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然茫

2、第二章 你是谁（二）

　　现在已经是十月了，感觉到有点冷了。外面的细雨丝丝地落下来，置身其中总会让人感到几分惆怅。
　　高守搀扶着杨央出了酒吧。看到杨央的脸煞白了起来。心疼极了。
　　“小央，你干嘛冲过来啊，我身子骨硬，扛一下没事的。你还疼吗？”高守心痛地问着。
　　杨央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我休息一下就好。”
　　高守扶着杨央回到了家中，哑声道：“小央，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受到伤害。”说着抱着杨央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央，你跟我说多几句话好不好？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杨央安静得像个小猫，看样子像枕着高守的胸口睡着了。
　　“哎”高守叹了叹气。
　　自从杨央和萧洋分手后，杨央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月未曾出门，出门后就很嗜睡了。他也从来不提萧洋，这个人就好像从他的生命里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忘了也好，少了痛苦，高守这样想着。摸了摸杨央的头发，真好。
　　高守抱着杨央进了卧室，亲了一下，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杨央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他一直在回想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想得深入了他又会觉得头痛。这两年他一直觉得心里空空的。难不成自己真的有一段恋爱？杨央甩了甩头，示意不可能。如果这样高守为什么从来没提过。不仅如此，身边也从没有人跟他提过。
　　杨央在这样的思绪中睡睡醒醒，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到自己走在大街上，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影。他循着光望去，看到一个人。那人站在黑暗与光的交界处，阳光半打在他的脸上。侧脸看起来很阳光。
　　杨央不禁走过去，但当他快接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突然消失了。留下一片阳光和一片黑暗。
　　那个人可这好看啊。杨央心里想。
　　突然前面来了一只猫。那只猫走到他的脚边，蹭着他的裤腿儿，非常亲昵地叫着。杨央蹲下来，想把它抱起来。但当他想看清楚那猫的样子的时候，猫突然不见了。
　　杨央心里咯噔一下，醒了。眼睛里还有湿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经理。”高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看样子已经和那边的经理说清楚了。
　　“醒啦。”高守笑着走过来。摸了摸杨央有点乱的头发。看着杨央刚睡醒有点迷茫的眼神，总是让人很想欺负。
　　“喝点粥吧，我刚熬的。”
　　杨央点了点头。“好。”对高守笑了笑。
　　这样的笑要永远保持下去啊。高守想。怎么样他都会保护杨央，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其实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杨央想起以前的事，特别是有关萧洋的。他害怕自己会失去杨央。他又希望杨央一直这么快乐，无忧无虑，多好啊。高守想着想着不禁笑了笑。
　　杨央洗漱完看到高守在傻笑，“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高守抱住了他“没啊，每天醒来看到你在身边，感觉真好。”
　　杨央也回抱他。给了他一个回应。
　　其实杨央不排斥和高守拥抱，但是他心里一直都觉得空空的，特别是从昨天见到萧洋后，心里的空落感更强了。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就像一个孩子明明想吃香蕉，但是手里拿的是一只苹果。
　　但是高守对他是真的好啊，好到他没法拒绝。他也不会做对不起高守的事。他把梦里的事跟高守说了。
　　高守听完，错愕了几秒。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哎你说你，这次怎么有长进了哈。以前你经常梦到这条街啊。这次你还加一人和一猫。你是不是想对不起我啊？”高守说完摸了摸杨央的头，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
　　杨央被说得眼睛挣得老大，有点惶恐地看着高守。心里这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不禁噗嗤笑了一下。道：“我怎么敢对不起你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边都没几个朋友啦。而且我感觉梦里的帅哥我也没见过啊。”
　　高守一听，半悬的心放了下来。把杨央拥入怀，抱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此情此景被在对面阳台的萧洋看得清清楚楚。杨央还是和从前一样啊。原来那笑并不是自己专属的。他对着高守也能笑得如此灿烂，如此肆意。萧洋在心里暗自讽刺了自己一把。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高守看到了对面的萧洋，手里又抱紧了几分。
　　杨央被抱得疼了，道：“高守，你弄….唔….。”
　　高守突然直接把杨央按到了墙上，然后撬开了他的唇，一直在追逐杨央躲闪的舌头。这次的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粗暴，甚至带着满满的占有欲。
　　萧洋放下了望远镜，手狠狠地拍在了栏杆上，眼神猩红了起来。。
　　从昨天见到杨央开始，他才感觉自己的心活了起来。他需要冷静，他甚至厌恶那个牵他手的人不是他。他们明明说过不会再见的。他明明说过他永远都不会踏进A 市的。但现在他正站在自己的对面，被别的男人吻着。
　　多么可笑啊。萧洋摇了摇头。自己苦笑了起来。
　　他命人从昨晚开始跟踪他们，知道他们住的地方后，甚至买下了对面的房子。只为了能看他多几眼。想着他告诉自己，高守不是他男朋友，他们还有可能。萧洋越想越愤懑，眼圈不禁更红了起来，攥紧了望眼镜。
　　突然啪的一声，他把望远镜狠狠地摔在了地下。
　　连周围的保镖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从没见过老板发过这么大的怒气。
　　这时候他注意到李达战战兢兢地站在不远处。
　　“过来。”严肃的氛围使李达的心跳到嗓子里了。
　　“萧…总，杨央这几年的资料都在这里了。还有他去的地方，照片，给。”李达颤抖着把资料递给萧洋。
　　萧洋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最起码表面已经冷静了。
　　他坐到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着资料。
　　李达命人收集的资料很齐全，具体到杨央的方方面面。
　　萧洋突然注意到他们分手后的一个月杨央没有任何的活动轨迹，甚至没有找到他这一个月的任何照片。他带着疑惑又翻了下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发现在这一个月后杨央住过几天院，挂的科室是什么也查不到。
　　他又想起了昨晚杨央带着疑惑的眼神。接着翻下去，他看到了他高守牵着他手的照片。看样子是专业摄影师拍的。无论是画质还是布局、光影都处理得非常好。他看到杨央在里面笑了，萧洋攥紧了那张照片，很想撕成粉碎。
　　他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阻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李达看到这情况心里只想喊救命。
　　高守终于放开了杨央，两人大口气地喘着。高守看着杨央被吻得红肿的嘴唇，说：“小央，对不起我没忍住。”双手合十诚恳地看着杨央。
　　其实杨央并不排斥高守，但是他现在也做不到和高守发生那些事。他总感觉心里有膈应。他一直觉得是自己还没有适应和同性恋爱。高守对他是真的很好，杨央也不想去伤害他。他感觉自己没啥追求，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但他需要时间去适应。
　　“高守，你..想做吗？”杨央看着他。
　　高守震惊地看着他。
　　杨央耷了一下耳朵，想了想，说：“高守，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觉得我需要时间去适应。给我点时间好吗？”
　　高守又焉了下去。他一直都知道杨央为什么心里会有膈应。虽然杨央忘了，但他的身体没忘。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杨央哪天接受他，接受他进入他的身体，那个时候杨央才是真正地属于自己。
　　杨央说完过去抱了他一下，又亲了一下他的眼角。
　　“对不起啊，高守。”杨央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高守拍了拍他，知道这是杨央做到的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好。我等你。”高守的眼圈泛着红。
　　其实高守长的挺好看的。比自己高半个头。但是接受为什么会这么难呢？杨央心里想着。而且现在同性恋也被大多数人接受了。哎。
　　高守看着阳台外，心里想道，那是他的杨央啊，只能属于他的小央啊。他绝对不会放弃杨央。也不允许杨央想起以前关于萧洋的事。杨央只能属于他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给他幸福。谁也别想伤害小央。
　　“小央，我们离开A市回B市好不好？”高守问。
　　杨央用疑问的眼神打量着高守。
　　“刚才那经理说我们不能在那里干了，刚已经把工资结给我们了。我们可能不适合待在A市了。”
　　杨央顿了顿，点了点头。“好。”
　　高守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脸，“对于昨晚的事，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
　　杨央坐回了沙发，抿了抿嘴唇：“我相信你，老守。”说着用真挚的眼神打量着高守。
　　高守心里咯噔一下，顿了半响。
　　这是杨央第一次叫自己“老守”啊，而不是“高守。”
　　谢谢你，杨央。我会保护好你的，小央。
　　萧洋这时回到了公寓，手里还拿着那一踏照片。
　　杨央，杨央，小央，小央，我们分手后的一个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可以做到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你真狠啊。
　　萧洋一张张地翻着杨央的照片，翻着翻着发现有几滴眼泪打在了照片上，还在照片上滚了一圈，掉到了地下。
　　他看到了小时候的杨央，还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他们多么的单纯，美好，那么的让人眷恋。紧接着他看到了初中时候的杨央，高中时候的杨央，大学时候的杨央。一张张照片从手里掠过，一股股回忆从大脑里闪过。
　　他哭着哭着突然笑了。那是他们的青春啊，他是怎么做到忘了的。他真的没爱过自己啊。
　　突然他的脑子清明起来，想到了那一个查不到名字的科室。
　　萧洋赶忙拿起手机，“李达，我给你一个晚上给我去查清楚杨央在16年8月的踪迹。他在哪里住过院，以及住的哪个科室，主治医师是谁，统统给我查清楚！”
　　李达从看到萧洋的来电显示，心就没消停过。“啊”他抿了抿嘴唇，“老…萧，现在大半夜的，你叫我从哪里找人去查呢？”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明天我要看到结果。不然你就拿着你的项目书滚回盛誉。”盛誉是李达家的公司。最近盛誉有一个项目要找萧家合作，这个合作能不能成很大原因在于萧洋愿不愿意合作。
　　李达不禁咽了咽口水，“好好好，大晚上的您别气，我立马找人！”
　　萧洋挂了电话，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