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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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伍迪到底有没有利用异能来对杨藜进行精神暗示和控制，这中间涉及到一大堆脑域研究领域的东西，萧池听不太懂，就克莱尔一个人在那一板一眼地论述，萧池听了一会儿就懵了圈，扭头把注意力放到了小阮身上。
因为最近朝夕相处，萧池一直没有发现小阮有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但是刚才那两下却让他有些惊讶，在她觉醒异能之前，她对于伍迪还有很强的应激反应，现在不仅面对伍迪面不改色，甚至还能上手打人。
小阮这会儿也后知后觉过来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赞叹道：
“我真厉害啊！”
萧池一窒，瞬间就不想跟她说什么了。
旁边明月臣却微微侧身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刚刚才说过，精神图景的觉醒，本质上会提高人类大脑的开发程度，而绝大多数心理疾病，都和大脑的病变有关系，觉醒之后，她的肌体控制能力和自愈能力都在飞速加强，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她之前的心理创伤。”
萧池恍然大悟。
萧池又想起另一茬：“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杨藜的？”
他一直觉得奇怪，如果明月臣没有存心误导他的话，那明月臣之前最肯定的猜测应该是杨藜被空洞吞噬，精神图景借着弟弟杨稻的大脑归来。
“没错，但是有一些细节我觉得不太能解释，后来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告诉我，杨稻会吹口琴。
虽然不排除在杨藜被空洞吞噬之后杨稻为了怀念他学会了吹口琴的可能性，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境之下，他应该不会把怀念逝去哥哥的方式主动拿出来给你们七号艺术村做才艺展出，我更倾向于这是他的肌肉记忆。”
话是说得一本正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萧池从明月臣的话里总是能嗅出一股揶揄的气息。
七号艺术村什么的……
似乎听起来像是在开嘲讽。
不懂艺术的暴力白目男。
思考到了艺术领域，萧老板不自觉就横了起来，侧目横了明队长一眼。
明队长何其无辜，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作为最高效的僚机选手，克莱尔已经陈述完毕，逻辑完善，只要屈越发话把伍迪连同杨藜一同带走去脑域科学研究所做个脑域检测，就能补上最后几环物证。
有屈越和克莱尔在，明月臣显然理直气壮地让自己闲了下来，他只负责前半场挑事儿，后半场的善后基本不用他做什么。
屈越出去播了几个通讯，回来招招手示意把伍迪和杨藜带走。
屋外风声呼啸，伍迪走出一段，却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明月臣，眼里闪着诡异难明的神色。
明月臣看着他的模样，目光一凝，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明月臣越过监察机构的重重审核，直接找了屈越和克莱尔，出其不意地把人带到农场来，就是为了让伍迪和他背后的人措手不及。
但事实上，除了一开始伍迪试图狡辩未果之后，他就再也没作过徒劳的挣扎。
这不符合伍迪的行事作风，除非……
“都散开！放开伍迪！”
萧池突然大喊。
小阮已经用她那不像人类的速度冲过去一脚一个把钳制着伍迪的两个人踹出数米，借力在半空中翻了个个儿，伸手一把抓住克莱尔的衣襟，克莱尔本来还在埋头看资料，冷不丁眼前一晃，眼镜啪叽一声摔地上，继而一双穿着黑色马丁靴的脚丫子莽撞地踩了下去。
嘎吱——
克莱尔冷静地整了整衣襟，她跟个风筝似的被小阮揪着飘了十来米。
眼前有些模糊，毕竟她从小近视，不戴眼镜就是个半瞎。
而在她原来站立的地方，准确地说，是伍迪所在的地方。
以伍迪的身体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突兀的、银色的镜面。
屈越本身是一个A级异能者，此时已经展开了他的精神图景，一头威风凛凛地东北虎挡在了众人面前。
小阮的小巷子也显现出来，但却像是老旧的劣质动画，露出像素的颗粒感。
萧池惊恐地看着伍迪，伍迪的身体消失了一部分，他的胸腹部被直径足有三四十厘米的银色镜面所覆盖，而在边缘处，露出齐整的粉色内脏，却并没有血液流出。
伍迪抬起头，看像明月臣，虚弱地笑了笑，悬在他头顶上的糖果屋哗啦一声碎裂成无数斑驳的彩色碎光。
“是空洞。”
明月臣道。
萧池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知道这是空洞，但他从没见过，刚才那一瞬间，他从伍迪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空间能量波动，同为异能者的小阮和屈越也作出了同样的反应。
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在人类的记录中，从来没有一例空洞的影像被留下或者被目击过。
空洞吞噬人类，大多是在零点几秒之内，往往人眼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吞噬的对象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影像记录的设备里，最多只会留下几帧漆黑的难以解析的图像，那是因为在空洞出现的一瞬间，附近的光线被扭曲所致。
而此刻出现在伍迪身体上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空洞。
伍迪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此刻已经是双脚离地的漂浮状态，那个银色镜面一样的空洞连带着他的身体，缓缓漂浮了起来。
但他意识还是清醒的。
“是我失算了，姜沉斐不如你，我愿赌服输。”他盯着明月臣，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把监察中心的备用能量基站调过来！”屈越拨了个通讯大声吼道。
就在伍迪说完那句话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银色的空洞骤然扩大，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
小阮吱哇乱叫：“萧哥，我顶不住了，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觉得我会被吞进去？”
萧池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也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异能者的本能让他施放出自己的精神图景，但是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就把他死死压制住，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此刻那空洞的直径已经暴涨到两米，离得较近的一名监察中心的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一头栽了进去。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摁在他的肩头上。
“萧池，你听着，”
是明月臣。
“这就是伍迪一直研究的东西，所谓的通过人工干预的方式来连接大脑和精神图景，简单来说就是依靠人力手段破坏空间的平衡，强行打开高维空间，虽然他成功了，但是他太蠢了，被人当成了祭品。”
明月臣奇怪地顿了顿，似乎还低低地喘了口气。
“你怎么了？”
萧池刚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是个蠢货，这种精神压的压制力量下，普通人还能站稳就不错了，远在十几米之外的秦力已经抱着脑袋框框撞地，而阮母已经陷入了昏迷。
“我没事，”明月臣声音十分清醒。
“长话短说，多余的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现在，我需要你闭上眼睛，全力施放出你的精神图景。”
萧池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池几乎是本能地感知起周围汹涌的能量波动。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粘滞的燃料，散发着微弱的波动缓缓包裹着一切，而在这无边无际的燃料海洋之中，扭曲的空洞如同一团烈焰，燃料被巨大的吸力席卷过去，不断地填进那团烈焰之中。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屈越是一个小一些的火团，同样在吸收着周围的燃料，但空洞的吸力所造成的漩涡在不断地抽空屈越周围的燃料，他的火团因而越来越微弱。
他突然想起了几天前明月臣发给他看的一篇论文，准确地来说，那是一篇还未发表的猜想。
在那篇论文里，提到了一个概念，“熵”。
“熵”是热力学中表征物质状态的参量之一，物理意义就是体系混乱程度的度量。爱因斯坦曾把熵理论在科学中的地位概述为“整个科学的第一法则”。
而在那篇猜想之中，“熵”被用来作为表征“精神压”状态的参量。
文章里说，精神图景和空洞的出现，本质上是一场不可逆转的“熵增”运动，而熵增则需要消耗“精神压”，精神压均匀地分布在三维空间之中，没有发生条件，不会产生“熵增”运动，而当空间变得不稳定，空间中的精神压会在摩擦或者别的什么条件下，到达“发生条件”，产生“熵增”反应，熵增所施放的能量则成为维持空洞的能源。
而精神图景和空洞其实是类似的东西，都是依赖于“熵增”运动才能存在，不同等级的精神图景所需要的熵值不一样，等级越高，所需越多。
这就可以解释一个问题，为什么越是高阶的异能者所在，周围越不容易发生空洞现象，那就是异能者的精神图景消耗掉了过多的“精神压”，导致密度变低，在自然情况下达到“发生条件”的几率就会变低。
小阮的小巷子是最先崩碎的，在她的感知里，似乎置身于真空之中，她失去了维持精神图景的力量。
屈越的东北虎体型有些缩水，有些无力地挣扎咆哮着，但也挡不住越来越明显的虚弱感。
而在众人的眼里，银色的空洞则在继续缓缓增大，巨大的恐慌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危机感最强烈的屈越，甚至开始担心这个银色的空洞到底会达到什么样的极限。
会吞掉现场的所有人吗？会吞掉整个农场？
或是四号卫星城？乃至杭城基地？
但萧池却沉寂了下来，他微微低着头，忽略掉周围所有的声音，完全沉浸在粘滞的燃料世界里。
他觉得自己应该点一把火，把燃料抢过来。
于是他点亮了自己那枚小小的月亮。
一个小小的光斑，在白天里肉眼甚至看不见。
牵引、吸纳。
把被空洞强力吸收的“燃料”一点点地抢过来。
屈越睁大了眼睛，东北虎发出一声咆哮，终于难以支撑，彻底消散。
而在众人的上空，半轮金色的圆月冉冉升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