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笑究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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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的风卷着塞北吹来的沙尘，在护城河寂寞的清水中划出一道道岁月的深纹。高高的城墙下一队卫兵整齐列队，脊背笔样挺直，而脖子却悄悄缩进了那向上翻起的大衣领子里。
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两个少年和一辆马车。车身上镶裹着明黄的绸缎，不一样的装扮显示着主人家非凡的身份与地位。
玄烨向后甩了甩袖子，望了一眼空洞洞的城门，说道：“看来咱们来早了，客人家走的比想象中慢了些。”
容若其实并不明白此行的意图，在他心里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那便是追随玄烨，无论是天涯或是海角。然而今日行的仓促，他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官服，此刻秋风瑟瑟，一丝丝直钻进胸襟袖口里。
“冷？”玄烨的一双凤目炯炯有神，似乎洞察着人间一切秋毫。
容若依旧不语。
玄烨似乎急了：“朕是在问你冷不冷？”
容若闻言身子紧了紧，挺挺腰背，一本正经的答道：“是臣身子太过单薄了。”
“唉。”玄烨轻叹了口气，“是冷就对了，朕也冷，来帮朕捂捂。”说着就硬把一双龙爪伸出去抓住了容若那略显得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皇上……”掌心间忽然传来的温暖一时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保准一会儿就暖和。”玄烨一面自顾自的安慰，一面打量着对方此刻脸颊上飞起的两团可疑红晕。
“臣的手太冰……”
“那正好！”玄烨乐得见他害羞，故意紧了紧握住的那只手，“咱们这就叫做冰火两重天不是？”
言罢瞅了瞅不远处站立的那队卫兵，后者很自觉的便将脑袋齐刷刷向外偏转了半个方向。
容若的脸，红得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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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声音轻巧却急促，仿佛慈宁宫里老祖宗最喜爱的那盏西洋挂钟，时不我待，分秒争惜。
玄烨寻声望向西城门里那还来不及落下的尘土，一辆马车，小而精致，穿透烟雾仿佛从空镜中破茧而出，不经意便打破了先前那个让人抿嘴偷偷一笑的温馨小画面。
赶车的是位老仆，娴熟而专注，他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便被一众侍卫拦下引至了一旁。
“夫人好狠的心，竟然不辞而别，却让玄烨去做那不守信用的人。”
“皇上？！”车里的妇人显然没有预料，忙挑了帘移下车来。
婀娜身姿，秋波流转，美人迟暮花颜。
此人容若见过。
“民妇见过皇上，侍卫大人。”纵使意外，举止却丝毫不见惊慌。
“民妇？王妃不知是在贬低自己，还是暗示朕的平西王爷早已有归隐之心？”玄烨的语调不含情绪，而气场却暗暗渗透周遭每一个人。
容若知道，皇帝生气了。
“皇上恕罪。”那妇人微微颔首，似水的眸子里却透着股叫容若读不懂的倔。
皇上的秘密，一瞬间容若觉得自己胸膛左上方的某个地方似乎酸了一下。
“驸马爷好小家子气。”玄烨斜睨了一眼妇人身后的马车忿忿道，“如此亏待夫人，叫王爷看见定还以为是朕的国库出了危机呢。”
“皇上，妇人此次并非西行……是南下，望皇上体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原来……”玄烨少了些怒气，凝眉锁峰，似乎若有所思。
二人皆沉默，却又仿佛彼此已经不言自明。
“你……”半晌，玄烨突然开口，却是顿了顿才又道，“朕答应过的……还是夫人一开始就不相信朕？”
“不是不相信皇上，而是皇上日理万机，自有国家大事需要谋就。”美妇人轻轻摇了摇头，又道，“民妇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去找吧，只愿皇上能成全我这个卑微的愿望。”
“那……”玄烨摆手示意放行，本还欲说些需不需要换些车马装备的话，话到嘴边就已经被对方微笑着拒绝。
“艰难不在乎路远山高，而在乎是否有一颗坚定虔诚的心。”美妇人言罢，将双手置于身侧，向着玄烨行了一个标准的谢礼，“民妇谢皇上送行，他日有缘再见定会为皇上再端上一盘亲制的桂花点心。”
退上马车，转身前似乎特意又望了望立在一旁不曾言语的侍卫大人。
马车起步很轻，甚至扬不起脚下的尘土，然而随着车轮翻滚，终是叫嚣般绝尘而去。那嗒嗒的马车声却似乎和某人咚咚的心跳出了奇的协调一致。
“容若……”
“皇上……”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笑，都在等待着对方继续。
于他，其实也许已经知道答案：“她就是……”
“陈圆圆，她就是现今吴三桂的王妃。”玄烨想了想，又道，“也许已经不是了。”
不待容若反应，他又追一般的抢问道：“你们认识？”言罢又自言自语：“也对，好像是朕带你们认识的。可……”皱了眉头，“她干嘛最后只冲着容若你傻笑呢？”
“臣……”容若来不及回答，突入其来的那标志性的太监公鸭嗓打断了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那意味深长的一笑究竟是什么，他自己本身也弄不明白，而玄烨当然就更不懂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惠妃娘娘早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一笑究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