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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正经办案 ...

  •   叶馨斋的叶少东,年龄较张延稍长些。数年前叶少东家中生变,刚及冠的叶家二少爷不得不接了老父的衣钵,操持起叶馨斋的营生。这叶少东为人精明,脑子又活泛,但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命里缺金,叶馨斋的生意在他的打理下,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大半年前,一个腊月寒天的早上,叶馨斋照例布粥,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受了叶家吃食,心有感激,特意提点了他。那老头说,这叶馨斋生意萧条,应是祸从名起。

      “县城叶家出商贾,你叶少东,叶伟成,伟字辈行二,长兄叶伟盛,三弟叶伟光,老汉所言可对?”

      “这…县城里人尽皆知呀,老先生,此中可有玄妙?”

      “呵呵,少东,这些年你长兄叶伟盛的砖窑,三弟叶伟光的赌坊,经营的如何呀?”

      “大哥的生意尚有富余。三弟家的也不赖,说来惭愧,只我的叶馨斋年年亏损,常要受兄弟们的照顾。”

      “这就对了,叶伟盛者,业未盛。虽未盛,却未必亏。叶伟光者,业未光。祖业承来败不光。倒是少东你,叶伟成,业未成,不成便是输了呀。”

      叶少东恍然,从此自称叶定成。

      此时,叶馨斋叶少东看着眼前的三人,甚是无语。不是自己过于吝啬,平日里,张延与林霰吃些拿些倒也没什么。今日两人带个姑娘来白吃白喝,这也无所谓了,多一张嘴而已。不过,张延竟要自己给这姑娘安排个客房长住,还要供着吃食,这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林霰与聂聆两人饿的狠了,毫无吃相可言。张延也不好意思争抢,只捧了杯茶,匆匆两口,垫了垫肚子。他刚想再吃些酥饼子,就被叶定成扯到了角落里。

      “张延,张捕头!你和林霰平日里吃些拿些,我从没多说半个字。可你要我替你养个姑娘,这算个什么事!”

      叶定成故意压低了嗓音,小声抱怨。张延淡定的喝了口茶,然后啧啧乍舌,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朗声说道:

      “叶老二呀叶老二,你家大业大,多一张嘴还能把你吃垮了?”

      叶定成面子登时有些挂不住了:“张延,你这又是哪门子歪理?你张家就不是家大业大了?我是开店的,又不是发善散财的,合着你是要我替你在外面养个姑娘,还要好吃好喝的像祖宗样的供着?凭什么!”

      “哎,世兄,这你就见外了不是?说起来,我那二娘也姓叶,排起辈分来,还算是你的表姑姑!何况我又没让你白养着她,这姑娘,你就当她是个小伙计,该使唤便使唤,该打骂便打骂。你看她,手脚利索,模样周正,笑起来也好看,三五块儿酥饼子就能喂饱,哪里不好了?”

      “少跟我攀这亲戚!你好意思再说一遍吗?三五块儿酥饼子?这俩丫头吃了三五斤都不止了!”

      “那是林霰吃得太多,林霰向来吃得多,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桌旁,林霰与聂聆仍吃的起劲。

      林霰一边吃着,一边偷听那边的谈话:“聆儿姐姐你听,延哥这要把你卖给叶馨斋呢!我都听到了,还该使唤便使唤,该打骂便打骂……等等,什么叫我向来吃得多,哎呀!可气死我了!聆儿姐姐,你也不生气的!”

      “有什么好气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使唤我做事是应该的,打骂我,我也应该忍着的。”

      “这种感觉,叫寄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寄人篱下。”

      “对对对,这个叫寄人篱下,聂伯以前教过我的。可聆儿姐姐,你是有家的呀,你回来跟我一起生活吧……”

      聂聆叹了口气,眼神又有些暗淡了。

      “聆儿姐姐,聂伯在世,肯定不会怪你的,真的!”

      林霰见聂聆又红了眼圈,吓得赶忙安慰。这聆儿姐姐简直是个泪人儿,一谈到伤心处就要抹几滴泪下来。

      “我不知道,林霰,再给我些日子吧。”

      叶定成不知何时已经下楼去了。张延悄悄绕到抱成一团的二女背后,在林霰身旁打趣道:“不吃了?再吃些呀,反正是叶世兄的铺子,不要银钱。吃不了再拿些回去!”

      林霰听到张延的声音,松开聂聆,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拳捶到张延肩窝。

      “你说谁能吃?嗯?吃你家米了吗?”

      “林霰,你可没少吃我家米。”

      “你还敢说!看我不锤扁你!”

      “哎,你这蛮丫头,说你不得?还下狠手!仗着吃得多力气大吗?”

      二人追打着,张延趁林霰动怒翻脸前,见好就收,连讲着软话,这才把林霰哄好了。

      张延顿了顿,换了副表情,转向聂聆这边:“聂聆姑娘,我已与叶少东说好了,这间客房你且住着。吃穿用度若有需要,吩咐叶馨斋下人便是。今日先叫林霰陪着你,何时想家了,咱们再回去不迟。”

      聂聆闻言,垂着头,小声谢过。

      张延与林霰又交代了几句,将她留在聂聆房内,独自下了楼。叶定成已等了多时,他斜靠在叶馨斋的门柱旁。此时堂内仅有三两名熟客,几名伙计懒洋洋的聚坐在一起,被叶定成盯了一会儿后,又讪讪散去。

      “张大捕头,同你那小美人交代好了?”叶必胜瞥见张延下楼,开口问道。

      张延故作疑问,回道:“你是指哪个?能吃的那个?”

      “捡回来的那个!唉,我叶定成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张家的。本来就入不敷出,四间客房还被占去一间……罢了罢了,张捕头,你在楼上时说,要我和你一起去三弟的赌坊,可是我这不争气的三弟又犯了什么事?”

      “叶少东,你可没欠张家什么,要算,也是你弟弟欠的。上次容家的案子,罪首伏诛,大人开恩,免你三弟牢狱之苦。昨晚城郊民宅失火,恰好又是那容寡妇一家。容寡妇惨死,幼子失踪,你这三弟……”

      “命案?此事定与我三弟无关!捕头,三弟上次犯事后已被我和大哥狠狠教训了,除了那间赌坊,他至多只敢做些放贷的事…他哪里敢杀人放火啊!你说放贷?是,他是给容家女婿放过贷,但人死债销,他不会为这点死人钱去为难容家的孤儿寡母!”

      “叶少东,你别慌,其实我也不大相信的。何况有人指认鳏夫柯大纵火,此时人已下了大牢,案子也算有了因果。但大人开口,说要我查一查这叶伟光。不管怎么说,有些事还是要去过问一二,所以我才叫你同去。”

      “大人亲口所言,要查三弟?”

      “大人...算是这个意思。叶世兄,查案的是我,所以我才说别慌嘛。哈哈,你说是不是啊。”

      “我那表姑姑知道此事?”

      “你那表姑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上次容氏命案,叶三放贷纵恶,难辞其咎。张宪老爷根本不理会家妾哀求,判起案来毫不容情。此事可大可小,叶三本该被判下狱,幸好有张延从中指点,叶家老大叶伟盛亲自抬着一个铜皮箱子上门,好说歹说,才把事情压了下来。

      叶定成也知道其中缘由,这表姑姑在张宪身边是说不上话的。

      “这...唉,此事我应了。”

      张延笑了笑,拍了拍叶定成的肩,学着他的语气:“等一下,叶大少东,同你那些小伙计们交代好了?”

      叶定成挥手召来伙计,当着张延的面吩咐,要他们把楼上姑娘照顾妥当,吃穿用度绝不能差,若有差遣,即当照办。

      “交代好了。捕头这下放心了吧。”

      “不错,叶少东办事我向来放心。咱们今日先不去找你三弟,明日再去不迟。你们昨日睡了个好觉,我可是一整夜没合眼。此案也不急这一日功夫,你且宽心。”

      叶少东从怀里掏了不少银票,塞给张延。张延假意推脱了一下便收了。两人互相拱了拱手,又定了明日时辰,张延便打道回府了。目送张延离去后,叶定成急忙备了马,匆匆赶往大哥叶伟盛的砖窑。

      次日晌午,张延与林霰、叶定成三人步行到了叶伟光的赌坊。赌坊不挂牌匾,白日里也罩着黑门帘子。两个精壮汉子立在门内,见张延与叶定成进门,其中一人赶忙跑去通报。另一人谄媚笑着,将三人引至包厢。

      不一会儿,一个瘦小青年一路小跑到了三人面前,赶忙作揖。

      “张捕头、二爷,稀客临门呐,赶巧了三爷不在,三位可有什公事要办?您二位只管吩咐,小的替您二位代劳!”

      来人是叶伟光的手下,绰号万贯来,替叶伟光做些放贷收贷的活。这人其貌不扬,但却狡猾且好算计,做事干净利落,深得叶伟光信赖。

      万贯来开口,张延知是托词,便对林霰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不慌不忙地解下佩刀,随手拍在桌上。

      叶定成见状,赶紧起身,拿起腔调,喝向万贯来:“叫老三赶快滚出来,捕头大人公务在身,没空与你们这帮泼皮无赖纠缠。你速速寻他来,我不管老三在干什么,哪怕他现在趴在哪个娘们的肚皮上,你也要把他给我扯下来。”

      张延笑了笑,把叶定成摁下道:“哎,少东,怎么说你也是拜过几天圣人的,话出口来如此龌龊。你小子是叫万贯来?我是来正经办案的,赶紧去请你们三爷吧。”

      “哦,他叶三要是真没办完事,我不介意等一等。”

      见张延如此,万贯来急得双颊冒汗,一个劲的点头哈腰陪着不是,两条腿却钉在原地,丝毫不动。张延脸色渐冷,已有些不悦了。叶定成心底有些起疑,间有帮弟弟开脱的想法,于是将声音压下,向万贯来问道:“你怎么这般扭捏,我三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万贯来瞄了瞄张延与林霰二人。犹豫了下,说出了缘由。这叶伟光昨日偶遇了一个艳丽寡妇,二人相约夜半于寡妇家中幽会。晚些时候,叶伟光遣走随从,独身去那寡妇家了,今早却未见回来。万贯来差人沿街去寻,却扑了个空。做他们这行的横财多,仇家也多,万贯来首先觉得可能是仇家下了黑手,将叶伟光绑了。与行内的人通了气后,才发现自家三爷是真的失踪了。万贯来本想再派人手寻上一日,若再寻不见人便去告知叶家兄弟俩,没想张延三人今日便已找上门来。一时慌乱下,他打算先搪塞一番,没想到三爷竟与命案扯上关系。于是他不敢再隐瞒,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罢,张延皱了皱眉,对叶定成说道:“少东啊,你们不会在演给我看吧?这叶伟光难不成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连夜出逃了?你昨日给你三弟通了风?”

      “张延,昨日你走后,我便去了我大哥家,绝没来过老三的赌坊!你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万贯来也赶忙说:“是啊官家,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三爷昨晚还与我们喝酒来着,今日人就不见了!。”

      旁听的林霰刚想开口,张延拉了拉她的衣角。

      “万贯来,你说的那寡妇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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