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朵金花》东方散人

9、第九章

　　11月份的双水县，天气是比较宜人的，不冷不热，人们也大都恢复了活力，在这个月第二个周日的下午，唐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她常去的停子里，停子正前方是一片湖面，湖里还残留些荷花荷叶，湖是学校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学校的灵气所在，在湖里修了几条弯弯小道，道旁摆放些坐椅，学生便常常坐在椅子上朗读课文，或者在小道上走来走去的朗读，充满了生机。
　　在这个周日，唐静没有回到桃源村，而是留在了学校，因为她实在想不通一个问题，明明她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可她任然在第一次期中考试中考了班上的倒数第二名，她不明白，在不知道在接下去的家长会上如何面对她父亲。
　　长期以来，唐静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甚至全校的前几名，这次确考了个倒数第二，这个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她快一周没吃好饭睡好觉了，她觉得天塌了下来。
　　她回想这几个月的过往，除了赵国仁那件事让她分了下心，其他的似乎并没让她能分心的地方，对了，还有吴家义，他自开学之后就不停地写信给她，面对他的盛情，她感到有些为难，虽然在初中时，他们走的比较近，但那也只是学习上的，或者说他们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吧，唐静一直是计划大学毕业才会考虑谈男朋友的事。
　　想到这，她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她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急急向学校小食堂走去。学校有大小食堂各一个，大食堂是学生们就餐的地方，而小食堂是教工们的天地，自然地，小食堂的菜要丰富些，更接近于家常菜，价格还便宜，通堂会有少数学生会混在小食堂里就餐，这些个也都是学校的关系户的子女之类的，人数不多，学校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食堂，她刚好碰到同桌林艺，林艺可是正宗的教工子女，她爸在初中部教语文。作为同桌兼好友的林艺，生得一副姣小精致的模样，皮肤是白里透着粉，唐静在她面前，便被对比成了汉子一条，班上同学经常说她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长的一双，这让她们十分的尴尬。
　　吃饭的时候，林艺邀请唐静去她们家看演唱会，电视台难得放，据说这次有张国荣以及其他一些国际明星的出席，这让唐静很是期待。她以前一直只是听说过，但一直没有机会看，主要因为他们村子里一直没有通上电，看电视要到隔壁村子里，她一个人也不敢乱跑，所以一直也没看成。
　　晚上回到宿舍，舍友们也都从全县的乡镇各处回来了，各自带着家里特色大吃和小吃，食堂伙食的份量对这些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孩子而言是有些不足的，因此，每家都会准备一些干粮让孩子们带上，有的炒面，有的烙饼，还有是蒸的包子，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而言，吃饱仍然是头等大事，当然了，也有部分家庭，会多给孩子十块钱二十块的，让他们在课余去小饭馆开点小灶。
　　唐静的宿舍一共住了七名同学，分别来自于不同的乡镇，其中有两个她的死党，分别是李子楠和陈慕玲，她们三人再加是林艺几乎是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班里有名的四朵金花组合。
　　周日晚上，学校没有规定高一的学生必须去上晚自习，但教室的人仍然不在少数，等李子楠和陈慕玲她们聚齐了，唐静便想拉着她们一起去上晚自习，因为她们俩也没考好，周日去上自习，心理也许能稍稍能宽慰些吧。
　　今天晚上的教室，气氛似乎有点异样，三三两两成群地坐在一起议论什么，而班里那几年考在前几名的，也在一起讨论什么，唐静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当她问身边的两个好友时，她们却表示并不知情，她们只好等着见到林艺再问问。然而，她们并没有等到林艺。于是，她们三个看会书便离开了教室，毕竟她们的心情都不太好，她们一同怏怏地往操场方向走去，就如同往日一样。
　　“子楠，你说咱们就是真的笨吗”唐静还是没忍住，先挑起了话题，一向要强的她，是无法忍受目前囧境的。
　　“我觉得不是笨，可能是方法不对，也像也不是方法问题，慕玲你说说呗” 李子楠应道。
　　“我看啊，是我们运气不好” 陈慕玲果断地回道。
　　“这次班里前几名好像都是城里的，”李子楠似乎对运气的说法不怎么认同，便补了一句。
　　“这个倒是真的哎，他们好像都不怎么跟其他人来往的，”唐静也附和道。
　　“我看啊，他们就是瞧不起乡下人，” 陈慕玲回应道。
　　“但是，林艺也不错啊，跟我们混和也很好啊”唐静突然想到了林艺。
　　“对啊，不知道她干嘛去了，晚上都没来，住在学校里就是好啊，这么近，不像我，每次回去要坐三轮车一个多小时，还要在路上等很久” 李子楠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
　　“我也是啊，等公交根本不可能，一天就是趟，还不如坐三轮车呢” 陈慕玲回应道。
　　“我也是”唐静回道。一下子气氛似乎活跃了起来。
　　“哎，我听说啊，下个月，著名作家东方门徒要来我们学校呢”李子楠又把话题给叉开了。
　　“真的啊，那我要去找他要个签名了，唐静，我们一起去吧” 陈慕玲提高了声调回应道。
　　“好啊，好啊，到时候你叫我” 唐静回道。
　　“哎，唐静，你们村里不是也有个作家，叫什么来着，我都望了”李子楠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是啊，他们家就住在我们家隔壁，但我从没见过他，他离开老家都几十年了，听说是省里作协领导”
　　“那好厉害啊，比这个东门还要厉害，那你能弄到签名不？”李子楠问道。
　　“签名不难吧，关键是见不他人啊，不过，听我爸说，他好像今年要回来，但不知道是那天”
　　“要是回来的话，能不能带我和慕玲去见见他本人啊”
　　“那没问题吧，我跟我爸讲一下就行了，”唐静肯定的答道。
　　“那下个月的东方文学社新人报名，我们就都参加了啊，再喊上林艺，我们组成四大美女作家，哈哈” 陈慕玲在一旁说道。
　　就这样，他们不停的聊着，不停地的闹着，似乎也暂时忘记了考试失利的烦恼。
　　果然如唐静他们判断的一样，在周一的早上发生了大事件，班主任宣布要竞选班委会，原有的临时班委解散，期中考试结束后，班里重选班委，这也是双水中学的传统，当然，还有另一个传统，就是期中考试第一名的任班长，其他人员类似。经过民主评选，张文博被选为班长，而唯一例外的就是，唐静被大家选为文体委员，这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显然，大家都认为她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
　　在隔周的周六上午的家长会上，唐连海听说女儿考了倒数，心情瞬间跌到低谷，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甚至认为，老师是在有意刁难他的孩子，在桃源村，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他这个宝贝女儿了，他觉得他的女儿会成为他们村里近十年的第一个大学生，但现实又似乎在打他的脸了。
　　为此，他特意买了两条好烟，利用中午的时间找到了唐静他们的班主任周建国，周建国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通常农村孩子来城里读书，刚开始都是这样，主要原因是农村的学生的学习方法主要是硬记，而不是理解后去记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同时，他还委婉提醒他，要让他女儿要集中注意力，不要有过多的课外活动。在得到真实原因之后，唐连海便把提起的心又放进了肚子，晚上把唐静带到一个饭馆，想在离开前让女儿好好吃一顿补补身子，同时安慰也好她一下，父女两人来到校外的一处饭馆，炒了三个菜，他们便开始对这次考试成绩的讨论。
　　“静静，不要担心，我跟你们老师聊了，他说，你还是比较聪明的，只是考试时粗心才没考好的，下次肯定能考好的”
　　“爸，是不是我真的智商不够啊？”
　　“不可能的，既然你是凭本事考的重点，智商就没问题的，而且你们老师周建国说了，下次你肯定能考好，”
　　“那他还说什么了啊”
　　“其他的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学习方法的事情，我没理解，所以也没敢说，”
　　“学习方法！”说完，唐静惊了下。
　　“是的，他说什么，你以前是死记硬背，要改成什么是理解后再记忆”
　　“我明白了，那他还说了什么没”
　　“没了，来多吃点肉”
　　“嗯 ，爸爸”
　　“天气冷了，要记得多穿衣服，我让你妈把棉衣都洗好，等你下周回去，一起带来学校”
　　“好的，爸爸，你上次村里那个作家要回老家，什么时候啊？”
　　“听说是元旦吧，具体乡里没通知，”
　　“哦，”
　　“另外，静静，在学习之外有没有分心的事啊，”唐连海还是没忍住把这个话题打开了。
　　“没有啊，我住在学校里，就只有林艺她们处得不错的朋友，其他的没有什么人认识，学校的活动我也没多报，只报了个文学社，你以前还鼓励我的呢”
　　“哦哦，再报一个也没关系，现在才是高一，”
　　“还有啊，你能不能不要让那个吴局长的儿子老来找我呀，我都快烦死了，同学们也笑话我”
　　“那我去打个招呼”说着，唐连海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他明白周建国所说的内容了。
　　“要快点啊，他再来，我可要不客气了啊”
　　“好好好，我去说”
　　他们又聊了一会，唐连海便结完账，领着女儿离开了那家小饭馆，一路上他又叮嘱了不少注意身体之类的，最后他把唐静送到门口方才离去，晚上他还要见一个在县城的老朋友。
　　家长会之后，唐静慢慢恢复了平静，朋友当中依然还是那几个，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和宿舍，周而复始，只时平日里看书的时间比往常要多了些，早起晚睡，有时还会熄灯之后点上蜡烛继续看会书，她不想让自己的大学梦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