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久弥香》六耳儿

35、自己的生活

　　一弥咬了一口面包，又咬了一口，再咬再咬……
　　当只剩下一圈焦黄的面包皮时，一弥翻完了报纸的最后一页，把报纸推到桌子中间，端着牛奶杯走到电视机前喝起来。
　　从卧室出来的诸葛在餐桌前坐下，挑了一片抹好花生酱的切片面包咬了一口，拿过报纸翻看了起来。
　　“咦？CO**OS和CAPTURE签约了？”娱乐版的正中间一大块版面上报道了这件事，还附有签约当天酒会的照片。
　　“近百家媒体被邀请参加了当晚举行的酒会，CO**OS高层……杜晟泽也出席了酒会。”诸葛不知不觉轻声念了出来。
　　一弥嘴边还沾有牛奶，跨坐在电视机前的圆形软沙发上，眼睛紧盯着电视，一只手拿着牛奶杯，另一只手抓着电视遥控不停换着台。
　　“一弥，”诸葛看看报纸又看看一弥。“CAPTURE不是你那些朋友的工作室吗？怎么跟CO**OS合作啦？你知道杜晟泽在那家公司工作吧？”
　　一弥没有什么反应，喝了一口牛奶。
　　“一弥。”诸葛又叫了她一声。
　　“恩。”一弥吱了一声，把牛奶一饮而尽。
　　“啊？”诸葛表情诡异，“那你岂不是要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弥撇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啊。”
　　坐在餐桌旁，看财经报道的宋日朗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诸葛看了看他，“昨晚抢银行去啦，大清早的就打哈欠。”
　　“啊？”宋日朗没听清她的话。诶，昨晚想跟谢东棋见面的事想到老晚才睡。
　　诸葛白了他一眼，又转向一弥：“你去CAPTURE工作，现在你们谭老大都要听命于杜晟泽了，你岂不是要……”
　　“你等会儿！”一弥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她，把空杯子送回到餐桌上。“谁说我要去CAPTURE工作啦。”
　　“你不去？”诸葛跟着一弥走到沙发前，“我不是逼你，我也没必要逼你。不过，你看，你失业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花了不少钱吧，你还有积蓄啊？那我们先不说钱的问题，你每天都这样闲着自己不难受啊。”
　　“我哪有闲着啊？还不是每天跟着某人屁股后面……”一弥把小姆指伸进耳朵佯装掏耳朵，顺带为自己小小反驳了下。
　　诸葛有些为难地：“你虽然是无欲无求了一点。不，你一点也不无欲无求，看你这几天在这里，出手比我还大方，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要试试。”
　　“你怎么变得跟冷清一样。”一弥倒是一点不在乎地躺在沙发上，换台。
　　诸葛语气马上变弱了，带着小小的埋怨：“你怎么就不知道为以后打算一下啊？”
　　“天无绝人之路。”一弥摸摸鼻子，悠悠地说道。
　　诸葛不再理她，不过想想是有些搞不懂。
　　一弥这样断断续续地失业也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是旁人为她着急，当事人倒好，失业当度假，整天无所事事地吃喝玩乐，但是确实从来没有跟她们借过钱。
　　一弥从来都不用钱包，大面值小面值的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有时候换了衣服出门忘记带钱就借个电话让她们送钱，事后一般是请吃顿饭算还钱了。
　　一弥对钱实在没什么概念，自己看上的东西不太计较价钱，找回来的零头也从来不数，照样揉成一团塞口袋。
　　一弥的行头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看质地就知道一定不是便宜货。问她在哪买的，她也总是说，不知道，换上觉得舒服就买了。
　　这么想想，确实很奇怪。两人相交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吧，诸葛也好奇过一弥为什么会对钱这样无所谓，但是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无从问起……
　　算了，这丫头本来就莫名其妙的。诸葛很不愿意用常理去评价或者分析自己朋友的言行举止，尤其是一弥。那样对待他们，总会让诸葛有一种人浮于世的感觉。
　　再看看一弥，还是像刚才一样的姿势，看起来很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
　　诸葛有种感觉，一弥在发呆，至于神游在哪个空间就无从考证了。
　　她这颗脑袋里想的东西，诸葛从来没有猜出来过。
　　CAPTURE工作室内，大家在整理着东西要搬去CO**OS安排的地方。
　　只郑乔坐在转椅上皱着眉头，烦躁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
　　谭惟乐抱着个纸箱子从办公室走出来，踢了踢郑乔晃荡的二郎腿：“你要是不想干活，自己找个地方凉快去，别在这挡着别人。”
　　“老大！”郑乔终于忍不住了，跟着谭惟乐，有些大声地：“我真搞不懂你！”
　　谭惟乐把箱子放到了一个长桌子上，然后又走去办公室。“老大！”郑乔跑了过去，按住谭惟乐收拾东西的手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干嘛要去那小子的公司，被他管！”
　　谭惟乐抽出自己的手臂，继续自己的事情：“都已经签约了。”
　　“老大！”郑乔又去拦他，“我们自己干不好吗？之前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
　　“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还一直嚷着要去CO**OS公司看看。”
　　“那，那是因为……”郑乔有些吞吞吐吐地，“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姓杜的那小子在，那个又臭屁又恶心的浑小子。”后半句说得愤愤的。
　　“你倒是不臭屁，不恶心，”谭惟乐把抽屉里的废纸扔进了垃圾桶，“你开个小公司我看看。”
　　“唔……”郑乔一时答不上来，“老大！你怎么帮他说话啊！”火大！
　　“我只是就事论事。”谭惟乐又对着门口叫道，“那个黑箱子先不要搬，我这边还有点东西。”
　　“谭惟乐！”郑乔大叫一声，“你有没有考虑过一弥啊？”
　　谭惟乐顿了顿，抬起头看向郑乔，“已经过去了。而且，”谭惟乐把手里的图纸翻了翻，“那与我们无关。”
　　椅子划地发成了声响，图纸飞了起来，散落到地上，谭惟乐被郑乔推到了墙角。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郑乔的手肘压着谭惟乐的脖子，脸变得红红的，喘着粗气，“朋友，已经没有事业重要了吗？”
　　听到动静，李密和小馨赶了过来。
　　“你干什么？”李密对郑乔说道。
　　谭惟乐看着郑乔，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耐烦，“郑乔，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呢？”
　　郑乔顿时好像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手。
　　“朋友的事，我们没有资格干涉那么多。而且那时一弥自己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跟CAPTURE更没有关系。”谭惟乐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郑乔，我们也有自己的路，我们只是在沿着自己的路走，那跟杜晟泽一点关系都没有。”
　　谭惟乐看了看他，“郑乔，你也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郑乔没有回答，叹了口气，擦着李密和小馨离开了办公室。
　　小馨看着郑乔木然地从身边走过，好像也被抽干了力气，伸出手扶住了门框。
　　李密皱着眉，“这小子，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迷糊？”
　　谭惟乐看了看小馨，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图纸。
　　“居然对我动手，”谭惟乐突然笑了出来，“呵呵，臭小子。”
　　李密突然也笑了出来，“呵呵。”
　　“呵呵。”小馨也虚弱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三个人越笑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