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7、你喜欢她？

　　短暂的周末很快过去，回到学校，柯洁一如既往的奋笔疾书补作业，整个教室乱窜着找作业抄的人，甚至还有隔壁班的。

　　大课间，顾琛位置上围着一群女生，都是其他班过来的，因为本班的女同学已经被顾琛的臭脸给吓退了。

　　一些女生往他桌兜里塞东西，都被他丢到了垃圾桶。

　　有一回有人塞吃的，搞得他桌兜里一股味儿，他当场就彪了。

　　“谁他妈往我桌兜里塞的臭豆干……”

　　班上没人回应，他只好对着全班说：“谁他妈再往我桌兜里塞东西，我全扬你脸上。”

　　顾琛发这一通火倒是把本班的女生劝退了，但是别的班的不知道呀。

　　这样的身高和长相可把学校里的女生迷坏了，最近贴吧里都是顾琛的照片，吃饭、睡觉、走路甚至翻墙的都有。

　　因为翻墙这事被发到贴吧上，导致老李又找他去喝了一次茶。

　　他想发火，又找不到发帖的人。

　　大课间，教室被其他班的女生弄得叽里呱啦的，补觉的同学苦不堪言。

　　一个坐在最角落，扫把堆前的男生嘟囔了一句：“我操，还没到春天你们这群女的发什么逼春。”

　　有个高马尾的女生立马开炮，回怼道：“猪肉良，你脑子被猪踹/烂了，我们来关你锤子事。”

　　接下来这群女的开始群起攻之，猪肉良舌战群女，最终败下阵来。

　　他见吵不过，干脆扯着校服外套套过头，趴在桌上硬睡。

　　顾琛对这些女生没有任何回应，烦了就去厕所躲着。心情好的时候，那些女生的恭维他也乐意听一听，毕竟谁还没点虚荣心啊。她们要围就围着，把耳机戴上也没觉得有多吵，只要不对自己动手动脚，别往他桌兜里塞东西就行。

　　他在北京的时候，几乎没去过学校，在外面也有挺多女孩追他的，可是他都喜欢不上来。也不是她们不好看，只是这种感觉每次都停留在欣赏阶段，就没法子进行下去了。

　　他也尝试过谈恋爱，但感觉和结果都不怎么样。

　　10班的王艳来得最勤，几乎每节课下课都得来一趟。她长得漂亮，喜欢打扮，学校清一色的校服里，就她的最特别。她的校服是改过的，上衣又短又窄，勾勒出他相较同龄人更加饱满的曲线。

　　王艳拿着两杯奶茶，走到顾琛的课桌前。

　　“顾琛，这是我刚刚跑下去买的。”她边说边把吸管插上，递到顾琛嘴边。

　　顾琛戴着耳机玩游戏，就最近很火的用鸟打猪，他全神贯注，没注意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他看了眼突然冒出来的奶茶，咖色的液体里飘着红色和绿色的珍珠，他脑子里浮现出雨后泥浆里飘着红色和绿色垃圾袋的样子，“谢了，不喝。”

　　王艳不死心，夹着声音说：“这可是我最喜欢喝的奶茶，你就喝一口吧，我在操场围墙等了半天才买到的，跑了五层楼呢！”她边说边把奶茶往顾琛嘴里送。

　　这样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不要动手动脚的底线，他头一撇，猛地用手背推开。

　　他头还撇着，“嘭”的一声，奶茶摔在了课桌上。杯里的咖色的液体从杯壁中炸开，溅得满课桌都是。

　　顾琛撇着头啥也没看着，下意识的立马从座位上弹射起来，凳子随着顾琛的动作倒在地上，弄出好大的动静。

　　补觉的同学纷纷惊醒，满嘴抱怨的闻声看去。

　　顾琛脸上的惊慌还没退去，看着满桌狼藉，课桌上的书本也遭了殃。

　　“我操！”顾琛低头看着身上白色的校服，已经粘上几块咖色斑点，衣服左胸的位置还粘着颗红色的珍珠。校服裤是黑的，但他明显感觉到，左边的裤腿有些湿了。

　　“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不喝，”他多少还是有些城里人基本的洁癖的，干净整洁中，他已经不干净了。

　　看着衣服被弄成这样，感觉脑袋好像炸了，一股血往头顶窜。

　　“操！”他从书包里拿出包湿巾，这包湿巾本来是上次买来擦课桌的，幸好他一直懒得从书包拿出来。

　　他抽了张湿巾，一脸嫌弃的包住珍珠扯下来，就像清理臭虫似的。

　　最令他崩溃的是，这种珍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扯下来竟然会拉丝。要不是他还有点素质在身上，他真想把这颗珍珠摔着王艳脸上。

　　王艳看到顾琛嫌弃的表情，瞬间红了眼，“我又不是故意的！”

　　跟王艳一块来的女生们跟着附和，“对呀，王艳也不是故意的，人家好心给你送奶茶，你还嫌弃。”

　　“我求她给我买吗，少他妈自作多情。”顾琛正在气头上，说的话也懒得过脑想一想，很想问候王艳祖宗，但从小受到的素质教育让他说不出艹你祖宗十八代这样的话，酝酿许久只说了一个字“操！”

　　自作多情四个字，彻底摧毁了一个妙龄少女脆弱的自尊心，王艳捂着脸在旁边哭起来。

　　顾魏写着新的座位表，听着后面的争吵声默默吃瓜。随着吵闹声愈演愈烈，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看还有五分钟上课，顾魏从讲台上拿了块抹布，走到顾琛的座位，“我艹，这地板……”

　　他叹了口气，接着冷声道：“下一节老李的课，不怕死的就留下挨顿骂再走。”

　　柯洁就坐在顾琛前面，奶茶摔在课桌上的时候，他被吓得一激灵，直接跳到了旁边邹伟的腿上坐着，由于看“戏”太入迷了，一时间忘记起来。

　　他们都是单人单座，中间隔着一个过道，邹伟都不知道柯洁是怎么跳过来的。

　　邹伟被这一坐，疼得差点原地去世，呼吸都停滞了，脸因此涨得通红，好在没什么人注意到他，都在看戏呢。

　　他缓了会儿，确认自己的老二没事，用手肘顶了下腿上的人，“你他妈缺心眼是不是，我断子绝孙你给我当儿子啊。”

　　柯洁看戏正起劲，还不以为然的凑到邹伟耳边，“看那大个儿的脸，黑得像碱厂的墙一样，他不会动手打王艳吧？”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邹伟问。

　　“等一下。”柯洁说完，还扭了扭屁股。

　　柯洁的校服后背和头发也沾上一些奶茶，邹伟从抽屉里抽了两张纸，把他头发上的奶茶给擦掉。

　　擦完后，邹伟伸出一根手指，戳向柯洁的胳肢窝。

　　柯洁“啊”的一声，从邹伟腿上弹射起来。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叫彻底打散，齐刷刷得看向柯洁。

　　柯洁尴尬的看着周围人，邹伟正捂着嘴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这突兀的举动，想了半天措辞，“看什么看……我去上厕所。”

　　他走的时候，还踩了邹伟一脚。

　　被这么一闹，这架那还吵得起来，王艳觉得没面子，捂着脸准备走。

　　顾琛叫住她，指着满地的奶茶液说：“喂，你把我这儿弄成这样，就这么走了？”

　　王艳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琛，“你说什么？你真他妈......”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 顾魏急忙打断，对王艳说，“你回去吧，我来弄。”

　　他回头看了眼板报上面的闹钟，还有3分钟老李抵达战场，他要看到这场景，又得‘演讲’一顿。

　　李海秀会说什么，顾魏用脚指甲盖都想得到，无非是教室是你们的第二个家，大家会在自己家……叽里呱啦叽里呱啦，此处省略一千字。

　　“顾琛，你以为你谁呀，一个外地人这么欺负我，你等着！”王艳说完，哭着跑出了教室。

　　顾魏把桌上的奶茶液刮到地上，顾琛手一摊，“抹布给我吧，我自己来。”

　　顾魏把抹布递给他，又去拿了拖把，把地拖干净。

　　顾琛拿着抹布去洗，把桌子擦了一遍，然后又拿着拖把去洗，把地又拖了一遍。

　　顾魏看着反光的地面，这就是老李说的把教室当家，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怎么学习呢？虽然顾琛也不怎么学。

　　顾魏弄完准备回座位的时候，顾琛冷不丁来了句：“你干嘛帮她……喜欢她？”

　　顾魏脚步一顿，有些搞不清这大傻个儿的脑回路。

　　邹伟“噗呲”一声捂住嘴，明显是听到了顾琛的胡话。

　　“你……有病啊，”顾魏有种想把他脑子扒开看看的的冲动。

　　“你有药？” 顾琛说，“你要喜欢她，我以后绕着她走。”

　　顾魏冷笑一声， “你人还挺好，需不需要用班费给你颁发个好人奖状。”

　　顾琛刚压下来的脾气，又往上顶，要不是因为外婆，他真想一拖把盖他脑袋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顾魏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下节老李的课，班里发生这种事，我不管老李会屌我，要是在学校外面，你们互/kan我都懒得看一眼。”

　　顾魏想提醒一下顾琛，王艳这个人有多……，他想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他回到了座位上，接着写座位表。

　　顾琛觉得座位还是脏，拿着湿纸巾又擦了一遍。

　　柯洁回来的时候，顾魏正拿着湿纸巾擦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用过的湿巾在桌上堆了一堆。

　　我操！这大个儿真是讲究。

　　放学后，顾魏在回去的路上，看见城南大桥卖水果的阿婆来了，就去她那买点水果。只要阿婆出来摆摊，顾魏总会去买点。

　　这些水果都是阿婆自己种的，不仅甜，而且价格也比市面上的便宜，但数量不多。阿婆是个哑巴，每次看到顾魏来，就高兴地递给他袋子，给他挑最新鲜的，称完后用手指给他比划多少钱。

　　顾魏买完水果，顺着路晃回家。快走到早餐店门口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有个人蹲在店门口的屋檐下，走近一看，原来是顾琛的外婆。

　　“阿婆，你怎么蹲在这。”顾魏问。

　　张霞芳看了顾魏一眼，说：“我在等外孙。”

　　“到家里等吧，你看天都要下雨了，刚我都听到打雷了。”说着指了指荡着晚霞的天空。

　　张霞芳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等，他一回来就能看到我。”

　　顾魏见劝不回去，想想还是算了，又不关自己的事，又不是自己的外婆。

　　刚走到楼梯口，他犹豫了一会儿，“操！”

　　原路走了回去，在路口的拐角那儿看了一会儿，索性走到张霞芳旁边蹲下，从书包里把刚买的柑子掏出来。

　　“阿婆吃柑子。”顾魏剥好了一个递给她，又剥了一个给自己。

　　张霞芳吃了瓣，称赞道：“这柑子甜，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点，我外孙肯定爱吃。”

　　“就在城南大桥桥头。”顾魏接着说，“阿婆，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得等......。”张霞芳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来，“诶呦！我的饭还没煮，我要先回去把饭煮了。”

　　她立马站起来，往左走了几步退回来，又往右边看了看，然后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

　　顾魏看她可能是又犯迷糊了，往身后的路口一指，“阿婆你家往上面走。”

　　“哦，谢谢啊，”张霞芳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顾魏，“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顾魏这才意识到，原来阿婆把自己也忘了。

　　“你忘记我啦。”他指着身后的店面说，“你来我这里吃过面的，就这家店，要了四两面。”

　　“哦！”张霞芳拍了下大腿，“对对对，吃过面，你妈妈做小面很正宗。”

　　“那我们快点回去，你还要做饭。”说完就带着张霞芳往她的住处走。

　　“你叫什么名字。”张霞芳问。

　　“顾魏。”

　　张霞芳重复了一遍，“顾薇。”

　　顾魏把声音放大了点：“是魏，魏国的魏。”

　　“哦，魏国的魏啊。”张霞芳像要记住似的，低声又念了几遍，接着说：“薇薇啊，你在哪上学？”

　　顾魏听到她又念那个字，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已经为她确诊了，这阿婆不仅记忆力不好，还有耳背。

　　算了，你年纪大不和你计较。

　　“桥中，和那大傻……顾琛一个学校。”

　　“诶呦！一个学校啊！”张霞芳说，“住的又那么近，可以一起上下学的嘛。”

　　“嗯，但是我。”

　　“那就阔以了撒，以后我叫他和你一起上学，路上有个伴。”张霞芳没等顾魏说完，接着又说，“到时候我给他买个单车，就可以载着你一起。”

　　顾魏一直以为张霞芳不会说四川话，突然间冒出一句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他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没答话。他倒是无所谓和谁一起上学，但顾琛在学校总是独来独往的，一脸谁靠近咬谁样子。连女生都给人脸色看，他可不想热屁股贴冷板凳。

　　顾魏打算把人送到后就回去，可到了门前，张霞芳硬拉着他，要他留下吃饭。

　　她一只手拿钥匙开门，另一只手夹着顾魏的手臂往里拽，一副小孩耍赖的样子。

　　顾魏不敢使劲，要不小心张霞芳摔了，又是一门算不清的官司。

　　“好好好，我不走。”他边说边把手抽出来。

　　他顿时有种过年走亲戚，被硬留下来吃饭的感觉，即使自己很尴尬，但碍于长辈情面也不得不答应。

　　张霞芳这才松开手，拿着一串钥匙，一个一个的试，直到试到第三把才把大门打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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