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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安室哥哥……安室哥哥?”
      安室回过神来,把餐盘放下:“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小兰关切地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今天总是看到安室先生你走神。”
      “我没事,谢谢关心。”安室对紧盯他的柯南笑笑,“请慢用。”
      柯南的眼神跟着他若无其事转身收拾餐桌的背影,难道是组织那边有新动静吗?从今早进门开始,安室先生就会时不时看手机,还差点错过给番茄牛奶汤关火,心不在焉的样子在这个人身上并不常见。
      那边小兰在催他:“柯南,快点吃完,不然上学要迟到了哦。”
      “是——”
      不过,三明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安室意识到自己今天焦躁过头了,耐心地等到柯南小兰都去上学,小五郎回事务所了,他和小梓打了声招呼,走出店门打给风见,拨号拨了一半,突然想到对方人现在已经在警视厅了,他复又打出一串谙熟于心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可能真的是他疑心病太重,今天明明一切正常。冢本慎一事的调查工作正在收尾,按理说,七树会不定时告诉他更多的进展情况,却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毕竟是警察厅高层之一,平时接触的人是他完全不会接触到的,这次又牵扯到些政○治○纷争,有些事情需要保密简直再正常不过。
      安室摇摇头,他偶尔是会忽略对方的身份,作为下属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可若要向她靠近,这样的欲望才最有利,七树不会接受一个只服从于自己的伴侣,而他也不会甘心于点到即止的关切,骨子里的习性让他们都习惯势均力敌。
      然而还不到时候,现在的他还无法向七树展现透明的自己,七树也不会把他当做秘密的终端,获取信任的关卡通过之后,仍然存在更多未知的鸿沟。
      安室把波洛店门上的营业牌翻到“欢迎光临”的一面,走进咖啡厅开始一天的工作。

      走出法院,七树礼貌地请秘书小姐留步,转身面无表情地开车回警察厅。
      总算结束掉一个多小时的你来我往,由于对方院长早早备好了一条龙服务,备茶、试探、嘘寒问暖,她也只得兵来将挡,耐住性子等到如约批复的搜查令下来,毕竟这次是警察厅主动提出需求,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藤原长官欠了人情。
      她当然明白对方并非真的在意自己,而是旨在通过她向自家父亲和上司传达略带讨好又不失挑衅的信息,七树在这方面一向挺想得开,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对自己礼让三分的地步,反而能自顾自轻松些,有些话如实传达过后,就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七树看了眼丢在副驾驶座上的包,新鲜出炉的搜查令躺在文件袋里,一旦递到某些人眼前,可以动摇多深的根基。她感觉到心脏里蔓延出隐隐波荡,身为强者的居高思危意识在作祟,然而无论如何,那都是她实实在在掌握着的权力。
      如果没有出生在伊集院家,如果是由静司子承父业,她现在会在做什么?
      也许可以一心修习剑道,或是走专业路径当律师,抑或是像绿璃那样在相距甚远的圈子追梦,可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追根溯源那些都是为了今天打底,幸运的只是自己都还算擅长。所以不会产生什么转变,她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接受独一无二的命运。
      七树轻微摇头,自嘲怎么事到如今还会偶尔陷入幻想里,换条截然不同的自由路走,不一定能实现更有价值的一辈子,世间的人人都在负重前行。
      退一万步来讲,她会感谢自己的姓氏与父辈,那些既是约束也是基石。
      因此,当第一颗子弹击碎后挡风玻璃的时候,七树依然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人意图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她的命。
      身后响起猛烈的撞击声,车身狠狠颠簸,她将将稳住方向盘,一脚油门挂上高档,白色的面包车从左侧的转弯道冲出,只扫到了SUV的尾部显然意味着一击失败,它在车辆密集的单向道上强行调转车头,目标相当明确地追在了奔驰大G后面。
      对方早有预谋,等在从法院回警察厅的必经高速上,面包车最开始停在应急车道,算准时间,等不到交警赶来,见她的车从环形道拐出来才蠢蠢欲动,七树留了个心眼加速冲出弯道,否则现在恐怕已被拦腰撞翻了车。
      然而袭击者还留有后手,一辆黑色日产轿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加入车队,蒙面木仓手打开车顶,手端冲○锋○木仓开始射击,高速上的其他车辆纷纷刹车闪避,发生在他们眼前的情况与其说是木仓战,不如说是追杀。
      七树打开车载定位,接通柚木的电话:“立刻发布警报,通知交警疏散白马大桥的行人车辆,请求SAT和直升机支援。”
      “课长您到哪里了?!”
      “正往东走,再过两分钟左右下高速。”她侧头躲开擦过耳边的子○弹,椅背上套着防弹的皮罩,感谢自己平时防备心太重而布置的各种防护措施,“白马大桥是距离我现在位置最近的宽阔地带,人员伤亡规模能控制在最小。”
      “已经发布了严密戒严状态警报,支援队伍已经紧急前往,您还剩几颗子○弹?”
      “五颗,没有备用弹匣。”
      她今天本来就是临时外出办事,配木仓是统一发放的德产H&KP7M8,按照规定只装了五发子○弹,必须用在关键时刻。
      她松开方向盘,让车在急速中保持相对稳定的行驶,从座位下的急救包里掏出防弹背心套上,后面的袭击紧随而至,两颗子○弹钉住挡风玻璃。
      七树反手探出窗外,保守地开了两枪,有一发击中离自己较近的日产前右轮胎,橡胶在柏油路面摩擦,紧跟与路边围栏的撞击,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被迫停在路边,大概马上就会追上来,没有直接造成侧翻有点可惜。
      现在的路况和环境让她无法轻易弃车,她倒是不担心车上的定位系统被毁,只要人活着信息部门就能确定信号源。中野学校出来的情报人员,但凡之后有过执行卧底任务的经历,都会提前换一颗牙,牙齿里面装着一枚微型发信器,追踪的权限存在公安的内部系统里。
      七树反手用枪托砸碎裂成渔网状的挡风玻璃,反复转动方向盘呈S线架势以扰乱射击路径,幸好那辆面包车看起来性能平庸,拉开的距离仍然能有效降低对方射击的精准度,这之后她得考虑新车要不要买一之濑同款的沃尔沃了。
      “柚木,去查监控,看看有谁知道我今天的行踪,授权我刚刚发给了樱井,你带他一个人到档案室的电脑上打开,定位结束之后改掉密码。”
      “明白,我们会实时追踪您的位置信息,情报组那边现在在排查监控。”
      柚木犹豫了下,说出一个名字。
      七树不算意外地轻哼一声,她对听过的名字都不感到惊讶,车身猛然倾陷一下,左后侧的轮胎被击中了。
      她拐下高速,驶向白马大桥的入口,平日里拥有全东都最大客流量的观光大桥,此时却几乎没有车辆通行,远远地甚至能看见发生了连环追尾,有些不幸被撞导致性能受损的车不得不停在原地,车门大开着,车内的人已经匆忙逃离现场,然而这里车道和人行道共存,还剩下三三两两没有交通工具可乘的游客。
      黑色日产很快追了上来,杀手降下车窗,丧心病狂地朝路边逃离的行人扫射,很快就被一颗子○弹射偏木仓身,下一秒前轮胎发出了爆破声,车子被不受控制地掀翻在地,来回翻滚中与路面产生剧烈摩擦。
      爆炸发生得猝不及防,车里的人没想到死亡会率先降临在自己头上,连带着离它平行距离最近的两名平民也消失在了火光中,七树皱了下眉毛,没办法,为了确保更多人的安全。
      冲锋枪打碎了SUV的全部玻璃,车身上弹孔密布,七树将油门踩到底,她需要在座驾摇摇欲坠之前,赶到那些弃车附件,寻找短时间内的唯一庇护。

      “不会吧,恐○怖○袭○击?”
      小梓看着手机播放的警报新闻:“白马大桥,话说这里离米花町不远啊……安室先生?”
      安室解开围裙:“梓小姐,店里交给你了。”
      “诶?等等,安室先生——”
      话音未落他便冲出了咖啡厅,小梓从未见过这人惊慌的样子,侦探总不会连恐怖袭击也管吧?
      七树弯腰屏住呼吸,约莫半分钟前,她抱着包从挡风玻璃口跳出,任自己的奔驰大G撞上前面的车,她躲在一辆车门打开的越野车驾驶座旁,看见从面包车上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蒙面人,持木仓靠近车头变形的SUV,确认里面没人后抬手示意同伙下车。
      有东西撞了下轮胎,滚到越野的车门下方,黑色的罐形物,她认出是MK3A2手○雷,拉环后五秒爆○炸,但多跑远一米都能提高生存率,七树当即跳出来矮身冲出去。
      燃起的浓烟裹挟着乱木仓扫射,她借着火光掩护趴倒在地,热浪顺着脊背燎过,呼吸道里像被灌了一大把沙子进去,烧得难耐,有子○弹从侧面飞来,肋下当即麻了一片。
      七树在一辆轿车后面蹲下,滚身压灭外衣的一层火苗,咳出满口硝火味,缓了口气,大概只是肋骨骨折,对行动影响不大,伴随着刚刚那场小型爆○炸,远处隐约传来人群的尖叫和急刹车声,不分青红皂白的木仓战不能再延续到这座桥以外的地方。
      持木仓的恐○怖○分子纷纷下车,一共十一人,一律佩戴黑色头套和护目镜,他们训练有素地分头包抄,一边活动木仓栓,一边穿梭在车辆之间搜寻。
      七树打开弹匣确认子弹,仅剩一枚。刚刚为了让杀手停止向路人开火,她废了日产的第二只轮胎,最终导致对方连人带车报废。
      她稳住呼吸就地躺下,静候有鞋子出现在视野内,从车底的空隙里,将最后一颗子弹射入一只脚踝。
      随着那人倒下,七树冲过去,手肘交叉发力扭断他的颈椎,抢过冲○锋○枪。
      不出意外,一番动静得到了对面枪林弹雨的试探,她卷起对方身上携带的一枚手雷,弯腰钻到一辆货车后面,借着掩护回敬射击,至少能暂时阻止对方继续靠近的意图。
      她从侧面望出去,剩下的人悄无声息地从两侧包围过来,其中一个疑似首领,一直在向其他人打手势。
      七树趴下来,等待两名袭击者的直线距离拉近,从车底把手雷滚过去,感谢这箱型货车个大力沉,她得以在爆炸余烟还未散尽时,保持着移动射击近身那个已经离自己很近的首领,两枪废掉他的手脚外加一记手刀敲晕,首领意味着最有可能与金主直接交易,让他活着比较有价值。
      主动出击一定会暴露自己,这是七树在行动前就已经知道的事实,一颗子○弹擦破腰间的衣物,另有一颗穿肩而过,有血点溅在脸上。
      可她根本不做反应,转身滚过轿车前箱,一记飞踢没有踹飞袭击者手里的枪,对方毕竟是浑身腱子肉的强壮男性,她顺势踩上对方大腿,一个飞身十字固扭住其颈椎,男人被骤然摔翻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其余几人见打头阵的均被制服,也不再顾忌开木仓,七树只得就地蹲下来躲避,得到空隙才予以还击,不想很快响起空膛的声音,StG-44容量三十发子○弹,被它不擅长精准射击的前主人浪费掉了不少,鬼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具尸体的身上没有带多余弹匣。
      眼下位置已经暴露,无法冒险转移,火力也亮起了红灯,一筹莫展之际,一辆白色的丰田皇冠横空飞出,压在一辆可怜的轿车顶部,磕磕绊绊朝这边冲撞过来。
      七树往旁边躲开,身侧落下一只黑色挎包,里面有一把MP5和备用弹匣。
      余下的恐○怖○分子显然没能立刻领教这疯子般的突击行为,纷纷抬起木仓口瞄准丰田,随后被一阵猛烈的扫射夺取了主动权。
      这款微型冲○锋○木仓虽然威力较弱,但胜在后坐力小,足够让人移动开枪,射击精度高的火力能在短时间内消灭顽强的对手,而显然,以货车当做掩护的持木仓者也具备这样高超的射击水准。
      丰田迎头朝落单的袭击者撞去,七树毫无顾忌地持续扫射,架势与最开始的恐○怖○分子像了个十成十。
      局面扭转,狩猎者变成被逼近的猎物,对方只是来了个不要命的帮手,但己方一行人已倒下大半。
      幸存者抱头趴在地上躲避木仓弹,向同伴大吼:“上车,走!”
      余下的两三个人刚钻进面包车内,车顶便猛然一塌,丰田直接坠在他们上方,滑行着落地,继而倒退着将其与后方歪斜的车辆连环撞去,轨迹不受控制,面包车被挤压着顶向桥侧的围栏。
      “妈的!”开车的人气红了眼,踩尽油门对着丰田迎面撞过去,勾住对方的车前保险杠,“要死一起死,杀不了那女人,拉她的同伙陪葬!”
      路基坍塌,刺出尖锐的钢铁,下面是滔滔河水,丰田即便同样被拽向了桥边,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发动机轰鸣着,干脆将整辆面包车撞出断口。
      面包车往后栽出,惯力让丰田也跟着冲出半个车身,悬在半空摇摇欲坠,驾驶座里迅速跳出一个人,在丰田彻底跌出断口后,从怀里掏出手木仓,连续击中下坠车辆的油箱。
      水面之上火光冲天,七树赶去的步伐被震动止住,随即被一双手臂按进怀里,挡掉飞溅的石子和碎玻璃,硝火味里包裹着咖啡和奶油的味道,她听见一场沉稳响亮的心跳。

      “……柚木,是我。”
      “七树小姐!您还好吗?”
      “还活着。听着,现在联系附近的协助人到白马大桥的服务区,有委托任务。”
      安室去查看桥下的状况,两辆汽车残骸已经沉入水面,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他紧紧抿起嘴唇,转身朝七树走过去,后者还瘫坐在地面上,捂着腰肋看不清表情,有血滴顺着落进焦黑的柏油路面。
      人已经来了,双臂一把就将她捞进怀里,七树却只是捡起帽子扣回他头上,呼吸间带着轻微的颤抖。
      “服务区会有一辆计程车在等,牌号68结尾,协助人编号2239,他知道怎么和交警说明,你现在开一辆车过去,赶在警察封路前下桥!”
      安室充耳不闻,去按她流血的肩膀,被推出两步远。
      “快走!”
      安室盯着她脸上被碎片刮出的血痕,在鸭舌帽檐下皱起眉毛,七树已经站直了身体,黑眸薄淡清朗,映出苍白的太阳光泽。
      “剩下的我来处理。”
      大呼小叫的警铃声已经靠近,能听到直升机的引擎声,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逗留,安室透是咖啡厅服务生,私家侦探,没有资格携带木仓支弹○药,更没有资格当恐○怖○分子的清道夫。
      他压下眼里风雨欲来的情绪,把MP5装进挎包背在肩上,找了辆没拔钥匙的车,借着硝烟弥漫朝反方向疾驰而去。
      七树把可能沾上他痕迹的外套脱下来,扔进一旁燃烧的车辆残骸,抱着被自己抢救出来的包,走出去与赶来的警察碰头。
      由于她身份特殊,相关报道并没有提及姓名,也没有现场画面,欲大肆报道的媒体报社也都被警方施压闭麦,“飙车”“木仓战”“爆○炸”等令人不安的字眼,只被草草压进新闻下方的滚动条里。
      连那个编号2219的协助人,接到的委托内容也是送走一个被无辜卷入枪战的受害者,理由是如果让恐○怖○分子知道现场还有其他目击者,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课长。”
      风见对七树耳语:“他已经安全撤离。”
      七树笔尖顿了一下,点点头,继续安排之后的搜查工作,风见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七树,穿着病号服也干净利落,好像白天一场恶战只是风过不留痕,与那人简直如出一辙的处事风格。
      公安管理层遭遇恶○性○武装袭击,此事虽没在媒体手中发酵,但在警务系统里可谓震惊四座,招致一众警察厅、警视厅高层,连带着检察厅那边都派人前来,打着关怀的幌子一探究竟。
      深夜的东大附属医院走廊里,依然不间断走动着慰问者,留守医院的公安同事们已经数不清被第几次从课长的病房里请出来又请进去,工作汇报被打断变成了常态,他们平时可不会这样,公安的日常工作也由不得外人插手。
      然而,饶是一晚上就旁观了医院院长、检察官、警视总监以及当届议员的阵仗后,当看到藤原正义长官半夜十二点出现在电梯里时,刚巧等待下楼的风见和一众部下还是傻了眼,毕恭毕敬朝这位只在新闻上见过名字的最高领导行礼。
      藤原只呆了十几分钟,出门时正好碰上静司,也算相识的两人便握手寒暄,静司没从这位自己印象中除了严肃还是严肃的男人脸上读出任何严肃以外的情绪,他今天送走了不知几批探望人士,那些埋在积极下的虚情假意,从来访者的言谈举止、甚至送的礼中都有迹可循,然而此刻面对着藤原,他却不用再刻意摆出礼尚往来的笑脸,对方除了嘱托一句要多注意媒体就没再说别的,转身离去的背影里却写着“交给我”几个字,静司就想起七树,好像她的人生轨迹里也充斥着如此的讳莫如深,他无法料及七树会有开口求救的时刻,也想不到那时会有谁来到她的身边。
      他和她延续着一样的血脉,也切身感受到那些孪生关系无法打败的距离。
      单人病房里的角落被成堆的礼品花束占据,静司手插在口袋里走进去:“吹石给我打了电话,这边人太多我让他不用特意来了,你晚点给人家回个信。”
      “会的。”七树放下手机,刚刚结束掉三浦来自中东的慰问。
      他随手拿起一捧菊花,一扬手丢进垃圾桶:“你那些领导同事心怀不轨的不少啊。”
      “有一部分人和我完全无关,只是来看看伊集院家如何吃瘪,送点扫墓的花诅咒一下罢了。”七树抬起头来微微笑道,“摆在明面上的恶意总比藏在暗处的冷刀要好。”
      静司叹了口气:“你还笑得出来,这次是真的离死不远了吧。”
      “我现在可是在和你正常对话。”
      “谢天谢地,你要是没法和我正常对话,哥哥就要哭死在手术室外了。”
      “你现在说话怎么跟小绿一个路子?我连全麻都没打。”
      “你还好意思说啊,缝针的医生都说你疯了,我还在一边给人家赔笑脸!”
      “但插管的感觉不太好受。”
      “我看你单纯就是嫌静养影响你带伤加班!”静司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上要对方自认理亏,“老爸那边估计也正应付着各路牛鬼蛇神呢。”
      七树不置可否,这会儿才想起一个人:“小绿呢?”
      “在我办公室,人多眼杂,她一露面媒体就会跟来。”静司靠在床脚,“如果伊集院死了,最为此高兴的是谁?”
      “那得看是你、我还是小绿。”
      静司抬头瞪她,七树缓和气氛似的笑笑。
      “曾经发生过一个案子,某家会社老板受贿,私底下帮人拿钱消灾,结果一步走错露出马脚,上头有威逼利诱的老板,下面有反过来要他命的杀手,经侦的人赶到那家会社押他回去时,他突然转身冲到栏杆边跳了下去,七层楼,后脑着地,当场死亡。”
      “你说的是前几年那场震惊全国的赌球案?我看过新闻,牵出好多企业强制性整改,还有一堆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被追责,但那和这次袭击有什么关系?”
      七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即威胁,替罪羊也得具备自毁的勇气,否则是玩不起这种游戏的。”
      静司耸耸肩:“你想告诉我什么?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没必要用这么高尚的说法。”
      “不是,是死人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可以无所顾忌。”
      “意思就是,指挥那群武○装分子袭击你的幕后推手,其实也只不过是某些人麾下的弃子了?为了替人示威,不惜暴露自己引火上身。”静司轻哼一声,“他不干这一票的话,能少关几年也说不定。”
      “如果他不干,遭殃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七树说,“不把全家人脑袋别裤腰带上,都不敢去搅混水,这就是游戏规则,在哪一行都一样。”
      “多谢警告,不过我本职还是医生。”
      “报道上给你冠的名头可是政界新秀。”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会吸取教训洁身自好的,但你要知道,正儿八经在公众面前露过面的人,被这样威胁的可能性才会比较小。”静司看着她,“所以你才会遇到这种事,因为除了家里人和你们内部的人,没有人知道伊集院七树才是家族下一代的核心人物。”
      伊集院家能成为警界不可轻易撼动的一座高山,归功于他们专注于发展公安势力,薪火代代相传,国家级别的情报安全部门神秘而可怖,其权利之大也可想而知。
      但与之相对的,它也仅仅是几方鼎力的其中一方而已,不到无人能敌的程度,那份搜查令并非是不惜加害伊集院家也要销毁的证据,就如静司所说,只是替人示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凌晨两点,伊集院宗嗣与其夫人伊集院真梨,在多名保镖的护佑下来到医院。
      静司出面请所有人回避,隔绝出父母与长女三人在内的病房,绿璃又被哥哥按回办公室,七树从手术室出来时她就赶到了医院,身上穿着校服,没拿书包,不用问都知道是早退出来的,静司下午抽空给学校打了电话,随便找了个理由帮绿璃补上假。
      “爸爸会怎么做?”
      绿璃的视线像是望着门口,又像是没有目标地飘忽着:“我听说有一个袭击者没死,正在警察医院接受治疗和监管。”
      “你不用知道这些。”静司把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披给她。
      “哥,你会后悔吗?”
      绿璃望着他:“比如‘如果当初听了爸爸的话,妹妹就不会遭遇这些’之类的。”
      “会。”静司坦荡承认,“但我不会比她做得好。你以为老爸为什么没有反对我学医?出于所有方面的考量,七树都比我适合那个角色。”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当医生了,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做演员。”绿璃霸占他的转椅,一左一右地轻晃着,“但是,不管是我们中的谁,甚至是爸爸、妈妈,是不是都会面临大义灭亲的风险?因为家族利益至上。”
      静司看着小妹探寻又沉着的表情,绿璃的家境注定她比同龄人要清醒,也更敏感,平时却不轻易显现出来。棋子都知道自己是棋子,只是有些在边角,有些在战局中心,在各方势力造就的棋盘上,走错一步就可能会被踢出局。
      “我不会,我没有选择。”他端着一杯咖啡,又倒了一杯白水,把后者递过去,“谁让我和她前后只差几秒钟从娘胎里蹦出来。”
      绿璃去挠他的腰:“显摆什么啊,我晚出生几年就活该被你们两个排除在外吗?”
      “几年?十二年啊。”静司侧身躲开她的张牙舞爪,咖啡杯还稳在手里,“你还是黄毛丫头的时候,我们都工作了,未成年人少跟着掺和,七树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非得谋杀亲哥。”
      “嘁!”绿璃捧着水一脸不爽地坐回去。
      静司这会儿又正经起来:“我个人认为,家人是需要相信的,血缘羁绊和朝夕相处中,能让你比旁人更加了解她的,无非就是本性,更何况作为被保护者,我们最好的支持就是无条件相信她。”
      “即使姐姐可能做了错事?”
      因为做了错事,才会被别人警告。
      在这个安全区里诞生的人,每一个都早早学会自我保护式的取舍。但面对亲人受害,愤怒永远会压制理性,出于了解,才能更加笃定地一致对外。
      “那不是警告,只是示威而已。”
      “况且,我想在你问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静司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很多事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她也只是做了选择,承担后果,你了解你姐那个人,这不会成为她退让分毫的契机,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可比我们疯狂太多了。”
      “就是个乱来的人嘛。”绿璃撇撇嘴,对白水的寡淡感到无趣,“我也要喝咖啡。”
      “深更半夜喝什么咖啡,一会儿等老妈出来,我送你们回家。”

      真梨确认了大女儿没事,放下汤罐,就和绿璃一起搭了静司的车回家,她们留在这里帮不上忙。父女二人在单人病房里进行了彻夜长谈,宗嗣在凌晨五点左右离开医院。
      阳光熹微,夹杂着灰蒙蒙的白,静司一早到达医院,门口稀稀散散蹲着一晚上颗粒未收的媒体人,见到他的车便纷纷围上前,不甘心地想要问出点这次事件的具体细节。
      这里面不乏受托专程前来找事的,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的,静司连“无可奉告”都懒得客气,冷着脸在保安的护送下进入医院。
      七树还坐在床上办公,静司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按下她的笔记本:“伤患就要静养。”
      七树抬起头打量他的神色:“没睡好?一大早脸就拉这么长。”
      静司掀起窗帘一角看了下,眼不见心不烦地拉紧,七树了然:“还没撤啊?真是敬业。”
      “七树小姐,麻烦您现在躺下休息。”
      “我睡过了。”
      “你骗谁?我走的时候老爸才到家。”
      “又不是重伤患,没必要那么严格吧……”
      “我说休息。”
      “是是,静司医生。”七树见好就收地躺下,看了眼手机,“九点叫我,到时候会有人过来。”
      静司发出一声长叹,复制她的语气:“是是,七树警官。”
      然而当他再次进到病房之前,在门外撞见一群人,下意识就想逐客。
      一位胖胖的帽子警官带着几个便衣下属,正在与七树那个小年轻助理和一位看起来很刻板的眼镜男交涉,顺着站位看过去,还有他昔日的病人及其女儿、眼镜小大人,包括那个似曾相识的金毛脑袋。
      “静司先生。”柚木极有眼力见地上前,“这位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
      “您好。”静司和他握过手,直球打得又准又狠,“劳烦各位又跑一趟,白马警视总监昨天已经亲自来过了。”
      指向性明确,领导都来过了,你们这马后炮打得可没有理由。
      静司向小五郎微微颔首,顺便无视掉那个让他本能拒绝的罪魁祸首。
      “他们说是来取证的,不过面客时间和我们撞了。”风见冷不丁开口,照旧是那副让人火大的语气,“抛开没有预约的前提,也要有先来后到之说吧。”
      佐藤一听,就被激起来一阵火,立刻嘲讽回去:“风见警部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哪里有纪律规定每次就只准你们雁过拔毛,不准我们例行公事?”
      “我只是实话实话,请你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凡事要来插一脚的人有什么资格辩解——”
      静司冷不丁打断争执:“这里是医院,还请各位保持肃静。”
      “佐藤。”目暮提醒了部下,转向这位看似没有资格干涉警务人员办案的男人,“伊集院先生,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这次袭击属于刑事案件,同样在我们刑警的办案范畴之内。”
      “我认为没有提前告知,就算贸然行事。”静司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维持着礼数却半点不客气,“恕我直言,昨天刑事局的人已经来取过证了,如果在证物方面有需求,各位警官不妨去和他们协商?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
      “哥。”被推开一条缝的房门里传来女声,“进来一下。”
      静司微微点头:“失陪。”
      这边佐藤与风见针锋相对,高木拦不住,方才又目睹静司对警部出言不逊,厚生省贵客果然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七树那个娃娃脸助理站在一旁笑看风云,高木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越发觉得黑田管理官是派他们参加鸿门宴来了。
      “呐呐,高木先生。”
      柯南拽他袖口,小声问道:“为什么针对警察厅人员的袭击事件会交给警视厅的人来处理啊?”
      “不,也不是全权处理,只不过……”高木叹了口气,“黑田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参与协助调查,毕竟这也是刑事范围的事件,结果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提前打招呼啊!这下可难办了……公安那群人最讨厌外人抢功了,虽然他们自己就习惯独○裁,但我们可没有他们那么大的特权啊……”
      柯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没有再去应高木的喋喋不休。黑田兵卫的意思,协助调查,突袭式取证,也就是说,他怀疑这起事件是警察厅内部人员所为,所以应该让不属于同系统的刑警介入?
      杀手接到的任务,只是杀掉七树小姐吗?还是为了在对方手里抢到什么东西?木仓战现场是在白马大桥,如果是由警察厅通过那里的话……七树小姐当天有可能去过法院。
      “安室先生。”
      安室把注意力放到小侦探身上,蹲下身来:“怎么了吗?”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明明是问句,柯南却语气笃定,“昨天放学去波洛的时候你不在,小梓姐姐说你听到上午新闻放出的警报就翘班跑出去了。”
      安室笑了笑:“怎么这么说?我可是有好好和店长请过假了。”
      “所以你去了现场吧?”
      “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随便下定论哦。”
      柯南看着他无隙可乘的笑脸,不甘心地撇撇嘴,刚要继续追问什么,就听见那边小五郎在感叹:“呀,静司医生明明平时待人那么友善,也是气得不轻啊,看来这次闹出的动静真是不小。说起来,安室你不是和七树小姐是朋友吗?”
      安室无奈地起身:“毛利先生,这不是凭关系就能了解到内情的小事,遇袭的可是警务人员,况且,今天如果不是目暮警官在,我也没办法进入这层楼的。”
      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柯南眯着半月眼看他一本正经地糊弄小五郎。
      他们等电梯时和风见一众公安碰了个正着,对方本来和静司一样露出了排斥的神色,但见安室也在便立刻松弛了精神,当下居然没有反对他们跟进电梯。
      静司从病房里走出来,敞开着门,对目暮微微颔首就离开了,柚木心领神会,对目暮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佐藤作胜利者姿态朝风见扬起下巴,拉着高木进了病房,安室脚步一顿,给风见递了个眼神,也跟着走进去。
      小五郎一进病房就热情洋溢:“呀,七树小姐,我们来看望你了!”
      小兰拽了一把见色起意的父亲,礼貌地鞠躬致意:“听说您伤得不严重真是太好了,前来叨扰,十分抱歉。”
      “毛利先生,兰小姐,太客气了,还特意跑一趟过来。”七树略过没有问候的男人,对着小男孩笑了笑,“柯南也来了,那边有水果,要吃吗?”
      “不用了,我也是专程来看望七树姐姐的!”
      嘴挺甜,不过七树才不吃这套,她对目暮点头致意:“辛苦你们跑一趟。”
      “伤势还好吗?”
      “没有大碍。”
      “那么,伊集院小姐,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关于昨天上午在白马大桥上发生的木仓战,有些细节我们认为和你当面确认比较妥当。”目暮看了眼小五郎,无奈地叹口气,“至于毛利君,我想让他留下来听听,说不定会发现些特殊情况,不过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七树出乎意料的大度:“没关系,各位坐吧。”
      单人病房内含一个小小的会客空间,有两张双人沙发,警官们都搬了椅子在床边记录,明明那边有空位,安室却自顾自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抱着双臂,沉默围观七树微笑着应对各种问题。
      小五郎早上打电话问目暮昨天的警报事件,一听七树的名字就嚷嚷着要同去看望,出于礼数,小兰还要去买束花,到了事务所楼下,恰好碰见安室走出咖啡厅,他如往常一样做完了清扫工作,等到小梓来上班,他才发短信向店长请假溜了出来。
      小兰和小五郎不会多想,只当他和七树是朋友,知道消息很正常,但柯南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阴郁,直觉告诉自己,安室知道这次事件的内幕,而在电梯前看见目暮一行人时,他明显有些意外,却没有暗示公安阻挠他们取证,难得压住了不自觉作祟的主权意识,大概也想听听对方掌握了哪些细节。
      高木尽职尽责地翻开笔记本:“监控显示,昨天上午十点零八分,你的车从法院开出。”
      “我从法院回警察厅,他们等在必经的高速上,不排除提前知道我行程的可能性。”
      “你去法院的目的是什么?”
      “申请一份文件。”
      “什么样的文件?”
      “已经作为证据交给刑事局的人了。”
      “……”
      高木无所适从地望向目暮,七树看似十分配合,其实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给出,刑事局是警察厅的隶属部门,他们去跟对方申请共享证据,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警部示意他继续问,高木清清喉咙,再次开口:“警方从白马大桥下方的河里打捞出三具男性尸体,还有两辆被烧毁的车辆,一辆是三菱面包车,经调查车牌是偷的,还有一辆是白色的丰田皇冠,但是遭遇过爆炸和河水冲刷,两辆车均损坏严重,找不到什么有效信息,面包车已经可以从监控画面证实,就是袭击你的杀手乘坐的车辆,但另一辆为什么会和它一起掉下去,当时现场是什么情况?”
      七树气定神闲:“只是路人的车辆被牵连到了。”
      “除了打捞上来的尸体,桥架上也有几名死者,均为佩戴面罩的男性,除此之外,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大量弹壳和炸弹碎片。”佐藤继而发出提问,“加上现在在警察医院接受监管的那名幸存者,你一个人,对付了十一名有武力装备的成年男性?”
      七树直视她存疑的目光:“对方有两辆车,其中一辆之前被我打中油箱,另外几人,只能确定受过一些训练,但不专业,现场残留的痕迹大概能看出,那里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小型爆○炸,只要火力足够,具备一定的格斗和射击技巧,利用掩护批量解决十个人,似乎也不是危言耸听,佐藤警官认为呢?况且我本人也不能算全身而退。”
      佐藤一时失语,本来挺惊悚的事被风轻云淡地讲述出来,好像真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
      七树补充说明为什么火力足够:“我抢了他们的冲○锋○枪,你们可以找在警察医院躺着的那人求证。”
      当然问不出现场是否有帮手的信息,那家伙在安室出场之前就已经被七树KO了。
      柯南却捕捉到欲盖弥彰的重点。利用掩护,是什么的掩护,还是谁的掩护?
      他转头看去,安室之前站立的位置没有人。
      铁定是找风见去问情况了,但这时候溜出去很没礼貌,他自己都说了是来看望七树的,要不找个去厕所的借口……
      “目暮警官,你们来都来了,谁都不希望空手而归。”
      七树不介意外人在场,诚意十足地笑笑:“那个幸存的杀手,可以交由你们警视厅刑事部审讯。”
      目暮有些警戒,他领教过这个女人的强势:“这个权利,怕不是你能够单独决定的吧?”
      “您放心,我不承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考虑到对方的背景,他也心下了然,没有立即答应这个意料之外的大礼,只是因为有些心惊。来之前黑田兵卫提的要求,连他都觉得不现实,七树怎么会如先知般正中下怀?
      目暮沉吟半晌:“条件呢?”
      “确保只有你们能接触他。”
      佐藤和高木面面相觑,这根本是附赠吧!
      七树靠在床头,黑发很松散地披在病号服外,显得有些慵懒,不禁让人怀疑她只是说笑,但目暮和柯南都清楚,她不会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黑田的目的和七树的让步不谋而合,只有一种可能性。
      七树善解人意地看出对方的犹豫:“我知道您做不了主,如果可以的话,您随时联系我。”
      她已经委婉地表示了送客,云里雾里的目暮等人也只得依次告别,走到门外,柯南看到安室和柚木、风见站在一边,彼此之间却没有交谈的迹象。
      “安室哥哥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还要和七树姐姐说再见吗?”
      “抱歉,”安室笑笑,对小兰说道,“兰小姐,我待会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能载你们回去了。”
      “没事的,本来就是我们蹭安室先生的车。”小兰牵着柯南的手,“那柯南,我们走吧,爸爸在叫我们了。”
      小侦探露出灿烂的笑脸:“安室哥哥再见!”
      “……再见。”
      目送他们一行人进了电梯,柚木走上前:“降谷先生。”
      降谷松了下肩膀,眉眼间沉定下来:“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柚木暗暗惊讶于他的情绪转变之快,他不熟悉这个人,只知道其身份特殊,又时常与七树有单独来往,警衔还高自己一级,便服从地点头:“那我们在外面等。”
      琢磨半晌,柚木碰碰风见,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说,降谷先生喜欢七树小姐吗?”
      “……”风见扶正眼镜,“柚木警部,这是他们的私事吧。”
      “别那么刻板嘛。”柚木八卦起来没半点上司架子,虽然他平时也总以这张阳光无害的娃娃脸示人,“你们「ZERO」的门面,和我们警备企划课的门面,不觉得很配吗?”
      “「ZERO」本身就属于警备企划课,话说,您不是七树小姐最高防线的负责人吗?”
      “你不也是降谷先生的忠实维护者吗?”
      “……”
      柚木振振有词:“自产自销,至少知根知底。”
      风见仔细想一想,在他的印象中,七树除了和天天跟在身边的柚木交集甚多,其他男性里,最为亲近的大概就是降谷了,而这位总是令他提心吊胆的年下上司,貌似除了七树,其他谁的话也不听。
      如果真的发展起来,确实是有优势的。
      但是……
      风见看向旁边自顾自脑补的柚木,暗自叹息,果然还是这人异想天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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