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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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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叔,这法坛做不起来,贿赂阴差不愿收。”张武开门见山的对陈爱国说。
陈爱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妻子罗娟开了口:“为什么不肯收我们的钱?小玉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阿姨,阴差不肯收贿赂不一定是因为亡者生前罪孽深重,还有其他的原因,你先别急。”白永年安抚的说道,罗娟听了白永年的话,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可是双眼仍旧红红的。
张武看着□□,问:“陈大叔,你们还有什么关于陈小玉死亡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没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陈爱国的话让屋里瞬间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儿,陈小玉的妹妹陈小佩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妈,你昨晚不是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吗?”
“梦?”张武看向罗娟。
“我昨晚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是梦里没有小玉出现,我就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所以做了噩梦。”
“没事,阿姨,你说给我听听。”
“我梦到一条路,路很长很细,两边都是深渊,看不清地下有什么。我是被人推着走的,突然来了一阵风,我就掉下去了,但是并没有掉进深渊,而是不知道怎么了,掉到了一片血海里面,都是骷髅头,还咬我,到这里我就吓醒了。”罗娟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梦,还不忘问张武,“这事,跟小玉没关系吧?”
“不好说,今晚就先这样吧,我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下午我再来。”张武急着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罗娟的梦,而是白永年的脸色,在罗娟说完这个梦以后,白永年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他知道白永年一定是听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在陈家不好说。
出了陈家,张武刚想开口问,谁知白永年开口的比他更快。
“我昨晚做了一样的梦。”
“什么?”
“今天中午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是问我脸色不太好吗?我是因为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跟今天陈小玉母亲说得一模一样。”
“你会解梦吗?”张武满怀期待。
白永年摇了摇头,“我虽然不会解梦,但是我觉得这梦肯定陈小玉有关,她想通过这个梦告诉她母亲一些什么,而我则是因为体质原因接触过她的尸体,所以连带上了。”
“走!去我那里,我们慢慢说。”
“照你这么说,这梦是要提示什么呢?”张武摆弄着可乐罐。
“我想那条路应该是黄泉路。只是骷髅和血海是什么我就不太明白了。”
“我这里有几本讲地狱的书,都是我爸的旧书,道家佛家的都有,要不我们找找?”
“好,你拿出来吧。”
张武起身拿来了书本,分给白永年一半,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翻书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白永年停下翻书的时候,细细研读起来,他手上拿着是一本《佛说化手经》第七卷,“张武,这经书说,世间的魔化作了大血池,里面充满了血液,还有恶贯满盈之人化作骷髅潜在池中。”
“我这里也有。”张武扬了扬手里的这本《禅真逸史》,“这池子叫血污池,妇女生育时,本来就有‘血冲三光’的罪名,如果堕胎或者难产,那就罪上加罪,连审批都不需要,直接被丢入血污池,遭那些骷髅撕咬万年的苦。”
“陈小玉不还没结婚吗?还有什么堕胎难产之类的事情呢?”
“我觉得这到不奇怪,也许陈小玉是带球嫁人呢?你说两情相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擦枪走火。”
白永年见张武一副老流氓的样子,心里无端就来气,亏自己刚刚还觉得他做法事时候挺靠谱的,果然骨子还是个无赖!
“占亡者便宜,你挺能耐啊?”
“我这不实话实说吗?”张武瞬间秒怂,“白永年,你说陈大叔他们知道陈小玉有孩子的事儿了吗?”
“我估计不知道。不过也难说,未婚先孕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许是知道的,但不好意思说。”
张武想了想,“就算这事情确实是未婚先孕,可为什么要把陈小玉投到血污池里呢?她这只能算一尸两命,不能算堕胎啊?”
白永年没有回答张武,因为他并不知道原因。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张武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白永年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张武本想说我送你,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那什么,明天我来找你。”
第二天天才亮,张武就敲开了白永年的家门。
白永年睡眼惺忪的看着门外精神十足的张武,手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痒了,如果能让他揍张武一拳,该有多好啊!
“走,走,走,去找我爸!”张武拉起白永年就打算走。
白永年一把甩开张武的手,“哎,让我洗漱一下。”
五分钟后,白永年和张武走在了去找张武父亲张承业的路上。
“你怎么还带水果啊!我爸又不是外人。”
“这是礼数,你父亲是长辈。”白永年的话让张武开始审视自己每天去白永年家骗吃骗喝的行为是不是没有礼数,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不一样,是阿姨让他去的,不算没有礼数。
他们上山的时候,太阳终于完全升了起来,山路上有茂密的枝叶遮挡,偶尔还有凉爽的风拂过,吹得白永年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
“这地方真不错,我以后也跟我爸一样,搬到庙里去住。”
“庙里没有鸡腿,没有球赛,也没有可乐,更没有网线和电脑,你住吗?”
白永年说的都是张武平时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者吃食,确实没有一样能在庙宇里出现的,张武一听脸色就有点难看了,“那......那还是算了吧!”
“爸!”张武推开张承业住着的房间门,大声喊道。
张承业看着突然找上门来的儿子,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还有,永年,你们这是......犯事了?”
“爸!说什么呢?我这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会犯事?”张武熟门熟路的找出了张承业放在床底下的可乐,拿出了两罐,给白永年递了过去。
白永年没接,他把手上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张叔叔,我们有点事想问,这是我妈托我给你带来的水果。”
“好,好,永年,你坐,叔叔给你去泡茶。臭小子,总喝可乐对身体不好!不要祸害永年!”
张武拉开椅子,坐下来喝了一口,“您老还有资格说我?你那床下的东西,哪一样是用来养生的?是可乐,还是巧克力,还有那边柜子上,你藏的挺好,但是我闻出来了!是蹄髈,红烧的!”
“臭小子!那是我给王老头留的,我好久没吃肉了!”
张武也不戳穿他,不是好心,是张武知道再说下去他爸就会动用武力让他闭嘴,所以适可而止就好了,“爸,别忙活了,我们问完就走,还有正事呢!”
白永年也出声阻止了张承业去泡茶,“是啊,叔叔别忙了。”
张承业对白永年点了一下头,“你们想问什么?”
张武拉过椅子,坐下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包括白永年和陈小玉母亲同时做的那个梦。
听完张武的话,张承业转向白永年问道:“永年,你做了这样的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张叔叔,我只是稍微累了点,昨晚睡得好,就补回来了。”
“那就好。”张承业思考一下,接着说:“入了血污池的女性,一般都是因为三件事,一是难产,二是堕胎,三是杀亲子。这三件事惩罚的年限不同,最轻的是难产,万年,而最重的是杀亲子,亿万年。听你们这么一说,表面上来看姑娘三条都没有犯,却被丢下了血污池,唯一的解释就是堕胎。”
“堕胎?这孩子还在肚子里呢!算什么堕胎?”张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别急,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未出生的胎儿比母亲先死,在地府看来就是堕胎。”
“呵,如果出事了,你必须比你肚子里的孩子先死,不然就是堕胎,这是什么道理啊?”
“小武!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省的给自己造口业。”
被自己父亲训斥的张武,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训斥完张武的张承业又继续说道:“从你们跟我说的事情里,有一点我很在意,就是那个梦。按照道理,托梦都是拿自己已经经历的事情给生者看,而不是让生者去经历一遍,但是永年和那位女孩的母亲都是梦到自己经历,这就很奇怪了。”
“张叔叔,按照这样的梦来说,是有什么说法吗?”
“嗯,确实有,出现这种情况就表明这个女孩还没有被扔到血污池里。”
白永年和张武对视了一眼,张武开口,“可是书上说,这事不需要阎王审批,可以直接扔去血污池。”
“不错,遇到这样的事情,阴差连头七都不会让她过,魂一离体就被阴差勾着丢进血污池了。除非,要么阴差没抓住她,要么她还没死。”
“可是这姑娘的尸体,是我亲自缝合的。”白永年实在想不出一个身体已经碎成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着。
张承业看了俩人一眼,“你们就是两个半吊子,我们生者所谓的‘死’是指□□的死亡,而在地府里,所谓的‘死’是指阳寿已尽,概念不同,所以如果这姑娘的□□已经死亡,而魂魄没有被勾走,那么在地府看来这人不算‘死’,这叫做‘阳寿未尽’。”
“又是阳寿未尽?”
“还有?”张承业听见自己儿子的话,突然提高了声音,他有些慌乱,被他死死压抑在心底深处那惨烈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