺有意思的，在上高中吗？”
　　“嗯”
　　“要再大点好了，我一定得追到手，这样咱们可以亲上加亲，对了，她叫什么？”
　　“沈洛凝”
　　“不错的名字，人如其名。洛轩，把她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挺有趣的小女孩”
　　“要找女朋友，找别人去，你少残害国家幼苗”
　　“怎么，我老吗？”
　　“哼哼”
　　“怎么舍不得妹妹呀？”
　　洛轩没做声，刘智笑笑，“反正早晚都是人家的，你操什么心?刚才不是见了她和小男朋友拉着手嘛，现在的小孩，谈个小恋爱都当成了上学的副业，你管不了的”
　　饭桌上，刘智看出洛轩有些心神不宁，看见他打电话，表情越来越低沉，一直打，看样没有人接，终于有人接了，听见他不悦的问：“怎么才回去?”
　　…“饭哪？”…
　　“在干嘛？”…
　　“困了早点睡，别老熬夜，早上起不来。”…
　　“吃完饭就回去，别等我。”…
　　“知道，把门关好，把热水器打开，我回去洗澡”…
　　“没喝多少，呆会打车回去，你别操心”…
　　“嗯，好”…
　　挂了电话，抬头看见刘智的目光，“怎么？她刚到家？”
　　“迷路了，刚回去，倒了几趟车”
　　“敢情还是个迷糊的小路痴！”
　　“哼”
　　“你跟这个妹妹感情很好呀。”
　　洛轩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
　　老李清清嗓子，刘智看了一眼他，好像明白自己问的有点多，洛轩这个人是个不太情绪化的人，但今天他却看见不一样的洛轩，有别他认识的洛轩，他只是有点儿好奇。
　　不醉不归，果然刘智舒服的醉了，直到他躺在洛轩家里的沙发上，吐过，睡过，神智开始清醒，他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今天是星期天，他看见在厅里走来走去，穿着小背心，运动短裙的洛凝，他看了她一会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了，等他出来，看见她跟在洛轩身后，拿着碗和筷子，洛轩正端着盘蛋炒饭，“洛凝，你先盛饭，再把牛奶和凉菜拿来”她答应一声。
　　洛轩看见刘智，“来，一块儿吃饭，你昨晚醉的不轻”
　　刘智笑笑。
　　在桌旁，刘智看见洛凝边看漫画边吃饭，洛轩用筷子敲她的书，“吃完再看，快吃”
　　“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
　　“不上学，也不能吃饭看。不管你，一个早饭你就能吃上一个小时”
　　“马上就看完了”她眼不离书。
　　“你怎么回事？嗯？”洛凝不情愿的放下书，端起奶来喝，吃了几口饭就不吃了。
　　“吃完了？”他抬眼满怀质疑的看了她一眼。
　　“嗯”
　　“以后不许你买漫画书！”他低声略带搵怒的说。
　　“哥，差一点就看完了，结局很好看哪。我的桶装饼干吃完了，还有巧克力威化也没了，你要是去超市记得给我买”
　　“嗯”
　　“对了，再买几包卫生巾，上次你买的护舒宝不好用，总是漏，还是买瞬吸蓝吧”光顾着看漫画，她忘了桌上还有别人。
　　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她抬头看见眼前异常安静的俩个人，哥哥的脸竟红了，刘智憋着笑，眼睛来回的看他们俩。
　　“哥…”她看见洛轩不自然的难堪的拿着筷子，没有动作。
　　“你闭上嘴！”洛轩恼怒的瞪她一眼，她懊悔的闭嘴，垂下眼，估计洛轩很少这样没面子，丢脸了。
　　她想想竟想笑，迎面看见他警告的眼光，“你还敢笑，回屋写作业去！”她赶紧低眉顺眼的快速逃走，身后传来刘智抑制不住的大笑声，这下洛轩的脸算是让她给丢净了。
　　而后又见过几次刘智，原来他是哥哥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家知名的企业里做管理，据说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至少他的缠人功夫很是了得，洛凝这样认为。每每遇见她，他都满面春风，妹妹长妹妹短，给她带来不少的礼物，可她一个也不喜欢，碍于洛轩的面子，她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随便丢在角落里积灰，很多都没有拆封。
　　刘智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洛凝总是嗤之以鼻，不理他，他却总能找到话题，跟她啰嗦个没完，一开始她还忍着，但很快她意识到，这样纵容下去，最终伤害的只会是自己耳朵，于是很不客气的对他说，“请歇歇你漂亮劳累的嘴，我的耳朵已经审美疲劳了” 看见了刘智的招牌笑容，厚嘴唇，深酒窝，一副蛊惑人心的媚态，她只能叹息，白白辜负了这幅好皮囊，整个一话唠，招人烦。
　　他拍拍洛轩的肩膀，“洛轩，你看看你这妹子，我煞费苦心的给她解闷，她还不领情”一声叹息后，摇摇头。
　　洛轩微微一笑。
　　“我不付你钱，你没有义务给我解闷，要不，我这还有十块钱，就算是你刚才的口水费?”
　　她递过钱，看见刘智吃惊的表情，“靠，洛轩，你这妹子太厉害了吧！会用钱来侮辱人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洛凝收回钱，“不要拉倒”又小心的揣到自己的小包里。
　　洛轩抿着嘴笑。
　　“洛轩，你真别说，洛凝太逗乐了，天天逗逗她还挺有意思的”
　　“你当我是你家的阿狗阿猫哪，逗着玩？！”
　　“你是旺财”刘智笑。
　　洛凝翻个白眼“你是小强”然后露出坏心的甜蜜笑容。
　　洛轩扭头瞪她一眼，但还笑了一下。
　　“洛轩，你看看，你得好好管管她，这以后得多害人哪，整个一个小魔头，要是你管不了，就过继给我，看我怎么收拾她！”他斜着眼，睨她。她稍微假想了一下自已跟着刘智以后的悲惨生活，好像也坏不到哪去，有什么怕的！
　　“你还是歇歇吧，我就要十八岁了，我有人身自由，再说你有我哥那麽好的厨艺吗？要不你先报个烹饪班好好学学，我满意了，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好大的口气，我娶老婆，也没这么难！怎么要培养我当丈夫呀？如果这样我倒是可以考虑去学烹饪，怎么样？洛凝，要不咱俩先定个结婚协议?”
　　洛凝冷哼。认为眼前整个一个大白痴，要不是洛轩这会儿在跟前，她早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哪还会给他这样大放厥词的机会！简直侮辱她的智商。
　　“洛轩，把这个麻烦精给我收为正式编制吧，我不介意她太小，我可以等她变成熟，变漂亮，变乖巧”刘智似真似假。
　　没等洛轩说话，洛凝就叫起来“你不介意我太小，可我嫌你！你太老了，我才不要”
　　刘智被她说的一阵难堪，洛轩笑出声。
　　“反了，反了”刘智一个劲儿的嘀咕。
　　以后每每见到他，洛凝就皱皱眉，“哥，那只大蟑螂怎么总来？”
　　“你别那麽没大没小的，他是来办事的”
　　“他老来惹我，我烦他”
　　“你不烦谁？”
　　“你”
　　“嗯，你天天气我，我倒希望你烦我，整天像个跟屁虫”
　　“哥！你怎么这样？!”
　　“赶紧写作业去，少操心”
　　她郁闷的走了。
　　正写作业，听见门开的声音，见刘智走进来，她随手拿起靠垫扔过去砸他，他一躲，冲她瞪眼，“我可是来给你送礼物的，知不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她继续低头写作业，他走近，站在一旁看，“喂，这个错了，不该用in，应该用at”她狐疑的看他一眼，再仔细看看那道题，又查查书，果然是该用at的。
　　“你英语很厉害吗？”
　　“还行，也就英语八级，过了托福”说的风轻云淡。
　　“啊？！”洛凝这才对他有些改观，后来问过洛轩，确实证实他自己传出来英语很厉害的传言并非谎言，还说他水平挺高的，能跟外国人很好的交流，多年前曾想出国留学。
　　后来渐渐发现刘智给她的小玩意，都是些外国货，看样他常出国去的，他真是个怪人,总是以逗她为乐，时间长了，她也不像开始那样对他态度恶劣了，有时也给他点笑容，当然也只是因为他可以辅导她的外语。外语成绩突飞猛进，她还是挺高兴的。
　　“看看你，只有用到我的时候才给我好脸色看，你真够势力的啊！小小的岁数，一点儿也不可爱”刘智坐在书桌前，跟她抱怨。
　　洛凝抬起头：“我干嘛要对你装可爱，你那麽讨人厌，当然也不总是这样的，你教我英语的时候，我觉得你还真是个不错的人!”
　　“我一直都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是你眼睛有问题”
　　洛凝盘腿坐在靠背椅子里，身上穿着卡通的短裤和T恤，头发束在脑后，一脸的坏笑，露出她的大板牙,“那我以后就不叫你大蟑螂了，改叫来福吧”
　　“我看我得替洛轩好好收拾你，这哪是养孩子，简直是养了个混世魔王！”说着就伸手将她从椅子里给拎出来，她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只好认他拎着她，他的一只大手蹂躏着她的脸，把她的脸颊捏的变了形，把她拎出门，正撞上洛轩从厨房出来。
　　“喂，你看你们家的捣蛋鬼，把我骂成什么了，我还教她英语哪，没捞一点好，我得替你好好修理她”他冲她屁股“啪”的打了一下，她呲牙咧嘴。
　　“啊，好疼！哥，救命！”
　　洛轩看着他们俩，“洛凝回屋做作业去，你要是不想好好学，就别给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看出洛轩的揾色，洛凝忙推推刘智,“让我下来”，摆脱那只猪手，快步逃走。

　　歌曲：热情的沙漠 庾澄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