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17、莫名的悸动

　　顾琛脸憋得通红，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挠，“真的要痛死了。”

　　顾魏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了笑：“好了。”

　　擦完一只手后，他又去抓顾琛的另一只手，感觉抓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他低头一看，顾琛手上还带着那条湿了的护腕。

　　“等一下。”顾琛收回手往后一躲，“你别管它，就这么涂吧。”

　　“你这护腕下边不会藏了金子啊，这么宝贝。”顾魏调侃道。

　　顾琛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一轮结束，顾琛满身是汗，往沙发上一摊，“这和再打我一遍有什么区别。”

　　“别废话了。”顾魏把他扯回来，“把衣服脱了，擦身上的。”

　　缓过劲后，顾琛一把把上衣脱了，有种壮士断腕的壮烈感，“来吧。”

　　顾魏擦了会儿，觉得不好着力，就叫顾琛趴在沙发上。他一只脚跪在沙发上，顺着淤青一处一处的慢慢揉搓。其实也没用多大力，看顾琛好像疼得死去活来的，他不由得手轻了轻。

　　擦完后，顾魏拍了下顾琛的背，“翻面。”

　　“你摊饼呢。”顾琛没好气道。

　　顾魏也不和他贫嘴，视线落在他腹部的伤上，哪里的淤青面积很大，他轻轻地压了下。

　　顾琛“嘶”的一声，一脸痛苦的看着他，“你干嘛！”

　　“我就试一下，看你伤的重不重。”顾魏说完，又把药酒倒上，“你肚子那块，我就不擦了，你去买膏药贴，稳当一点。”

　　顾琛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顾魏手掌压在顾琛胸口的淤青上，慢慢揉起来，手感硬的像揉一块热乎的石头，他在上面拍了拍，“别绷着，这都揉不动。”

　　顾琛闻言只好放松下来，但疼痛也接踵而至。他想找些什么分散注意力，一睁眼只看到顾魏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额头上渗出了些细细的汗，从脸颊上滑落，顺着脖子溜进衣服里。他的眼睛跟着汗滴，慢慢地向下移动，停在了领口处。

　　被挡住了。

　　他的眼睛又向上移，勾勒着顾魏的轮廓，额头眼睛鼻子，最还在嘴巴停下。

　　顾琛心里嘀咕，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好白啊，脸小小的还有点婴儿肥，他盯着顾魏看了会儿，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心底蔓延开来。

　　顾魏完全没有感觉到顾琛的目光，边揉边想，这肌肉怎么练的，我怎么练不出这种一块一块的，他耐不住好奇：“你肌肉怎么练的？”

　　顾琛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我......练过一段时间的散打和综合格斗。”

　　“这么厉害。”顾魏点点头，“那怎么练出一块一块的。”

　　“每块肌肉的训练方式都不同。”顾琛顿了顿，“你要想练，我可以教你。”

　　突然，门口传来响动，他俩闻声望去。

　　邹伟和柯洁正拎着烧烤和啤酒站在门口，柯洁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一罐打开的啤酒落在他脚边，洒了一地。

　　“你......你们。”柯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魏意识到这个姿势让柯洁误会了，立马从顾琛身上起来，“我在帮他擦药呢。”

　　邹伟倒没觉得有什么，“哦，我俩还打算叫你出来吃烧烤呢，现在不用叫了，火都给生好了。”他来到火堆旁，把烧烤放下后接着说，“你们继续，好了叫你们。”

　　顾魏看着顾琛茫然地表情，笑了笑说：“我和他俩经常来这吃烧烤。”说完，又继续帮顾琛擦药，但姿势从躺着变成了坐着。

　　柯洁从袋子里拿出烧烤料和啤酒，眼睛时不时往顾琛哪儿瞟，他凑到邹伟旁边，小声说道：“我说顾魏最近咋不和我们一块了，原来是去找顾琛了。”

　　邹伟看了顾魏一眼，又继续忙手里的活。

　　柯洁看着顾琛裸露的上半身，感叹道：“你看那大高个的肌肉，我去够帅的！”

　　“把酱倒出来。”邹伟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把烧烤摆在铁网上，侧身挡住柯洁的视线，“快点倒点油，待会儿糊啦。”

　　“知道了，你呃呃呃，干嘛拿衣服套我头啊，你起开！”

　　柯洁气鼓鼓的把油到出来后，就坐到一边。

　　邹伟看出柯洁生气了，也不去哄他，一直等到烧烤好了，把烤好的第一根火腿肠递给他。

　　柯洁双手抱在胸前，也不去接。

　　“还生气呢？”邹伟挪到他旁边坐下，“生气了？”边说边把烤肠送到柯洁嘴边。

　　柯洁傲娇的把脸撇过一边。

　　“好香啊，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纯肉的，就五根。”邹伟轻声说道。

　　柯洁听到这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接过烤肠吃起来，“你他妈老得我一个人欺负。”说完，照着邹伟的胳膊来了一拳。

　　顾魏不知道旁边的两人正闹着小情绪，专注的给顾琛擦药。

　　因为旁边有人在，顾琛就算疼也不敢嚎出声，双手死死地拽着沙发边缘。

　　“擦完了。”顾魏说。

　　顾琛长长的呼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他把衣服重新穿上，来到火堆旁边坐下。

　　刚才太暗没看清，在火光的照射下，顾琛脸上的淤青和红肿显了出来。

　　柯洁看着顾琛脸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我艹！王岭下手可真够狠的。

　　邹伟把烤好的串放到旁边的塑料盘里，“自己拿。”

　　刚说完，邹伟就拿了几根烤串递给柯洁，开了瓶啤酒放到他脚边。

　　顾魏顺手拿了点给顾琛，顾琛晚上没吃饭，早就饿了，接过烤串就吃了起来。

　　顾魏看他吃得香，借机说起了篮球比赛的事，“下个月学校要举行一场篮球比赛，你要不要参加。”

　　顾琛抬起头，看到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咀嚼的动作一顿，说：“我都这样了，怎么打。”

　　顾魏拿了根鸡翅给他，“不急，至少也得过了国庆才开始，那时候你伤早好了。”

　　邹伟接着说：“我们也不勉强你，你要拒绝的话，就把刚才吃的串吐出来就行。”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顾琛看着手里的烤串，点了点头，“行。”

　　见他点头答应，顾魏给了柯洁一个眼神，又用眼睛看了眼装着酒的袋子。

　　柯洁接收到，从袋子里拿了罐啤酒揭开，递给顾琛，“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哦，来，喝一个。”

　　这是顾琛第一次和柯洁说这么多话，只觉得柯洁说话时，有股说不出的女气，抬头一看，怪不得，长得也很女气，还带着耳钉。

　　顾琛接过正酒准备喝，顾魏一把抢过，“你有伤，闻个味就行。”

　　顾琛瘪了瘪嘴，轻轻地嗯了一声。

　　柯洁和邹伟吃饱喝足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回去了，顾魏则留下来善后。

　　晚上，外面蚊子多，也怕有些毒虫被火光吸引过来。顾魏思索再三，决定把人带回家，先过了今晚再说。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1:26，平常这个时间吴丽早已经睡了。

　　顾魏带着顾琛悄悄回了家，顾魏先开门进去，看吴丽房门紧闭，就立马招手让顾琛进来。

　　他俩进到房间后，顾琛立马把鞋脱了，要去洗澡。顾魏也不想让顾琛一身泥躺他的床，又怕被吴丽发现不好交代，只好一起进了厕所。哪怕吴丽起床发现，他也可以说是自己在洗。

　　顾魏背对着顾琛，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因为厕所太小，顾魏的后背湿了一片，顾琛时不时就会碰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顾琛换好衣服后，顾魏先出来，然后招手示意顾琛可以出来了。

　　顾琛刚走出厕所，吴丽房间传来一阵响动。

　　见没有后续，顾魏急忙推着人回到房间。

　　顾魏把湿的衣服换下，顾琛躺在床上看着顾魏的后背，那股莫名的悸动又开始蔓延开来，他摸了摸发发热的脸，立马躺下背对着。

　　顾魏上床没过一会就睡着了，顾琛因为下午的事，怎么都睡不着。他翻身侧躺，看到顾魏的侧颜，拍了拍心脏的位置。

　　别跳了，你对着个男的跳个鸡毛。

　　顾琛猛地回神，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立马翻身背对着顾魏，一夜无眠。

　　早上，顾魏早早的起来去上学，他看顾琛还在睡就轻轻关上门出去。

　　门一关上，床上的人立马睁开眼睛。顾琛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敢面对顾魏，也不敢承认心里那种异样的情感。

　　他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没电了，他找了顾魏的充电器插上。一开机，就弹出几十通未接电话。他粗略一看，全是顾泽和程文婷打来的。

　　刚开机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

　　“喂。”

　　“接了接了。”电话那头像是没想到会接，言语里带着慌张，“你想好没有。”

　　顾琛顿了顿，“我想好了，我要所有公司里，属于我妈的全部股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你还小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可以。”

　　还没等对面把话说完，顾琛又说：“我就要这个，其他免谈。”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儿，像是下定决心的开口道：“可以，只要你愿意给星星骨髓，这些我都不要，全都给你。”

　　顾琛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却没有达到目的的喜悦，反而涌上一阵酸楚。世上的父母都是这么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唯独我不是。

　　“好，我把股份文件整理发给你，签字后什么时候文件生效，我就什么时候给骨髓。”

　　顾琛放下电话，眼泪狠狠地划过脸颊，滴在被子上，他缩回床上，扯过床单蒙住头。

　　顾魏下午放学回来，回到房间的时候，顾琛正睡着，整个人缩成一团，盖得严严实实，连头也没漏出来。

　　他轻轻晃了晃顾琛，“顾琛，醒醒。”

　　顾琛动了动，还是没醒。

　　顾魏没办法，只好拉下被子，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他摸了摸顾琛的额头，发烧了。

　　顾魏又用力晃了晃，手背碰到顾琛手腕的地方，感觉湿湿的，他转头一看，又是那条护腕，已经被顾琛用体温烘得半干了。他打算把那条护腕脱下，刚掀起一角，一条疤痕露了出来，因为增生，拱起一个小肉条。

　　顾魏满脸震惊，他又往下扒了扒，整个手腕显露出来，上面杂乱的爬着大大小小五条疤痕，都正对着手腕血管的位置。他不敢再看下去，重新把护腕给顾琛戴好。。

　　他拍了拍顾琛的脸，见还没醒，又加了点力度。顾琛这才悠悠转醒，但人有些迷糊，嘴里嘟囔着：“你回来了。”

　　“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帮你和老师请假，说的就是你感冒了，没想到还真应验了。”顾魏翻出体温计，让顾琛夹在腋窝下，接着又说，“要不要和你外婆说一声。”

　　顾琛摇摇头，“不行，我和外婆说我和朋友出去玩几天，外婆要是知道了也只能担心。”

　　过了会儿，顾魏拿出体温计一看，“39.2！得去医院。”

　　顾魏扶着他出了房间，吴丽正好在客厅。看到顾琛从顾魏房间出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顾琛什么时候来的。”

　　顾琛头上带这个帽子，穿着顾魏的外套，低着头说了句阿姨好。

　　顾魏回道：“和我一起回来的。”说完他俩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顾魏骑着车过了四望关大桥后，又往右骑了一段路，到一个巷子口拐进去，在一栋公寓前顾魏把车停下，公寓大门前还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宋医生喝着茶坐在门口，看到顾魏来了，瘪了瘪嘴，“又怎么了。”

　　顾魏笑了笑，“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宋医生歪头一看，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鼻青脸肿的，“他怎么了。”

　　“发烧了。”顾魏把顾琛拉到桌前坐下。

　　宋医生看着顾琛满脸的伤，指着他的脸问：“怎么弄的。”

　　“摔的。”顾琛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摔的？”宋医生冷哼一声，“身上有吗？”

　　顾琛点了点头，脱掉外套给他看。

　　宋医生看了一番，确认没大碍后，说：“挂点水，但肚子上的淤青还是贴点药膏比较好，不要用力揉它。”

　　诊所的护士给顾琛再量了次体温，简单的问了几句，就给顾琛打上了针。

　　护士把药拿了过来，顾魏结接过药后，又去倒了杯温水。他把包装打开，看药片太多，他先挑了三颗，喂到顾琛嘴里。顾琛喝了口水咽下，一脸这药很苦的表情。

　　顾琛吃完药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感觉头正靠着什么东西，特别舒服。他微微抬眼，看到了顾魏的下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在顾魏肩膀上。他把头轻轻抬起来，心跳不止。

　　顾魏感觉肩膀一松，“睡醒了。”他转头看了眼，扭了扭肩膀，继续低着头看手机。

　　顾琛想了想，一直这么麻烦顾魏挺不好意思的，“我明天就回家吧，今晚再收留我一晚。”

　　顾魏看着手机点了点头，“早该回家了，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你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你总不能这十几天都不回家吧，你外婆该报警了。”

　　顾琛看他一直盯着手机，好奇的伸着脖子去看，原来他正教一个可爱女孩头像的人解数学题。顾琛看顾魏投入的表情，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明天周末，你要干什么。”顾琛随便找了个话题，想把顾魏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出去。

　　“就去我妈店里帮忙呗。”顾魏边打字边回道。

　　见没什么效果，顾琛又说道：“哦，我今天什么也没吃，打完针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行。”顾魏全程回话，眼睛都没有离开手机。

　　顾琛他抬头看了眼吊瓶，“快没了。”

　　顾魏抬头看了眼，起身去叫医生。

　　出了诊所，顾魏带着他去了钟楼街。十点的钟楼街已经没什么人，很多店都关门了。

　　顾魏往里骑了一会儿，在一个小吃店门前停下。一进店里，顾魏直接要了两碗抄手，因为顾琛发烧，要了一碗辣的和一碗不辣的。

　　他俩坐下后，顾魏立马又掏出手机。

　　顾琛偷偷瞅了眼，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头像，“国庆你带我逛逛五通桥呗。”

　　“啊？”顾魏抬头看向他，“这里说实在话，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里不是有个小西湖吗？”顾琛问。

　　顾魏笑了一声，“就你上次拍照那地。”

　　“啥！就哪儿啊！”顾琛使劲回忆着外婆说的当地美景，“不是还有个古镇吗？”

　　“你要去那里？”

　　“嗯。”

　　顾魏点头应下，“行，不过得在下午客人少的时候才有时间。”

　　抄手端了上来，顾琛因为心情好，上来就是一口，烫得他直捂嘴叫。

　　顾魏打趣道：“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