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乐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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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乐队练习了一下午的甄臻背着包走出练习室，他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五点半了，还来得及吃个晚饭再去听音乐会。
正巧温珃也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去，他随手回了信息便将手机揣回兜里，迈着长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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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甄，这边！”等到了特斯蒂音乐厅，温珃出来接甄臻，从远处看到甄臻不急不缓地走来，温珃招着手道。
甄臻微微点头，往温珃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还有点早，想去后台看看吗？”温珃笑道。
甄臻摇头：“不用了，不太方便打扰吧。”
温珃听罢，笑着摇头：“没关系的，前辈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那就麻烦了。”甄臻点头。
不好奇是假的，说实话这是甄臻第一次去交响乐的后台，因为他一直没有参加比赛，所以没什么名气，别说外面的乐团了，就是学校的交响乐团也不会找他一个虽然优秀但是没有名气的学生来演奏，这让他的导师一直觉得很可惜，所以交响乐队的后台他还是第一次去。
说着，温珃就带着甄臻到了后台，此时后台有很多乐手，这些都是A市爱乐乐团的乐手们，也是几乎代表了A市顶尖水平的乐手们。
甄臻的眸眼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望着这些前辈们，有些人正在做演奏前的最后练习，弦乐和管乐的声音交错着，虽然有些吵，但是却挡不住此时的略有些严肃的气氛。
“这是我们乐团的首席*，闻棋。”温珃指着正在跟人交谈的一个中年男人，轻声给甄臻介绍道：“跟他说话的那个是我们乐团的指挥*，张史之。”
“闻棋我知道，”甄臻点头：“他很厉害。”
闻棋是参加了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的中国人，并且拿到了冠军，得到这个奖项冠军的中国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闻棋在拿到这世界级的顶级荣誉之后，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成为一个小提琴独奏音乐家在世界巡回演出，而是毅然回国加入了一个在国际上名不经传的交响乐团，这让当年的古典音乐界着实震惊惋惜。
“能给我看下总谱*吗？”甄臻问温珃。
温珃拿起自己的谱子，递给他：“当然可以。”
甄臻接过总谱，说实话他阅读交响乐团总谱的机会很少，因为几乎没有交响乐团邀请他，而每个指挥对曲子的理解都不同，哪怕同样的曲子，不同的指挥们也会在原曲上根据自己的理解作出合适的改动。
甄臻觉得阅读总谱是件很荣幸的事情，因为拿在手上的不仅仅是一叠纸，这一叠纸承载了原作者的思想和感情；而经过指挥改编过的谱子，则更像是与原作者思想交流后的感想。
“啊，我这里没有节目单*，”温珃突然想起，他道：“今晚是勃拉姆斯之夜，就演奏勃一和勃四。”
《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和《第四交响曲》吗？甄臻想道。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你的位置。”温珃看了看手表，道。
甄臻的座位靠前，等他坐下后又过了几分钟，乐手们从后台走出来，来到台上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看到温珃走到一个提前摆放好的低音提琴旁边坐下，身上没有了刚刚穿的外套，只有一身黑色的西装。
接着闻棋站起来，轻轻用小提琴的弓敲了敲谱架，示意乐手们都注意他，随即他拉响了A音，其他乐手跟着这个标准音开始调整音准。
因为乐团开始调音，观众们也知道这是音乐会即将开始的信号，场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乐器调音的声音。
随后乐器都已经调好了音准安静下来，当身着一身燕尾服的指挥手从后台走上台，观众们开始鼓掌欢迎，乐团的乐手们因为拿着乐器不方便拍手，所以都轻轻蹬着鞋的后跟表示欢迎指挥。
等指挥手站到指挥台，他向观众鞠了一躬，抬手示意观众们安静下来，随后他转身，视线扫过整个乐团，拿着指挥棒的手便扬了起来。
这首有名的《勃拉姆斯c小调第一交响曲》被称为继贝多芬有名的“不朽的九支交响乐”后的“第十交响曲”，小的时候的甄臻在听过这个名号后，曾认为这是在碰瓷贝多芬，可是——
一开始就以匀速响起的定音鼓仿佛敲打在的人心上，小提琴奏着紧张的旋律，整个乐团低音部分仿佛是行走在风霜之中稳定又沉闷的步伐，却让人更加不安。
不愧是勃拉姆斯，这历时了21年的推敲与打磨后，献给了令世人赞叹的作品。
甄臻不由勾起嘴角。
这首曲子虽然用了大量的定音鼓，却恰到好处的宣扬了整首曲子的主题。
甄臻闭上眼，仔细听这整首曲子，这个指挥对于曲子的处理有些不同，他将整首曲子的速度放的比原版稍微慢些，又在声部间做了些细微的调整，他在不影响小提琴声部的情况下将木管组突出来了些......
等到整个勃一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也没睁开眼，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味刚刚的演出，手指却悄悄地敲打在椅子扶手上，还是勃一第一乐章最开始出来的那段旋律里定音鼓的节拍。
等到后半场开始的时候，甄臻才睁开眼睛，他看向乐团的位置，无意中和温珃的视线对上，温珃一愣，朝他露出个笑容，他也点了点头。
随后，指挥的手一扬，第二首曲子便开始了。
《勃拉姆斯e小调第四交响乐曲》，是勃拉姆斯写的最后一支交响乐，比起更加著名的勃一，甄臻更喜欢这首曲子，因为这首曲子比勃一更加浪漫——至少这个年龄的甄臻是更喜欢的勃四的。
勃拉姆斯是个很有趣的人，是浪漫时期里作曲手法最像古典时期作曲家的人，可见是深受贝多芬的影响。甄臻不由的轻笑。
最开始与弦乐一起出现的木管乐器使得整支曲子更加纠缠、浪漫，特别是当三度音*和六度音*交错的时候；据说这是勃拉姆斯读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时受到启发写的，所以整首曲子充满了悲情以及沉思，因为不断的变奏，使整首曲子又充满了热情......就像为了人民与众神抗争的俄狄浦斯王，纵使有着悲剧的结局，也将自我的精神贯彻到底。
啊，好想弹钢琴......
甄臻听着这样的曲子，内心有些火热，他怔怔地坐着，直到整个音乐会结束也没挪动一下。
“怎么？傻啦？”温珃笑眯眯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甄臻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温珃。
“噗。”温珃忍不住轻笑：“原来以为你高冷，没想到只是呆啊。”
“啊？”甄臻这才回过神来，也收起了刚刚茫然的表情，站了起来：“走吧。”
温珃忍不住偷乐，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觉得刚刚怎么样？”温珃笑眯眯地问道。
“还行。”甄臻点头。
“诶？只是还行吗？”温珃的笑有些挂不住，他突然觉得手有些痒。
甄臻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突然抬头看着温珃，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组个乐队，温学长愿不愿意来我的乐队兼职？”他看向温珃的眼睛，认真的神情不似在开玩笑。
“诶？”温珃愣住，他没想到青年会提到这个，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甄臻没有说话，他在等温珃的回答。
温珃也定定地看住甄臻，过了许久才笑了起来：“好啊，如果你邀请我的话。”
甄臻听到温珃的回答后，不由地勾起嘴角，他的眼中仿佛有光，越来越亮。
“诶你是不是笑了？”温珃睁大眼睛：“我第一次看你笑诶，挺好看的，再来一个？”
听到温珃的话，甄臻又变回了平时的面无表情。
“啧，年轻人就要多笑嘛，你笑起来多帅啊，”温珃调侃道：“再笑一个嘛。”
“你不笑你倒是吭一声理我下啊......”
“诶等我啊别走啊......”
此时，正是夜色繁华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