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二个提示 ...
-
很久没有熬夜了，早上，伯爵难得睡了个懒觉，起床时已经是九点了。
吃完早饭还不见玛蒂尔达下来，女仆来报说小姐还在睡，伯爵也没在意。玛蒂尔达很久没有在舞会上跳过了，昨天确实累着了，多睡会儿也可以。
等到伯爵处理完了堆积的事务，翻看了今天的报纸，又续了两壶咖啡，终于看到玛蒂尔达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下来。
伯爵摘下眼镜，抬头打量她，“起啦？在楼上用的早餐？”
玛蒂尔达忍不住地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掏出手帕擦了泪：“不，我打算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等一会儿直接吃午餐。”
坐下不一会儿，汤姆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小份拌着奶酪的意大利面，一杯梨子汁。
小口吃完后，玛蒂尔达终于精神了许多，摇铃请仆人进来收拾。
不一会儿，玛蒂尔达就坐不住了，她左扭右扭：“有件好事我想您肯定愿意听，猜猜是什么？猜对有奖哦！”
他才不猜呢，专爱捉弄人的小鬼。
伯爵抖了抖还带着墨臭味的报纸，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念着报纸：“最近辉格党有一名政治新秀，哦，我看看叫什么？莫里斯·格里曼，他呼吁国会放宽成立报社的要求？然后威尔默男爵就亲自写了一篇文章刊登在报纸上，称他为哗众取宠的小丑。”
才念完，伯爵就哈哈哈的笑起来：“哦，永远都着着急急的威尔默男爵。”
玛蒂尔达不急着炫耀她的好消息了，她拿过报纸，把这篇文章仔细读了一遍。读到某个句子时，噗嗤地笑出了声：“那也难怪威尔默男爵先生反应大了，毕竟报纸可是他平生的第一得意事。照他的话说：‘难道一个平民买得起报纸，就能读懂上面的文章吗？’。”
放下报纸，玛蒂尔达想起了去年社交季结束后匆匆出嫁的威尔默小姐，难得心软了一瞬：“即便报社能从政党领到津贴，但想必威尔默男爵自己也投资了不少钱，我看着他们家境也渐渐不如往昔了。”
伯爵一点都不觉得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年头，破落贵族不少见。旧贵族没落，新贵族上位，不过是又一个循环而已。
玛蒂尔达：“所以说你都不关心我有什么好消息吗？祖父你也要上.进.啊，我才不要成为像威尔默小姐那样成为别人取消的谈资呢。”
伯爵假装听了她那一通长篇大论才反应过来似的，用一点也不走心的表演说道：“哦，原来你在说钱的事儿啊！所以，玛蒂尔达你又从哪里赚到一大笔钱了？”
看着玛蒂尔达气鼓鼓的表情，伯爵恶趣味上来，接着猜测：“前几天对账的时候，你没有和我说，而你是不可能忍住的，那就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了？”
伯爵笑眯眯地，一副祖父懂你的表情：“你一旦露出这副捡了大便宜、还沾沾自喜的表情，就肯定是有关生意的事儿了。而且，根据你的开心程度，我猜这次肯定是要大赚一笔了？”
“我猜的对不对？”
玛蒂尔达娇哼一声，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倔强着不肯承认，搂着祖父肩膀晃着，不依不饶，还倒打一耙：“人家分明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一点也不配合，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了？”
伯爵哪里受得了这些，只好举手投降，许了一堆承诺，才得了娇气孙女一句话。
一番打闹后，玛蒂尔达才正儿八经的说起她的惊喜。
她问：“您听说过纯碱吗？”
老伯爵多年经营生意，对工厂常用到的原材料都很清楚，这种问题还难不倒他。他还以为玛蒂尔达不懂，简单介绍了一下：“冶金、纺织印染制革、玻璃陶瓷肥皂造纸都要用到纯碱，用途广泛但目前产量不大。家里参股的纺织厂每季度都要大量采购纯碱。”
说着说着，老伯爵眼睛一亮：“是你那个……吗？”才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了，除此以外，实验室里出现的新技术他不可能不知道。
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在最近几年，玛蒂尔达“想”到的知识越来越多，伯爵终于可以放下心中一直揣着的担忧，帕逊家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他这才有心情问：“新技术能绕开现在的专利？”
玛蒂尔达十分肯定：“当然，新旧两种制碱法使用的技术完全不同，专利申请完全没问题。新技术的产品质量更纯净，产量更大，原材料（食盐）利用率高，这就意味着成本更低。”
玛蒂尔达变戏法似的的从外套里拽出了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迹。
他接过来一看，纸面上纯碱的制备原理，设备的设计，详详细细地罗列清楚，任何能看懂图纸的人只要拿到手了都能直接上马生产。
伯爵也是懂新技术的前卫人物，图纸一看就知道能不能应用，而且自家孙女又“解锁”的一项科技，想来以后家族产业又能多一个。
制碱法的改良对于一个工业国家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这项技术甚至单单英国都不能独吞，但凡传出风声去，其他国家都要觊觎。
但只要不是想一个人独享好处，其它的也好说。
以伯爵在英国的影响力，完全可以说动国会，联合几个欧洲强国就可以做到技术封锁。
但是作为夹在中间的个人的利益怎样才能保证还需要慢慢筹谋，此间种种都要盘算清楚。伯爵在心中琢磨着，还好他还有一些盟友，只要技术在自己手里，其余问题都可以从容应对。
玛蒂尔达也是出于这些考虑才托付给祖父去办，她小胳膊小腿的，还不足以谋划这种大事。
老伯爵细细叮嘱玛蒂尔达：“这件事你就假装没发生过，资料你都自己记住，这份不要留，等我慢慢计划。”
伯爵偷偷瞅了一眼孙女手腕内测的红痣，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他慈爱的摸了摸孙女的头发，“只要制碱工厂成功建起来，再有家里其他产业，分红和利息就足够保证你将来的体面生活。”
玛蒂尔达反而不愿意服从祖父安排的未来，她说：“我喜欢现在经常动动脑子的生活，起码它让我每天都很充实。如果让我和其她脑袋空空，只知道打扮、跳舞、八卦、讨论男人的女人们一样？”她打了个冷颤，光想想都受不了。
伯爵想起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或许，可以借此事定下了？算算时间，埃尔温也快启程回家了。心里有了计较，话里就轻松了，他说：“你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正好组建碱厂也需要律师和代理人沟通，借机正好把家里的产业也梳理一下，把将来要留给何塞的分出来。你这一代继承人的责任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你的孩子吧。”
说着他又笑了：“十七岁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年纪，我的蜜糖又长得这样甜美可人，也是时候考虑谈个恋爱了。如果碰到不错的人选，试着交往个一两年，就可以考虑订婚了，哈哈哈……”
说到这儿，玛蒂尔达不知想到什么，脸红了。伯爵没多想，还以为是被自己太过开放的话羞到了，难得自家孙女还会脸红。
*
昨天半夜惊醒之后，玛蒂尔达悄悄起来，没惊动仆人，点着蜡烛去了书房。
这严格来说其实是第二个。
就像第一次出现的“赫特福德的班纳特”一样，这次，她翻阅绅士录，找到了有些耳熟的名字——“德比郡 菲兹威廉·达西先生”
记录着全英国所有有名望的贵族和有地产的绅士们的绅士录（通常也被夫人们用来从中挑选女婿）中，其中并没有记录班纳特的名字，或许是班纳特先生的财力和地位远远不如达西先生吧？总之，当时的时候，想了解这位班纳特，只能派人来赫特福德调查。
但是绅士录上可以追溯达西家的谱系。
达西家祖上虽然没有爵位，但在德比郡有大量的地产，世代和贵族联姻（上一任达西夫人就是位伯爵的女儿），同时在教会也有影响力，因此可以被称作绅士了。
玛蒂尔达对这位达西先生稍有些了解。
老达西先生在世时就和帕逊家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达西继承家业之后也没有断了关系。不过，两家生意的交集不多，每年仅有几封问候信而已。
就着昏暗的烛光，玛蒂尔达在纸上写下了班纳特先生的名字，又在旁边写上菲茨威廉·达西六个字，接着又在下面把两人的所有亲属一一列上。
玛蒂尔达挠破头都搞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又和她这个苏格兰来的小姐有什么联系呢？
班纳特先生，听说年轻时在伦敦上过学，或许和老达西先生有关系？有些可能性，记下来记下来。
班纳特太太，玛蒂尔达在下面重重画了两道横线，听说她有个兄弟在伦敦做生意，达西肯定也经常来往伦敦，可能性极大，也记下来。
班纳特家的五个女儿，她想了想，那就只能通过父母或者舅舅的关系才能和达西联系上了。
至于从达西家来看……
数了数绅士录上和他家有过联姻的人家，然后联姻再联姻的关系网，算了，放弃吧，还是从班纳特家入手。
二个提示之间存在某种递进或是并列关系？
玛蒂尔达的目光又移回到纸面上，现在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还不足以把两者之间联系上，最后只得丧气地叹口气。
书房的落地钟敲响了一点的钟声，玛蒂尔达犹豫了一下，把纸来回折了两次，从书架角落里抽了一本书，夹在里面，仔细地塞回原位。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二个提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