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朵金花》东方散人

10、第十章

　　随时冬季的来临，村里的新一轮的河工分配开始又开始了，人们也不再谈论吴李事件了，桃源村每天都处在沸腾之中。
　　河工分配每年都会约定规则，但今年则有很大的不同，吴李两家总工有十一名在斗殴事件中被判了刑，一下子村里劳动力严重不足，村委会研究了很久也没得出一个较好的方案来。村民的一致意见是还按以前规则来，即吴李两家保持原有的量，但吴李这两家壮年男子差不多有一半都被关在了牢房。
　　吴李两家自从失去了那些主力男人之后，在村里的势力大大下降，而他们的两位大家长在上次的事件中都被严重处罚了，失去了在村里的发言权，这也造成了这两大家族在这次河工事件中的被动。
　　作为桃源村的最高领导，唐连海也似风箱中的老鼠，两头不是人，如果吴李两家还按以前的量分配，吴李两家人河工量均势必增加一倍，显然是不公平的，但如果改变规则，其他村民势必会又会增加工作量，沟通工作的难度显然是巨大的，而这其中要数本村的第三大姓王家，王家目前的当家是王子昆，刚刚年满二十五周岁，初中毕业后一直在本村及周边贩卖鸡鸭为生，见了不少世面，年轻力壮，之前经常跟吴家仁对着干，基本上也是伯促之间。自从吴家仁被关了起来，他便渐渐成了村里的头号人物。他是坚定的认为必须按往年的分配规则来分。
　　王子昆的论点有两条，一吴李两家在前些一直占过不少便宜，这次的规则他们两家还是占到便宜的，二是吴李两家人做牢是他们自己找麻烦，自已的事自己处理，没有必要让别人受过，而其他族姓的人也都一致认同。
　　而唐连海认为，河工劳役是每个成年人合法义务，任何人都不能推脱，于是他一村委会的几个支委一致商定，采用强压的方法往下分派，这么多年，他们用这种方法习惯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开始按计划行事的时候，村子里流行了一个说法，就是唐支书要下台了，说是的受到了教育局吴局长的牵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吴局长家有个小本子，专门记录了给他送礼的明细，这让唐支书很是担心和害怕，这与上周在县里听到的完全不同，难道是有变化了吗？不行，他决定亲自再跑县城一趟看。
　　就在村里流行唐支书要下台这一致命说法的时候，吴家仁要提前释放出狱的消息又开始流行开来，一时间，村里的各种消息满天飞，各种版本的消息随着人们的心意肆意的传播。
　　据村里吴老二讲，吴家仁在牢里认识了一个县长家的儿子，通过县长关系，吴家仁成功减刑到一年，绘声绘色的样子，令村民们赞叹不已。一时间村里形势错综复杂。
　　而在唐连海在县城一通打听之后，发现村里传的都是谣言，吴局长选拔去党校学习了，说是以后要提拔，这让唐支书内心十分地安定，就在他笃定地回村之后，听到吴家仁的消息，这更增加了他的信心，他知道吴家仁一旦回村，其他族姓的人便会安静了下来。
　　自然地，有谣言，也会有辟谣，造谣和辟谣都是有个人目的利益的，在唐支书回村的第三天，村里开始流传吴家义和唐静谈恋的消息，还说是村里有人在城里亲眼看到他们手拉手的逛街，结合9月份发生的事件，村里人坚信不已，这让唐连海烦恼不已，这在往年，他肯定会派人挨个审问，把造谣的人抓起来送去劳改，但现在不行了，在这两年三级干部会上，上面一直重申要讲法制，大大限制了他们这些村里领导的权力。
　　情急之下，他跑到了乡里，找到了他的老战友石全寻求帮忙，他们俩是年轻时当兵结下友情，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石全有个女儿叫石丽华，也在县中上学，比唐静大一届。
　　在乡长办公室里，这两位老战友展开了一场关于未来的讨论。照例，石乡长把办公室门关好，拿出一条烟来，放在二人面前。
　　石乡长首先传达了他这一段时间在市里面学习到的内容，然后又分析当下乡村的形势。
　　“老石，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我现在问题解决不了啊，你快给我出出主意呢”唐支书见石乡长说了快两个小时还没到正题，忍不住打断了他。
　　“我说你老唐，就是没高度，你不了解大形势，就不知道你目前面临的问题，现在为什么有这么多谣言，而十年前就没有”
　　“那是现在人都被电影带坏了，不好管的”
　　“那为什么国家允许放这些电影呢？你想过没有？”
　　“肯定是低下人没执行好中央的政策，弄得现在乌烟瘴气的”唐支书还是不服气。
　　“你错了，你看过三中全会的公告没，里面写得明白，我们国家再也不能像以前了啊，就说你吧，动不动就要派民兵把人抓起来，你这跟解放前的官僚有什么区别，中央早就说了，要建立民主与法制的社会主义国家，你倒好，跟封建官吏做法一样了”
　　“可以，那些真的很刁的，不对他们专政真的不行呢”
　　“他们都是个普通百姓，你专政个什么劲啊，现在都说了，这是内部矛盾”
　　“唉，说不过你”
　　“还有啊，上次，你派人抓赌的事情，要不是我替你压住，你是要吃大亏的，人家四口人在家打麻将，大年初一在家，你就把人给抓了，你说你那个地方连个电都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就让人家干坐着啊，适当打打麻将有什么问题呢”说到这，石乡长提高了语调。
　　“说的也是，可能是我没掌握好国家的政策吧，但那些人也太不好管了”
　　“以后啊，我们这些人，都得转变身份，要把自己变成服务群众的人，不能在高高在上啦，一来上面不允许，二来，高高在上也没用处了，地都人家自己的了，厂子也都包给个人了，人家自己的东西自己管，咱别替乱就是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村里这些个干部就没事干了？”
　　“也不能这样说，比如说，带着农民致富什么的，要是实在没这方面的能力，也可能解决一些农民的实际问题，总之要转变一下思路”
　　“他们能有什么问题呢，都自己干，能着呢，叫他们开会也不来了，村民大会也不来人了，好多人家都把村里广播给断了呢，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来，到那时，就不好啰”
　　“你那些干嘛啊，不是说吗，不管黑猫白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百姓啊，只要有了钱，他们就会安定，不会闹事的，放心吧”
　　“那你说我眼前问题如何呢？”
　　“你们桃源村事就是多，那来这么多谣言啊 ，现在的谣言肯定是针对你们村委要强压河工的事，特别你闺女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冲着你来的”
　　“可是，不压的话，这工没人挑啊”
　　“现在这工确实没人愿意挑，又累又挣不到钱，人家出去打工，一个月就能挣原来一年的钱，谁还愿意干这个呢，我看啊，要不了几年，就得取消这个”
　　“早取消了早好，省得每年麻烦的要死”
　　“所以啊，要看清形势，我跟你讲，你还不听”
　　“嘿，你在这等着我呢，说吧，教我个办法”
　　“那几个谣言嘛，你再找人也编几个就是了，要乡里配合的，也可的，那个秦所长反正你也是认识的，没事的，都可控”
　　“还是你老石厉害，”
　　“还有啊，你可以把河工都折成价，适当提高些，然后让村民们去认，那些个在外面打工的，就不要人家跑回来了，多出点钱他们肯定也愿意的，你老是搞那些过去的套路，人家肯定是有意见的”
　　“我差不多明白了，秦所长那，你还得帮我打个招呼，我好回去安排一下”
　　“嗯嗯，对了，下次，你去城里喊我一下，我一起去，我好还坏还有个车，一起带上你”
　　“好叻”说完，唐支书拿起桌上的烟就要往外面走，这也是个老规矩了。
　　接下去的几天，桃源村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教育局吴局长快要上调了到市里了，吴家义本人说，他从来没有去过双河县城，肯定是看错了，而吴家仁认识的那个人的父亲根本不是县长，只是同名而已。最重要的是，王子昆在一次贩鸡时被工商所抓了，说他没交税，被关在派出所里一夜，罚了二百元才放出来。
　　唐支书给出了新方案，就是以酬代功，就是有人出人，有钱出钱，虽然出的钱多了些，但这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的欢迎，而那些主动挑河工的人，也得到了很多实在的好处，真是万事皆顺了，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王子昆兄弟了，他明知是怎么回事，但也无能为力，而且他自己也理亏。
　　而村里最大的事情则要算是，村里决定要帮吴老二解决个人问题，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啊，对村民来说，他们这次切实感受到了唐支书带来的好处。
　　对吴老二来说，找个媳妇可谓难比登天，村里及周边都知道他被吴家仁踢坏了□□，这可难坏了唐支书。
　　但对于王子昆来说，并不是个难题，长期在外面跑，见多识广，而且，为了和支书搞好关系，他也想多表现表现，同时也可以在村民们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能量，便跑去唐支书那打包票要解决吴老二的问题，而唐支书也承诺会奖他二百元。
　　不用一周的时间，王子昆便解决了这个问题，说是有个女人愿意跟吴老二过日子，这让整个桃源村的人感到十分的惊呀，充满了怀疑，但事实证明了王子昆的能力。
　　于是，经过村委会的努力，村里老光棍终于解决了终身大事，由支书亲自主持，风风光光的把婚事给办了，村里出了400元，唐支书个人拿出一张自行车票，其他村民也有些捐物的，为此，还把乡里的干部请了过来，足足从中午喝到了晚上才作罢。
　　令村民意想不到的，吴老二新媳妇长得有模有样，十分标致，每天跟着老老二下地，做饭干活真是一把好手，引得村里后生们直流口水。这也预示着桃源村的不平静的生活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