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动京城》阿梨梨梨梨_

29、乱京都 危机迭起

　　我被捞上来之后，一把就被冲过来的李承泽抱在了怀里，我身上湿涝涝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还闻到一股水里的腥味。

　　“怎么回事？”

　　李承泽的表情有些担忧，我睁着眼睛，木然的一动也不动。

　　他的手覆上我的脸，很烫很烫，我猛然就眨了眼睛。

　　这才有了除了冷以外其他的感受，我感觉到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长发好笑的贴在头皮和衣服上，眼睫，脸庞都在滴水。我觉得我这个样子一定很狼狈，多少年来我都没这样六神无主，狼狈不堪过。

　　我轻轻抬脸，眼神空洞的看见周边围了好多人。

　　可能是得到了消息，庆帝，太子一时间也都来了，我肩头被人一按，庆帝的脸就浮现出来，恍惚中看他嘴唇在动，而我仍是那副面无表情，如同死灰的样子。

　　后来想起这一段经历，当时确实是什么都听不得，范闲说我像是吓得被水夺去了魂，身子笔挺的坐在一堆水渍里，眼神只是茫然的盯着前方，纵是皇帝问话都没回答。

　　然后庆帝起身的时候深深皱了眉，脸瞬间就黑了，当场愤然质问是谁做的。

　　结果就是，那日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扣留审查了一番。

　　至于现在我是怎么坐到这个椅子上的，就模糊不清了，我裹着披在身上的大棉褂，茫然的望着眼前这些花花草草。

　　“楚姑娘。”

　　正发呆着，旁边走出了刑部尚书府的小姐，她摇摇头，头上五花八门的吊坠晃的我心慌。

　　“你想说什么？”

　　我垂着目光去避开那繁多的珠饰。

　　“猜猜殿下收没收我的荷包？”

　　我刚刚定下神来，闻言愣了一下。

　　叹了口气，不想跟她过多废话：

　　“姑娘，在你想方设法只为与他搭话的时候…我已经在为他谋划更长远的东西了。”

　　她脸上青白一阵，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登时将两手交叉在胸前，表情古怪的开口：

　　“可是你到底还是掉到水里了呀。”

　　“后面的事情还早呢，一定会要你好看。”

　　我望着她说完转身而去的身影，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大褂是棉的，我身上却是湿透的，侵入身体的寒意仍是没减少半分。

　　“梨儿，我带你回去。”

　　然后我抬头看见了李承泽。

　　我恍恍惚惚就上了轿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大觉，以至于怎么回的候府，怎么躺在床上的，全都是后话。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眼睛肿得睁不开，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一个头好像两个大，坐不稳险些又摔回去。

　　“你别乱动。”

　　李承泽从旁屋走了过来，手里攥着湿毛巾就往我脸上贴，我抓着他的手将毛巾擦过来，才发现我脸边热气滚烫。

　　大脑昏昏沉沉，嗓子干的冒烟，看来是发烧了。

　　我身子无力的倒下去跌在他怀里，露出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无力的说了一句：

　　“可以不吃吗…”

　　说完才发觉不对，下意识的弹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去看那菜饭。

　　“秀儿你把做菜的那个给我叫过来。”

　　我强忍着不适，对秀儿挥了下衣袖。

　　“这饭菜有毒。”

　　“我会彻查这件事，请殿下恕罪。”

　　我垂着眼睛，背上被汗浸透，想着若是我没醒过来，后果就严重了。

　　厨娘被带上来的时候深深低着头，我只看她身形便知道她不是我府上人，更不知她是如何混进来的。

　　我眼睛暗了暗，想起花会那小姐对我说的话，想来对我出手的人还有其他的手段。

　　侧过脸去，淡淡吩咐了一句：

　　“秀儿，你让咱们府上的奴婢们都躲远点，就别往院子里来了。”

　　看着她害怕的点头，我端着那盘菜，用力一扔，正当当砸在那厨娘面前。

　　“捡起来吃了。”

　　我抓着毛巾的手用力的泛白，冷冷的扔了一句。

　　“这…”

　　“不敢吃，就说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毒…又是谁让你下的？”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哆哆嗦嗦，一个劲的磕头，磕着磕着突然就长大嘴，抓着胸口，如同疯癫一般向外爬去。

　　她的脸色不似正常人，毫无活气，灰白一片。

　　我心里一沉，她中毒了。

　　谢必安手起剑落，鲜血喷溅到地上，声音在这夜里格外清晰。

　　我撑着身子，去看血泊中的那具尸体，她的皮肤上血管清晰的吓人，一只手死死扣着心脏的地方。

　　这是剧毒。

　　可是饭菜里那个毒性根本无法与这个相提并论。

　　我皱了眉头，按着混沌的头，觉得这一切甚是蹊跷。

　　先是今天花会落水，生病发烧，这个时候端进来有毒的饭菜，却又早早在那厨娘身上下毒。

　　我抬起头，看见了出门走过来的李承泽。

　　是谁知道我怕水，故意让我生病，以此进行更大的目标？

　　不久前有个女人殷红双唇，表情古怪对我说：“我听说你怕水。”

　　而刑部又是太子的。

　　是李云睿！

　　我心里一沉，刚一回头倏然看见自对面屋顶上捻箭拉弓的身影。

　　我迅速对着李承泽冲去，用尽力气一推，根本来不及去握那穿空而来的箭，擦过我的手，随着一阵剧痛，直直射入我的右胸。

　　李云睿是故意在我落水生病，迟缓的时候对我出招的，放在平常，我不可能察觉不到对面有人。

　　我想不懂，为何今日偏偏我要往水边凑。

　　疼，太疼了，这箭不是普通弓箭，射在骨肉里，铁刃刀削般的疼，像是生生卡进了骨头，连动都拽着筋。

　　它是淬着毒的，我感觉的到，只一瞬间就蔓延开来，我慌忙将通往心脏的经脉锁住来抑制毒素的发展速度。

　　那个人影站立在对面屋顶之上，斗篷向一边翻飞着，仍保持着举弓的姿势。

　　我看着他，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

　　“燕小乙。”

　　那个人歪了下头，将手里的弓箭缓缓放了下来：

　　“中了这毒，七日之内，万箭穿心，你的下场就会和她一样。”

　　“你死定了。”

　　下意识往旁边那个尸体看了一眼，她的脸对着我，面色如同丧尸，血管突出，青筋暴起，心脏凹陷，我突然就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李云睿这么想我死？”

　　“若是她不小心失手，殿下吃了那菜怎么办？”

　　燕小乙将手抱在胸前，语调在寂静里平静的很：

　　“她相信你的能力。”

　　“就连这一箭，长公主殿下也相信会中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燕小乙竟然对李云睿衷心到这个境地，对皇子下毒，射箭，哪个罪名都值他千刀万剐百回了。

　　李云睿真的是个疯女人，我突然想起李承泽和她的那些交易，可是他知道，李云睿会这么想除掉我吗？

　　“派了九品弓箭手执行任务。”

　　“生怕我死不了啊。”

　　我咬咬牙，喉头一甜，生生吐出一口血。

　　“从落水开始，你就没机会了。”

　　我俯下身，有血滴在抓着地的手上，我听他如此说着，随着斗篷抖动的声音，抬头就没了他的踪影。

　　若不是我身上插着这只箭，身下还浸着那个女人的血，望这夜色安静，清风吹拂，我甚至都怀疑，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

　　李承泽用袖口给我擦嘴边的血，我看着他那张脸上深深皱眉，像是在纠结什么，就侧脸躲过了他的衣袖。

　　“我去找太医。”

　　李承泽沉沉留了一句，起身就要走，我迅速伸出手拽了他的衣服。

　　他步子迈的大，我被他顺势带出了一段距离，疼的胸口剧烈起伏，一时间五脏六腑都好像跟着一起撕扯。

　　他感觉到，犹豫的停了下来，我模糊的看见他脸上棱角锋利，背着光，表情置于一片黑暗中。

　　然后他轻俯下身来，这才看清他的唇用力抿直，下颚的线条微微颤抖着：

　　“我去找太医。”

　　他放缓语调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安慰也是劝告。

　　之后他伸手拿下了我抓住他的那只手，触感冰冷的吓人。

　　我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猛然抽过腰间的刀，削断了身上扯着伤口的箭杆。

　　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我刚要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柱子，可惜头昏脑胀，耳中一阵长鸣，就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