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重获新生？ ...
-
翌日，烟织因一夜梦境所扰，终于从一片混沌中转醒时，偃月羽影早已是在房日的服侍下换好了朝服，一时间烟织不免又是一阵慌乱，匆匆披上外衣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跪倒在正要抬脚出门的羽影脚边。
“奴婢该死！”烟织气息不稳道，心里却不免讶异，昨晚本该留宿在皇后寝宫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羽影垂眼看着她凌乱的发丝下那张苍白的脸，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几分。
“奴婢疏忽职守，罪该万……”
“够了。”羽影冷冷打断她的话，“朕早已说过，朕的起居有房日就够了，不需要你。”
烟织噤了声，他今天似乎心情很不好。
羽影抬脚出门，房日目不斜视紧随而去，整个寝宫内霎时又只剩下了烟织一人。寝宫外山呼万岁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归于一片宁静。
难道她以后的日子就是要这般持续下去了吗？明明龙凤双玉近在咫尺，明明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般苟且偷生。烟织自嘲地笑了，她活在这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去而复返的房日出现在了烟织的面前。烟织收起一脸落寞，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装作急切地问：“房公公，是否是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房日沉默不语，将手中的托盘伸到了她面前。
烟织看了一眼托盘上雕刻着精致荷花的玉碗，里面满是乌黑的药汁。抬起眼，抖着双唇问：“这是皇上赐给我的？”
“补药，喝。”房日开了口，声音低哑，透着一股烟织熟悉的僵硬之感。
“谢皇上恩赐。”烟织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捧起了碗，闭上了眼压上唇，入鼻的是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她的眼因为那个认知而圆睁，而后凄然地笑了，扬起头一饮而尽。
房日端着空碗出去了，烟织才允许自己放松了下来，下一刻便不支瘫软在椅子上。断魂丹！即使混在一堆味道厚重的药材之中依然能清晰辨认，他竟然想要第二次让自己的人生归于一片空白吗？他究竟有多想将她的人生玩弄于鼓掌之中？
许是药性起了作用，烟织感觉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整个房间都在天旋地转。慢慢地，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偃月羽影回寝宫时早已是半夜三更，国事繁忙是假，不愿面对她是真。昨夜那声“影哥哥”已是让他胆战心惊了一夜，她的呓语将那段他早已舍弃了的岁月从地狱深渊又重新拖了出来，就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将他的心头刺得一片血肉模糊。她是否已经回想起了那段记忆？他不敢想象这种可能性，他也决计不能让这种可能性发生。
羽影轻步走入内室，烟织早已是陷入了沉睡。明天的她醒来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他的手指流连在她的面颊上，细细描绘着她的五官，即使没有了所有的过去，即使她已不是那个楚风凉暮，他却依然依恋着不愿放手。因为害怕她恢复记忆，他不敢靠近她，可却始终无法远离，只能在每个夜深人静之时贪恋着她的睡颜，享受片刻依偎的温存。
这次重生的她由他亲自守护。想到这个，羽影的唇角温柔地弯起。疯狂也罢、悲哀也罢，这次就由他来描绘她空白的人生吧。
丝丝缕缕的阳光自雕花的窗格间流泻进了房内，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痕迹。两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房间中央处的镂空乌木床前，脚步竟是轻盈无声。床上笼罩着粉色的厚重纱帐，无从窥见里面的情形。
少女们相视一眼，动作一致地轻轻掀开纱帐，将它们固定在一边的帐钩之上。
阳光透入了纱帐内，让蜷缩在被子中间的人瑟缩了一下，而后开始有了轻微的动作。浓密的睫毛扑扇着，已然有了转醒的迹象。
少女们无声地退开一步，站在了乌木床的两边，垂眸低颔。
“唔……”她睁开了眼，清醒过来的意识立刻感觉到了疼痛，抚着额呻吟出声。
有一双手护住了她的额头，将她半抱了起来，贴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微抬眼，便是一双薄唇，嘴角微微上扬，竟是温柔无比。
“感觉怎么样？”那个男子看着她，动作自然地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但是还需要吃药。”
“这是……哪里？……我……是谁？”她的眸子里满是疑惑，扫视了周围之后目光重又定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你……又是谁？”
男子的瞳孔微微紧缩，看着她静默不语。
“这里是哪里？”得不到回答的她已然有些泫然欲泣，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男子的目光一点点放柔，抚着她的脸颊轻语：“这里是你的家，不要害怕。”
“我的家？”木纳地重复了一遍，眼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
“是啊，你的家。大夫说你烧的久了，可能会留下病根，需要慢慢养病。”男子温柔地顺着她凌乱的发丝，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怀抱内如同一个孩童般拥着。
她的鼻间都是他身上的薰香味，熟悉却又陌生。“你……是谁？”
“我吗？”男子轻笑着，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我是你的夫，也是你的天。”
夫？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甚至都能感觉到正在腾腾冒着热气。
“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人在哪？你叫什么名字？……”还未出口的话皆已消音在他的口中，他的唇微微离开，似是诱哄地说：“乖，再睡会。等你病好了再问。”
男子将她放倒在床铺间，为她盖上被子，起身前还不忘轻吻她的额头，“我还有事情要做，过会再来陪你。”
察觉到他要离开，她的手立刻拽住了他的衣袍。男子垂眸看她，她眼巴巴瞅着自己，眼里都是恐慌。男子的眉眼都带上了笑意，重又坐回到床沿，“我就在这陪着你。”
她仍是揪着他的衣袍不肯松手，却终于还是闭上了眼。
那个男子，正是偃月羽影。
而那个呼吸渐渐绵长的女子，却已不知是谁了。她的过去、她的存在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她的未来、她的最终却不知道在何地。她不是楚风凉暮，亦不是楚烟织，现在的她如同初生的婴儿般不染一丝尘埃。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65.重获新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