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记》妖铃咛

3、所谓古典美人

　　看着父亲两道快挤到一块去的剑眉，我侧头看了眼一边正捧着竹简的小女孩。不同于我因为反应迟钝的趴在席子上，她正用十分标准的姿势跽坐在坐秤之上，那从竹简上望过来的目光让我有种分外熟悉的感觉。让我禁不住看着她再次思索起来，直到父亲手中的竹板打在我手心上才知道自己竟然又走神了。
　　“为父不强求你像妹妹咪蒡这样三岁便能通诗经，但天资不足并不能成为惫懒的借口！”
　　父亲手中的戒尺高高扬起，打在手上说不疼那是假的，但我的迟钝让我挨了打，却也让我对疼痛的感觉不想一般人那么敏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幸中的幸运吧。
　　“是，阿爸。咪彩……彩知……知错了。”
　　虽然不是很痛，但到底打的是我的手，不是猪皮。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认错再说，但一说完我就知道又做错事情了。
　　果然，打在手心的戒尺声响更大起来。
　　“叫过你许多遍了，你阿妈不在的时候要叫爹，不准叫阿爸。为什么还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明白啊！！！这应该问老天！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啪啪”作响的手板声中，响起了字正腔圆的童音诵读声。将我和父亲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手板自然也停了下来。
　　父亲听着露出少有的赞赏笑容，频频点头。我对我这个妹妹的做法再次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一种上位者表现出的一种优越感，连怜悯都谈不上。但我心里还是对这位妹妹有了感激之情。虽然她可能不屑于我的感激，但对于我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困境来说，她这种时不时大多出于不耐烦的举动确实让我逃过了不少皮肉之苦。
　　“很好，咪蒡，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是，父亲大人。”咪蒡欠了欠身，这动作看来显得有些略显傲慢，但难得的是由这个还有几分婴儿肥的小女孩做来竟显出几分优雅，让人很容易忽略这些“小节”。
　　“此文出自《诗经》风雅颂中的商颂，是说殷商后代祀中追述殷商的始祖和开国君主成汤的功绩，并热烈赞颂殷商高宗武丁复兴殷商，国泰民安，四方来朝。表现出了热烈庄重的祭祀氛围和虔诚的祝愿。”
　　我听着妹妹有条不紊的解说，思绪再次发散开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听着父亲教导妹妹学习《诗经》，发觉其中的内容和前世所学并无太大不同。由此可见这是也许是中国古时的某个时代，或者至少也是和中国古代类似的某个时空。只是不知具体是那个朝代罢了。不过《诗经》的内容已经和后世流传的没有多大区别了，如果这真是中国古代的某个朝代的话，那么基本上可暂时将时代定为春秋中叶之后的一个时期了。
　　春秋啊……
　　我为这几个字在脑袋里打了好几个结，转眼看了眼捋着胡须的父亲。我低头想了想，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并不是受这一世的笨脑袋影响下诞生的后，在妹妹的解说完毕后的间隙正准备插口。屋外的院门发出一声响亮的“咿呀”声，父亲立刻将妹妹手中的竹简拿过来，塞进柱子上的一个暗格里。
　　“姬郎！”
　　他刚刚合上暗格，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彩衣丽人。这，就是我这一世的母亲了。
　　说实话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很漂亮，如果放在前世，那她绝对是男人心中的尤物。可惜从父亲背着她偶尔流露的眼神来看，这个轮廓深刻，杏眼含情，鼻如玉锥，有着一张性感丰唇的小麦色皮肤的美女绝对不符合他心目中的美人形象。倒是经常听他夸奖我这位妹妹是美人胚子。
　　我回头看了看站起身来的妹妹，完全没有凹凸感白皙脸庞上，最显眼的就是一对眉尾上翘的粗浓长眉。它们看起来就像毒蛾的触须，我每每看到都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但父亲总是赞叹她这对眉毛长得好，简直就是天生的娥眉。简直就是幻想破灭呀！原来娥眉的真身竟是这样的。
　　在那对让我努全身发痒的眉毛下，是一双眼角和眉毛同样吊起的细长丹凤眼，虽然不是很符合后世的审美观，但波光潋滟中总算多少有点美女的味道。但这双眼睛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那管瑶鼻只能委屈的长得细细窄窄。可能因为鼻骨是在太窄的原因，长度也就没有跟上去。不过倒是和下面那张薄得只有嘴唇中间那一点棱角才看得到唇瓣的嘴相得益彰。整个张脸上集中的五官，让我终于明白《画皮》这个故事的由来。原来古代的美女就是长成这样看起来像二维平面仕女图的模样啊，难怪一张皮上面画上五官就可以冒充人类了。
　　我只能说，没重生成美女太他某某的幸运了！
　　“见过母亲。”长得像古墓壁画的美女妹妹，动作同样标准得像壁画似的行礼。那形象别提多像香港僵尸片的主角了，前世的小妹妹们晚上看到绝对会上演《惊声尖叫》。
　　虽然已经看过许多次了，但我依然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种“美态”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呈现。所以，我再次挨了一竹板。这次轮到屁股上，尽管肉比较多更没感觉，但至少我知道自己又失礼的忘记跟着行礼了。
　　不过还没等我弯下腰去，就被我那身材在寨子里男人中都很罕见的高挑母亲一把推到一边。好不容易等我重新坐起身来，就看大我那位母亲大人已经大大咧咧的自顾自盘腿坐到火塘边上了。
　　“姬郎，马上就要到社鼓节了，你还没决定好由我们哪个女儿成为圣女吗？这次是十三年祭，必须由拥有最纯正蚩尤大神血统的童女做主祭才行。”母亲说着端起旁边的陶碗喝了口茶，皱了皱眉看了眼父亲淡漠的脸，神色变幻了半天。似乎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父亲心中不快，可还是忍不住一口将口中的茶水吐到火塘中。塘中的受那口水一激，不仅没有灭，反而串起丈高的绿色火焰，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腥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