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案中案》杨世成

7、第六章

　　为着功名借银钱，可笑世人太痴颠。
　　眼前浮华不亦空，百年之后一荒冢。
　　家财万贯不过一日三餐，三妻四妾不过一夜之欢。百屋千居也是遮风避寒，人生在世何不潇洒林泉！
　　却说杨大雷和唐不恬去谢师，没想到王侍郎开门见山直接说钱的事，唐不恬听了心下好不踌躇，暗自里默然盘算那里去筹措银子，杨大雷在一边问道：“王老师！你有点狮子大开口哦，捏RI嘛一个知县斗要一万银子！有没得便宜点的官嘛？”
　　王侍郎：“恩………便宜点的官，也不是没得，比如，团练使、兵马使、驿丞、地方上的学政，寺丞、寺正、堂评事这些官就比较便宜，几百两银子就可以给你！”
　　杨大雷：“团练使、兵马使、学政还说得过去，后头这些都是些八品及以下的鸟，那团练使和兵马使要好多银子嘛？”
　　王侍郎，把茶杯端起，本想用右手去接盖子，（这是送客的暗号）但是转念一想蚊子再小也是肉，就是收他个几百两银子这一年的柴米钱便有出处了：“呵呵呵，团练使和兵马使我就便宜你，一口价八百两！”
　　杨大雷：“八百两，嫩求多啊，能不能少点哦！看在我是你学生的面子上，给我打个九折！”
　　王侍郎：“八百两你还嫌多，这团练使和兵马使，虽然不是啥子肥差，到了地方上不光有俸禄银子，还可以吃空饷，八百两银子用不上三五年就赚回来了塞，你还要我给你打折！老子想把你打骨折！”
　　杨大雷：“哎呀，老师，实不相瞒，我很穷得嘛，真的拿不出嫩个多银子啊，有没得不花钱的官嘛，给学生指条路晒！”
　　王侍郎：“哼….一幅穷酸样儿，不过呢看在你是我的门生面子上，我就给你指一条路，现在宫里正差个管理御书房的太监总管，你要是愿意，我去给魏公公说说好话，就把你弄去做御书房管事大太监。去不去嘛，这个官不花钱，而且还天天陪着皇帝。”
　　杨大雷：“多谢王老师美意，这个官还是您自己留到做，我没那福份！”
　　杨大雷站起身准备施礼告辞，王侍郎忙把手一招：“囊个哎！你这就要走嘛，谢师礼总要给点吧！”
　　杨大雷：“我今天没带银子，对不起！或者那天我走了狗屎运，发财鸟，一定给您送几两谢仪！”
　　王侍郎脸色铁青，也不去端茶杯，高声叫道：“送客！”
　　两个家丁和师爷便过来叫了声请，这时候唐不恬从坐位上起身作揖道：“恩师莫怪，刚才杨年兄不会说话，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担待，这是一百两谢仪！”唐不恬说话间就腰里摸出两个大元宝，旁边师爷忙上前接过收了，王侍郎见了银子，随即回嗔作喜：“这还差不多，还是唐老弟懂事，快请坐！”
　　唐不恬拉杨大雷复又坐下：“恩师，你说知县一万两银子，可有实缺吗？”
　　王侍郎：“唐贤侄你放心，只要你把银子交来，包你立即走马上任！”
　　唐不恬：“您不得豁我晒？”
　　王侍郎：“看你说的，我一个堂堂朝廷正二品的翰林院编修，学政衙门侍郎，难道还跟你扯把子吗！”
　　唐不恬：“那你要是恁个说，我就放心鸟，我此次来呢，一共带了一万两银子，先前路费和吃喝，再加上先前送您的花销，现在宦囊所剩无几，只有五千银子了，不过喜得京城也还有熟人，我去借贷些，总要筹足一万之数，到时候全凭老师帮我营谋！”
　　王侍郎见唐不恬如此说心里欢喜，当时就留他二人吃中午饭，时王保墙也出来相陪，吃过中午饭，杨大雷和唐不恬自回了客栈，唐不恬下午就去寻了京城一个远亲，这人姓黄名川山，是个开典当铺的，论起来唐不恬得叫他叔叔，正是穷人站在十字街口耍十把钢钩钩不住亲人骨肉，富人深居万山老林，使用铁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唐不恬虽然和这黄掌柜是隔着几辈的亲戚，但是黄掌柜素知唐不恬家也是一方豪富，二人见了面，说起借银子的事，当然是满口应承的了。随即就把五千银子的票给了唐不恬。
　　唐不恬当官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不出旬月，便除授定州知县，正七品。唐不恬高兴的眉飞色舞，就在客栈里大办酒席，也就和这些官员拉拉关系什么的，正是：月牙弯弯如小舟，富人欢喜穷人愁。
　　唐不恬正端着酒杯在发表获奖感言，这时候突然就门口进来一队官兵，为头的一个彪形大汉，顶盔掼甲来至门口大喝一声：“那个是杨大雷！”
　　众人都吃了一惊，唐不恬也吃了一惊，这些个官员中就有王侍郎，王侍郎从坐站起抱拳施道：“哟，这不是汪总管嘛！”书中暗表，来人正是魏忠贤手下家丁护院总管，汪总管，这汪总管见王侍郎起身来施礼，便也施了一礼，接着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个新科进士杨大雷？”
　　杨大雷不等众人回话，便站起身抱拳施礼道：“小可就是杨大雷，你找我做啥子嘛？”
　　汪总管呵呵一笑，手往后一招，便过来一个侍卫手里托着一道圣旨，汪总管将圣旨接来举在胸前：“新科进士杨大雷接旨！”
　　众人一听是圣旨，也都齐刷刷的跪下了，杨大雷上前跪下同众人叩头三呼万岁，汪总管将圣旨展开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拙新科进士杨大雷除授海宁知县，即刻上任，钦旨！”
　　杨大雷把圣旨接了，谢了恩，心下纳闷，我一分钱没花怎么就给了我个知县呢？心下纳闷：“汪总管是吧，来一起喝几杯！”
　　汪总管只是嘴角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也不给众人打招呼，杨大雷走来唐不恬身边，小声道：“嘿！哥们，你真够意思，你那来的这一万两银子帮我买官？”
　　唐不恬一脸错愕：“我各人买官的银子都是借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哪有钱给你买官嘛！”
　　杨大雷：“那RI嘛未必是魏忠贤PI眼疯发了，无寒搭事赏我个知县耍？”
　　王侍郎：“杨大雷，你是不是哪里得罪魏公公，或者其他什么人了？”
　　杨大雷疑惑的问道：“此话怎么讲？”
　　王侍郎微笑道：“那浙江海宁，也不知道去了多少个知县，去一个死一个！你要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囊个把你派得海宁去做知县？”
　　杨大雷：“为啥子知县去一个死一个哎？”
　　王侍郎：“这海宁有三害，一是倭寇，二是海贼，三是当地有个恶霸，乃是浙江一省绿林道中的瓢把子，姓孙名越，腰阔三围，两膀有千斤之力，更兼他手下十大金刚，个个武艺高强，这三害又互相勾结，所以这海宁知县没人愿意去！”
　　杨大雷哈哈大笑：“别个不敢去，未必我就不敢去了迈！”
　　众人都笑杨大雷是个官迷，居然海宁也敢去，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一乘轿子，从轿子上走下来一个人，后边跟着几个家丁，杨大雷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冤家西门羽，西门羽进门哈哈大笑：“杨大雷，恭喜你当了官鸟，还不过来谢谢我！”
　　杨大雷：“我当官，跟你有啥子关系哎？”
　　西门羽：“现在我已经进宫当了太监，和魏忠贤，魏公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这海宁县令就是我安排的，哈哈哈。”
　　杨大雷：“原来是你个P眼虫！”
　　西门羽哈哈大笑：“对头，就是我，老子就是要慢慢折磨你！哈哈哈。”
　　杨大雷：“算你龟儿歪！”
　　西门羽在客栈里扬长武道的嚣张了一回，然后坐着轿子便走了。
　　话休絮烦，朱大肠因为害怕去海宁，所以就决定不跟杨大雷去，因为西门白发买了个江淮盐铁使的肥差，朱大肠便去巴结，要给他做师爷，唐不恬此时已经带着沙钓去定州上任了，客栈里只剩下杨大雷，杨大雷之所以迟迟不动身，就因为一个人去海宁，心里还是有点虚，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被人下毒什么的，所以想在京城里寻个心腹可靠的人，原来本打算拉着朱大肠去，没想到朱大肠抱住了西门白发的大腿，所以杨大雷有些懊恼，在客栈里踌躇不定。
　　话分两头，却说西门白发，自买了江淮盐铁使，每日跟着些官老爷吃酒消遣，这天晚上回客栈来，因朱大肠这几天做了些很让西门白发不高兴的事，便将他叫过来说道：“我喊小姐你先M，喊你陪酒你不喝，出门你还坐我车，一点规矩不晓得。更可气的是，赵大人吹龙门阵，你说他啰嗦，李大人讲话你说他瞎说！昨天我和张大人去泡ZHAO,你跟到下去住啥子？你是下人，你要在边上伺候搭嘛，你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是不是？一天到黑称不到称！”
　　朱大肠一惯的跟着杨大雷唐不恬他们混闹惯了的，哪里知道这些规矩，又听西门白发，张口闭口都是下人长下人短，顿时气愤填膺，怒不可遏。朱大肠本想发作大骂西门白发，又怕触怒了他惹出祸事来，所以要发怒一时又发不出。他是川中人，在京城里也没别的朋友亲眷，先前沙钓和唐不恬已经起身去定州了，客栈里只剩下一个铁哥们杨大雷，心里憋气，从西门白发房里出来，径来敲杨大雷的房门，杨大雷也还没睡，坐在床前正在默运气血，修炼六脉神剑，听见敲门声，便即收了功，站起身问道：“那个？”
　　朱大肠：“是我，大肠！”
　　杨大雷忙去把门开了，将朱大肠让进房中，两人就木桌边落了坐。
　　杨大雷：“大肠，你半夜深更的有么子事吗？”
　　朱大肠有些犹豫，又想说又不想说，说出来又怕杨大雷笑话他，犹豫再三，杨大雷看他欲言又止：“大肠！你有么子话就说嘛，我跟你也不是外人，你未别还信不过我吗？有啥子话你就说嘛！”
　　朱大肠：“哎呀！不是信不过你，是哎…………”朱大肠从坐而起径至杨大雷床上倒头便睡。杨大雷走过去拉他，见朱大肠双眼流泪抽泣哽咽起来：“你这是做啥子！你跑得我床上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别个看到起，还以为我对你做了啥子！我还要不要说媳妇，恩！要哭出去哭！”
　　朱大肠：“都怪我运气撇！你就莫问了嘛，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杨大雷：“你以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你是不是要说现在只剩下心碎。做人何必拼得这么狼狈！ 大肠我叫你莫哭鸟，你要尝尝眼泪的滋味，给老子回你各人屋里去哭！ ”
　　朱大肠见杨大雷一味催他说，便将西门白发把他当下人看待的事情说了一遍，杨大雷听朱大肠说完，早已气得三尸神暴躁，七窍内生烟，大怒道：“这个西门白发，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敢骑在我兄弟头上拉屎，尽然把你当下人看待，看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老子不是说你，早就叫你跟我一起去海宁，你偏要跟西门白发混，捏哈安逸了晒，着别个欺负鸟嘛！不过你放心，明天老子好好摆布摆布他，给你报仇！”
　　朱大肠见杨大雷为他抱不平，心里很是高兴，说道：“大雷！先前是我不好，我现在想通了，就跟你去海宁，你不怕！我不怕，除了阎王我为大，海宁就是龙潭，那就屠龙，是虎穴就擒虎！”
　　杨大雷：“对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朱大肠：“你刚才说要帮我报仇，你要囊个住哎！”
　　杨大雷只是笑了笑：“过几天你就晓得鸟，帮你收拾了西门白发，我们就动身！
　　杨大雷手里提了两块腊肉，径直来拜西门羽，来至门首，管家报了进去，西门羽吩咐管家把杨大雷领至正堂上，杨大雷来正堂时，西门羽还没出来，过了好一会儿，西门羽才从里边出来说道：“杨大雷，囊个哎，我听管家说你给我送了一块腊肉啊，我RI嘛给你弄个知县当，你就恁个小气，送一块腊肉？算是谢我的吗？”
　　杨大雷：“啊….是的，我就是专门来谢你的，你晓得我很穷，没得莫子送你的，只好买块腊肉，礼轻情意重，我本来安正给你嗲（提）个鸭儿来，又怕你多心！”
　　西门羽：“各人随便坐，捏几个人，我也不跟你客气鸟，说嘛，你今天来找我有么子事，开门见山，莫整虚的！”
　　杨大雷点了点头说道：“有个新科进士，叫西门白发，他现在买了个江淮盐铁使，逢人斗摆，说是你的老汉的兄弟！我不相信，所以来问哈你，有没得这个事！”
　　西门羽道：“大雷，捏就是你的不对了哦，我跟那个西门白发一点关系都没得，他做么子要恁个说塞，怕是他那里得罪了你，你想借我的手收拾他哟！”
　　杨大雷笑道：“西门大官人，佩服，果然是诸葛亮转世！没错，是他得罪我鸟，我这才想让你帮我医整一哈他。”
　　西门羽摇头道：“杨大雷，我太了解你了，可是我又不是哈儿，为啥子要给你拿去当枪使哎！”
　　杨大雷哈哈大笑道：“你可以不帮我，不过我这张嘴巴，可是有点爱乱说，假的也可以跟你说成真的。再说了，你不是想我去海宁上任吗，只要你帮我收拾了这西门白发，我就立马起身去上任。”
　　西门羽哈哈大笑说道：“没看出来，你龟儿还晓得跟我讲起条件来了！只要你跟着我干，我保你升官发财，要不海宁你就不要去了，我给你重新安排个肥差！”
　　杨大雷道：“海宁老子去定了，别的什么地方我现在还不想去！”
　　西门羽道：“没看出来，杨大雷你娃还真有点脾气，老子喜欢！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就回去等好吧。”
　　杨大雷：“耶！RI嘛好歹我还是送你一块腊肉塞，中午饭都不留我吃，就要赶我走迈！”
　　西门羽道：“你这小子，好嘛，就留你吃了中午饭再回去。”
　　第二天，杨大雷还在屋里没起床，朱大肠兴匆匆的从外面推门进来：“大雷，你好牛P，今天一大早来了几个公差，把西门白发的印绶都收缴走了，他的官当不成鸟！”
　　杨大雷有些惊疑：“恁个RI白啊。恩！马上收拾行李，今天就去海宁！”
　　朱大肠：“要得，我这就回房去收拾东西！”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预知详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