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33、第33章情不由衷

　　顾琛也没动，李海秀就一手拽一个，结果顾琛死倔，怎么拽都拽不动。

　　“给老师个面子，你小姨还特地嘱咐让我多照顾照顾你呢。”

　　“我小姨联系过你？”顾琛惊道。

　　“嗯呢，”李海秀想揽着他的肩膀，结果垫了几次脚都够不到，干脆放弃，“我和你小姨可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呢，你成绩一片空白哪个班敢收你，你小姨特意打电话给我，特意拜托我收了你。”

　　顾琛没想到李海秀和小姨还有这层关系，觉得这个班主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癫，真是深藏不露。

　　“走，吃火锅去。”

　　李海秀载着顾魏，顾琛骑着车跟在后面。

　　到了店里，四哥正坐在店里的椅子上弹吉他。

　　“呦！”顾魏惊道，“四哥闲情雅致啊。”

　　顾琛没想到四哥五大三粗的样子，竟然会弹吉他，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第一次见到四哥，就觉得四哥身上的那种气势和拳场上的人很像，有种威压感，特别是盯着人看的时候。

　　他学散打时经常会打擂台，强悍的对手就会释放这种威圧感，有些心理素质弱的，可能会未战先败。

　　四哥看到他们来，立马放下吉他起身去迎，“老李，你又请客带小朋友来吃饭啊。”

　　李海秀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月就这点工资，不够你败的。”说完，四哥就钻进了厨房。

　　顾琛在旁边看着不说话，心里嘀咕着，原来四哥和老李认识啊，怪不得赵朝伟点酒的时候，顾魏就说老李会知道，原来是知道这层关系。

　　现在正是饭点的时候，可能是招牌小，现在店里没客人，他们可以随便坐。找了靠门的位置坐下，结果门有些漏风，又换到了更里面。

　　四哥很快就端了个铜锅上来，还是个鸳鸯的，一边辣一边不辣。

　　顾琛想到上次被辣成那逼样，心里一口气堵着下不来。

　　妈的，有鸳鸯锅不说，上次辣死了，第二天上厕所都难受。

　　四哥又端上些菜，桌子都摆满了。

　　“再来点酒，四哥。”李海秀一脸央求的表情说。

　　四哥去厨房拿了个大塑料瓶出来，之前应该是个可乐的瓶子，里面装着浑得发白的液体，“高粱酒。”

　　李海秀难掩一脸的兴奋，巴扎着嘴，咽了口唾沫。

　　他刚想上手倒一杯，瓶子就被四哥一把摁住，“只能喝两杯。”

　　“明白。”李海秀苦笑道，“两杯也够了。”

　　他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酒回味着，“顾琛，吃啊吃啊，别拘谨，在学校咱么是师生，在校外咱们就是……叔侄。”

　　顾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极其无语。

　　还以为他会说朋友，出了校门还加辈了。叔侄？像李舒那样吗，被吊在树上打。

　　李舒被李海秀吊着打的事，在赵朝伟的传播下，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他之前还不信，有一回他送完顾魏回家，在过彩虹桥的时候看到了李舒，他手里拿着药，应该是从医院刚回来，鼻青脸肿像个猪头。要不是他身边跟着大熊，否则就这样在路上碰到，他肯定认不出来。

　　李海秀夹着一筷子羊肉，刚靠近辣锅，四哥咳了一声，李海秀的筷子立马刹车右拐，转到清汤锅里。

　　顾琛也夹了把娃娃菜放到清汤锅里，看着李海秀筷子娴熟的驾驶技术，心里有些好奇四哥和李海秀的关系，而且老李好像有些……怕四哥？

　　顾魏静静地在一边吃菜，老李和四哥认识的事他早知道了，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顾魏多少猜到了一点，但他从来都不过问。

　　李海秀和他俩边吃边聊，就聊些有的没得，家长里短的事。

　　顾琛时不时应一声，问就回一句。

　　李海秀一杯酒下肚，脖子到脸红一片，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喝酒喝的，“顾琛，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你一个人在国内老实待着，别给你小姨添麻烦，你小姨一个人在国外，还得带个生病的妈，多不容易呀。”

　　顾琛没吭声，看着滚着的锅底，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哪怕以后你要出国留学，基本的文化课水平也是需要的。”李海秀紧接着又对顾魏说，“你也是，和同学有矛盾要学会解决，有什么矛盾解决不了的，找我。”

　　他拍着胸口说，“找老师，老师帮你们调节。出了学校以后，真心朋友就很难交到了，你们要学会珍惜。”

　　顾魏哭笑不得，朝厨房喊道：“四哥！老李喝高了！”

　　“没有！”李海秀振臂一挥，“就这一杯还放不到我。”

　　四哥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妈的，喝了几杯。”

　　“一杯。”顾魏说。

　　“我怕就知道。”四哥把李海秀扶起来，“走回去，别在你学生面前丢人。”

　　李海秀推开他的手，“不用，我能走。”

　　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转身对顾魏说：“你下个星期负责把顾琛弄到学校去，我们班的......太阳花。”

　　顾魏翻了个白眼，“四哥，快把他弄走吧。”

　　太阳花是顾魏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李海秀对他的形容。

　　那时他已经被学校录取了，成绩排名在第34名，但张贴出来的分班表上，却没有他的名字，一共13个班，没有一个班有他的名字。

　　直到开学，都没有班愿意收他，毕竟哪个班敢收一个桶过人的学生。但开学那天他依旧去了学校，坐在通往高一的楼梯口。

　　李海秀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他，第一次只是看了他一眼，结果一连三天都看到顾魏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于心不忍，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带着顾魏到了学校食堂，买了两瓶可乐在食堂门口喝起来。

　　李海秀指着门口的花盆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顾魏摇头。

　　“这是太阳花，太阳越晒开的花越多，颜色越艳丽，日出开放，日落凋谢，第二天同一个枝条上又重新开出一朵新的花，这花的外号叫死不了。”李海秀笑说，“你和这花还挺像的。”

　　就这样，经过这一次莫名其妙的谈话，他被李海秀带到了5班。

　　四哥走前对顾魏嘱咐道：“你们吃完这些东西留着就行，帮我把店门关了，就卷帘门一拉。”

　　“行。”顾魏说。

　　四哥把李海秀塞到他的小车里带走了。

　　店里就剩顾魏和顾琛两个人，气氛霎时下降到了零点。

　　顾魏又夹了点肉放在锅里，捞着里面的丸子吃，“快点吃，待会儿还得关店。”

　　两人无话的吃完了一顿火锅，顾魏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厨房的水电，这是他平时帮吴丽关店时的习惯流程，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他看到老李的电动车还在外面，推进店里才拉下卷帘门。

　　顾琛是骑着车来的，顾魏打算就这么晃回去。

　　“上来，我载你回去。”顾琛骑着车停到他身边。

　　顾魏犹豫了一会儿，坐上去自己肯定很别扭，拒绝又有些矫情。

　　不坐白不坐，矫情什么。

　　他坐了上去，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肆意了，坐得笔直，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一路无话。

　　到家，顾魏从车上下来，“下星期记得去学校。”

　　“看心情。”顾琛说完，就骑着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中午，吴丽在厨房里搬出个泡菜坛子，从里面拿了点酸豆角和酸萝卜装到一个小罐子里，“等一下你去把这个给顾琛送过去。”

　　顾魏不想去，所以没回话。

　　“听到没有。”

　　“人家家里又不是没有。”

　　“是顾琛外婆，她今天凌晨给我发微信，说顾琛爱吃你上次带去成都的泡菜，还给我发了一百块钱问我买，就一点泡菜我哪好意思收钱。”吴丽说。

　　顾魏从房间出来，“你都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姐姐肯定不要。”吴丽苦笑说，“顾琛爱吃就给他带点呗，每年都腌这么多还吃不完，以前你姐在的时候，这一缸都留不到年末的。”

　　顾魏看着吴丽的抖动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丽把罐子包好，让顾魏送去。

　　顾魏拿着罐子出了门，到了顾琛家，他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打算放在门外，然后打电话叫顾琛下来拿。

　　他拨通了顾琛的电话，“喂，我妈叫我给你带了泡菜，你出来拿一下。”

　　电话那头过了十几秒才回道，“我发烧了，你帮我送进来吧。”

　　顾魏犹豫了一会儿，“我没钥匙。”

　　“门上的信箱里有一把，你开完门在放回去。”

　　顾魏果然在信箱里找到了把钥匙，开门进去后直接走到屋门前，门一拧就开了。

　　屋里很冷，顾琛盖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

　　顾魏把泡菜放下准备走，刚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艹！”

　　他又走了回去，问：“你吃药了没？”

　　顾琛睁开眼，“吃了。”

　　顾魏拿着桌上的包装看了眼，“艹，你脑子烧坏了，板蓝根能治发烧？”

　　“家里没什么药了。”顾琛一脸可怜兮兮的，“只剩这个。”

　　“出去买呀。”

　　顾琛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没力气。”

　　顾魏叹了口气，烦躁的把头撇过一边，“多少度？”

　　“38.4。”

　　“从什么时候烧的。”

　　顾琛虚弱的闭上眼睛，“昨晚回来后，好像是被风吹到了。”

　　顾魏想起昨晚是挺冷的，回来的时候还下了点毛毛雨，顾琛载着他坐在前面，帮他把风都挡下来了，怪不得会生病。

　　“再量一次。”

　　顾琛拿起桌上的体温计直接往腋下放。

　　“你甩了没？”

　　“甩什么？”顾琛一脸懵。

　　顾魏一把拿过体温计，甩了甩，直到水银低于35度以下，“呐，夹着。”

　　顾琛接过，放在腋下。

　　到了时间，顾魏拿出来一看，39.2。

　　“我艹，再烧你该熟了，穿衣服去医院。”顾魏说。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顾琛裹了裹被子，“不觉得我是变态吗？”

　　顾魏一把掀开被子，把他拉起来，“少他妈废话，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变态了？”

　　“一个男的对你有这种心思，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邹伟对柯洁那样，他刚开始看着是挺别扭的，但后面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理解了。管他男的女的，对对方好不就行了，喜欢这种东西谁又控制得住，偏偏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的，这能怎么办，说到底也不过是单纯的情不由衷。

　　“我不觉得奇怪，我只是想和你做单纯的朋友，只是你没这个心思。”

　　顾琛点了点头，上楼换衣服去了。

　　顾魏在楼下等着，过了好半天，也不见顾琛下来。

　　这逼不会晕过去了吧。

　　他立马上楼看，一推开门，就看到顾琛正赤裸着上身换衣服。

　　“抱歉，”顾魏立马关上门，脸有些热了起来，他在门外喊道，“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