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祭千年》荼荼小白

4、第四章 求生之路

　　人齐之后，四位老师立于广场四边。严厉的目光扫向各人。这四位老师在村中的地位、法力都是最高的。所以当他们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各人时，人们都惊慌地想着是不是自己做的什么错事被他们发现了。人群中不少人已瑟瑟地颤抖起来。连我旁边的老厨也不例外。
　　他无措地念着：“是不是我偷喝祭坛上的酒被他们发现了？还是我偷吃女王尝给他们的鹿肉，被他们发现了？……”他差点就双腿一软跪下去了。
　　还好东首立即道出了原因，“今天谁去过禁林。”
　　所有人都缓了口气。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一时间寂静无声。四位老师一看这情形齐声喝道：“到底是谁，不要逼我们用魔法对付自己人。”

　　面对四位老师毫无来由的控诉，人群中走出一个高个的青年，他朗声叫道：“四位老师，请问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私进禁林是死罪。用神寻术找出肇事者就好了。为何各位老师要摆出这么大的阵式。是否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四位老师齐声叹了口气，东首叫道：“罢了，今年这群学生的确很厉害。但你们要明白一点，阿达是为了保护圣公主而产生的。神器也只会挑选对公主忠实的人。你们妄图通过邪术拿到神器是不可能的。”他们说完人影也消失在空气中了。

　　人群里一下炸开了锅，一时议论纷纷，有知情人说，今天有人私闯禁林，而且还使用了众人违忌的刀。四位老师用了神寻术也没将这人找出来。

　　我小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用刀？”

　　马上有N个人大声叫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刀是邪气的象征，落尘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人使用刀，但只要是落尘的武士就不会用刀。”

　　另一个人叫道：“不过刀的攻击力极强，一些念力配上刀使出来，威力会加倍。但用一般定力不强的人，用刀容易走火入魔，毕竟刀太霸道了。”

　　老厨突然问了句：“你问这些干什么？你今天不是去过禁林吗？有没发现什么问题？”

　　老厨本也就是随口问一句，只不过他省了一个字，我是去禁林“边”，不去是禁林。可周围的人那管这么多，一听他这么说，所有人围向我，一副敌视的样子。他们蹬着眼望着我，虚张声势地在我面前划拉着爪子。都很默契的等着别人先动手。一但有人行动，他们就会群起而攻。
　　老厨在一边早就吓呆了，哪还会想到我的安危。他只是一人人都看不起的厨子，他这样的人说错话了，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信了。人有时也真奇怪，说错话有人信，说真话反而没人信了。

　　有人叫来了一位老师，他是四人中最严厉的一个排行老三叫南首，我们一般叫他三师傅，东首年纪最长，是大师傅。这位三师傅听完众人的指控，只是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周围人不明白为什么，一脸的失望，他们本来很期待这位老师能罚我一下的，大家也好有个热闹看。可惜让他们失望了。这时人群中有人起轰道：“恶罗，你是学生的头，你也可以决定的。”

　　落尘中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职业，就像老厨，他是个厨师。所以碰着两个都是厨师的就好笑了，他们只能互称对方叫厨师了。如果一个人成年之后还没有名字，那就说明这个人是落尘中的败类，连工作也没有。老厨就常说我：“你这辈子就别指望有名字了。”

　　像恶罗这样的属于例外，在落尘部分国家功臣的下一代在出生时，是可以请王后赐名的。恶罗的父亲是王后的亲哥哥，落尘的外相。所以他自小得王后赐名“恶罗”。

　　还有一个有名字的也是阿达村的名人，他就是之前在广场上朗声寻问四位老师的那个高个青年。他们家出过两代阿达。都成功的完成了阿达的使命（阿达的使命稍后介绍）他们家对国家的贡献可以说是无人能及，这个青年名叫阿正。是一个外形俊朗，一脸正气的青年。他就是当年救我的阿达神离的弟弟。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能成为阿达拿到神器的人将会成为国家的英雄。这两个有名字的人都身怀绝技，法力高到不用四位老师指点的程度。是所有人眼中阿达的最佳人选。但阿达只有一个，所以在他们中有一个成为阿达前，他们一直堤防着对方。

　　恶罗这种贵家公子，虽然长得仪表不凡，英俊潇洒，但脸上总透着一丝孤傲之气，所以没什么亲和力。当然总是会有些爱拍马屁的人跳出来帮他撑面子。他听人们起轰，嫌恶的挥了挥手，说道：“围着广场跑几圈就好了。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有本事使刀。”

　　而阿正和他正相反，他极有亲和力，一直是贫民的领袖，很得人们的尊崇，看着我被欺负，他站出来说道：“恶罗。”

　　恶罗没有等他说完，就阻止他道：“这也不算是惩罚。太过瘦弱的人，多运动一下也没坏处。”说完他转身走了，也避开了后续的烽火。阿正摇了摇头也走开了。

　　广场就剩下一些看热闹的，他们起着轰逼着我围着操场跑了很多圈。恶罗和我们一样都是学生，但因他出自王室。他说的话对于我们这种小平民就是圣旨。我是不可以违抗的。所以我只能咬牙跑了。

　　其实跑步这种惩罚，罚的并不是人的体力，而是一个人的尊严。阿达村里的人都是未来的武士，有人犯错，要罚也是罚他去城边捉魔兽。像跑步这种简单的事，是起轰的人说的，只有猪才会去做。在人们的奚落中，我跑完了十圈。人们这才无聊的散开。

　　以后的日子里我也很少出现在学生中，在别人的眼中，我像伙夫多过学生。直到取神器的日子来临时，一位老师才想到我，让人叫上了我。
　　　取神器的日子就是选出阿达的日子，这一天所有的学生都可以进入危机四伏的禁林中心寻找神器。其实神器就在禁林中心，是上一代阿达完成使命之后放进去的。神秘的神器放在圣石之中，只有它选定的人，才能将它取出来。这还不是最难的，禁林之中封锁着众多妖怪，这一路是危机四伏，基本上每次取神器之日就是众多学生的死亡之时。
　　自始以来能穿过禁林的，就算不能成为阿达，也可以进入王宫，成为卫士。这样危险的事当然吓退了不少人。但这是每一个阿达村的学生必须要做的事。所以像我这样注定跨不出禁林的人，也得来送死。

　　老厨一反常态在我离开前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他在一旁挤着眼泪说道：“我是没有好好的待过你，但也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是吧！要是你成了鬼可千万别再来找我。好歹你临死前我做了一顿饭给你吃吧，你就好好的上路吧！”老厨这个胆小也太心急了点，在我大口嚼肉时，他已在破不及待地安抚着我这个未死的灵魂。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我本以为我在阿达村已算最差的了。谁知还有比我更没出息的。在进入禁林前，有几个居然哭了出来，更有甚者居然扒着老师的脚号道：“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进去，死在禁林里灵魂会一辈子困在里面，被恶灵追逐。我不要进去，你在这里杀了我吧，我不要进去。”

　　一群精壮的大男人，哭得跟个要上吊的小媳妇一样。我都看不过眼了。老师当然更不会理会他，一脚将他蹬开了。最后这些哭哭啼啼的大男人们，被一个不落的丢进禁林里了。阿达的修行是惨酷的，平日如果不好好学，也只能死在禁林里了。我自懂事起就一直知道，我总有一天会进入禁林。生死由命，我也不会奢求什么。当然我心里虽这么想，脚步还是不由的有些沉重了。不过还好我起码是自己走进去的。

　　一进禁林，大家都围在一起商讨活命的对策。人们自发分成了两组一组跟着阿正，一组跟着恶罗。我这样的到哪一队都是个累赘。所以谁也不愿和我一起。还好阿正为人大方，他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了句：“跟在我身后。”他这轻轻一句可以说是救了我的命，不少人不服，以鄙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只得大方的一一接受了。
　　禁林有两条路通向圣石，从路口往里看，一条路，泥泞阴暗。路旁密密的黑林里透着鬼异，不时还有怪物发出低沉的闷哼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不少人吓得缩起脖子。
　　恶罗看着这条路，嘴角一歪露出邪邪的微笑。
　　另一条路极其平静，路边还有零星的小野花。林子里树林松散，放眼望去一面宁静。如果是我选，我会选那条阴深的小路，那条路虽然恐怖，但也在面上，只要有足够的武力还是可以闯过去的。另一条路看起来虽然很平静，但这是禁林，百年来多少阿达村的学生葬身此处，怎么可能还有平静的地方。就算有，这些年困了这么多学生的怨魂，它们能安静吗？

　　但能了解这一点的人不多，从行动上就可以看出来。大家都不等两个头头的吩咐，就抢着往那条平静的路上挤。只有这两个少年领袖和我待在路口闷不作声。
　　恶罗邪笑着说：“阿正，两条路，一人走一条。我不喜欢人多的路，我走那条。”他用手指向那条阴深的小路。他的小罗罗，听到他这么说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还以为他疯了。只有少数几个退了回来，跟在他身后。剩下的发出欢呼围向阿正。就这么一会儿，就演出了一场小小的政变叛变。

　　阿正走到我身边小声问我：“你选哪条路？”

　　不知为何他这样的大人物会想到参考我的意见，我耸了耸肩，“我没得选了，他已经逼你选了那条最危险的路。我也只能跟着了。”

　　他放开了紧握的双拳，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怕过什么，恶罗咱们圣石见。”
　　恶罗也没理他，先一步带着他的跟班杀了进去。

　　阿正将我带到一边轻声说：“你不像一个普通的十二岁的孩子。一会你紧跟我身后。不管出现什么危险，什么变故，你紧贴我身后就行了。这条路很难走，这么多人一起走更危险。”

　　我突然想到他所说的危险之意，顿时吓得瞪圆了双眼，颤声说：“你说的是恶灵附身？”

　　他皱着双眉回道：“可能不只这些，记得我刚说的话。我们最大的危险来自自己人。你灵力不强反而不易被恶灵附身。你记得要紧贴我身后。旁边人一有异动，立马出手。一但让恶灵附体成功，就难对付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入林中。还未入林，他已将剑抽了出来握在手上。这把剑上刻着古朴的花纹，双刃上闪着幽幽的白光。一看就是历经百年的古剑，从刃口发出的白光看来，它显是还受过皇族人赐福，是一把可以克制魔物，无坚不摧的宝剑。
　　　阿达村的学生可使用的武器有很多，除了不能用的刀外，大家什么都可以用。出于对上代阿达神离的崇拜，我们一般用长棍。我体质差,训练时一般也是用戒棍。今天是被人临时叫来的，所以什么也没准备。只好徒手跟着阿正走了进去。其余的人看阿正这个架势，也心知不妙，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人人手里寒光闪动，居然个个带着铁器，这些人包括阿正，平时都是用棍的。唉，没办法，一遇危险就没人想到自己的信仰了。

　　　阿正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条路上有不少恶灵，你们自己小心，如果发现同伴出现问题，立即出手，如果让恶灵附身成功。我谁也保不了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心里都是一紧，纷纷警惕地看着身边的同伴。我小声对前面的阿正说：“你这么早让他们知道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