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用尽一切奔向你》温水姑娘

18、第 18 章

　　月考成绩和新的班级让周慧心情不错，罕见的夸奖了林思齐两句，督促她继续努力。
　　林思齐听的愣住了，上一次听到周慧夸她是说的什么来着？她自己记不太清了。林思齐压住想要弯起的嘴角，淡淡的应了一声。
　　想要不辜负奶奶的希望，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
　　也想要那份时隔三年的夸奖。

　　周慧跟着林思齐去了乔英子家，又让宋倩分析了一下这次的成绩。
　　“这孩子真的挺不错的，又努力又肯下功夫，你看这成绩立马就上来了。”宋倩对着成绩曲线图，满意的点头，“只要接下来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六百分不成问题的。”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林思齐的成绩提高也多亏了您，真是太感谢了。”周慧惊喜的笑了，“不瞒您说啊，我现在就感觉这个分数特不真实，生怕她下一次又考回去了。”
　　“怎么会呢，”宋倩拿起茶杯啜一小口，“话说回来啊，你和她爸爸也不要给她太大压力，多多关心她。我觉得这孩子聪明着呢，肯定是个不错的苗子。”
　　“就算是个苗子，培育了这么久，也该开花结果了吧。”周慧喃喃道，又想起婆婆临终前的那一番话，深深叹气，都叫她别给林思齐压力，可是高三这么重要的关头，没压力怎么有动力啊。

　　林思齐去的那个平行班，没有她高一的同班同学，本来她就不爱跟人交流，这下每天倒是落得清净。平行班的进度比普通班的快很多，有时老师也会讲一些难度大一点的题目，林思齐便放弃了上课的时候自己做卷子，而是跟着老师的进度来。
　　方一凡当时说要让她补习，其实大家每天都那么忙，林思齐也很少抽出时间去帮他。大家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学校的不同班级，在学校里也不常碰面。
　　大概是真的想做出改变来，周慧最近每天会回家做好晚饭，然后陪着林思齐一块学习，林思齐从刚开始的极度不适应到最后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在复习时会有周慧的一杯牛奶或者一盘水果，习惯了做完题和他们道一声晚安。
　　她真的以为，一切都在变好，一家人终于慢慢变好。
　　可事实好像不是这么美好。
　　学校周五下午提前了一节课放学，林思齐拿钥匙打开门，看见周慧坐在沙发前，面无表情。
　　“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她在门口换完鞋，随口问了一句。
　　周慧没吭声，看着她脱下外套往屋里走。“林思齐，你过来。”
　　林思齐一脸莫名，“怎么了？”
　　“我今天给你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周慧从身后拿出一个本子。
　　林思齐几乎是一秒钟就瞪大了眼睛，这个本皮太熟悉了，怎么会……
　　“我就说，你这几年的成绩怎么会这么离谱，原来如此，呵。”周慧冷笑着，把本子摔在地上。“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什么意思。”
　　林思齐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脸色苍白，周慧已经读懂了她的表情。
　　“林思齐，合着这几年你就跟我们装呢是吧。怎么，你是青春期到了跟我们搞叛逆啊，想故意跟我们作对？”周慧气极反笑，“我给你爸爸打了电话，让他回来也看看她的好女儿是什么样的。”
　　话音刚落，林志远就匆匆开门赶了回来。“怎么了，老远就闻见火药味。”
　　周慧指着地上的本子，“你的好女儿，每一次都把考试时算出来的答案整理到这里，然后交卷的时候乱写，就是故意考这么烂的成绩。”
　　“齐齐？”林志远拿起本子翻了两页，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你妈妈说的是真的？”
　　林思齐沉默了很久，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点了头。
　　“亏你爸爸天天跟我谈心说我不能对你我这么高的要求，你奶奶临终前还告诉我不要给你太大压力，你姥姥姥爷更是隔三差五就问我你怎么样，你好意思吗？”
　　“我跟你爸爸为了你能好好学习，搬到这里，每天上班要多半个小时的路程。为了你，尽量不安排长途出差，我这几周每天晚上陪你学习，林思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为什么非要故意考成这个样子来膈应我？”
　　周慧越说越激动，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鼻子骂她。
　　一向站在林思齐这边的林志远，这次只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不说话。
　　他们，很失望吧。
　　以为之前的成绩进步有他们努力的结果，结果到头来，只是被她耍了。
　　许久，林思齐开口，“是，我骗了你们，但我不想道歉。”
　　也许她做错了，但如果时光再来一遍她也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啪！”周慧生气极了，狠狠地给了林思齐一巴掌。
　　林思齐感受到右脸火辣辣的发烫，神情漠然，也没有伸手去摸。“从来你生气了就会打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反思自己？”她抬头，眼神直直盯着周慧，毫无波澜的开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你们，从不关心我的生活，只知道要我考第一。我就想故意考差看看你们会不会关心我，可你们依旧没有，与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听你们的话好好学习？”
　　“你这些话可以直说，齐齐，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毁了自己的成绩啊。”林志远不满的说。
　　“直说？”林思齐转头看向林志远，“什么叫直说？打电话？发微信还是面对面？可是一年里你们有几天在家啊，你们在家的时候和我说过几句话啊，要我怎么说？”
　　“这些都是借口！林思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周慧冷哼一声，“下次考试，考不到年级第一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气冲冲回屋摔上了门。
　　林志远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思齐慢慢弯腰拾起本子。“齐齐啊，我知道你妈妈有不对的地方，但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很多时候她不知道怎么正确的教育你。你别跟她这么怄气。”
　　林思齐淡淡的笑了，“爸爸，我也是第一次做女儿啊。”她只说了一句，转头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眠。
　　曾经林思齐以为，被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可能天就会塌。可是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已经是灰黑色的了，即便是塌了也没有大碍，她反倒是有些盼望。
　　心脏抽着疼，眼泪不受控的落下来。她回到书桌前，又写下了日记。

　　林思齐又一次回到了和周慧的冷战生活，这倒也没什么。她留在学校上晚自习的时间长了点，周二周四去乔英子家补习，一天能见到周慧的次数也更少了起来。
　　方一凡察觉到了她这几天的心不在焉，努力的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给她讲笑话找乐，看他眼里充满希冀的样子，林思齐有时也会配合他挤出一个笑容。
　　虽然，真的没什么可笑的。
　　每天这样，真的，好累呀。
　　青春期的情绪多猛烈又脆弱，他们反复施加的压力会接连摞叠，然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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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齐握着刚刚从24小时便利店买回来的热咖啡，一个人走在路上。
　　连着很多天失眠睡不着，夜里东想西想，还不如出来吹吹冷风。但是冬天太冷了，凌晨两点半的北京，风呼啸的吹过，不留一点情面。她下意识的捂紧外套，低着头在路灯下快步走着，打算快点回去，吹风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林思齐循着声音抬头，眉心一跳，腿发软，不知作何反应。
　　那个人，就那样躺在那里，血迹从身边快速的蔓延开来。
　　触目惊心。
　　林思齐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打颤，匆匆转过身去，用最后的理智拨打了120和110的电话，然后无比期待着救护车能快速出现。
　　可是，又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出现在脑海。
　　他生活的一定很难吧，所以，连死都不怕了，也要急着离开，不想和这个世界再多相处一秒。
　　林思齐下意识抬头望了望，那么高的天台，从那里跳下来，是不是会有一种和世界郑重告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