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ure》易秋夜

6、Chapter 6——完美无缺

　　人啊，从众心理是很严重的。
　　一旦一个人被发现了瑕疵——不论是非常严重，甚至影响社会的、违法的；还是在一些人眼里，不能容忍的——别人都会批评他。这很正常。
　　但是别人批评他的方法，有正常的，也有奇怪的。比如，当一个人的文章已经被拒了上百次，且传遍了整个文学界的时候，诸位编辑、读者可能会先入为主——不看文章，便认为这人的文学水平极差——这其实是一个正常的思想。
　　但是，奇怪的是，当那些批评这位作者的编辑或者是读者、甚至特别是读者，看了那作者的文章时，一个小瑕疵——比如一个小小的错别字，都会被当成污点，去严厉地批评。
　　他们对待一个没有被公众发现瑕疵的，大概算是一干二净的凡人的时候，不会这样。
　　这是从众心理——一个看起来正常，但其实有些严重的社会常态——为什么是严重呢……？
　　那些人自己的真实想法又是怎样的？
　　这是不能够得知的。
　　A经过了这样的一番思考。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帮助Z准备制作飞船了——甚至自己也不由得开始提议。
　　不久后，前期准备完成了。
　　E开始认真地拿起单边眼镜——这是E自己设计的起放大作用的单边眼镜。
　　看着A还是想完成她的作家梦，Z不禁开始思索——似乎还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时间能够干些什么呢？如果天天虚度光阴，那么一个月，很快便能够过去。但如果排满着行程，一个月时间，可能有点紧张，但抓紧一点，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应该会剩下一些时间。
　　“你要不再试试看——你试试看去迎合一下现在人所喜爱的事物。这是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这也是一个科技飞速进步的时代。你可以把唱歌、跳舞——一些娱乐的事情，与机器、元素——一些科学的事物结合起来，写成一篇小说，再加上你自己的想法。”Z一边看着E认真的设计，一边提议。
　　“这是一个好想法。”A应了一声。
　　但是，A说完了那一句之后，便再也没有发声了——或许是因为她需要构思大纲的时间，亦或者是因为，她想先逃避这个问题。
　　……
　　放到久久没有存在感的R这边。
　　R看着E的设计，久久没有发言。
　　R对于私自到那颗星球上，是没有什么异议的——自己没有爱人、亲戚对自己也很冷漠——也早已习惯自己独自一人的生活。因此，就这样，跟着朋友们一起走，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她所在意的，不是这个——
　　她看到了自己的挚友、或者说是自己的发小，因为一直爱好着绘画、设计——包括机械、包括医学，而到了关键时刻，也就是地球即将毁灭的关键时候，如此有用。而自己的爱好——心理学，却似乎一点用也没有——真是无用之人。
　　以前，她想要成为心理咨询师。
　　她认为自己已经把人生看得很透彻了。过早步入社会——成为偶像。偶像，表面上是光鲜亮丽的，但事实私底下，也是一般人所看不得到的。因此，她什么心酸的事情，也都经历过了。
　　当年，经过了做偶像的那段时光，R知道，偶像演出的时候一直要保持微笑，给人很亲切的感觉；跳一些舞的时候还要有活力……因为当时年龄并不是很大，因此并没有感受到特别累——但有看到前辈腰酸背痛、也有看到前辈生病还坚持演出、更有看到前辈跳舞把自己身子伤了。
　　后来，有某娱乐公司老板找到她去拍戏、演个戏份不多不少的配角。尽管R当时没有学过演戏，但经过这么多年在台上一直假装开心——那角色又是一个笑意盎然的家伙，再加上导演的细心指导，R演得还算顺利。之后啊，突然，看得人多了——那部片子火了。有人注意到她。
　　在那之后过了几个月，她也有点红——但死忠粉还是不多，大家无非就是看一看就过去。
　　真正的转折，是在另一家公司找上R之后。那家公司找到R，让她演女主，并且唱片尾曲。
　　演的戏，也许平平淡淡，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但也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那个片尾曲，却让许多人都能哼上几遍——一方面是因为旋律，一方面是因为R的声音。R火了。
　　之后就不断有公司找上R去演唱。
　　粉丝的逐渐增长，让R提前从那个偶像团体毕业了——经纪公司还是原来的，但是她可以不用上公演，可以自己独自去开演唱会、接戏了。
　　再然后，由于R还算是娱乐圈新人，磕磕绊绊一路上连爬带滚地过来。R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
　　但是，现在在这里，她居然感到了极大的失落！
　　她因为自己的无用，而感到失落！
　　Z让R去照顾那个克隆孩子——因为Z认为R是个温柔的人，尽管R自己不这么认为。
　　尽管有事情做了，R还是觉得自己没用。
　　连A都能在一旁提议，她为什么不能呢？
　　E了解R的心理，趁着空余时间安慰了几句，可是R还是没有把那些失落感给舍去。R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她是有用的，不是道具。但是，她想来想去，还是发现，她暂时无用。
　　R只能转移注意力——想着别的事去了。
　　……
　　U的体能是无限的。
　　——毕竟尽管是有自己原来的思想，但身躯还是机器人的——大部分所组成U的，是机器。
　　因此，U的本质是机器人。
　　U可以算是一个跑腿的家伙。
　　方才，Y告诉大家那家商家之后，由于Y担心那老板的电话已经断线——那老板睡前有个习惯，一定要把自己所有通讯方式切断。
　　因此，U是直接前往那老板的住所。
　　虽说第二天联系，也没有什么关系，而Y尽管是个磨蹭的家伙，但她其实也是蛮关心这事儿的——只有在她关心的时候，她的速度才会加快。
　　现在也才20:30，U在心里默默祈求老板没有睡去——年轻的人们，认为这时间还不算晚。——但是他们并不了解父辈的作息时间。
　　边跑着，边担忧着的U，突然又想到此时在Z住所的那些人们——她们又会干些什么？
　　由于那副机器身躯是模拟人类的，心脏跳动的感觉，也十分真实——也会根据想法的不同，所自主加快或减慢心脏跳动次数。
　　心跳加速，让U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他本来是有心脏病的，在死亡之际，被Y所答应说，能够让他的思想永存——本来便是将逝之人，对于生命这种事物，至少在U的眼里，那是已经被麻木住的东西——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他其实是有活的机会——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心脏。而当时其实是找到心脏的。但是，当时匹配那颗心脏的身躯，有两副——这意味着，当时有两位心脏病患者。U丧失了那次机会——那颗心脏被另一位抢去了——另一位患者的地位极高。
　　从那一刻起，他便绝望了。
　　那感觉像是一颗巨石突然砸在他的身体上，十分沉重——之后，那“巨石”一直压着的感觉，像是老天刻意使U的这一生失败，是命运失败的重量。
　　后来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大概是迷迷糊糊中，就被Y抬到了研究所。
　　说起来，他之前见到过Y吗？虽然感觉Y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但他暂时不想回忆了。
　　在他停止回忆的那一刻，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三公里的路程，他用了一刻钟完成——比想象中要快。但是他也没有过多惊讶，毕竟自己现在本质上算是机器。
　　跟老板说明了一切，老板看他是机器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他便让U把大量合金直接搬过去，并且让U直接就在那里支付掉金额。
　　就这样，U又花了二十分钟回去。
　　……
　　设计图纸画完了。
　　可E总觉得哪里有些欠缺。
　　“好了，别看了，”Z无语道，“我说啊，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认真了？我的头脑，加上你的设计，还有那位鬼才——Y的经验，还有什么欠缺的？”
　　E想了想，觉得也对。
　　但是，R一了解到E觉得欠缺一事，还是不放心来看图纸——她记得，E的直觉通常都很准。
　　“我觉得这个舷窗设计得有点小——我们不是有五个人吗？……如果算上那个婴儿，就是六个人了。这样的话，按照旁边那个比例放大，这个舷窗，是不是有点小？”R思索了一下，提议道。
　　“我知道了。”Z微笑，“谢谢你，R。”
　　R因为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而感到高兴。
　　A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突然灵感涌入大脑。
　　“诶，我说！”A有些激动，“我突然知道怎样写一篇能让现在人看得进，又不失深度的文章了。”
　　Y先是一惊，随后很熟练地搭上A的肩膀，很欢快地笑着说道：“那不是很不错嘛。”
　　带着合金回来的U看到了这一幕。
　　U把Y这张脸与记忆中逐一对照——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是什么时候见到过Y了。是高中的时候，那时候，U发现自己其实蛮擅长运动的——但是自己却由于身体原因，而无法剧烈运动。Y在他很迷茫的时候，鼓励了他——告诉他，他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心脏，过上正常的生活。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人，U应该记一辈子。
　　但是U不太想回忆起自己的从前……
　　忽然——“主人，主人。”一个模样像是哈士奇的机器人毫无感情地发声道，“现在已经21:10了，或许您应该睡8个小时之后，5:10起床。”
　　一听这种信息，除了A、Z以外的人们觉得Z可能对于自己的作息安排得有些奇怪。
　　而A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你还真是喜欢小动物——包括之前看到的那个记录机器人——仓鼠机器人。”是的，她注意到了这个。
　　Z没有回答A的话语。“好了，除了U的大家，明天见吧。”她微笑着赶人，似乎听不出一丝情绪。
　　A没有听Z的使唤，她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