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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殿 ...

  •   听家丁说昨日九王子入山狩猎乘兴而归,心情极佳,徐福便让他们把陌衾香从柴房里放了出来,又给他引到了下人居住的地方,赏了他一张靠着窗户的床,还允许他歇息一天。
      可谁知陌衾香快速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在院子里找起活来干。
      府里的下人通常寅时三刻起床,可连着好几日,陌衾香不到寅时便起来,开始劈柴,扫地,烧水,洗碗。徐福想着这小奴才这是在图表现做给我看呢吧,所以他也没有给个表扬也没有多给他一口饭吃。
      陌衾香每日里活干的也起劲,他从来也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他只是要对得起自己拿到手里的那份工钱,这样的钱送到爷爷手里,他的心里才踏实。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徐福起初对陌衾香的那点偏见早已经荡然无存,甚至对他宠爱有加,陌衾香穿的本是宫里太监统一发放的粗布衣服,但徐福特意找了裁缝偷偷按着样式给他做了两套中等布料的衣裳,还在他胸口让绣娘绣了一朵不太起眼的小红花,说这是府里表现最优秀的下人的嘉奖。陌衾香知道这是徐福胡编乱造的话,不过他也没有戳穿,毕竟每个月凭着这朵不起眼的小红花,账房总会多给他一贯钱。
      六月里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陌衾香挑了几担子水身上便湿透了。他睡的少吃的也少,十三四岁的个子和寻常人家八九岁的孩童差不多。虽然他又干又瘦的,但整个人看着非常精干,精气神十足。
      话说九王子尧珩住在这府邸里,但这王子府的院子又大又多,里里外外好几亩地。陌衾香通常都是在后院柴房还有厨房干活,和九王子住的地方隔得甚远,所以来了这小半年,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九王子。
      不过说实话,他也不愿意见到九王子,毕竟宫内外的传闻那么难听,谁都会在心里怵着,况且这位九王子已经被赶到宫外独自居住,既不是住在王宫内又不是住在其他三州的王爷宫内,也就是再无登上王位的可能,那陌衾香去不去他身边伺候也就无所谓了,与其在一个晴雨不定的大老虎身边过的战战兢兢,还不如就在这后院里砍砍柴火洗洗碗。
      三个大水缸的水都挑满了,陌衾香擦了擦汗,坐到了台阶上喝水。艳阳照在他额头上,汗水划过他的脸颊,陌衾香长着一张美人的脸,他的眼睛又圆又亮,被阳光照的瞳孔里装满了星河,他的脸说不上精致,五官也就普普通通,但就是一眼让人瞧上去,就会觉得可真好看。
      “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碰到他。”陌衾香嘀咕道。
      七年前,陌衾香所在的贱民村遭遇了一群丧尽天良的强盗,他们纵火烧了整个村子,连抢带杀,老弱病残都无例外。陌衾香的爷爷死死抱住怀里的米袋,任凭强盗拿着刀把子在他后背上捅,那强盗也不来个痛快,就想看这老头能扛他多少下,刀把子钝,锤的他爷爷咯出了好些血,陌衾香抱着砖头就砸过去,眼看着强盗同伙的大刀就要迎头砍下来,这时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蒙面人踏着大雪凭空而下,仿佛天神降落一般,将那强盗杀了个狗血淋头。陌衾香跪坐在地上,他只看到了蒙面人的侧影,他的眼神寒冷而凛冽,脸上的黑布勾勒出挺拔的鼻峰和精心雕刻的轮廓,月光银辉下的脖颈随着口水的吞咽而起伏。那是一个六岁小男孩第一次对一个刀光剑影里的侠客倾尽了所有的憧憬和向往。
      陌衾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没有叹气,而是放下手里的碗开始劈柴。等爷爷寿终正寝,尽享天年后,他便会攒下工钱为自己赎身,然后行走于江湖,成为像那位一样
      值得人们去羡慕的侠客。
      “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平时在这府里有吃有喝有活干,怎么现在要你们去给我们的王子殿下送点东西你们都不愿意,你们这还是九王子的奴才吗?”
      “不是的福叔,您误会我们了,不是大伙们不愿意给九王子送东西,而是……而是我们怕这有命去没命回来啊……”
      隔壁大院子里传过来的争吵,陌衾香放下手里的斧子,想了想便打了碗水,端了过去。
      徐福正叉着腰叫唤道:“嘿你们这是什么话,让你们去送个东西,九王子还能吃了你们不成!怎么就还能没命回来了!”
      一个下人小声回答道:“福叔,我们可都听说了,上会比赛,太子府的家奴给太子送护具,正赶着比赛开始,好巧不巧被咱们九王子给瞧见了,一时兴起让那太子的家奴给他当活靶子,结果还不到三个回合就把人给射死了……”
      徐福囔道:“一派胡言!”
      一个下人补充道:“对对对,其实我们呢并不是怕死,只是咱们府里的活太多了,这万一死在那里,这活就没人干了……”
      原来今日是王宫里一年一度的比赛,各个王子之间要进行马射,武术,和摔跤。九王子早晨睡过了头,走得匆忙,摔跤用的护具和骑射用的弓弩都忘了带上,全落在了府里。护具倒还好说,王宫里自然都会备好,只是这平时用惯了的弓弩可替换不得,必须得送过去。
      眼看着徐福又要着急上火,陌衾香连忙端着水碗迎上去,讨好说道:“福叔,我的活都干完了,这些大哥们还有好多事要做,送东西的任务您就交给我吧。我本来应是王子殿下的随侍太监,所以按理说这也是我分内的事情。您消消气,天气燥热,人难免都会心急,我水缸里的水都挑满了,这是刚从井里边打上来的,福叔您喝点水……”
      冒到脑门的火经陌衾香这么一说全消了,徐福便就着这个台阶下来,接过水喝了两口,抹嘴说道:“还是小陌子懂事,不枉我最疼你。行了,这事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该干嘛都干嘛去。”
      徐福把护具还有弓弩给陌衾香套在身上,然后叮嘱他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偷偷拿给九王子,不可让其他人瞧见了笑话,到时候九王子一生气,拿他当活靶子,他小命可就没咯。陌衾香点点头,便骑着马朝着靶场山方向跑去。
      要说这些个王公贵族平时闲来无事,就爱看王子们之间比诗词歌赋,比音律画工,这一年一度的夏日盛宴骑马摔跤更是不容错过,所以几乎所有的王室都到了现场。
      当今华青国以长安京为都城,国土划分为三州,分别是镇西王,□□,小梁王三位王爷管辖,华青国国王,也就是当今的王上,前后共育有十个孩子,众王子之中无论是相貌还是功课武术都出类拔萃的太子尧焕,二公主,三公主以及九王子尧珩由国王亲自抚养,五王子早夭,十王子天生痴儿,由太后抚养,而四王子尧景送到秦州,由□□抚养,六王子尧端送到梁州,由小梁王抚养,七王子尧昶和八公主送到镇西州,由镇西王抚养,当然,后来的特例九王子因为顽劣成性,王上见他不得,便把他赶了出来,允许他在长安京城的边缘住着。
      所以这次比赛,不仅仅只是王子们之间交流兄弟感情,更是各位王爷之间乃至王爷与王上之间的对决。
      陌衾香骑着马到了靶场山下,山底里外都围了一层竹篱笆,每隔百步便有一个守卫。既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告诉守卫自己是来给堂堂九王殿下送□□,那便只能想个方法,找个空子溜进去。
      这么热的天气要不给官差大人一人一碗加了巴豆的凉水解解渴?
      不行不行,他们喝不喝还是一个问题,再说了,巴豆得好半天才会发挥作用,到时候比赛都结束了他们还没拉肚子。
      拿一把火给这竹篱笆烧个洞钻进去?
      也不行,万一把整个都烧了,他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陌衾香正苦恼呢,他突然看到西街有人正推着夜香车过来,陌衾香心里乐了,办法这不就来了吗?
      他用力的把马屁股扎了一下,马儿直愣愣地朝着夜香车冲过去,撞了个屎粪满街。官差在这边一看,这还了得,待会王上的车马都要经过这条大街回宫,这一路的大便可不能让瞧见啊,赶紧就叫了人跑过去冲洗街道。
      陌衾香泥鳅一样趁机偷溜着就钻了进去。
      靶场山不算很大,山顶有一片很空的场地,想来王子们就应该在那里。
      果不其然,快到山顶的地方砌了一道两米高的砖墙。
      陌衾香四周查看了一番,一个狗洞也没瞧见,只好找了一棵墙边的大树扒拉着爬上去,他爬树爬到一半,突然想到:这下可糟了!自己连九王子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怎么找啊?
      这时他后背的弓弩正好咯了他一下。
      对啊,这身上没有弓箭的肯定就是九王子了。
      围场里面几位王子正骑着马在热身,尧珩一转头看到远处的树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他定睛一看,这不是我府里的小太监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起来也有趣,这小太监到自己府上头一天就给闹得鸡犬不宁,福叔好一顿牢骚,半年了也没见他过来伺候,比赛正无聊呢,这可有解闷的了。
      尧珩便回过头来冲大家喊道:“各位哥哥,你们看那边,树上好像有一只大马猴!”
      四王子尧景赶紧看过去,应声道:“还真是!没想到这山上还有猴子,九弟,你真厉害!”
      尧珩接话道:“各位,你们谁能够将那树上的大马猴给射中了,刚刚父王赏给我的那块和田玉就作为彩头给谁,怎么样,敢不敢比试?”
      七王子尧昶笑道:“你既然敢用父王赏你的东西来借花献佛,那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敢呢?”
      话音刚落,尧昶便朝着那棵树飕飕射了两箭。
      陌衾香刚爬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呢,一支箭便从眼前飞过,他正要查看另一支箭便擦着他的手臂插到了树枝上。
      他吓了一大跳伤口没来得及看一眼,接二连三的竹箭便势如破竹般冲了过来,还好这棵树长的茂盛,他抓着枝桠上蹿下跳。
      六王子尧端不禁竖起了大拇指,道:“没想到连山上的猴子都比我的功夫好。”
      尧珩心想着这小东西身手还真不错,平日里偶尔能瞧见他挑水劈柴,瘦瘦弱弱的,没想到今日还能躲过几位哥哥的箭。
      尧珩骑着马悄悄来到了树下,陌衾香虽然不会武功,却反应极快,手脚灵活,身量轻便,可以算是一个上等的练武胚子。
      眼见着几发竹箭破势而来,瞧这箭的力道和方位,定是出自太子焕之手。尧珩从腰间甩出一锭银子将那几支箭挡了回去。
      陌衾香早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脚一个打滑便从树上摔了下来,正好掉在了尧珩的怀里。
      尧珩喜笑颜开,道:“好俊俏的小太监,你是哪个宫里的?”
      陌衾香本就惊魂未定,自己莫名其妙被一顿乱箭攻击,现下还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还被言语调戏了!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一时慌乱又没仔细看尧珩的穿着打扮,出于羞愤陌衾香便使出全身力气给尧珩脸上就是一拳。
      尧珩也没料到事情的发展,他被揍得眼前突然一黑,□□的马嘶得一声前脚抬起,俩人被翻滚到了地上。
      这一摔陌衾香便清醒了。
      眼前这位落花流水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穿着锦绣金丝黑袍,头上束着金冠,必定是某位王族贵人。
      陌衾香接下来便是又跪又磕头又认错。
      陌衾香刚才那一拳打得够重,他手上也没肉,拳头便是骨头,打得尧珩是满眼金星。尧珩捂着左边眼睛从地上连滚带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右手指着陌衾香喊道:“你,你是哪个府上的奴才,竟敢偷袭本殿下,本殿下决不饶你!”
      陌衾香不敢抬头,把额头挖进土里说道:“奴才是北三院里的小太监,还未分派宫府,奴才一时有眼无珠,误伤了王子殿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尧珩本来还气着呢,可这小太监居然还挺衷心,怕连累了自己的九王子竟然连主子名字都不说。尧珩又看到他汗流浃背,胳膊上被划伤了,背上还背着护具和弓弩,便放平了语气说道:“你是来给九弟送□□啊,你早说呀,我和九弟关系最好了,看在九王子的面子上,本殿下这次便饶了你吧,东西就放在这里,我待会拿给他,你可以走了。”
      陌衾香本来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就算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什么受审关大牢挨鞭子这些都在他脑袋里过了一遍,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无罪释放了?
      陌衾香二话不说撂下护具和弓弩,连叩谢都没有撒开丫子就跑了。
      尧珩愣了半天,他这是被一个小太监给无视了?人都跑了还能怎么办,回去再好好收拾。
      尧珩从地上把东西都捡起来,骑着马回到了围场里,众人看到他神采飞扬的去狼狈不堪的回都笑作了一团。
      尧珩摇摇头尴尬地笑道:“这只大马猴成了精了,你们一箭都没射中不说,它还踢了我一脚。”
      七王子尧昶说道:“这山里的野猴子啊力气就是大,能给我们九弟踢成这样,六哥,你多学着点!”
      六王子尧端嘻嘻笑道:“学学学,明日我便提了果篮,来这山上找那猴子拜师去。”
      “是该拜师,”太子焕走过来说道,“这只猴子不仅功夫了得,还能往树下扔银子,你说对吗,九弟。”说着,尧焕便将一锭银子朝尧珩扔了过去,尧珩接过来,这不是自己刚才给小太监挡箭用的吗,肯定被他发现了……尧珩便只好嬉皮笑脸冲着尧焕憨笑。
      四王子尧景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比赛就要开始了,太子殿下,咱们过去吧。”
      直到傍晚尧珩才回道府里,一进门他便大声囔囔道:“输了输了,今日输的可叫一个惨烈!”
      徐福忙迎上去给他换衣服扇扇子。
      尧珩没好气地问道:“福叔,我今日忘了带弓弩,你怎么都没让人给我送过去啊,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我没有自己的弓弩,所以输的一塌糊涂,连六哥都嘲笑我!我今天可算是丢脸了,父王鼻子都气歪了。”
      徐福纳闷道:“回殿下的话,今日奴才让小陌子给您送过去了啊,小陌子也说确实是送到了,您没有见着他吗?”
      尧珩装糊涂道:“什么小陌子小蚊子,我今天什么子都没见到!我输了,而且,大输特输!你说,怎么办!”
      徐福更纳闷了,这陌衾香从来不撒谎,难道今日之事他真的蒙自己来着?
      徐福陪笑脸道:“殿下消消气,老奴今日确实是派人去给您送弓弩,可能那孩子记错了,老奴现在就回去责怪他,殿下您消消气,老奴去给您放点水,您先沐浴,休息休息……”
      尧珩囔囔道:“不行,本王子咽不下这口气,你去把他给我找来,本王子要亲自发落!”
      徐福看尧珩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嘴,只好点着头便去找陌衾香。
      陌衾香正挽着袖子在后院里洗下人的衣服呢,徐福哎哟哎哟地便颤了过来。
      徐福抓起陌衾香的手就给他提的站了起来,急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搁这里洗衣服呢,你要倒大霉了你……”
      陌衾香满脸不解,问道:“福叔,发生什么事了吗?您说,我这还有好多件没洗呢。”说着又要坐下来继续洗衣服。
      徐福急得抓耳挠腮,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洗这堆破衣裳,他们没有手吗他们自己不会洗吗?用得着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给他们做好事……”
      陌衾香笑了,说道:“福叔,你是怎么了,您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您可急死我了。”
      徐福牵着陌衾香一边走一边压着嗓门问道:“你今天的的确确把弓弩交给了九王子是吗?”
      陌衾香点点头,道:“是啊。”
      徐福加重了语气问道:“你今天真是的的确确亲手把弓弩交到了九王子的手上了是吗?”
      陌衾香不说话也不点头。
      徐福小声吼道:“问你话呢,到底是不是?”
      陌衾香不说话了。
      徐福咬牙道:“九王子今日没拿到弓弩,比赛输了,输的很惨,大输特输,连六王子都嘲笑了他,王上鼻子都气歪了。”
      “啊……”
      徐福说道:“你啊什么,这时候知道啊了,现在王子正在气头上,非要我带你过去问话,这回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万一……福叔也会好好安置你的后事,也不枉福叔疼你一场……”
      这说着说着徐福便哽咽起来,还抹了抹眼泪。
      陌衾香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被徐福这么一吓,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没想到白天那个王子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流氓骗子,还骗他把弓弩交给了他,下次要让他逮到,一定要给他右眼睛也来一拳。
      穿穿绕绕地过了好几个巷子和院子,徐福这时停下来脚步。
      陌衾香满脸疑惑,问道:“……是到了吗,您怎么不走了?”
      徐福低着头抿着嘴唇摆了摆手,道:“就在前面出了这道门就是了,福叔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陌衾香拽着徐福的衣角恳求道:“别呀福叔,你这样搞得我好害怕,这九王子到底是个什么
      样的人啊,难……难不成还要吃了我还是怎么的?”
      徐福摇了摇头,一把扒开陌衾香的手,一溜烟地跑了。
      陌衾香咽了咽口水,心想着百会山的狼群我都没带怂的,这一个大活人还,还能把我撕碎了吞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五百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来世还要做侠客!
      穿出巷子的门眼前是一座古朴的房屋,房屋的牌匾上写着“小楼莲花”,月光洒下来,整个院子还别有一番风味。
      陌衾香正呆呆望着院子,这时一阵清香飘了过来,一位长发如瀑,身着一件极为宽松的淡绿衣衫的男子从陌衾香身后翻身飞跃到院子里,他手里拿着剑,借着银辉舞动,就像一朵迎着月光绽放的绿莲。
      陌衾香正看得入神,这时剑锋突转,朝着陌衾香的眼睛刺过来,陌衾香连连后退,他定睛一看:这不是白天遇到的那个流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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