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26、照片中的的女人

　　他俩买了水就回去了，一共5个人，怕有人不够喝，就多买了两瓶。

　　回到球场时，邹伟和顾琛正单挑呢，1v1男人大战。赵朝伟又在玩斗地主，可能是输了，嘴里时不时飙出一句脏话。

　　顾魏把水递给他，赵朝伟接过放在一边，没有着急喝，专注于这局必输的牌。

　　柯洁拿着球去另一边投，一直引得邹伟的视线往他那边看，最后惨败。

　　他俩对决结束，到场边休息，顾魏把装着水的袋子放在中间，让他们自己拿。

　　“你球打的很好啊。”顾魏说，“之前是在校队呆过吗。”
　　顾琛喝了口水，“没，我之前很少去学校，都是在外面的俱乐部里练的。”

　　“怪不得，”邹伟是校队的，知道校队出来的打球都规矩，“你球打得有点野。”这野指的是手黑。

　　邹伟一轮单挑下来，被暗肘了好几下，顾琛收了力所以也没多疼，但被肘到的地方现在火辣辣的。在比赛里，这样的肘一般都不会吹，邹伟这回知道李舒和他打球的时候为什么会发火了。

　　不过这也不是顾琛故意的，没经过正规训练出来的，会在打球的时候形成自己的小习惯，就例如他转身的时候总会把手肘立起来一样，他也忘了是谁教他的。

　　大家休息好，又来了一局，顾魏发现不对劲，这场球打得太轻松了。他停下运球的动作，“不是，你们是不是放水了。”

　　顾琛防守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邹伟， “……我？”

　　他回头看到顾魏正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我只是不在状态。”

　　“你呢？”顾魏转头看向邹伟。

　　邹伟立马低头看鞋，“我也……状态不好。”

　　“啊？”赵朝伟一脸懵逼，“艹！我还以为是我变牛逼了。”妈的，太他妈伤自尊心了。

　　“算了，”顾魏叹了口气，把球捡起来， “明天再练吧。”

　　“那我先回了。” 赵朝伟挎着个脸摆了摆手，朝他的电动车走去。

　　等人走后，顾魏休息了一会儿，带着顾琛去球场的另一边坐着。他本打算让顾琛先回去，但想到那条路上没灯，就只好带着他坐的远一点，让柯洁和邹伟好好聊。

　　柯洁也想走，刚从石凳上站起来，就被邹伟叫住，“我俩谈一谈吧。”

　　邹伟慢慢走到他旁边坐下，柯洁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对不起。”邹伟从口袋里拿出烟，烟盒刚从口袋露了个头，他想到柯洁不喜欢又放了回去，“你打我一顿吧，只要你消，啊！”

　　柯洁没等他话说完，转身朝着脸给了一拳。

　　邹伟从凳子上摔下来，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地方，又立马站起来，“解气了吗，没解气继续。”

　　柯洁也没和他客气，冲上来扑倒他，骑在腰上抡，拳拳到肉。

　　顾琛听到动静立马回头看，然后一脸震惊的回头看着顾魏。但顾魏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抽着烟，好像完全没听到任何声音。

　　柯洁抡了几拳就见了血，当他看到邹伟脸上的腥红，举起的拳头怎么都落不下来。他放下拳头，绷着的背也软了下来。

　　“我手疼。”柯洁用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说。

　　邹伟没听清，“什么？”

　　柯洁又抡起拳头在邹伟胸口上给了一拳，“我他妈手痛！”

　　邹伟听到后，鼻青脸肿的脸上立马张开了笑容，边笑边痛的龇着牙，他起身拉着柯洁的手看，拳头上的骨节已经淤青。

　　他把柯洁手上沾到的血擦干净，“得买药擦一下。”

　　等缓过神后，柯洁发现他们现在的动作有些别扭，他正坐在邹伟的腿上。

　　柯洁立马站起来，“以后你再他妈敢……”看到顾琛还没走，他放低声音，“再他妈敢亲我，咱俩彻底玩完，”说完立马转身离开。

　　妈的！

　　邹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柯洁脸上的表情复杂，但解读下来大概是，愤怒夹着懊悔又掺着点不甘。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球了，就这么妥协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邹伟彻底闹掰，内心却十分不想承认，因为自己不舍得，也知道邹伟不会也不可能丢下他。从小到大的情谊，那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柯洁心里清楚，以后的关系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但就是舍不得邹伟一个人。

　　顾魏嘴角翘了翘，把烟头按在石凳上熄灭。柯洁邹伟走后，顾魏把遗留在球场上的空水瓶捡了，放在袋子里装好，还剩的一瓶拿在手上。

　　顾琛也在旁边帮忙捡瓶子，放在顾魏手上的袋子里。

　　回去的路上，顾魏没把一袋的空水瓶放在操场旁边的翻盖垃圾桶里，而是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顾琛一脸疑问，他都把盖打开了，顾魏却放在旁边的地上。

　　“这附近有一个拾荒的阿婆，这垃圾桶太高她够不到。”顾魏解释道。

　　顾琛点点头，“哦，这样啊。”

　　十月的晚风很冷，他的心却热热的，只觉得顾魏坚硬的外壳下是一颗柔软的心，因为帮了一次吴丽阿姨，就一直帮自己，外婆的事、王岭的事、还有家里水管破了的事。

　　顾魏到了小路路口，下意识伸手抓住顾琛的手腕。顾琛先一愣，然后用另一只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使劲地压了压。

　　没灯的小路到了夜晚安静异常，能够微微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顾魏觉得奇怪，这个声音怎么总是跟着自己，他歪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在顾琛胸口停下。

　　“不是吧，”顾魏笑了笑，“你吓成这样，你的心跳不太正常啊。”

　　顾琛的确怕，但却不是因为害怕。

　　顾魏见他不回答，就当他默认了，扯着他的手靠近自己，“怕啥，有我呢。”

　　顾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扯了扯嘴角，有你呢，所以我没怕呀。

　　把人送回家后，顾魏就慢慢地晃回去。到了家，吴丽正拖着地，顾魏换了鞋上前把拖把拿过来，“你休息吧。”

　　吴丽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叹了口气，“顾琛外婆也是苦命，年轻的时候，老公得病死了，大女儿也。”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顾魏默默地听着，手上的动作去没有停。

　　吴丽接着说，“我叫她明天去成都的医院看看，之前裁缝铺李花她妈不就是去成都看的吗，效果挺好的，活了八九年呢。”

　　“去成都？”顾魏对成都两个字非常敏感。

　　吴丽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眸子，等顾魏拖完地准备回房间才开口说：“你想她？”

　　顾魏没说话，站在门口没动。

　　“那你……”吴丽顿了顿，“那你就去看看她吧。”

　　顾魏抓着门把手的手捏紧，像是隐忍克制着什么。

　　吴丽说完就回了屋，顾魏依旧站在哪里，看着吴丽的门关上才进去。

　　他来到桌上旁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很多积木玩具，最上面放着一张照片，就是上次顾琛来看到的那张，他抚摸照片上那人的脸，嘴里小声的喊了声姐姐，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洗了个澡就躺下了，拿出手机问柯洁要了李嬢嬢的电话号码，问了给她妈妈看病医生的电话号码，然后发给顾琛。

　　-这是给李嬢嬢妈妈看病医生的电话号码

　　-你外婆和你说了去成都看病的事了吗

　　过了3分钟，对面才回复。

　　-谢谢

　　-说了，明天一早就去

　　顾魏回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

　　顾琛速回道。

　　-好，明天7点出发

　　第二天，顾魏起了个大早在顾琛家门口等着，雾还没有散，他提着一个超市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罐剁椒和一罐满是辣椒的霉豆腐，其他的什么也没拿。

　　他大概等了半个钟头，顾琛和张霞芳才出来。

　　顾琛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等很久了吗？”

　　“没有多久。”顾魏摇摇头说，“往这边走。”说完就带着他俩往昨天的那条没灯的小路走，白天走这条路风景倒还不错。

　　出了小路，往左拐大概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五通桥的客运站，一个不大不小的门脸，上面顶着金灿灿的七个大字，五通桥客运中心，算是这个小县城里最豪华的建筑了。

　　有些出了站的汽车座位没卖完，司机会借此接私活，比在车站里买票便宜五块钱来拉客，钱最后进了司机的钱包，不用和车站分。

　　顾魏在路边接私活的客车里，很快就找到了开往成都的客车。他带着顾琛和张霞芳上去，在最后两排找位置坐下。因为张霞芳晕车，他和顾琛坐一块，让张霞芳坐在最后面的连成一排的座，人少的话可以躺下休息。

　　因为不知道会去几天，顾琛带了一个小手提袋，装着张霞芳的病历本和几条换洗衣物。他把袋子放在上面的置物架上。因为他太高，从上车就一直弯着腰。

　　他坐下，发现前后的座椅之间隔得太窄，他只好岔开腿，但又会挤着顾魏。调整了半天后，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摆放位置，他一把捞起顾琛的腿，挂在自己的腿上。

　　顾魏看着顾琛把自己的腿放在他的腿上时，还有些惊讶，但感觉挺舒服的，就干嘴这么放着了。

　　汽车开了3个小时才到成都，一路上走走停停拉了很多人上来，车里的味道逐渐变得难以形容起来。张霞芳在后面狂吐不止，还好顾魏带了晕车药，张霞芳车后就好了许多，一路睡到了成都。

　　顾琛对这个客车满是嫌弃，要不是因为顾魏在旁边，否则他实在忍受不来。

　　下车后，顾魏带着他们到了李花说的医院，找到了当时为李花妈妈治病的医生，是一个白头发的秃顶老头。结果挂号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号已经排满了，得预约到明天。

　　顾琛打了个电话，就预约到了下午。

　　顾魏在门口等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霞芳抽了个血就出来了。

　　他们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开了两间房，张霞芳一间，顾魏和顾琛一间。

　　中午吃过饭，张霞芳因为晕车的劲还没缓过来在房间休息。顾魏提着带来的袋子出了门，顾琛从外面买水回来刚好看见顾魏走出酒店，着急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顾琛立马也拦了一辆跟上去，司机以为是捉奸的，三番五次的试探。他冷着个脸不回应，司机试了几次就放弃了。

　　前面的车最后停在一家美容院前，顾琛让司机停在不远处。

　　顾魏下车在美容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敷着面膜的女人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一惊，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语气里带着惊讶。

　　“就来看看你。”顾魏说完递上拿了一路的塑料袋，“这是妈妈腌的。”

　　那女人左右看了看，一直不伸手接，因为扶着面膜，也不知道什么表情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