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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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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分手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他非单身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重新一个人生活后略微不适应。想不出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打发时间又不愿意让自己闲着,只能放任陷在过去与徐文泽的恋爱日常里。越是回忆越是觉得难过。
这天又是年底又是月底,李牧的农庄今年大丰收。晚上从乡下回来,恰好要给许攸送水果和鸡蛋。听人说许攸心情不好,顺道过来看看能不能排解一二。
进门时不出所料没看见徐文泽,许攸的衣服皱巴巴跟咸菜似的,眼肿得像金鱼泡一样,只以为是两人吵架。
“你知道你现在是怎样的吗?你现在跟一个宅在家里沉迷里番的直男没有什么区别,你的头油都够炒菜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可以这么邋遢。”说话的间隙推着扯着许攸进浴室。嘴里不断的说许攸现在这个样子丑。
许攸吃过饭洗完澡跟李牧像饼一样摊在沙发上敷面膜聊天。许攸情绪低落不怎么想说话,但也珍惜李牧的好意,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李牧。大概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说完,两人都有点沉默。
晚上李牧没有回去,借着怕黑晚上挤在客房的小床上,强拉着许攸一起看了三四个小时的恐怖片。接近12点时许攸实在撑不住,精神恍惚紧紧抓住李牧的手臂,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接近下午3点,睁眼李牧坐在书桌面前开着电脑做翻译,手机架在左前方带着耳机跟李泽楷开视频。
“醒了?先起床吃点东西。晚上跟阿荣他们一起吃烧烤。这次给你多吃一个鸡翅。”李牧听见床上的动静,头也没回出声道。然后跟手机另一端的人说了句:”先这样,晚上再打给你。“
来的人不多,带上许攸李牧也只五六个。他们的父辈或者祖父辈相互认识,是街角榕树下的棋友。这也是他们从出生就认识然后顺势成为朋友的原因。经常听到长辈类似“谁谁谁小时候怎样怎样,现在他儿子也怎样怎样”的调侃。
一般这个怎样是指撒尿来玩沙子、去废弃楼房里面玩被回音吓到哭成大傻子、被狗追着满街跑的糗事。
他们小时候是邻居,户口在同一个学区内,读的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很多人十几年同校同班地读下来,关系自然亲密。
中学时恰好遇上城市更新,一群人一起做了快乐的拆二代。在回迁时也尽量选了相近的小区。就算有的人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但也在同一个城市。大学时离开的人也有,留下来的人也大多数不在同一个学校,但也基本上都在大学城里边,依旧在同一个城市。
他们认识太久,其中一个人有什么新鲜事,过不了多久全部人都知道了。更何况还要微信做沟通的桥梁呢。人都不用在同一个地方,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这才是分手的必备动作,关门声反应了主人翁徐当时的心情,为这段感情的结束标明了注脚,而‘门关上’这个动作则从侧面反应主人翁即将开始新生活。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许攸不想将分手的事情当成了不得的谈资,只语气淡然,略略讲了分手时的情景就闭口不言。话音刚落,邓荣建就接上话茬。顺便右手一串羊腰子,左手一串烤海虾,间或喝一口饮料,吃得满嘴油。
随后拆二代们就着甩上门的名场面仿照高中语文课做了一堆注解,一起扯了一堆有的没的,露天烧烤摊里一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不怕啦,给你介绍新男友,我楼上有个小哥哥,现在还在在英国读PHD,听说快读完了。等放假的时候我约你来我家,让你们人为的偶遇一下然后我再给你们互相介绍认识认识。”
许攸点了一支烟,没有放进嘴里,只夹在手上看着烟气袅袅上升。听到这里睇了一眼说话的人。
“要生得好看的才行,我很挑的。”
“一支就够了,别点了,等下这些辣的你要吃少一点。”魏杰跟许攸一左一右的坐在许攸身边,看见他点烟的动作,嘱咐一句,顺便指挥烧烤摊老板把他那份少蘸料不辣的烧烤放到他面前。
说完又安静如鸡地笑着听他们讲话。全场下来,魏杰只偶尔附和的点点头,仅在大家说起不合适的话时把话题岔开。
“放心,长得很正,看起来比你高不少,平时戴副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话不多,不过脾气很好还乐于助人。”
“陆彦坤你的语文课一定是体育老师教的,形容人都不会,在座这么多位谁不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幼幼,那个男的我见过,长得很好看,睫毛那么长、嘴巴那么红,鼻子高高的眉毛也很整齐,上次见他的时候染了个蓝色的头发,看起来跟衣冠禽兽似的。” 陆彦礼“嗤”一声,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五公分的距离,反驳陆彦坤的话张嘴就来。
“你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陆彦坤和陆彦礼是堂兄弟,小的时候喜欢你挠我一下我踢你一脚的打架,大了不好意思继续打架了改成了语言攻击,每次聚会都会见到他们两人battle。无论是在长辈面前还是朋友面前,拆台行为从不掩饰,只是无论打架水平还是拆台的水平都很一般,他们俩的日常就是菜鸡互啄现场。
许攸一点一点抿着手中的果啤,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好。掂了掂余量,感觉只剩半罐,自觉的把果啤放下,喝起豆奶。
听着李牧他们从分手事件说到股市再到社会医疗体系,偶尔会cue到许攸,话题接连不断。踢到许攸时,也就笑着参与进来,一顿饭下来面上郁气看着散去不少。
夜渐深,一群包租公围着的烧烤摊气氛也越发热烈,晚风有点凉,带着一片欢声笑语穿巷而去。
酒足饭饱后有人不想续摊,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李牧照旧跟着许攸回去,路上许攸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嘴角一点一点向下,慢慢又成了今天李牧见到他时双唇紧抿,眼带愁情的模样。李牧进门后径直去了浴室洗澡,水声有些大,李牧跟人讲电话的声音被盖住,“自作主张......为他好......瞒你个鬼.......”控制不住拔高音量时透过水声漏出几个字词隐隐约约地传到许攸耳朵里。
不知道是在跟谁吵架。
许攸一个人坐在客厅地毯上,听见汽车驶过路面时的摩擦声隔着玻璃隐隐约约地漏进来。庆幸自己住在禁鸣路段,不然就这玻璃的隔音质量,晚上别想安生。许攸后仰靠住沙发,丝丝缕缕说晦暗不明的情绪和着昏黄的小夜灯映在漆黑的瞳仁中,目光虚虚地落在某一点上,眼中有水光隐隐闪烁。
他在想徐文泽,三天前他还有男朋友,然而现在已经是一个卑微的单身狗了。24岁大龄单身狗求生艰难,也许该去相亲。
朋友们不八卦详细内情和不追往事的开解方式让他得以喘息,从情变到分手不是没有察觉,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换来这个结果,已经尽力挽回却没有未能如愿,难免令人难过。
微信群里名字叫“包租公”的群里消息不断往上跳,近两年许攸甚少在群里露头件里露头,只偶尔参加宵夜早茶等吃喝聚会,至于其他线下娱乐活动,徐文泽不热衷,连带着许攸也不太乐意。
一天有24小时,恨不得徐文泽空闲的时间全部属于自己。
他们有过甜甜的恋爱生活,只是对比分手时吵的那场单方面争执太难看,一想起就心中郁郁,如鲠在喉。
高中时在自习室角落,趁着无人注意,用校服盖住脑袋偷偷地接一个不同口味的长吻,柠檬味和草莓味糖果最好了,吻毕两人连着周围的空气都是酸酸甜甜的。
上课时偷偷交缠的双手,牵到掌心濡湿也舍不得松开擦拭,有时候许攸担心手会不会抽筋,毕竟交握着的双手这般用力。
“也许我真的太粘人了”,不然当初眼睛亮晶晶不住亲吻自己说“幼幼你要多爱我一点,我喜欢你粘着我。”的徐文泽在分手时怎么会说自己太粘人,不讨他欢心呢。他对其他理由都不在意,唯独粘人这一点耿耿于怀。
今年是认识徐文泽的第12年,恋爱的第5年,即将第6年,作为一对同□□侣他们幸运的没遇到来自家庭的压力,没有遭到社会的冷眼与糟蹋,但也没能挨到7年之痒,也没能共白首。
“幼幼,我有点想李泽楷了,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他忙的时候我们出去玩,等他答辩完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回来。”李牧从浴室出来拿着浴巾侧着头在擦头发。“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
“阿凯会吃醋的,等下让我睡马路怎么办。”闻言,许攸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转过头跟李牧说话。李泽楷跟李牧虽然都姓李,但没有血缘关系,只是碰巧大家都是这个姓罢了。李泽楷当年选的专业是中英合作办学,大学一半在国内一半在英国,毕业时拿两个学校的学位证。
李泽楷出国前才跟李牧确定彼此的心意,还没来得及好好恋爱就开始分隔千里。本来读完大学就打算回国,但后来李牧听家里人说原本互相承认学历的政策可能有变,逼着李泽楷申请了两年期的研究生。
为此两人在寒假时大吵一架,怄了3天气,李泽楷撒娇撒泼都用上了李牧还是坚持让他留在国外读研。
年卅晚几家人恰好约了同一家酒店的年夜饭。俩人在洗手间相遇忍不住又吵了起来,没注意好尺度当着几家人的面出了柜。恰逢大节且当时有许攸、徐文泽珠玉在前,两人再三保证等年纪大了会找代孕或是领养双方父母才勉强好受一些。
事后李泽楷借此让李牧去英国,美其名曰给父母接受的时间,行陪读、陪睡、陪吃等三陪之事。
到第二年李泽楷学业渐重天天泡在项目组里没时间给李牧煮饭,那段李牧天天吃面包一个月瘦了整整20斤,李泽楷心疼得不行。请只好了个短假送李牧回国,自己回学校攻读学业。
开始了数着时差视频的异国恋。至于现在许攸说的害怕,大半不是真的,难道是想有人陪着坐飞机?不过是想带许攸去散心,换换脑子。
许攸心里清楚,他定定看着李牧一会儿没有说话,眼里写着无声的拒绝。李牧顶着他的视线也不在意,只站定让他看,甚至还给了许攸一个飞吻。
“你跟李泽楷好好过二人世界,我还好,你们不用刻意陪我。”
“你觉得你真的会阻碍到我吗?我只是想你陪我出去玩帮拎东西罢了。我的护肤品快用完了还要顺便屯一波货。你不去吗?”
这两天许攸动不动就露出快哭了的样子,气色越来越差,不用脑子都能猜到是想起徐文泽。他打电话过去质问的时候更是觉得徐文泽脑子有坑,但许阿姨和许叔叔也是一副支持徐文泽的样子,他也不好跟说什么。只能尽量让许攸快乐起来。
“没有什么是买买买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买的不够多。还可以当代购,有几家店你上次不是说还差一点积分吗,这次好好做,你也能成为VVIP。可以换好多代金券。四舍五入就是不用钱,难道不觉得开心吗?”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