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傲慢与偏见开始》海圣春天

10、第一次邀请[已修]

　　玛蒂尔达写着一手漂亮的花体字，午休过后，她就给几位昨天舞会看中的小姐写了请柬。

　　信中写明了缘由：如果天气允许，她打算后天下午三点在庄园里办个茶会，考虑到这里并没有她熟悉的朋友，于是希望邀请她们赏脸前来做客。

　　请柬写好了，吉娜打开博物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香薰炉，从一个珐琅盒子中小心夹出一块香料放在炉中点燃，炉上放一块薄金属网，这样纸上可以保留下香气，小心烘干纸上的墨迹。

　　墨迹渐渐被纸吸收。

　　玛蒂尔达从吉娜手中接过信纸，通读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字迹连贯，没有错字。最后放进信封里，再加盖上火漆。

　　她专门遣了一个男仆送信，男仆回来时捎带回了口信，小姐们都答应了，她们承诺会准时到来。

　　乡下的时光往往悠闲却令人提不起兴致，但只要知道过几天有一场聚会等着她们，时间便过的快极了。

　　第三天下午，班纳特家的小姐们穿上了她们最漂亮的衣服，在班纳特太太的期盼和再三嘱托下，坐着自家的马车赴约。

　　车厢里，莉迪亚拉着凯蒂不停地大声说那天举办的舞会多么豪华、帕逊小姐的衣服又是怎样华丽，而今天她就要光临这座宅邸，一定要看个够之类的。凯蒂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附和，言语中充满了年轻小姐蓬勃的朝气和活力。

　　玛丽突然打断了妹妹们的对话，严肃地教育她们不要这么肤浅，她说：“你们应该多去学习伯爵小姐的言谈……”，还不等说完就被两个妹妹言辞犀利地反驳：“你哪里知道伯爵小姐的言谈是怎样的呢？你又没有和她说过话。”

　　气得玛丽扭头不愿和她们多说。

　　在吵吵闹闹的车厢中，伊丽莎白挨着简说悄悄话。

　　这两天，简在班纳特太太的要求下不断重复她和伯爵小姐是怎么谈起话的、她们说了什么、她是怎么准备邀请她去庄园读书弹琴的……等等。即使简本身就是富有耐心的人儿，同样的话重复多次也实在烦累了。因此她从上了马车就不愿多说，想安静地呆一会儿，就这，她的妹妹也不肯让她如愿。

　　而当伊丽莎白听到简被允许借阅伯爵家的藏书时，她也有一瞬间心动了。但出于对姐姐的关心，她觉得有必要仔细留意这位小姐。

　　于是她对简将这桩事的不合理之处都挑了出来，她说：“只是一个舞会的时间，再加上几封信，你就这么轻易付出了友谊？舞会开始前，我在进门见她时就觉得她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儿，一举一动全都是那套刻板的礼仪。而且在舞会上，未婚男士的邀舞她都拒绝了，而她又有那样的美貌，我觉得她是一点儿也看不上这里的男士，所以也不肯和他们跳舞。”

　　简说：“我不认识她的时候也觉得她是个傲慢且不近人情的小姐，但你只要和她聊聊天，就会发现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和当时在场的所有小姐们比起来，我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她愿意主动和我说话更难能可贵。也许是因为我没见过上流社会的礼仪吧，我倒不觉得刻板，反而玛蒂尔达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而且，没有谁说一定要跳完整场舞会。”

　　伊丽莎白也不气馁，她又举一例：“那天晚上，据我观察，那位傲慢的小姐拒绝了所有过去和她攀谈的小姐，只除了你，简，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你值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词语。但是为什么只有你呢？所以我才认定她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简对玛蒂尔达好感很高，但她也了解伊丽莎白的性格，于是她反问她：“那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伊丽莎白语塞了，她说：“这就是我闹不明白的地方了。”她顿了顿，语气坚定：“而我有什么不明白的，非要弄明白不可。”

　　简努力又尝试了一次：“如果我们谈话的时候你也在场就知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了。丽萃，你还没有好好了解她的为人，仅凭一面就认定她是位高傲的、不屑一顾的贵族小姐了？这是对她的偏见。”

　　伊丽莎白听着姐姐说话，嘴上敷衍过去，心里可并不信服。她只要想想那位帕逊小姐在跳舞场里的那种举止，就知道她并不打算讨一般人的好。

　　简太容易对别人发生好感，她从来看不出人家的短处，天下都是好人，都看得顺眼，从不愿意轻易得罪人说谁的不好。而伊丽莎白很有主见，从不因为人家待她好就改变主张。

　　话说到这里，玛蒂尔达也并不是一般的小姐，她从小接受了老伯爵继承人一般的培养，养成了骄傲强硬的性格。她不是不会谈笑风生，但这要碰到她愿意的时候。她乐意这样做，对方就能到她的和颜悦色，感受到如沐春风般的对待。她不乐意？那么抱歉，谁也别想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好脸色。

　　事实上，伊丽莎白也没有说错。

　　仅仅舞会上的一次交谈还不足以让玛蒂尔达有多么认可简。简对于她来说，目前还只是个需要费些心思的女伴，仅此而已。而且，她对班纳特家的秘密更多的只是好奇，只要自持身正，帕逊家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妨碍。

　　既然选择了简作为自己切入班纳特家的突破口，确实不需要太在意其她的四个女孩儿了，难道她还要和简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朋友也不会得知人家家里的秘密吧。

　　不管有什么原因，班纳特家并没有让她重视到了需要改变为人处世的地步。

　　或许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期待两个脾气一样不好惹的女性，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

　　斯科特管家领着班纳特家的五位小姐走进门厅，穿过长长的走廊，沿着楼梯上楼，拐了一个弯，就看到正在三楼起居室等候的帕逊小姐。

　　玛蒂尔达第一眼就看到简了——简是走在最前面的。她高兴地和简来了一个贴面吻，语调轻快地说道：“简，欢迎你来参加我的下午茶茶会，也希望你们能玩的开心。我还邀请了卢卡斯小姐和玛利亚小姐，还有金小姐。你们是第一个来的呢！”

　　玛蒂尔达挨个和其他班纳特小姐打过招呼，推门请她们进来，“本来准备在花园里招待你们，但是中午的雨一直下到现在，只好改在屋子里啦。不过我把起居室简单布置了一下，今天可以尽情在这里消磨一个下午啦。”

　　几位小姐依次进入，详细地打量这间起居室。

　　地板上铺了一层厚羊毛地毯，脚步踩上去就深深陷入，柔软地如同云端。莉迪亚从进来时就不断扭头张望，于是不小心歪了一下，“啊”的叫出声了，撞到旁边的吉蒂身上，还惊动了旁边的姐姐们。玛蒂尔达也回头查看，不过莉迪亚转了转脚腕，一如既往地灵活。于是她就大大咧咧地笑着摆手说：“没事儿，”她冲玛蒂尔达抱怨道：“就是你家的地毯太软了，不过一点儿也不疼。”

　　简冲玛蒂尔达歉意的笑笑，低声说她：“好好走路！”

　　班纳特家的姐妹不是不好奇一位伯爵下榻之处是什么样子，但是从进了庄园，遇到的房间的房门都关着，起居室是她们唯一能看到的景色了。

　　房间很宽敞，有她们家两个客厅那么大，四周的墙面上贴着嫩黄色的壁纸，上面还挂着几幅大小尺寸不同的油画，画上全是雪山、树林、湖泊、溪流这类的风景画。

　　宽大的窗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它由四幅玻璃窗组合而成，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

　　窗外是庄园后面附带的一片树林，她们辨认出了几种树木：冬青、毛山榉、金合欢树、悬铃树、冷杉、榆木。

　　现在正是植物旺盛生长的季节，经过一场雨水的洗礼，呈现出不同的绿色：深绿、浅绿、墨绿、翠绿、嫩绿、青绿……

　　从房间里看，远处树林里层层叠叠的不同绿色，搭配上近处洁净透明的窗户、乳白色的窗框，淡粉和鹅黄色的纱幔在微风中轻轻漂动，和房间里的风景画照相呼应，浓墨重彩得仿佛一副最上等的油画。可以轻易想象出天气好的时候坐在窗边读书有多么惬意。

　　伊丽莎白紧走两步，手撑着窗台欣赏着眼前这幕美景，她惊叹一声，叫简过来和她一起欣赏。

　　她和简说：“我们以前也来过郁金香庄园好几次，只觉得老米勒先生种的这片树林奇形怪状的，树的种类和位置也没有好好规划过，但今天从这个角度来看，景色美的非常自然呢！”

　　玛蒂尔达正在安排几位小姐入座，伊丽莎白的声音并不低，她们姐妹俩的谈话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发现这位班纳特家的二小姐居然比她的姐姐还敏锐，她还以为简才是那个比较细心的人呢。

　　她们刚搬过来，参观房间时，玛蒂尔达就发现这个房间窗外的景色了，虽然这里是三楼，但她还是决定把它改成起居室，美景不可辜负不是吗？于是她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伊丽莎白的夸赞。

　　在爱丁堡、甚至是伦敦，玛蒂尔达的地位和家世让她可以随意买到任何东西，新式的布料、昂贵的首饰、手艺最好的裁缝，再加上出众的审美，引领了所有贵女们的穿衣潮流。她每穿过的新的衣服款式、新式的布料和印花，第二天商店里就会卖得脱销，有力支持了自家的产业呢。就是在房屋的布置上面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总能兼顾奢华和实用两种方向。

　　玛蒂尔达走过去，顺口邀请道：“如果你们喜欢这里的话可以常来！”

　　伊丽莎白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被发现自己在主人家背后说闲话什么的，虽然不是什么不好听的的话，但也不是一个淑女该做的。看着对方脸上诚恳的邀请，她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窘迫。

　　玛蒂尔达体贴地转移话题：“管家端上来红茶了，你们要来一杯吗？”

　　伊丽莎白连忙点头：“当然，我很愿意。”她跟在玛蒂尔达后面，这才有空观察屋里的摆设。

　　屋子里各个地方都充斥着软枕、织物，色调温暖，很舒适，看得出来主人用心地布置过。

　　靠进壁炉的地方放着一组沙发，四周随意摆着几把椅子，靠门的角落里放了一架钢琴，靠墙的地方是个摆满了书的小型书柜。伊丽莎白不由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帕逊小姐是个喜欢读书的姑娘。

　　简则发现三个妹妹已经坐下了，于是赶紧拉着伊丽莎白挑了个位置坐下。

　　淡黄色的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一盘茶壶和点心架，几个不同造型的深盘子里盛着满满的水果，几位小姐于是多看了几眼，是她们没见过的品种，玛蒂尔达便借着水果的话题聊开。

　　刚寒暄了两句，管家再次推开房门，卢卡斯家的两位小姐夏绿蒂和玛利亚，还有金小姐到了。

　　玛蒂尔达站起来欢迎她们，挂上甜甜的笑容：“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照我的喜好布置了一下，希望你们不会无聊。”

　　各位小姐都表示不介意，纷纷说这里可供玩乐的可不少了，她们挨个自我介绍，交换了名字，喝了茶，尝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