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看花开向阳》玩童纸鸢

18、私奔？

　　小女孩儿把手里的第二根烟花棒塞到向阳手里，甜甜地说：“哥哥，帮我，点火。”小孩子眨着澄澈的眼睛。
　　“姐姐帮你点好不好，姐姐也是个小孩子，她也爱玩。”向阳打趣道。
　　“放就放，我玩过好多次了。你们退远些。”林泽米骄傲地说。
　　她把烟花点燃，预备跑到向阳的身边，却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两步的地方，差点让她撞到他身上。向阳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说：“退远些，别伤着了。”
　　正玩得开心，一个女人跑过来，虽然明显克制但是语气依然生硬：“你抱着我女儿干什么？快放她下来。”
　　向阳蹲下身，把小姑娘放到地上。
　　“妈妈，哥哥，带我，玩。”女孩儿指了指烟花。
　　“谢谢你们啊。”女人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不过仍旧道了谢，抱着女儿边走边教育到：“妈妈不是说过吗？不要和陌生人玩……”她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喊了一声，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儿跑了过去，那个女人继续说道：“你带妹妹出来玩儿，就得看好妹妹……”
　　女孩儿没有听妈妈讲话，从女人肩膀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甜甜地说道：“哥哥姐姐再见。”
　　“再见，要听妈妈的话。”向阳向她挥挥手，再次露出刚刚柔和的笑容。
　　林泽米跳到向阳的面前，看着他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受小孩儿欢迎。”

　　向阳的目光聚在了林泽米的脸上，笑容也慢慢从脸上褪去，只剩下看不出情绪的脸。他不说话，只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却迟迟不开口。
　　林泽米被他看得心里发慌，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在童云菲家里醒来的那天早上放生的事情，是她不想回忆起的噩梦。以至于现在看到他，便会时刻担心那天的形象会再现。
　　“是我脸上有东西吗？”林泽米胆战心惊地问道。
　　“没有。”向阳也感到了不妥，便收回了视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林泽米手里提着一袋的各式烟花爆竹，他接过去，打开看了看。
　　“没买打火机啊？”向阳皱眉。
　　“我忘了。”林泽米轻轻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
　　他刚刚的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来，他喜欢一个人，一件事情，能笑得那么开心。所以，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在想些什么？这么多还不赶紧放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向阳看她呆呆的，好意提醒到，从她手里抽出了刚刚小姑娘忘记拿走的打火机。
　　“这个是怎么玩的？”向阳拿出一盒摔炮，打火机在捏在指尖里小小的东西上比划。
　　“别点！”林泽米喝住，也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看来你是真的没有童年。”她手臂一挥，把手上的东西奋力地向地上摔去，只听“啪”的一声，火光在刹那间熄灭。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林泽米掩藏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问。
　　看见林泽米玩个东西也这么认真，向阳有些好笑地低下头，手掩着嘴轻咳了一声。
　　“别不好意思，你看那边有很多小孩子的家长都陪着小孩子一起玩的。”林泽米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以为他是端着架子，放不开，“我们一起。”林泽米再次举起手臂，示意他一起。
　　还没等她扔，向阳便振臂一挥，把摔炮甩到地上，“啪”地一声炸开。
　　林泽米像是示威一样，更用力地摔了出去，鞭炮炸开，发出了更响的声音。
　　向阳也不甘示弱，再次从盒子里掏出一个，轻蔑地微微抬手，向更远的地方扔去。
　　没响。
　　林泽米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输了吧。这个东西只需要力气，扔得再远，力气不够也不行。”
　　“不给面子啊。”向阳自嘲着，继续抬手扔了一个。
　　幸好周围的都是比他们更幼稚的人，要是被童云菲和赵一衡看到，恐怕会被他们嘲笑死。
　　向阳的兴致越来越高，他混到小朋友的圈子里，和那些小男孩一起用仙女棒在地上摆出几个简单图形。林泽米带着小朋友们向后散开，他像个背着父母做坏事的孩子王一样，泛着幼童一般狡黠的笑，在众孩的倒数声中，极有仪式感地点燃了很多孩子一晚上要玩儿的东西。
　　向阳飞快地跑到林泽米身边，像是在考试里取得了好成绩的少年一样，冲着林泽米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就差高兴得从地上跳起来。
　　那些仙女棒在地上噼噼啪啪地火光四溅，孩子们也手舞足蹈，热热闹闹。
　　他说，很久了，他没再有过年的感觉。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外界热闹着提醒他，父母的忌日快到了。他被排除在热闹团圆的世界之外，即使向妈妈，他的养母，再怎么努力地让他们俩的新年变得和别人一样，他都做不到。

　　可是今天晚上，一切都那么鲜活可爱，放下重担，畅快淋漓地玩。
　　这里离城区有些远，这个点已经没有出租车，所以他们只能走到离城区近一点的地方打车。
　　双手揣在衣兜里，向阳看了看林泽米：“谢谢你。”
　　“不客气。”林泽米意兴阑珊，望着蔓延进黑暗里的路，心不在焉地走着。
　　没想到他们还是这么生疏。
　　“赵一衡他……”向阳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一衡。”向阳接了电话，好巧不巧，正是赵一衡打过来的。
　　林泽米无聊地摸出手机，才想起来电早就耗光了，只好又放回去，等着向阳打完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嗯嗯啊啊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实在猜不出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末了说了句“好”，便挂了电话。
　　“你回家要挨骂了。”向阳冷不丁地说。
　　“为什么？”林泽米把衣服拉紧了些，觉得有些冷。
　　“阿姨给你老师打了电话，所以，你撒的谎阿姨都知道了。”向阳一副与我无关的语气。
　　想来应该是林妈妈未接通林泽米的电话，着急忙慌地给童云菲打了过去，童云菲再给赵一衡打的电话。这么一连串下来，林妈妈肯定失去了耐心，暴脾气在所难免了。

　　林泽米连忙给林妈妈打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妈，便听见她在电话那头说到：“你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林泽米把电话拿远了些，等她数落完，复说到：“妈，一个小时后我一定到家。”
　　挂断了电话她就着急起来了，这黑夜茫茫的，还得走好一会儿才得有出租车，早知道就说两个小时一定到家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一辆汽车就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那人按了按喇叭，没有要往前走的意思。林泽米看不清他的脸，以为是路过的人，便自觉地走到路边给他让路。
　　赵一衡从车上下来，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指着向阳说到：“你，两个小时前就给你打了电话你不接。”
　　向阳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刚刚太吵，没听见。”
　　“还有你，这个人就这么值得你信任吗？出门电话都不充满电，走到这么个荒郊野外的地方。你就不怕他是衣冠禽兽，变态杀人狂吗？你们俩干嘛，私奔啊？我跟着导航转了半天才找到你们。”
　　向阳捏起拳头向赵一衡的肩上捶过去：“你说她就说她，别抹黑我。”
　　林泽米也听得羞愧，吸了吸鼻子，极恳切地道歉说：“对不起啊，下次手机充好电再出来。”
　　“你......”赵一衡恨铁不成钢，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冷静了一下，才又说到：“站在这儿冷吗？”
　　“冷。”向阳和林泽米异口同声。
　　“那不赶紧上车！”
　　没想到一向不着调的赵一衡发起火来这么有威慑力，听得林泽米还有些心虚。
　　原来自己是这么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不对，也没欺负过他，哪来的欺软怕硬。

　　副驾是不能坐的，看他今天的脾气，坐在那儿就是“挨枪子”的份。于是林泽米就直奔着后座去了。
　　林泽米迅速上车，关门，发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向阳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坐到了这里。
　　赵一衡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和林泽米猜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在接了童云菲的电话后就开着车往林泽米的家里来，所以才这么快就能找到他们两个人。
　　他们俩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直闷着声音不敢说话。赵一衡一直从车内的后视镜向他们传递眼神里的不满。林泽米被那个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这个尴尬的气氛。扭头看见向阳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全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就想着出来玩一下，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紧张……”
　　想来也许是林妈妈在知道了没有同学聚会这件事，又联系不上他们，于是便在脑海里导演了各种女儿遇险的事情。林泽米在家的时候，林妈妈就曾拿新闻上的事情教育过她。
　　“那还是我们的错了？”赵一衡语气冷硬起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林泽米解释道。
　　“你们俩跑这么远来干什么？还瞒着我们。”赵一衡不再恐吓他们，收敛了语气问到。
　　“放烟花。过两天就是过年了，想热闹一下。我今天过来拿衣服，所以我们就一起去了。”向阳说。
　　“太过分了你们。”赵一衡说，“出来玩儿都不叫上我。”
　　从他说话的语气听得出来，他的怒气已经消了下去。林泽米也稍稍安了下心。她向来害怕关心自己的人失望，所以总喜欢不顾一切地安抚他们的情绪。
　　巷子太窄，赵一衡便把车停在了巷子口，三人一同走到了向阳放摩托车的地方，纠结着要不要上去帮林泽米解释一下。
　　“阿姨的脾气跟你不是一个级别的。”赵一衡感叹道，于是快速得出了结论，“上面的路靠你自己了，我们……爱莫能助。”这哪里是爱莫能助，这是不想相助。
　　于是向阳和赵一衡快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